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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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病什么的，更是从来没有过，但是现在，她只能这样做，不能让他们离开，因为他们走了之后，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乖孩子，好好睡一觉，我帮你在学校请了假，明天不用去上学。”妈妈坐在病床前，给苏南倒了一杯开水。

“爸爸妈妈，今天晚上你们留在这里陪我，好吗？”苏南问道。

“当然，我们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爸爸说道。

苏南又看向妈妈，妈妈点了点头：“好好休息，现在就不要想学习的事情了，妈妈也在这里陪你。”

次日醒来，苏南听到妈妈和爸爸在走廊间的对话，似乎是说部队那边派了其他人去完成任务，苏南一颗心重重地落地。

如果父母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什么世界末日，她根本不在乎。

第六十章 记忆深处

秦暖走进狭窄潮湿的小巷子，黑黑的小皮鞋上沾了淤泥，楼道里有大妈炒菜烧饭的香味传来，杆子上晾晒的乳罩摇摇欲坠，几个大白天喝醉的小混混相互搀扶着走进了一个单元间，单元楼外蛛网密布，散发着岁月的霉味。

这里是秦暖长大的地方。

现在的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

停在家门口，迟迟没有进去，家里传来了打斗和争吵的声音，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终于，秦暖推门进去，一个花瓶飞来，险些将她砸个正着。

屋里继父和母亲正在争吵，继父拿着一架抽打着母亲，母亲哭泣着到处闪躲。

一片狼藉。

秦暖跑到母亲身边护住她，她的个子很矮，只到母亲的大腿处。

恶狠狠地瞪着继父：“等我长大了，我会杀了你。”这一次，她说的不是气话，而是实话，是一定会践行的实话。

继父醉意朦胧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秦暖的身上打量着，突然嘴角露出了一抹猥琐的笑容，他直接拽过了秦暖的肩膀，拉着她朝着卧室走去。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女儿！”母亲追在后面抓住了继父的裤脚。

“你滚开！”继父一脚踢开了母亲，将她踹到地上，然后扯着秦暖进了房间。

母亲在门外大力地拍打着房门，哭喊着：“禽兽，你放过我女儿！”

秦暖个子很小，直接被那个男人推倒在了床上，欺身压了上来，撕扯着她的衣裳。

秦暖很冷静，冷静到继父都有些奇怪。

“你怎么不叫，你叫啊！”继父停下来，目光变态地看着她。

以前对她做这种事的时候，她哪一次不是哭喊着抗拒，他要花费很大力气才能够把她制服，怎么今天这么的…冷静？

秦暖看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冷峻以及…蔑视。

这不像是一个十三岁小女孩该有的目光。

“不准看！”继父似乎被她盯得有些发毛，伸手去捂秦暖的眼睛，却被秦暖一口咬住，死死咬住，牙齿渗进骨肉，腥甜的鲜血灌进喉咙里，她终于明白丧尸为何如此嗜血，原来牙齿与人肉触碰的质感，这样好。

继父夸张地大叫了起来：“啊呀呀！小贱货！松口！”

一拳打在了秦暖的左边脸颊，秦暖松开，嘴里鲜血淋漓。

继父被咬之后，更是兽性大发，疯狂地撕扯秦暖的衣服，秦暖的手摸到了身边床头柜上的剪刀，找准了位置，直接刺进了继父脖颈间的大动脉，瞬间鲜血宛如喷泉般涌出来，秦暖宛如血人，只有一双眼睛，泛着惨白的光芒。

继父躺在她的身上，不再动弹，鲜血潺潺地流了出来。

“如果时光倒流，重来一次，我会毫不犹豫…杀了你！”秦暖看着他冷冷地说道，就像杀一只没有灵魂的丧尸。

-

苏南和爸爸妈妈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楼梯的转角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晃而过，好像是穆沉！

她追到医院走廊，并没有穆沉的身影，难道是看花了眼？爸爸妈妈不明所以地跟了上来：“看什么呢？”

