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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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风觉得,晓雅一瞬间长大了…

既然决定了要转院,秦风和灵灵便决定尽早回去。于是给于信鱼打了个电话,让他开急救车,带必要的医疗设备来接。

就至于这家医院的年轻医生,秦风后来知道他姓温,因为温医生是最初对灵灵的伤进行治疗的医生,所以于信鱼请他同往,以更准确更清楚地了解眼睛的状况。

到医院的时候,一大伙人都在候着迎接他们。

阿达爷爷,韩旭夫妇,晓彤,秦风四处张望,没有见到情情。也对,情情应该在乡下吧…

堙没见着儿子,心里有点失望,可转而又庆幸,没见着也好,免得又吓着他!上一次见面的阴影还在他心里挥之不去呢…

总算安顿下来,于信鱼召集眼科专家为灵灵会诊,一日忙碌,而秦风,则在病房里一直陪着灵灵,一直,握着灵灵的手,确切地说,是灵灵一直拽着他的手不放。一路车旅颠簸的她,疲惫至极,却在睡梦中也抓着他的手,只要他稍稍一抽,她便惊醒,嘴里模糊呢喃…

她竟然这么依恋他吗?

到了傍晚,护士来叫他,说是于院长请他去谈话,但灵灵肯让她走吗?他凝视熟睡中的她,暗暗叹息。

最后,他不得不请护士帮忙,让护士暂时取代一下自己的位置,把她的手给灵灵握着,自己离开一下。

在他刚抽出手的瞬间,灵灵果然皱眉一惊,护士赶紧把自己的手放进她手里,她才沉沉睡去。

秦风哭笑不得,转动轮椅出去找于信鱼。

于信鱼这么严肃地找他,而且还要避开灵灵,自然是要和他谈灵灵眼睛的事,心中已有不详的预感…

果不出他所料,于信鱼翻阅着厚厚的检查报告告诉他,“秦风,对不起,我们能力有限,灵灵复明的机会等于零。”

那一瞬,秦风所有的话语都堵在喉咙口,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突然明白灵灵在面对他残疾时的感受…

也许,爱一人,可以做到,默默注视阳光下的你幸福灿烂,却做不到,将黑暗中颓萎迷茫的你遗弃…

他也终于明白,之前自己所做的那些逃避灵灵的种种行为有多么愚蠢,对灵灵的伤害又是多么深重。

易地而处,此时的他,是绝对不会离开灵灵,让她独自在黑暗和孤独中摸索爬行的,除非,她有更好的归宿…

“秦风,灵灵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你,你不会再犯傻吧?”于信鱼的声音响起。

他木然摇头,“还有事吗?灵灵其它没什么问题吧?”

“没有!温医生处理的还不错,外伤也不严重,忽略眼睛失明,住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嗯!”他简单地应答,转动轮椅准备回病房。

于信鱼见状,准备来推,被他拒绝,“不用!我自己能行!”

没错!从此以后,他和灵灵要完全依靠他们自己的力量活下去,彼此是彼此的依靠,彼此是彼此的支柱,如果,他连轮椅都无法自己掌控,怎样充当灵灵的眼睛?

正文 222.我们都很棒

灵灵的外伤恢复得很快,几天后,便可以出院,拆除眼睛纱布的时候,大家都围在身边,气氛很紧张。

秦风不知道她伤成怎样,在他印象里,她的眼睛,纯净透彻,顾盼生辉,是她最美丽的亮点之一,虽然,他对她的爱,已经超越了她的外表,但是,并不希望那双美丽的眼睛留下瑕疵。

纱布一层层揭开,他紧紧盯着灵灵的眼睛,心,呼之欲出。

终于,最后一层纱布除去,灵灵的眼睛起初是闭着的,倏然睁开,那一刻,他喉间发热,热泪涌进眼眶。

就那双眼睛依然那么明亮,那么纯净,只是,满是迷茫,也不再注视着他的方向,幽深的瞳孔里,流露出点点害怕,双手漫无目的向前伸,怯怯地呼喊,“秦风,你在哪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坚决而笃定,“我在这里!在你身边!永远!”

她转向他,他却找不到从前与她目光相处时,她眸中的感应,心里满是遗憾,不禁疼惜地抚上她的眼睛,“灵灵!我一定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眼睛!”

堙她却扑哧而笑,“我的眼睛能不能治好我不在乎,可是,我一定要想办法治好你的脚!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他只是顺着她话问,对于自己的脚能不能好不抱希望。

她微笑着,梦境般美丽,“我睡着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梦见我们俩在爬山,我们俩都爬累了,我看不见,可是我有脚,所以是我背着你,你看得见,就在我背上指手画脚,还骂我笨!可是,好几次明明是你自己指错了嘛!还害我撞到一棵大树上!”

