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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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录机突然发出喀嗒一声,自动关闭了。

绮蜜重重叹了口气,一屁股坐了下来,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然后一整天,她大部分时间都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奇怪的是也没有人来找她或者看她,似乎大家都不知道她曾被捕,这一点她相信。但是对于两天前她离开美术馆时的怪异举动大家似乎也都没有耳闻。她并不害怕别人是否介意她的行为,只是心里有点七上八下的。下班时间快到之前她去了馆长办公室和他交谈了一会儿,时间并不长,她对他做了一些解释,对方表示理解。就在她想要和馆长做深谈的时候,乌尔曼小姐突然地闯了进来。她们两人像是在互相躲避瘟疫般地避免着目光的交流,然后一个溜进来另一个逃了出去。

走出馆长办公室时,美术馆里的人已经不多了。绮蜜与那些正在向外走的人流逆行,在这座文艺复兴的宫殿里闲逛着。

她走进二号展厅,保安人员已经清空了这里所有的游客。展厅里空空荡荡的,充满着一股辉煌过后落寞的气氛。绮蜜站在展厅的中央环抱着自己,回想着这些天来发生的可怕事情,让她不能自控地陷入绝望和软弱的境地。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居然可以独自拥有她们。多么美好的时刻,可是她又能拥有她们多长时间呢——她把头转向了玛哈。

过去的很多年间她曾一次又一次地看着玛哈的脸解读着自己的命运,从未考虑过画中的女人是谁,虽然她的身份似乎一直都是一个迷,可是绮蜜并不在意这一点。她为什么要在意呢?对她而言重要的只是站在玛哈的面前,她所拥有的,那种平静看待生活中所有苦恼的能力。

她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绮蜜把头转了过去。

维托尼罗馆长苍白的脸上显出一种病态的青色,他仍然很英俊,只是苍老了很多。他像个慈父般地对着绮蜜笑笑问道:“来看玛哈?”

“独自欣赏的机会并不会太多,一个月就快要过去了。”

维托尼罗馆长俯身看着她的脸,从她的神情中读出疑惑、忧愁和痛苦的心境。

“怎样才能让你快乐?”他收敛起了笑容,说话的语气像是在问自己。

绮蜜回答他的语气也像是在对自己说话:“只要能和她在一起就行了。”

“但愿我能完全理解你的心情,如果真是这样,似乎并不难办。”

绮蜜笑了起来,“我刚才说过了,一个月时间快到了,一切都要恢复原样。”

“也许能够不用完全恢复原样。”

“我不明白,馆长先生。”

“让她永远,不,这恐怕不行,让她和你在一起很长一段时间,也许我能办到。”

第97节:玛哈(96)

“真的吗?”绮蜜猛然抬起头,浸满泪水的眼睛充满期盼地望着他。

维托尼罗馆长坚定地点着头,脸上带着苦笑:“我们总能想出点什么办法的。比如——交换。”

“交换?”绮蜜并不懂他的意思。

“这并不是没有先例的,用一幅我们美术馆的珍藏去和他们做交换,约定一个时间,我们可以把时间定得尽可能长一些。”

“我们的珍藏,也许只有《维纳斯的诞生》才配去做筹码。”绮蜜努力地向他微笑着,可是激动让她更想要的是哭泣。

维托尼罗馆长看着绮蜜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小手,轻轻地拍了拍,说道:“绮蜜,一个男人最想要的不是让一个女人为他微笑——而是为他哭泣。”

绮蜜的眼泪随着他的话瞬间流了下来,她泪流满面,不知如何表达她的感激。

维托尼罗馆长抓起她的手,紧紧攥住,这一次不再是苦笑,而是自信的笑容,“相信我,我一定会为你办到的。”

第五十七章

夜已经很深了,所有的人都回家去了,维托尼罗馆长也离开了。现在,除了值夜班的警卫,整座美术馆里也许就只有绮蜜一个人了。她仍舍不得离开,沿着展厅外的走廊慢慢地走动着,就像是个在巡逻的夜警。几乎所有的光源都关闭了,只有安装在低处的夜灯散发出暗淡的光线,照亮绮蜜的脚下的道路。空气中回荡着白天不易察觉的干燥剂、除湿剂所带有的碳的味道,它们都是用来维持展厅里的湿度的,从而保护墙壁上的那些绘画免受人们呼出的二氧化碳所产生的腐蚀侵害。绮蜜很喜欢闻这种味道,她暂时停下脚步深吸了两口气。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些沙沙的声音,听起来像是风吹动纸张或者塑料袋的声音。总之,不会是人弄出来的声音。美术馆的地面全都是大理石铺成的,她能清楚地听到自己的鞋跟踩在上面发出的响亮的嗒嗒声。她咽了一口口水,感到一丝紧张。这时她注意到自己已经走到了十三号和十四号展厅的中间,这两间展厅都是属于波提切利的。她已经好久没有看过他的画了,她迟疑了一下,走进了展厅。里面光线很暗,她几乎看不清任何东西,只能凭感觉走过一幅幅她也许能说出也许不能说出名字的绘画。最后,当她停在一幅画前面时,奇怪的事发生了,她几乎闭着眼睛就知道面前挂着的是《诽谤》。是谁说过真正的绘画是有生命的,这话真是不错。即便是她并不熟知的《诽谤》,当她站在它的面前时,仍能感觉到画中那些栩栩如生的形象。