“好像看到一个熟人，可能是眼花了。”苏南喃喃地说道：“爸爸妈妈，我们走吧。”

父母牵起了苏南的手，走下了楼梯，苏南疑惑地又回头望了望。

穆沉找到了母亲住院的病房，他从来没有想过，有生之年还能够再见母亲一面。

病床上，母亲满鬓花白，却眉目慈祥。

穆沉扑到病床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泪流满面。

“这是…怎么了？”母亲连忙扶起穆沉。

“妈，我对不起你。”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我就是生个小病而已，你工作辛苦，本来不想打扰你，但是医生说一定要家属签字，唉…其实养养就好了，没必要来住院，一天好几百块，把钱都给医院挣了，太浪费，明天我就收拾东西回去。”母亲拉着穆沉的手如是说道。

“妈，我已经给您办了住院手续，缴了半个月的住院费。”穆沉说道：“后面的，我还会陆续缴，你就安心住院。”

“这怎么能行呢！你一个月才多少工资？哪来这么多钱？”

“您别管了，安心养病才是最重要的！”穆沉说道。

母亲的病，是肝癌晚期，越到后面，费用越是巨大，穆沉在工厂上班，一个月两千多，他无法为母亲缴纳医疗费用。

直到过去带过他的一个大哥找到他，让他帮忙做桩买卖，事成之后，会给他二十万酬劳。

而这桩买卖，是见血的生意。

而母亲…是在他入狱半年后，过世的…

穆沉接到了那个电话，是一个老板委托那个大哥，大哥又转给了穆沉的生意。

替那个老板杀一个生意场上的对手，事成之后，二十万。

穆沉别无选择，只能接下这桩生意，母亲的病需要这笔钱。

他潜入了目标的别墅，以前大小架打过无数次，但那是他第一次杀人。

匕首就拿在手上，抑制不住地颤抖，他强忍住心神，让自己镇静下来，房间很安静，好像没有人。

穆沉汗珠津津而下，他顺着楼梯，一步一步，朝着楼上走去，心跳的声音快要胀破耳膜，他的手心全是汗。只要做了这一单，母亲就有救了！念及至此，他握匕首的手紧了紧。

门被反锁了，没关系，穆沉一脚，就踹开了紧锁的房门。

黑暗中，一个小女孩抱着洋娃娃，站在角落里害怕地看着他，瑟瑟发抖。

就在这时，楼下传来了开门的声音，有人回来了！

小女孩突然惊叫了起来，声音尖锐。

楼下一阵脚步声混乱无比，有人能上来了！

穆沉记得自己当时，是跑到小女孩面前，想要捂住她的嘴不准她尖叫，然后也不知怎么的，匕首就这么□□了她的胸口，知道鲜血流出来，流到他的手上，他才回过神来，那个小女孩死死地抓住他的手，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眼睛里有绝望，有愤恨，也有委屈…

黑暗中那双眼睛，在未来无数个牢狱之夜，反反覆覆折磨着穆沉的心。

后来那个小女孩的脸，变成了夏天的脸。

穆沉紧握着匕首…终究是没有刺进去…

后来他被警察带走了，那一家三口惊魂甫定地站在门前看着穆沉被警察带上警车。

穆沉最后回头，看了那个模样酷似夏天的小女孩，突然对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一个无比释怀的微笑。

他没有杀她，却是救了自己…

-

程璟站在街心花园，远远地看到景麒坐在长椅上，她连忙跑过去：“景麒哥哥！”

景麒看到她跑过来，站起了身。

“这里是哪里啊？”她四下里张望着：“我哥哥他们呢？”

“这里是我的学校。”景麒说道。

程璟一惊，回头，果然看到了不远处的军校大门：“这里，就是景麒哥哥你的学校吗？”程璟很欣喜地问道：“你可以带我进去参观一下吗？”

“可以。”景麒说完，手揣在裤兜里，朝着学校大门走过去，程璟连忙跟了上去，走在他的身后。

走进校园，此时正值秋季，漫天黄叶飘落，程璟加快了步伐，和景麒并肩而立。程璟发育很早，个子已经比景白还高，可和景麒站在一起，还是差着很远的距离，刚好到他的胸腹一带。