她委屈地嘟起唇,秦风终被她的样子逗笑,发自内心的笑,自他受伤以来,还从没这么舒心的笑过。

他从前是怎么定义她的来着?让他生气,让他笑,让他在疲惫的时候恢复生活的活力,原来,有些东西从来不曾改变…

他刮了刮她的鼻子,“所以,你要我背你?”

她抿唇,微笑点头,“秦风,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他不忍打击她,欣然应承,“好!”尽管他对自己能否恢复并无信心…

身后忽然想起欢快的大喊,“你们看!谁来了?”

秦风松开灵灵的手回身,见到来人的瞬间愣住,下意识地想躲,来人却奔跑过来,扑进他怀里,并竖起食指,示意他别出声。

他会意一笑,让出位置,让此人站在灵灵面前。

“秦风,是谁啊?”感觉不到秦风的灵灵又茫然伸出手。

此人不说话,只是把自己的手放进灵灵手心,捧到那双肉呼呼的小手的瞬间,灵灵不禁泪流满面,立刻将他拉进怀里,“情情!是妈咪的乖情情!妈咪好想你!”

情情搂紧灵灵的脖子,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妈咪,我是自己走来的哦!”

“是吗?”灵灵惊喜不已,仰面问道,“秦风!是真的吗?你看见了?情情是自己走过来的!”

秦风为这样的妻子和儿子而感动,张开双臂将她母子二人同时拥进怀里,无比骄傲,“是的!不仅仅是走!而且是跑!儿子是跑过来的!”

灵灵在他怀中喜极而泣,这才几天,儿子竟然进步这么快?

正文 223.父亲的角色

秦风哈哈一笑,手抚着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文件,百感交集,“十六年了!我把自己困在这些纸张里面十六年,现在终于解脱,我再也不想回去!韩旭,今后该你劳碌了!哈哈!”

自从与灵灵消除隔阂,他整个人都变得开朗,笑声也一天比一天爽朗。其实,他之前苦苦避世,说到底想逃开的,只有灵灵一人而已。

有一句话怎么说的?全世界如何看我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你眼中的我。

只是,要灵灵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换得他的笑颜重开,他自己都觉得内疚,所以,让灵灵复明这件事,他永远都不会放弃。

就回到乡下的日子平淡而逍遥。事实上,他确实充当了她的眼睛,而他却不忍心让她当他的腿。

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他让她坐在他腿上,他自己转动轮椅,带着她走遍农庄,和她共沐阳光,或者,静静钓鱼,或者,只是坐在河边发呆,想一些过去的事情。

而情情必须得去幼稚园了,村里的新幼稚园可是秦风很早以前就在建设的,有最好的设施和师资,临近几个村子的小朋友都慕名而来,规模很大。

堙每天放学,情情都会来找他们,然后,灵灵依然坐在秦风腿上,情情则欢欢喜喜帮爹地推着轮椅,一家三口踩着斜阳的影子回家。

有天情情回家,脸上却挂着彩,秦风大惊失色,同时也心痛不已,忙问他怎么回事。

情情却告诉他,明天要开幼稚园要召开家长会,要秦风和灵灵参加,而后无论秦风怎么问,也不说缘由,只说家长会的时候他就会知道。

秦风和灵灵犯难了。他们两个,一个瞎子,一个坐轮椅,还一副尊容,怎么去开家长会?

“要不,我们不去吧?和情情说清楚?”灵灵提议。

“不行!这是孩子第一次家长会,家长会对孩子来说很重要,别的家长都去了,就他没有,人家会怎么想?”秦风坚决反对。

“可是…”灵灵埋首他胸前,后面的话说不出口。

“我知道!我去吧!”他轻抚她的发,既然选择了和家人在一起,那么就要给情情一个榜样,或许这反而是教育他的一个好机会,用他自己做例子,让情情懂得,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自信的自己!

他有些汗颜,因为能达到今天这个状态,他走了许多弯路…

第二天,他穿戴整齐,将自己的脸遮起来,隐藏在一个大帽子下,却被突然闯入卧室的情情一把扯掉了遮面巾。

初时他转过脸怕吓到情情,并轻斥他,“情情!快还给爹地!”

“不!”情情把面巾藏在身后,认真地和他谈话,“爹地,我长大了,我不怕,我同学也一定不怕,我不要我的爹地是胆小的人,是不敢用真面目见人的人!爹地,你教过我,不要在意别人的眼光,做自信的自己!可是你自己都做不到!”