就像创作这幅画时的波提切利受到了狂热修道士萨伏那罗拉的蛊惑一样,画中的人物似乎也受到了蛊惑。她看不清,但却仍在看。她看到了在罗马式的法庭上,审判台上坐着法官米达斯,他长着一对巨大的驴耳朵,却听不到真相的声音。他的身边簇拥着一帮罪恶之徒。最靠近他的两个女人,一个是愚蠢,一个是多疑。在他的面前站着一个凶狠老头,他叫仇恨。他手拉着一个貌似美丽善良的少女,她就是诽谤。少女揪着一个赤裸的青年男子的头发,他是无辜的受害者。他向身旁那位象征正义和真理的女神求援,但是,女神在恶势力的面前也显得无能为力。在她面前的黑衣老者叫悔罪,但他的忏悔也没有感动真理。这幅充斥着人世间欺诈、诽谤、仇恨和专制的人间地狱图让绮蜜突然之间感慨万千。所有的这一切她都感受到了,她是画中的谁呢?那个被诽谤揪住头发的受害者?是,又不全是。

我是受害者,但同时我也是愚蠢、多疑、仇恨、诽谤、悔罪的复合体。我们大家,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她垂下了头。

伟大的波提切利因为受到了艺术是罪恶的蛊惑,焚烧了自己的绘画,最终令人遗憾地放下了画笔。即便是在几百年之后的今天,遗憾仍然深深埋在绮蜜的心中。上帝,幸好他没有毁掉《维纳斯的诞生》。“《维纳斯的诞生》。”她在嘴里轻轻地念叨了一下,就感到一只强而有力的手带着风声向她的脖子袭来,几乎立刻就让她感到窒息了。她伸出手拼命地想要拉开它,但是那只手太有力了。那不只是一般的有力,而是带着仇恨和信仰的能量。她的力量根本就无法起任何的作用。她狂乱地挣扎、抽噎,但是肺部的空气正在逐渐减少,她已经力不从心了。她觉得自己就快要死了,她知道想要杀她的人是谁,也知道为什么,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用如此直接的方式。这会儿,恐惧就像冰墙一样包围住她。但是那只卡住她脖子的手在她年轻的心脏即将停止跳动的最后一刻松开了一点,空气又流入了她的口鼻之中。但这仍不够,她昏了过去。

夜更深了,也更暗了,那倒反而使得那些脚灯显得更加的明亮了。卡罗琳乌尔曼拖着绮蜜向前移动着,离开了波提切利的十三号展厅,她带着绮蜜向瓦萨里长廊走去。她赤着脚,因此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绮蜜的身体在大理石地面上拖过时弄出了轻微的摩擦声。她对美术馆太熟悉了,知道如何躲避那些真正的摄像头。当她们到达了事先想好的目的地后,乌尔曼小姐把绮蜜放在了地板上,打开了一扇窗户。凉风吹进来,让她感到异常的兴奋。结束了,这一切终于将要随着绮蜜的死——结束了。

第98节:玛哈(97)

畏罪自杀,多么好的告别语啊!(因此她不能掐死她)没有拖沓,没有烦恼。她转过身看着躺在地上的绮蜜,痛快的解脱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遗憾和心痛。她并不想让她死,她甚至是喜欢她的。她们是同一类人,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了。可是她对玛哈太过迷恋了,所以破坏了乌菲兹原有的平静和平衡。那些普拉多的藏品不该来乌菲兹展出,玛哈更不该来到乌菲兹,正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不得以让《维纳斯的诞生》离开,绮蜜甚至还想让馆长先生用《维纳斯的诞生》去交换《玛哈》。这她就丝毫不能容忍了,她必须得死。

她走过去,蹲下身,把绮蜜从地上抱起来,一直向窗口抱去。把她的身体放在窗沿上,然后托起她的双脚要把她推下去。她停顿了一下,屏息凝望着她的双脚,好像第一次看见一件精美艺术品时的样子。多美的双脚啊,与之相比绮蜜的双手似乎太过平庸了。她歪着头从另一个角度继续欣赏着,然后把她脚上的鞋子脱了下来。脚底那弯曲的S型弧线让她无比兴奋。那曾给予她极大的启迪,把警察们玩得团团转,并且至今也还弄不明白真相。那位美国画家,他叫什么名字来着,对了,是菲尼克斯先生,他可真是具有过人的观察力。他只看了玛哈几眼,就能找出她和绮蜜之间那几乎令人无法察觉的相似点。这需要的不仅是观察力,还有无比的艺术想象力。但不管怎么说,正是她无意之间听到了他的那句话,才令她想出了那么一个给被害人穿上一双小鞋子的绝妙主意。唉,如果不是女警官索妮娅,她根本就不用杀第二个人,也许今天也不用杀死绮蜜。不过就像程序启动了一样,就连她自己也无法预测那可能带来的结局。

