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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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 作者:苏鎏

复仇(高干军文)五年前,她利用他完成了自己的复仇。

五年后,他精心筹划,开始了自己的复仇。

只是这条路一旦踏上后,何去何从已不受自己控制。

到底,是谁向谁复仇,又是谁,为了谁而复仇。

PS:好了,让我们抛弃这个又装逼又难懂的文案,来看看本文真实的内容吧。本文实际上讲述的,就是一个杀人如麻的特种兵大哥,傲娇地非要拐跑某个富家千金的温馨故事。

某苏专栏,欢迎包养。

☆、跳海自杀

夜凉如水,冷风混合着咸湿的海水打到身上的时候,就有如冰冷的刀锋正在一刀刀地割着皮肉似的。

海平面在暗夜下汹涌地起伏着,海水拍打在码头的水泥壁上,激起阵阵的水花。空气里满是咸咸的味道,夹杂着海产的腥味儿,在这茫然无际的黑暗里,给了人一点活着的气息。

除此之外,码头上一片漆黑,几乎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只剩远处大楼上闪烁的点点灯光,偶尔闪过人眼前的时候,有一种虚幻而不真实的感觉。

夜风呼啸着吹过海边,即便是夏夜,海边的温度也比市区低了很多。海水打在薄薄的衬衣上,很快就沾湿了大半身衣服,粘粘地贴在身上,愈加显得冰冷。

她逃出来的时候很急,几乎什么也没有拿,就带了个钱包踩了双凉鞋就出来了。钱包里仅剩的一点钱,打的来海边的时候已经付掉了。因为急促地奔跑,一只凉鞋半路上丢了,黑暗中怎么也找不回来。她只能光着一只脚,高一脚低一脚地向码头上的浮桥走去。

此时的码头非常安静,不复白天热闹喧哗的景象。大型的运货邮船已经停靠或是驶离,码头上装卸货物的工人早已回去休息,除了海浪声一下高过一下的包裹着她之外,黑暗中,她感觉不到任何的气息。

她就这么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地沿着码头前行。她踏上狭窄的不过两米的浮桥上,听着木板发出的吱嘎吱嘎的声音,不时还要回头向身后张望,生怕会突然出现巨大的亮光。

但每次回头,看到的都只是一片漆黑的夜色,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就像她现在的处境一样,什么也没有。除了来海边外,她现在想不到可以去任何其他地方。

那几个将她软禁起来的家伙,应该已经发现她逃跑了。她想去警察局报案,但却很清楚对方不会帮她。或许知道她要告的人是谁后,还会主动把她捆起来送到那人的面前。

那人有些什么手段,她是很清楚的。放眼全中国,大概也找不出几个比他手上沾满更多鲜血的人了。他是那种把人脑袋可以当玻璃瓶子随便打的人,在他这十几年的“杀人”生涯中,他的心已经变得如岩石一般僵硬,任何一具尸体倒在他的面前,他都不会多看一眼。人命在他的眼中,轻贱到不值一提。

自己如果落入他的手中,接下来会是什么样的日子,简直不敢想像。一想到那空虚而没有尽头的未来,她就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冷风吹到身上,衬衣的下摆被吹得哗哗作响,那种湿而冰冷的感觉就变得愈发明显了。

她终于走到了浮桥的底端。借着月光往下看,海水里若隐若现着几级台阶。她试着走下去几级,光脚刚接触到一片海水,就冻得忍不住缩了回来。她站在那里怔怔地发呆,不知道下一步要怎么走。

寻死吗?似乎也只剩下这条路了。走到今天这种地步,除了死,已经没有办法了。天地再大,也不可能再容得下她继续生存了。

海风越来越大,刮在脸上的时候生疼不已。周围似乎渐渐变得嘈杂起来,一种压迫的感觉裹挟在风里,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隐隐的,风中似乎有螺旋桨的声音,由远及近地传了过来。她一开始听得不太分明,闭着眼睛仔细听了很久,直到直升机已经飞到了头顶,巨大的海风被瞬间吹起,几乎要将她吹进大海时,她才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道明亮的光束从直升机上打了下来,直接照在她的脸上。她抬头的时候,被那刺目的光线照得几乎睁不开眼睛,伸手去挡的时候,手里一直紧握的钱包终于滑落了下来,跌落在了脚边。