景麒走过的地方，总是有无限风光，很多女生都朝着他们投来了好奇和艳羡的目光，景麒学长，果然还是很受欢迎呢。

程璟突然感觉一阵脸红心跳，鬼使神差的，她试着伸出手，握住了景麒的手。

景麒低头，诧异地看着她。

程璟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止了。

良久，景麒还是握住了她的手，就像哥哥牵着妹妹一样，带着她在校园里转了一圈，程璟觉得，这段短暂而幸福的时光，应该可以用一生来回忆了吧。

“景麒，过来打球！”篮球场边，有几个穿着运动服的男生冲景麒招了招手，然后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身边的程璟：“哟！我们的景大神有女朋友了？”

程璟的脸刷地红透了，这种感觉从来没有过，女朋友三个字说到了她的心里，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是，是妹妹。”景麒送开了程璟的手，走过去接过篮球，一个三步上篮，潇洒帅气。

妹妹就妹妹吧，反正她本来就比他小，可是她还会长大啊！很快她就会长大了。

程璟走到草地边上的长椅上坐下来看着景麒打球，夕阳低垂，看着他在球场上挥汗如雨，看着他撩翻全场少女心的飒爽风姿，程璟心里也觉得被填得满满当当，这是她最想要了解的景麒学长的大学时光。

晚上，景麒带程璟去吃学校的食堂，程璟一定要吃外面的路边串烧，景麒觉得不卫生，程璟笑说道：“哎呀，我别把我当妹妹，像管景白那样严格，你就把我当成朋友就好了！”

景麒想了想，还是同意了。

学校外面地摊上，程璟和景麒一起坐在小桌板上，店主煮好了串烧送到他们的桌上，景麒坐姿矜持板正，程璟猜测他肯定是第一次吃路边摊，真好，他的第一次，有她的参与。

程璟还想点啤酒，被景麒坚决制止，理由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真没劲。”程璟想着自己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喝酒，以前偷偷喝过好几次。

不过，景麒就是这样的人，一板一眼，一丝不苟，喜欢一个人，也肯定是年年岁岁，矢志不渝。

第六十一章 为兄

程以哲简直要疯，弄丢了队友就算了，刚刚来到这么一个宛若世外桃源一般的城市，没有丧尸，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可是一刻钟不到，前面街区就已经乱套了，无数丧尸朝着他所在的方向涌了过来，原本有序的街区此刻陷入了无尽的混乱中，车辆在马路上胡乱撞击着，人们惊慌逃窜，不少人被丧尸咬过之后发生变异，病毒疯狂地传播着。程以哲掉头就跑，跟着人流朝着街道另一边跑去。

摸了摸自己的裤腰间，有一柄手.枪，包里还有一把匕首。

可是以他的水平，十枪可能有一枪能爆头命中，他想了想还是决定，走为上计啊！

比起疯狂乱窜的群众，程以哲就要经验丰富很多了，他直接找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小店躲了进去，找来桌椅板凳抵住了门，然后关上了小店的灯，丧尸有听觉视觉和嗅觉的感知，只要它们看不到他闻不到他，就找不到他。

透过落地玻璃可以看到整个街道一片混乱，柏油路已经被鲜血洗过了一遍，无数人被吃掉心脏吃掉大肠，然后变成丧尸，就算肚子已经空了，它仍然可以行走可以捕食，只要脑部保持完整。

程以哲将手.枪靠在胸前，汗水津津流了下来，手不住地在颤抖。

现在街区已经被丧尸占领，他被困在了这里，只能期待他的小伙伴能够及时来救他，但是目前这个情况，他们发现他的几率很小。

就在这时，程以哲听到了一声熟悉的尖叫！

程璟！

透过窗玻璃，他看到对面的巷子里，好几只丧尸围着程璟，程璟没有枪，手里只有一根铁棍子，她一棍子就插-进了最近的一只丧尸的脑袋里，拔出棍子带出脑浆，然而更多的丧尸源源不断地朝她扑过去，她被围困在了小巷中。