她把手放在了绮蜜的脚踝上,抓紧,把她往窗外推出去一点,又拉了回来。就像一个短跑运动员在准备开始之前总要做几次模拟开始的热身运动。然后,她终于要开始了。随着她手臂上不断加大的力度,绮蜜的身体一点点地往外滑去…

“把她放下。”从走廊的阴影处传来一个男人响亮坚定的声音。接着,乌尔曼小姐看到一只枪口正对着自己的眉心。

她微微张开嘴,仿佛不能相信眼前的境况,也好像没有理解自己的处境。她甚至把绮蜜又往外推了一点。

“我说了,把她放下,否则我就要开枪了。”弗朗切斯科终于完完全全地从他隐藏着的地方走了出来。他的双手稳定地举着枪,目光冷酷地看着她的脸说:“你现在没有必要把她推下去了。”

“可她想要用《维纳斯的诞生》…上帝,”这时,她的身体向前倾着,面孔抽搐,眼露惊恐之色,“根本没有什么交换的意图,这是一场演给我一个人看的戏。”

“是的,是绮蜜和馆长事先安排好的,为了让你走到台前来。”

乌尔曼小姐的鼻腔里发出一声“哼”,她又把面孔朝向了窗外。有那么一会儿弗朗切斯科以为她会抱着绮蜜一起跳下去的,他稳定的双手也因此紧张地抖动了起来。但是最后,她还是把绮蜜拉了进来,放在了地板上。

随后乌尔曼小姐向他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既辛辣又凄凉的微笑看着他说:“看来她和我真是同一类人,我们互相了解,知道对方的心思。她比起那个聪明的女警官要更加危险和不可捉摸。”

“你说索妮娅,你为什么要杀她。”

“为什么,因为她已经知道了我就是杀死桑托罗夫人和那个土耳其女孩的人。但是她没有证据,因此她跑到我这里来想和我玩个花样,让我自己把证据交到她的手上。”

“那你为什么又要杀死桑托罗夫人和那个游客呢?我一直弄不明白,我需要一个理由。”

然后他看见乌尔曼小姐的双唇被一个狞笑扭曲了,她嘟囔着说:“你当然不能理解。玛丽安桑托罗是一个艺术界的败类,一个蛀虫。她蚕食着世界各地的艺术品,为了那些有钱的买主。每当她走进美术馆或者博物馆的时候,当她罪恶的眼睛盯着那里面的藏品时,她眼中放射出的光芒可不是出于对那些艺术品的欣赏,而是在估量着它们能给她带来多少美元。警长,你应该很清楚,近年来在全世界范围内出现了很多起的艺术品偷盗案件,我敢说就是玛丽安桑托罗这样的人在后面起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他们表面上是一个个衣冠楚楚的艺术品商人,实则为道貌岸然的骗子和窃贼。当然,这仍不是我要杀她的理由,我遵循着自己的原则,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她还是来了,当她充满罪恶的眼睛盯着乌菲兹的藏品时,我能够感觉得到她的心里在想什么。她在打乌菲兹的主意,我确信。我可不想被动地等待着发生什么事,然后再悔恨不已。”

“她没有。”弗朗切斯科冷冷地说道。

乌尔曼小姐愣了一下,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

第99节:玛哈(98)

“这你不用管,桑托罗夫人来乌菲兹其实有另外一个原因——她想送给乌菲兹一幅名画。”

乌尔曼小姐皱起了眉毛,显得一片茫然,因此警长继续解释道:“她来这里是想把几年前在马德里被盗的一幅戈雅的名画《荡秋千的少女》赠送给乌菲兹。”

“她,送给乌菲兹。我没有听错吧!”她的脸上露出了全神贯注但又极度厌烦的表情。

“这是维托尼罗馆长亲口对我说的。”

“警长,我想你太过单纯了。像玛丽安桑托罗这样的人是不会随便送东西给别人的,即便她这次回佛罗伦萨的目的是想把那幅画给乌菲兹,那也必定是有条件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更何况,这午餐是她那样利欲熏心的人赠送的。”

听完她的话,轮到警长发愣了,他意识到乌尔曼小姐的话是有道理的,也许馆长先生没有说出所有的实情,但是那已经不重要了。“无论如何杀人是不对的。”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对,玛丽安桑托罗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也许,那个土耳其女孩的死有些冤枉。可是那都得怪你的搭档,那个讨人厌的警察。不错,我承认她很聪明。也许在案子刚开始调查的时候,她就已经开始怀疑我了。她知道了我是怎么把桑托罗夫人弄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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