眼睛慢慢地适应了如此强烈的光线,透过指缝,她清楚地看到一个人站在直升机的大门口。他身上穿着惯常的迷彩服,手里却没有拿枪。巨大的海风吹得他头发有些凌乱,居高临下注视着她的目光时,发丝总是遮挡在眼前,让人看不清他心中的想法。

直升机在海面上方盘旋了几下后,开始慢慢下降。码头上现在空无一物,正是降落的好时机。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飞机终于缓缓地停在水泥广场上。随即而来的十几辆车子从四面八方开了过来,将个空荡安静的码头,瞬间占得满满当当。

十几辆车的大灯同时打开,都朝着码头长桥的方向而来,将她整个人照得一览无遗。灯光下,只见她穿着一件浅色的连衣裙,裙摆的地方因为之前和人发生争斗而撕裂了几个小口。头发被风吹得非常凌乱,胡乱地铺在胸前。至于脚上那只有一只鞋的光景,看上去颇令人觉得可怜。

从飞机上走下来的那个男人并不急着上前,就这么站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望着她。很久之后,久到整个码头重新陷入宁静之后,他才开口道:“回来。”

简短的两个字,不带有任何修饰和感情,既不像是情侣间暧昧的关心,也不像是仇敌间刻骨的仇恨。淡淡的声音划过他的双唇,最终消散在了风里。

一直到这会儿,她苍白而虚弱的脸上才露出了几分笑容。那笑容看起来十分淡,好像被风一吹就会直接灰飞烟灭似的。

她一手捂着裙子的领口,一面慢慢地向台阶下走了一步。海水真是凉,差点把她冻得直打喷嚏。如果不是现在这个男人就在眼前的话,她一定不会如此坚定而勇敢。只有面对他的时候,她才会想要展现出自己最坚强的一面。

“我说,回来!”男人加重了一点音量,带上了几分压迫式地威严。旁边站立的副官忍不住瑟缩了一下,突然飞机里对讲机响了起来,他趁机跑回去接听,逃离了这尴尬而压抑的现场。

所有人都不敢说话,紧张地盯着他们两人。她的脚在海水里泡了几秒后,逐渐适应了这种寒冷,听到对方的第二次命令之后,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却没有收回那只脚,反而又向下迈出了一步。

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跟他回去,也是一个“死”字,左不过是能多活几年,受点折磨罢了。倒不如就在这里结束,了结一切算了。

原本就不平静的海面,突然间就像是起了大浪一般。无数海水被推着涌上了码头,激起的浪花直接打湿了她的脸。她低下头去看了看漆黑的海水,又转过头来望着那个男人:“我走了,你别追了。”

男人慢慢地向前踱了几步,边走边问道:“你确定?”

他的声音不大,但传进耳朵里却非常清楚,明明隔了十来米,听上去却像是在你耳边说的一般。

“是啊,我真的要走了,我要做的事情都做完了,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我真庆幸,自己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也省得死了之后,还要担心家里人受到牵连。”

说完这话后,她还忍不住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像是有些疲累了一般。她盯着男人的脸又看了几眼,突然间回过头去,又往水里走了两三步,然后一个纵身,直接跳进了冰冷的海水里。恰在此时,一个大浪打了过来,卷着她纤细的身体,几下就没入了水中。

那些一直在旁边观看的人员全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见到此情此景,虽然没有人说话,但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震惊。

一个年轻的女子,就这么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海里,眨眼间就没有了踪影。

男人的身子在瞬间僵硬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朝着浮桥冲了过去。当他冲到尽头的时候,海平面已经暂时恢复了平静,从他的这个角度向下望,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有一种急迫的感觉瞬间冲到了胸膛里,他想也没想就要往海水里跳,身后却传来了副官大声地嘶吼声:“大少,大少!上头来电话,要你马上回去,一刻也不能耽搁。大少!”