秦风苦笑,本来想教育儿子,结果倒被儿子教育了!可是,这,真的难度很大…

“爹地!走吧!”情情却不管他,扔掉面巾,推着秦风就跑。

正文 224.甜蜜陷阱

然而情情却丝毫不在乎他人的目光,径直走到他身边,不顾他多么严厉地暗示,固执地推着他的轮椅一直走向主席台,一路,小脸上都写满了骄傲。

当秦风出现在主席台上时,全场一片哗然,全是各种各样的声音,有嘲笑,有尖叫,胆小的孩子全都钻进了家长的怀抱。就连主席台上主持家长会的女老师,都露出害怕的神情。秦风有些支撑不下去,手扶在轮椅上,准备推动轮椅马上逃离。

没想到情情这个小鬼居然料到了他这一招,马上按着他的手,面向全体家长和小朋友问了一个令秦风无地自容的问题,“各位叔叔阿姨,小朋友们,你们觉得我爹地帅吗?”

起初,全场被他这个问题怔住,之后则嘲笑声不断,秦风的脸越来越红,甚至开始埋怨情情太不懂事,这不是存心在戏耍他吗?他觉得自己就像马戏团的小丑…

就情情清脆的童音却在麦克风里穿透了所有不怀好意的笑声,那么清晰地传进每一个人的耳朵,当然,也包括秦风的耳朵…

“各位叔叔阿姨,你们觉得好笑吗?小朋友们,你们觉得害怕吗?可是,在我心里,这一点也不好笑!爹地是我心中最帅的男人,是最伟大的英雄!我爹地以前比电影明星还帅,有一米八五高,是为了救我才被大火烧成这样,才被钢架压断了脚!老师说我勇敢,可是只有勇敢的爹地才会生出勇敢的孩子,叔叔阿姨,你们说是吗?你们还可以继续笑,我却为我有这样的爹地自豪,以后走到哪里,我都要带着我爹地,告诉每一个人,他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爹地!”

全场寂静,再也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不知是谁带的头,啪啪啪鼓起了掌,立刻,掌声像潮水一样,久久不息。

堙主持女老师拥住了情情,泪水涟涟,“好孩子!你说得太好了!我们大家再为这样的父子热烈鼓掌!”

最后,秦风和情情是在鲜花。掌声和祝福中离开会场的,秦风没有叫人来接,两父子享受着天伦之乐,慢慢回家。

秦风想把情情抱到自己腿上,用轮椅载着一起回家,情情却滑下地,转到他身后帮他推轮椅,还自豪地说,“爹地!我长大了!妈咪给我讲了一个故事,小鸟还不会飞的时候,是鸟妈妈和鸟爸爸去找虫子喂给它吃,等小鸟长大了,爸爸妈妈却老了,就该小鸟出去找虫子给爸爸妈妈吃了!”

秦风一笑,情情的意思是他现在老了吗?这个故事用情情的语言说出来也太直白了,直白得可爱,只是…

他心中一动,这才是情情的语言,可是在主席台上的那些话逻辑却那么强,哪里是一个孩子说得出来的?莫非…有枪手?

“情情!”他出其不意叫了他一声,把全神贯注帮他推轮椅的情情吓一跳,“啊?爹地,什么事?”

“爹地说的话你都记得很牢啊?”他的话里先埋了个伏笔。

“是啊!那当然!”情情俨然一副听话乖乖宝的样子。

正文 225.还想要个女孩

回家后,一直到夜晚,家里都没有送给他礼物的迹象,他暗自纳闷,难道灵灵忘记了?可是情情应该还记得啊?

直到睡前,他还念念不忘这件事,忍不住问灵灵,“老婆,你今天忘记什么了没有?”

灵灵一边摸索一边扶着桌椅朝他走近,双眼和平日一样的茫然,“什么?我什么也没有忘记啊?”

他虽然失望,却也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他知道,生活在黑暗中的灵灵正学着适应生活,照顾家人,很辛苦。

就他笑了笑,“没什么就好!睡吧!”

他滑过去,轻搂她腰肢。

灵灵可不像情情,学习什么雏鸟反哺,理所当然地便坐在了老公腿上,双臂习惯性绕着他的颈,仰起脸撒娇,“老公,晚安吻!”

