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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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到这里,凌珠颜只觉得哪里有太对头。她细细地品味了片刻,脑中的那根弦一下子又绷紧了起来:“你说你看到我晕倒了,就把我带回了你家。可是,可是我记得我是在自己家门口晕倒的,你、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我送回我家呢?还有,你当时怎么会在那里,那个时间,你应该在上班才是啊。你这样跑出来,楚和知道了,会发脾气吧。”

叶姿的脸上,依旧维持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但她一张嘴,说出来的话却能在瞬间把人彻底冰冻住:“知道就知道吧,反正她迟早都是要知道的。对我来说,她是个无足轻重的人,哪里比得上你重要呢?我倒是有点惊讶,你的恢复能力比我预期的要快。我还以为我用的量足够大,你这会儿可能还醒不过来。没想到你非但醒了,头脑还很清醒,早知道,我应该多倒点药在手帕上才是。”

“叶姿,你…”凌珠颜的声音一下子卡住了。望着叶姿笑颜如花的脸孔,凌珠颜只觉得恐惧感一阵阵地顺着脊椎爬上自己的头顶。她忍不住向里挪了挪身体,再开口时声音已带了几分颤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你把我迷晕了,故意带到这里来的?”

“那当然,要不然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可能突然晕过去呢。这一切自然是我精心设计的。不过你别害怕,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打算立即杀了你。所以你还能安然地活上一段时间,直到我要等的另一位客人到来为止。”

“你还要等谁来?难道说…”

看着凌珠颜瞬间睁大的眼睛,叶姿满意地笑了起来:“是啊,你猜对了,就是那个人。他不到,我的好戏怎么能上演呢。你放心,他应该很快就到了。据我了解到的情况,他的任务已经执行完毕,最快明天早上就可以回北京了。到时候,咱们三个人一起坐下来,好好聊一聊。等聊完了,咱们再一起上路,你说好不好?”

凌珠颜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儿也不了解叶姿。这个女人隐藏在面具下的另一张面孔,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或许,这才是她的真实面目,而以前那个善解人意美丽大方的叶姿,不过是她的伪装罢了。可是,她这么处心积虑,接近自己和楚和,究竟是为了什么?

脑子里现有的一些混乱的讯息瞬间都涌了上来,凌珠颜也来不及细细分析,就脱口而出道:“你,你这么做是为了谁,难道是为了方亦可?”

叶姿刚刚还和煦如风的脸,一下子就变得阴云密布起来。她二话不说,抬手就给了凌珠颜一巴掌,在对方震惊的目光里,慢条斯里道:“是啊,你还真是聪明,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怎么什么都让你给猜中了。没错,我这么做,自然是为了方亦可。当然,也不完全是为了她,还为了我自己,和一个叫做叶数的男人。当然,叶数是谁你肯定不知道,你也没有必要知道。”

凌珠颜被那一巴掌打得眼冒金星晕头转向,眼泪几乎就要流了出来。可她却强行忍了下来,只是捂着脸盯着叶姿,那目光说不清是怨恨还是无助。

叶姿看到这样的凌珠颜,不禁愣了一下。她沉默片刻后,突然伸出手来,摸了摸凌珠颜的另半边脸颊,喃喃自语道:“你这样的眼神,和当年的小可还真有几分相似。以前她在福利院,如果被管事阿姨打了,就会摆出这样一种眼神来。既倔强又可怜,让人倒不忍心再打第二下了。这么说,你们两个不仅长得像,神态也有几分相似。你再这么楚楚可怜下去,倒让我不忍心下手杀你了。”

“你为什么要杀我,还要杀阿锋。我们两个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吗?”

“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们倒是没有做。不过,你们两个太不应该了,不应该做对不起小可的事情。这个段轻锋,我还以为他是个大情圣。当年为了小可能间接害死自己的好兄弟,我还真以为他是个重情义的人。没想到,男人终究还是男人。一遇到别的女人,就能把以前的感情抛之脑后。你有什么好的,你除了长得跟小可一样以外,你还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他就为了你这一张脸孔,说什么都要娶你吗?我这里好心,一次又一次地警告他还有你,没想到你们两个都没什么反应。那么,也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那条短信是你发的,还有,还有那箱东西也是你寄来的,对不对?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想要干什么!”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叶姿伸出手来,把正准备跳起来的凌珠颜又按回到了床上,“这么激动做什么,还是省点力气吧。是啊,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我做的还不止这些呢。你们结婚当天,我还寄了份礼物去,怎么,你没收到吗?看来,段轻锋是故意想要隐瞒一切了,连他送给以前女朋友的定情信物,也可以视而不见。这么说起来,他倒真是该死了。”

“你搞这些花样,就是希望我们分开。你就这么讨厌我们两个在一起?就算你真的杀了我,也不可能杀得了阿锋。他是什么人,你应该也清楚。你觉得你有胜他的把握吗?”