副官跑到那个名叫“大少”的男人身边,喘着粗气道:“大少,必须马上走,飞机立马起飞。事关重大,一刻也不能耽搁。这里的事情,交给其他人就好。”

大少原本已经前倾的身体就这么被副官拽了回来。他清冷的目光在海平面上重重掠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扔下这句话后,他返身往回走。走出没几步,就踢到一个东西。他低头看了那东西一眼,突然弯下腰去捡了起来。

这是一只红色的钱包,大约巴掌大小,翻开来一看,一张双人合照就这么清晰地出现在了眼前。照片是一男一女,女的就是刚才跳入海里的那个人,而男的,长相清秀却不熟悉,大少仔细回忆了一下,也是最近才见过这人的照片几面。

一个已经死了好几年的男人,心心念念放在心头。真不知道该说这女人蠢还是痴。他把钱包往手里一攥,大步向直升机走去。

码头上又变得喧闹不堪,跳水救人的,负责维持秩序的,每个人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直升机的引擎再次发动,带起了一阵海风,很快便飞了起来,朝着远处无边的黑暗飞去。

大少坐在机舱里,手里还握着那个钱包。借着舱里的灯光,他打开钱包,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身份证。

身份证上的照片是那个女人,一脸清秀而从容的表情。旁边赫然印着她的名字:方亦可。

五年后,云南边境某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哎呀,我好像把大少写得很没有人性似的。大家别被第一章吓到啦,这文不虐的,后面就是温馨甜蜜系列啦。话说我一直觉得,其实这一章要是用来写耽美文的开头就好了,那么接下来就可以软禁啊、虐待啊、折磨啊、相爱相杀啊什么的,统统都可以了上了。两个男人互虐比较爽,一男一女嘛,就不好意思下狠手了。

☆、女主角

五年后,云南边境某医院。

这间位于云南某边境城市的综合性医院,从来没有像今天这般如临大敌过。凌晨两点时分,一长列军用吉普车队突然从大门处驶入。汽车发动机的响声安静的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楚,几乎把住院部的病人从睡梦中吵醒。

值班医生在半个小时前就接到了电话,会有一位级别相当高的重症患者送来这里接受手术。整个医院顿时鸡飞狗跳,大小医生护士麻醉师都严阵以待,走廊里脚步声此起彼伏,每个人脸上都是严肃而紧张的表情,听到汽车开进大院的声音时,大家都下意识地停下了脚步。

打头的一辆SUV还没停稳,旁边就冲上来几名战士,直接打开后备厢的大门,将里面的担架抬了出来。他们的步伐非常迅速,直奔一楼手术室而去。长长走廊上灯光打得极亮,照得担架上的病人脸色惨白。那些还在渗血的绷带颜色鲜红,看得人触目惊心。

病人被一路送进了手术室,主治医师跟在后头,刚要踏进手术室的大门,旁边一个副官模样的人一把拉住了他,几乎将他整个人拽倒在地上。医生狡猾地趔趄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听那副官在他耳朵边恶狠狠道:“子弹擦过头皮,有碎片卡在头骨中。小心一点,一定要全部清除。身上左胸处两颗子弹,腹部一颗腿部一颗。”

说到这里,副官停顿了一下,主治医师有点好奇,抬头看了他一眼,便被他眼中迸射出来的骇人目光吓得一哆嗦。

“一定要保住他的命,他要是死了,后果是什么,你比我清楚。”

那医生后背立马凉湿一片,惊得他差点腿软跪下去。他太清楚这事儿的后果了,这不光关系到他一个人的前途,整间医院的未来,都系在了现在躺在手术室里的那位病人身上。

他抹了把额头的冷汗,颤颤巍巍道:“是是,我清楚,我一定尽力。”

“不是尽力,是必须!”那副官突然一声怒吼,然后用力将医生往手术室里一推。医生的身体撞在了门上,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跌进了手术室。手术室前的那扇大门,随着一定的幅度来回摆动,渐渐地平息了下来。

头顶上的手术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温暖的红色看在副官的眼里,却觉得有如鲜血一般。

时间过得飞快,仿佛就在眨眼间,昨天还是酷暑炎夏,一转眼的功夫,就已经冷风逼近了。

距离那场手术三个月之后,段轻锋已经由云南搭专机回到了北京。在京郊的某间疗养院里,开始了他闲得发霉的生活。

他是那种一出生就闲不住的人。小的时候就比别人好动,三四岁的时候,就敢领着家属院里的其他小孩子,到处“打打杀杀”了。但他这个人也有个特点,那就是从来不闯祸,或者说,不闯大祸。一般的事情大人们睁只眼闭只眼的也就过去了,很少会有人直接告到他老头子那里去。

他们段家,从他爷爷那一辈起,就已经是戎马生涯荣耀满身了,到了他出生的时候,家里条件已是相当优越,应该说,他就是那种所谓的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人。