“妹妹！”程以哲连忙跑过去掀开抵在店门口的桌椅板凳，然而…

就算现在过去，他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送死，他和妹妹都会死。

如果不去，或许他还能逃过一劫…

他的头脑飞速地运转着…

去了，死两个…不去…妹妹会死…

程以哲觉得自己手里的枪有千斤重，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

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手里的枪，看着窗外的程璟，丧尸离她越来越近，她还在拼死抵抗，可是无济于事，她根本不可能逃出生天，她死定了！

她死定了啊！他要陪她去送死吗？就算是亲妹妹，生命也只有一次啊！

他做不到，就算有枪他也做不到，他根本不可能打中丧尸的！

程璟发出了一声尖叫。

该死！！

程以哲紧紧捂住自己的耳朵…

对不起…

妹妹，哥哥对不起你！

他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自己最爱的人，他甚至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可是…

那是他唯一的妹妹啊！那个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哭着闹着要他抱抱的小女孩，他曾经不止一次告诉自己，他爱她超过自己的生命。

可是现在，他却舍不得舍弃自己的生命。

他算哪门子哥哥？

终于，咬紧牙关程以哲站起了身，一脚踢开了身前的桌椅，打开门朝着对面的小巷冲了过去。

“程璟！哥哥来救你了！”他吼了一声，有丧尸转过身朝他扑来，程以哲砰砰砰地连开了几枪，反正没有准头，胡乱地射击了一阵，倒是运气好爆了一只丧尸的脑袋。

他抽出了匕首，用力地插-进了最近一只丧尸的脑门，抽出来带出一股脓液，紧接着，又是一只丧尸扑了过来被程以哲一脚踢开，他一路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丧尸，死了多少丧尸，他的眼中，只有程璟，他朝着她冲了过去，身上火辣辣地生疼，手臂上原来已经被咬出了那么多伤口，程以哲跑到程璟身边，紧紧地抱住了她，将她护在了自己的怀中。

“妹妹…哥哥保护你。”他微笑着，对她说道。

身后丧尸已经在他的背上啃了起来。

“啊~~~”程璟睁大了眼睛看着程以哲，眼泪顺着眼眶滑落…

纵然如此，他已经没有松开紧紧抱住程璟的手，她在她的怀里，似乎还能听到血肉撕裂的声音。

原来死是如此漫长…如此痛苦的一件事…

程以哲心想，果然他还是怕死的啊！

可是幸好…就这样死，好过带着满心的愧疚，颠沛潦倒地苟且余生。

他不想像穆沉那样，活着如死了一般，想死却又死不了。

他爱程璟，胜过自己的生命。

原来他程以哲，也可以很勇敢啊！

此时此刻，丧尸在他的背后饕餮着，程以哲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血红色丝线，飞速地穿梭，他的眸子也已经变成了灰白色，长大了嘴，喉咙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

要变异了！

他的意识在不断地丧失，涣散，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了。

可是程璟还在他的怀里，他不能变成丧尸啊！

“小…小璟，离…离开我…”程以哲断断续续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符，他一把将程璟推开，机械地用身体挡住了身后疯狂扑来的丧尸，为她争取时间。

“哥！”程璟跑开了几步，却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走！”程以哲低沉地大喊了一声，声音痛苦至极，他身后的丧尸宛如潮水，冲着程璟不断地挥舞着手臂，程以哲用后背拦着他们，显得非常吃力。

“要…拦不住了…”程以哲咬紧牙关，脸上青筋暴起，脚在地上蹬起了一层一层的泥泞。

“哥！”程璟流着眼泪，转身朝着街区另一端跑过去，然而身后的丧尸已经冲破了程以哲的防线，朝着程璟奔涌而去，程璟一路跌跌撞撞，眼看着丧尸已经近在咫尺。

程以哲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单膝跪了下来，背上鲜血已经将他染成了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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