“没有吗?”叶姿脸上的笑容绽放得愈加灿烂了。她伸手到腰间,撩起一小片衣角,露出了藏在那里的黑色枪套。她的手摸着手枪的把手,反问道,“你说,是段轻锋的手脚快,还是我的子弹快呢?”

☆、复仇

凌珠颜大约昏迷了五六个小时,所以她醒来的时分,太阳已渐渐西斜,暮色不知不觉间已将整个房间包围。

当她跟叶姿说话时,屋外的日头已越来越淡,她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等留意到的时候,屋内已是一片朦胧,连叶姿的身影看上去,都蒙上了一层青灰的色彩。

这样的感觉,令凌珠颜更产生了一种恐怖的心理,叶姿完美的五官在暗夜里,显得有些许狰狞。配上她咬牙切齿冷漠而冰凉的话语,更给人一种刀尖捅上心头的刺痛感。

她不自觉地拉起手边的被子,往身上掖了掖,呢喃道:“叶姿,你冷静一点。如果我说,我就是方亦可,你会不会好过一些?”

“啪!”屋内的吊灯瞬间被拧亮。叶姿锐利的目光直射到凌珠颜脸上,将她看得几乎无法呼吸。她走到床边,凑近到凌珠颜的耳边,一反常态地轻言细语:“哦,是吗?那你倒说说,我们当年在福利院,是怎样生活的。你为什么要故意接近段轻锋,又为什么要跟楚昭谈恋爱?当年你跳海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居然让你成功地活了下来?凌珠颜,这些问题,只要你能回答上一个,我就相信你是小可,你说啊,说啊!”

叶姿的声音,最终转化成了骇人的歇斯底里。她拼命地晃动凌珠颜的身体,似乎要将她活活晃散架儿,以发泄她心中的怨恨与不满。曾经的优雅高贵,此刻已是荡然无存,留下的只有惊涛骇浪般的怒火。

凌珠颜被她晃得几乎喘不过气来,拼了老命才挣脱出来,趴在床头上拼命地喘着气,努力分辨道:“你若是不信,可以去福利院问。我哥跟我说,他当年去那里查过,他们告诉他,说我以前叫方亦可。你去查一查,就全清楚了。”

“你以为我没去过吗?当我知道这个世上还有一个你的存在后,我第一时间就去了福利院。可是,没有人知道这里面的情况,所有人都跟我说,小可当年离开福利院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你们两个是同一个人。我不知道你哥是从哪里听来的这个消息,但我可以肯定,你不是她!如果你是她,你不会忘记当年的点点滴滴,忘记和我弟弟的深情厚意。一个愿意用自己来做赌注,也不惜要为我弟弟报仇的女人,轻易就忘了和他的感情,我不相信!”

凌珠颜突然意识到,叶姿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完全的偏执与疯狂中。除非自己能想起以前的事情,证明自己是方亦可,否则她根本不会相信自己的任何一句话。哥哥当年去福利院调查,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几年过去后,叶姿再去追查,情况或许已有改变。

但改变地如此彻底,几乎将方亦可这个人完全从档案上抹除这种事情,似乎里面还有隐情。谁会在意一个孤儿院的小孤女,谁又会故意安排人手,去销毁那些档案。能这么做的人,必定能力极高,而想这么做的人,也必定会和方亦可有莫大的联系。

这个人会是谁?凌珠颜在错乱而纷杂的思绪里,猛然间想到了一个人。在她现在的了解中,也只有这个人,有原因也有能力做到这一点。

段轻锋,销毁了一切和方亦可有关的东西,又处心积虑地接近自己,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一刹那间,凌珠颜只觉得段轻锋,是个比叶姿更令人有恐惧感的家伙。