因为是长子的关系,家里的老人们就对他格外宠爱,又因为他母亲生了他没多久后就去世了,所以大家就更疼惜他是个没娘的孩子。所以家里但凡有好的东西,从来都是先紧着他,从上到小,从老到小,人人都宠着他让着他,把他当尊金佛一般供了起来。

可是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受尽万般宠爱长大的孩子,却没有养成一般官二代的那种骄傲奢侈的作风,反倒是非常地随兴,从不跟人扎堆去胡吃海喝,也不喜欢在会所里搂着那些漂亮女人乱搞男女关系。

他是那种视金钱和名利如粪土的人,从小一心想要做的事情,就是进部队去当个好兵。从他十八岁入伍至今三十五岁,他的生活一半的时光,都是在部队里度过的。

沿袭了从小好打好闹的性格,段轻锋一入部队就表现得相当抢眼。一路从新兵蛋子摸爬滚打起,从枪林弹雨里捡了条命回来,混到了现在的大校级别,已经是相当扎眼了。

其实像他这样的人,什么样的军衔并不重要。在别人看来,他这都只是走形式的罢了,以他老子的级别,就算他没有立过那么多功,在军队里混个一官半职也是很轻松的事情。只有那些长年累月和他相处,跟着他一起生死冲锋的兄弟们,才知道他混成现在这样,是当之无愧的。

段轻锋本人对这些事情更是毫不在乎。他现在最在意的是,自己什么时候能够出院。上一次的任务中,他受了很重的伤,消息传回北京家里,差点把他那个已年过六旬的老爹吓得住院。于是老爷子不高兴了,不乐意了,不想自己的宝贝长子再在外面挨枪子儿了,私自动用了关系,直接把他弄回了北京。美其名曰:养伤治疗。

于是在这间布置豪华犹如五星级宾馆的疗养院里,段轻锋每天除了看书就是吃饭,偶尔想出去溜达一下,还要找人多方掩护,堂堂一个特种兵,硬是要穿着拖鞋翻围墙,想起来就觉得特别憋曲。

但是,上级领导说了,鉴于他此次立功极大,受伤极重,特准许他回家休养一年。一年之后具体职务再做安排。

换句话说,曾经叱诧风云的段家大公子,现在成了社会闲散人员,不需要工作,不需要赚钱,他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一年,把身上大大小小的积年旧伤养好了,再考虑要不要回部队继续卖命的事情。

好在父亲还算没有做绝,把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副官小高给留下了,每天陪着他在疗养院里大眼瞪小眼,顺便替他跑跑腿,做点他现在没办法做的事情。

那天他二弟段轻哲拎着一篮子水果来看他的时候,一推门就看到他在那里跟小高商量着什么。当时段轻锋坐在床边,两只脚赤脚踩在地板上,一身棉质的睡衣睡裤,看着完全没有一点杀气,斯文得就像个读书人一样。

他手里拿着一份资料,一面看一面说道:“这些内容都真实吗,百分百可靠?”

小高一脸讪笑地站在那里,半开玩笑道:“大少,你这不是为难人嘛。都过去五年了,谁能保证这些材料百分百真实。您就随便看看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段轻锋听闻立马抬头扫了他一眼,只那轻飘飘地一眼,就把小高看得身体发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这一后退,立马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笑眯眯的段轻哲了。于是立马如获大赦,热情地迎了上来:“二少来了,好久不见了,二少赶紧屋里坐。”一面说一面接过了段轻哲手里的果篮。

段轻哲走到哥哥身边,指着小高笑道:“他这是怎么了,平时见我也没这么热情啊。怎么感觉我像是进了天上人间,他没吃错药吧。”

“吃错了,拿我的药给吃了。”段轻锋说着把手里的资料随便地往床上一扔。这些资料他并不打算让别人看到,但他也清楚弟弟的为人,知道他不是那种八卦的人。你在他面前越是坦荡,他越不会怀疑你什么。

不过就算他真看到了,段轻锋也不会在意,反正他是哥哥,又是格斗好手,关键的时候还可以用哥哥的名头和武力逼迫弟弟乖乖听话。当然,这种手段越少用越好,他这个二弟精得跟猴似的,论打架他不是自己的对手,论耍心机,很明显他们全家都不是他的对手。