堙他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加之身体的原因,除了亲吻,很久没有实质性的亲密,主要是灵灵怕秦风万一不能,会伤了他的自尊,所以每天都会乖乖地睡在他怀里,没有一点要求。

而秦风见她这么淡然,也不忍心强求,担心她身体受不了,所以,太多的顾虑竟使两人都存了遗憾。

今晚的灵灵,穿着半透明的睡裙,隐约可以看见她高耸的雪胸,没有bra的束缚,在薄薄的睡衣下轻颤,而秦风,不知是不是在家长会受了刺激,例行的晚安吻里竟然带着她熟悉的索求,她情不自禁贴紧他,柔软的弹性挤在他胸口。

好不容易等到这个信号的秦风,大胆地尝试着探入她的睡衣,只是轻轻触到她柔滑的肌肤,便感觉到她情动的颤抖。

他呼吸一紧,颤声叫她,“老婆?”

升调的轻唤,代表了征求意见,意思是老婆,可不可以?

她面色飞红,微凉的手在他胸口乱摸,想要解开他睡衣的扣子,却因为看不见而随意摸索。

他倒吸一口凉气,托住她后颈,将她的唇紧紧压向自己,带着暴风雨来临之前的狂乱气息吻着她,密不透风的吻,很快便让她喘息不已。

好不容易寻找到空隙的她娇声哀求,“老公,我还想要个女孩!我们再生个宝宝好不好?”

天知道秦风有多爱孩子,怎么不想锦上添花再多个小公主呢?可是他和灵灵现在这样有能力带吗?

“老婆,要不再过两年?等情情大点,你没那么累!”他不忍心直接否定灵灵的提议,找了个借口。

但聪明如灵灵,怎会不懂,侧脸在他敞开的胸膛轻蹭,“老公,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所以,我要让你站起来!要你给孩子当奶爸!”

她站起来,摸到桌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长盒子,神秘一笑,再摸索着回到他身边。

“这是什么?”他很好奇。

“笨!银针啊!中国传统中医的瑰宝!这都没见过?”她摸到盒子的边缘,打开,里面整整齐齐一排银针。

他若有所思,“你要给我扎银针?”

“没错!真聪明!”她俏皮地指着自己的脸颊,“过来,奖励你一个!”

秦风觉得好笑,“你要给我扎就扎呗!干嘛还要色/诱我?害我现在心猿意马,只想着一件事。”

正文 226.露出马脚

灵灵完全靠摸来认准他的穴道,不过倒是让他大为惊叹,她竟然全部都扎准了!且不说针灸是否真的有效,但凭这一点,他禁不住要怀疑,灵灵是真的一点也看不见吗?扎得没有半点偏颇?

而当他注视她完全无神地眼睛时,不得不确信,她是真的看不见…

那么,她练了多久才达到今天的境界?又是怎样练的?心中一动,隐隐有了猜测…

待她把所有的银针拔出收回盒子里,她已经满头大汗,他却将她拦腰一抱,掀起了她的睡裙。

就她大窘,拍着他的手,“干嘛!孩子还在这呢!情情,给爹地按按腿!”

秦风却在掀开她睡裙的瞬间愣住,她白皙双脚,许多细小的针孔,有的还渗血了,显然是练习的时候没扎到位…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灵灵在浴室里一呆就是一个小时,在书房一睡就是一个下午,每次问起,她总说睡着了,有时他推门进去看,发现她还真是在床上静静地睡着…

堙“傻女人!”他含泪宠溺地责骂。

她从他怀中挣脱,整理好裙子,大大咧咧开玩笑,“所以啊!别对我没信心!经过了那么多次试验,万无一失了!连情情现在都不简单呢!”

“怎么说?”他目睹儿子已经来到面前,在他腿上煞有其事地按摩,看起来也是训练有素的样子。

“这是我和妈咪的秘密!”情情冲他吐了吐舌头。

什么秘密?秦风暗觉好笑,不就是灵灵要给他治脚,他也要来瞎掺和吗?母子俩背着他一个练针灸一个练按摩…

秘密…不对!他大脑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一击,豁然开朗起来。这个想法让他情不自禁颤抖,他的目光一寸不移地紧紧跟着灵灵转悠,看着她迷茫望着天花板,摸着桌子边缘慢慢行走,慢慢打开抽屉,慢慢把消完毒的银针放进去…

一点异状也没有…

他暗暗思索,可是,她是怎么学银针的?看书?家里没有发现盲人读本…

呵!来日方长,不怕你不露马脚!或许,他该打个电话给于信鱼,找他算账!

情情终于完工,一边擦汗一边和爹地道晚安,“晚安,爹地!我去睡觉了!”说完爬到他身上,在他脸上亲了亲,哈哈大笑,“晚安吻,爹地!”而后跑出他们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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