段轻哲今天是来探病的,纯粹就是来探病的。他把果篮给小高后,就不客气地往沙发上一坐,下巴朝刚才段轻锋扔资料的方向抬了一下:“这么认真做什么,都病得住院了,还看什么报告。这些事情就交给别人去做吧,你就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顺便解决一下个人终身大事吧。知道吗,妈已经给你找了至少三十个姑娘的相亲资料,让人做成了厚厚的一撂文件,准备过几天让我给你送过来。你闷的时候就翻翻姑娘们的资料,就算看不上,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段家老大的结婚问题,已经摆到了目前最为迫切的议事日程上来,几乎全家都在围绕着这件事情展开各自的工作。有负责找新娘候选人的,也有负责来做老大的思想工作的。段轻哲很不幸,就被托付了思想工作这一重任。而他的三弟则借口给大哥找女朋友,连夜飞去了其他城市,逃得那叫一个干净。

帮人做媒,吃力不讨好。尤其是帮一个特种兵做媒,哪家的姑娘长了这么大颗胆子,敢往火坑里跳,就不怕以后夫妻两个吵起来,直接被他一拳头夯死。

段轻锋听了弟弟的话,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拒绝,反倒认同地点了点头:“是啊,也该赶紧给你们找个嫂子了。三弟都当爸了,你都结了两次婚了,我怎么能不抓紧一点呢?”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不自觉地就落到了身边的那份资料上。这是一份关于京城某位千金的资料,这位千金长得很漂亮,还有个不错的名字:凌珠颜。

作者有话要说:虐什么的都是浮云啊,我们要的是甜蜜甜蜜再甜蜜!

☆、相遇

凌珠颜下班回到家里的时候,只觉得气氛有点儿古怪。北京的天气干燥缺水,她一个不注意嘴唇就有些起皮。张着嘴想要说话的时候,发现喉咙也有些发紧的感觉。

她跟父母是这几年才搬来北京定居的。早些年父亲的生意大多在南方,家也安在了那里。近几年家里的生意重心才转移到了北方,为了方便做生意,也因为哥哥最终娶了个北京姑娘做媳妇儿,他们全家就都搬迁来了此处。

凌家在北京算不上根基很深,政府方面的关系是没有多少的。但因为一直做生意的关系,家境相当殷实,甫一来北京就花大价钱买下了这套市中心上下三层的豪华大别墅。一家四口人住在里面,还雇了几个佣人钟点工随时侍候着,日子比起一般的北京劳动人民来说,真是好得太多了。

来北京没过多久,凌珠颜的哥哥凌晋文结婚搬出去后,家里就只剩下她跟父母三个人。偌大的一个家里只住了这么点人,总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这种在别人看来非常欣羡的生活,凌珠颜却并不喜欢过。相比于在家里待着,她倒更喜欢去公司上班。她的工作环境不错,活儿也不重,办公室里没什么复杂的人事斗争,也没什么极品人物整天阴魂不散。所以她的班上得,比一般人要轻松很多。

倒是每次回到家里,她就有一种压抑的情绪笼罩在心头。父母对她虽然不如对大哥那么好,但也算不错了。花钱方面从来不小气,尤其是父亲,经常还会关心她工资够不够用,时不时就塞点零花钱给她。

但是在这个家里,凌珠颜却有一种得不到认同的感觉。这种感觉在哥哥在家的时候,就会变得特别明显。每当看到父母和哥哥三个人坐在那里有说有笑时,她就觉得自己像多余的那一个。明明看小时候的照片,一家人的合照上也是其乐融融,为什么长大之后,反倒越来越融入不了这样的家庭呢?

凌珠颜的妈妈慧萍是个完全的家庭主妇,从丈夫年轻时做生意起,就一直在操持家里。因为生活优越没有压力,保养得相当漂亮,当她从家里的木质红纹旋转楼梯下款款走下来的时候,真像是电视里演的贵妇人一般。

她看到女儿的时候,脸上不由露出了几分笑容,很难得地主动招呼她:“珠颜下班了?过来坐,吃饭前要不要先喝点茶?”

妈妈是很少对自己这么温柔客气的,凌珠颜不禁愣了愣,像是着了磨一般就把屁股挪到了沙发上。她刚一坐下,凌妈妈就开始招呼佣人给她泡茶,同时又不忘转过头来,笑眯眯地问她:“这个周末,你跟家栋约好见面了吗?”

凌妈妈嘴里说的“家栋”,是凌珠颜最近的相亲对象。姓贺,是个企业家的富二代,家境跟凌家挺相配,生意上也有点往来。无论从哪方面看,他们两个的结合,对两个家族都是有好处的。

凌珠颜跟贺家栋见了几面后,对彼此的印象都不错,于是就这么慢慢地交往了起来。平时两人都有工作,见面的机会不多,所以周末的时候就会约着一起吃饭看电影什么的。

本来这一周,凌珠颜是不和对方见面的,因为贺家栋说,要去医院探望朋友,不太方便带着她,觉得刚恋爱就去医院这种地方不好。但现在一听母亲的这个话,凌珠颜本来地就嗅到了什么。她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母亲的问题,反问道:“怎么了,周末家里是不是有客人要来?”

凌妈妈的脸上就显出那么几分不自然的味道了。她两手搭在腿上,右手有意无意地摸着左手上的红宝石镶钻戒指,笑了笑道:“没什么,就是你哥哥一家会来。你嫂子怀孕了,说想吃家里福嫂做的菜,我就让他们过来了。你也知道,你嫂子这人脾气有点大,又加上怀了孕,全家都得让着她。妈怕你在家里,她会给你气受。”

凌妈妈这番话说得真可谓是漂亮至极。由头至尾听上去都像是完全在为女儿考虑。如果让外人听去了,一定会觉得这妈做得真不容易,又要照顾怀孕的儿媳妇,又要体谅女儿的情绪,可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好母亲。

但凌珠颜心里很清楚,这话意味着什么。母亲大人是在向她下逐客令呢。哥哥嫂子一回来,她这个小妹就得让道儿了。其实说起来,哥哥是不会介意自己在家的,不但不介意,他还很喜欢看到自己。但嫂子就不一样了,都说小姑子和嫂子不好处,跟婆媳一下是天生的仇人。凌珠颜对此就深有体会。

她跟她那个嫂子,从一开始就没相处好过。她自认不是个刁蛮任性的千金大小姐,却搞不懂为什么嫂子永远看她不顺眼,恨不得把她从这个家里择出去才好。是忌讳她在家里争父母的宠爱,还是担心以后的家产会让她分去一大半?

其实对于这两点,凌珠颜觉得嫂子完全是多心了,在父母的眼里,哥哥永远是最好的,是他们最宠爱的孩子。家里无论有什么,都是要先给哥哥的,哥哥用不上了,才会轮到她这个妹妹。

以后分家产也肯定是这样,哥哥拿大头,她能拿到一小点就不错了。说不定这一点部分也不会给她。她是女儿,迟早是要出嫁的,父母为她寻个好人家嫁了,也就算是对得起她了。把她锦衣玉食养到这么大,就算一分钱遗产不给,也不算是虐待她了。

凌珠颜觉得嫂子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一点她似乎总也看不透似的。每次来家里都想着法子地针对自己。每每闹得不欢而散。

所以她这次来,就算妈妈不提,凌珠颜也是要想办法出去避一避的。自己总不能跟个孕妇置气吧,万一气得她动了胎气,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哥哥结婚好几年了,好不容易才让嫂子怀上这个孩子,可不能让她这个做妹妹的,一下子给气没了。

想通了这一点后,凌珠颜就开始琢磨自己周末该去哪里。恰好那天晚上在网上遇到个老朋友,说是最近好久没联系了,想约她见面逛街。凌珠颜一想这样也好,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周末的时候在约定的地方见了面,少不了要好好聊一聊。吃午饭的时候她那朋友提起,说要去郊区的一家疗养院一趟,说是奶奶在那里住院,爸妈让她送点东西过去,还问凌珠颜介不介意陪她走这一趟?

凌珠颜这人脾气向来是不错的,对方又是玩得很好的朋友,自然是答应了下来。两人吃过饭后,提着朋友为奶奶采购的一些补品,坐上了她的车,就往市郊开去。

说是在郊区,一路开过去倒也不太费时间。通往那里的公路修得很不错,既宽敞车道又多,那个地方人口也不密集,去那里的车子不多,不像市区那么拥挤。她们的车在公路上一路狂奔,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那里。

凌珠颜就这么陪着朋友去到了疗养院,两人去了朋友奶奶的病房送东西。老人家一个人住在这里,平时寂寞得很,一见到孙女到来,自然很是高兴,便拉着她说了会儿话。凌珠颜陪在旁边,只觉得气氛相当温馨,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温暖在心中流淌。

其实很久以来,她都渴望能有一份这样的感情摆在自己的面前,有一个人能够真正的、不计较任何回报地关心她。

当时正值午后,屋外阳光明媚空气清新,凌珠颜陪着朋友推着轮椅带奶奶出去院里散步。这里的环境极为人性化,让你感觉不到身处医院之中,反倒有一种度假屋的轻松惬意感。

她们一路推着老奶奶来到花园里,边走边说笑着什么。不时有走过的护工和病友凑过来打招呼,老人家都一一和他们介绍自己的孙女和朋友。不知怎么的,凌珠颜就产生了一种感觉,如果以后老了,身边没有人陪着的话,其实来这里住着也不错。

不过当时的她并不知道,这间疗养院是什么级别,要通过多少关系才能占得一个床位。在北京这样的城市,很多地方并不是在钱就可以进去了,那里盘根错节的关系,足以把一个有钱的富翁给绕晕掉。

说说笑笑期间,凌珠颜的朋友接到了个电话,于是便把轮椅交给了她。凌珠颜看了看四周的环境,正巧一排花坛边有一张空着的长椅,她便推着轮椅走了过去。她把轮椅固定在自己的旁边,开始和老人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

此时正是暖冬时分,阳光洒在身上,只觉得周身暖融融,心情似乎也随着这样的温度,而变得温暖起来。凌珠颜看着面前的一棵不知名的植物,轻声细语地回答着老人家的问题。

不知为什么,凌珠颜在那里越久,越觉得周身的温度越来越高。就像是有一束阳光,撇开了其他人,单单只照到了她的身上一般。这种被关注被注视的感觉,令到她有些迷惑。

她忍不住转过头来,在自己的周围张望。就在这一回头间,一个男人的身影便蹿进了她的眼中。他们两人四目相接,彼此都打量着对方。

时间就像被定住一般,再也无法向前走动。

☆、捉奸在床

那是凌珠颜印象中,第一次见到段轻锋。和她以往认识的所有男人都很不一样,既不故作深沉,也不假扮斯文。他望着自己的目光热烈而自然,整个人给她最大的感觉就是一个词:直接。

当了半辈子大兵的段轻锋,平生最不会做的事情就是装腔作势。一个从男人堆和枪林弹雨里成长起来的男人,他对于自己感情最真实的表现,就是直接。

他甚至毫不掩饰自己的目光,在与凌珠颜对视上了之后,依旧这么不管不顾地盯着她看。幸好他的眼神真诚而没有下流气息,要不然以凌珠颜的性格,应该会直接从长椅上跳起来,推着轮椅直接扬长而去。

她平生最讨厌陌生男人讨好地搭讪,正因为如此,条件并不差的她,一直要靠相亲才能认识异性。但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她居然没有逃跑,而是这么安静地坐在那里,用一种探询的目光望着段轻锋,甚至忘了身边还有一个正在与她聊天的老人家。

不过那时候的她并不知道,这个男人叫什么名字,在以后的日子里会和自己有怎样的纠葛。当时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的目光不仅直接,而且还带了几分压迫的感觉。就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按在了她的肩膀上,强行不让她起身离开似的。

他们两人就这么坐在那里,仿佛对望了十几秒后,段轻锋才主动出击,打破了这种僵局。

他客气而淡定地伸出手来,冲凌珠颜道:“你好,我是段轻锋。”这个自我介绍,一如他的目光,直接到令人愕然的地步。

凌珠颜终于微微地恍了下神,但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惊奇地发现,自己已经伸出手来,并且自然地开口道:“你好,我叫凌珠颜。”

然后,她便礼貌地握住了段轻锋的手。在接触到那只手的一刹那,她才真正地被震慑了一下。因为工作的关系,她平时接触男性客户的时候,也需要握手致意。她握过的手就算没有一千,一百也总有了。

但在这些手中,没有一只手,像眼前这只一样,充满了力量和沧桑的感觉。这显然不是一只普通的手,这么说起来,它的主人应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男人才是。

段轻锋几乎没用力,只是微微晃了晃凌珠颜的手,就主动放开了。如果按照他平时和弟兄们握手的力道,凌珠颜的手这会儿,大概已经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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