叶姿却像是被勾起了回忆,在情绪到达顶点之后,又慢慢地平复了下来,继而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中。她坐在床边,开始讲述过去的事情:“我跟小可,还有弟弟阿数,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小可跟我们有点不同,她是十来岁的时候才来的。刚来的时候,她真可以说是乱七八糟。大概是受了惊吓的缘故,她把以前的事情记得颠三倒四,又跟很多别人的事情混杂在了一起。院长经常找她谈话,想要问出她家在哪里,可是每次听她说完,院长就变得更糊涂了。久而久之,全院上下,似乎也都放弃了帮她寻找家人的努力。她就这么,在福利院里待了下来,一待就是很多年。直到考上大学之后,才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弟弟阿数和她差不多年纪,因为我们两个都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已经非常适应那里的生活。所以小可一去到那里,我们就担负起了照顾她的责任。除了记忆有些混乱之外,人还是非常可爱的。阿数从十来岁就和她在一起长大,慢慢的,自然就对她产生了感情。我知道,小可也挺喜欢阿数的。作为姐姐,我一直很祝福他们,也总是以为只要我们长大了,通过自己的努力,就可以摆脱福利院贫困屈辱的生活。我一直是这么以为的。到时候阿数和小可结婚,我们三个人可以很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我从来没有想过,一件不起眼的小事情,竟会毁了我们三个人的生活。”

凌珠颜听着她的叙述,慢慢的对方亦可这个人物,有了比较全面的认识。而对叶姿嘴里的“阿数”,更多的却是一种陌生的感觉。如果哥哥说的是真的,那这个阿数,就是自己曾经的恋人。可她竟是完全不记得他了,不知道他泉下有知,会不会怨恨自己?

“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不是和楚昭有关?”

听到“楚昭”这个名字,叶姿的脸上不屑的神情瞬间浓烈了起来:“那个富家公子,大概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最痛恨的人了。是他亲手夺走了阿数年轻的生命。说起来真是可笑,那一年阿数才念大二,放假的时候去加油站打零工,不过是因为加油的时候不小心蹭脏了他的衣服,他居然直接指使他的狐朋狗友,把阿数痛打了一顿。他大概以为,打一顿不算什么大事情,就算追究起来,也不过就是赔钱罢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他那些兄弟都是部队里面出来的,这些人下手有多重,跟平常人根本不一样。阿数被他们打了之后,当天就被送进了医院,最后因为颅内出血抢救无效,连那一晚都没有捱过,就去世了。”

叶姿说到这里,痛苦地用手蒙上了眼睛。提到自己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的惨死,她那高傲尖利的气质,瞬间都收了起来,竟变成了一个无助的小女人。

凌珠颜看着她那样子,心里也泛起了一股酸涩的味道。她忍不住插嘴道:“所以,方亦可才会想要去报复,是不是?她和楚昭在一起,是为了替叶数报仇,借段轻锋的手,除掉楚昭,是这样吗?”

“没错。其实这个计划,是我们两个共同策划的。本来我想自己出马的,可是出乎我的意料,楚昭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反倒对小可这样的比较感兴趣。我虽然不忍心让小可去冒险,可是没有办法。楚昭身后的势力太强大,硬拼我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只能采取这种迂回的战术。那时候,我跟小可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要报仇,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赔上性命,也一定要报复。借段轻锋之后杀掉楚昭,对我们来说是最好的办法。既不用担责任,风险也很小。可是,我们错估了一点,那就是段轻锋这个人,实在太难琢磨。我一直以为,他已经死心塌地地爱上了小可,一切都已经搞定了。可是我没有想到,他居然看穿了我们的计划,翻脸无情。他把小可软禁了起来,不知道想要干什么。最后小可逃了出来,却被逼得跳海自杀。我对段轻锋,本来还存了几分感激的心情。毕竟没有他,楚昭死不了。可是我没有想到,计划到了最后一步,竟会功亏一篑,连带着赔上了小可的性命。所以说,段轻锋他也必须死。他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凌珠颜心想,如果这么说的话,那么方亦可当年的死,也是在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这一环扣一环的复仇之路,走到最后,已经分不清谁对谁错了。似乎谁都有错,却也似乎都有理由。最无辜的叶树是最早逝去的那一个,他一定想不到,自己年轻的生命竟会引出如此一连串的报复行为,最终在几年之后,将整个事件推向了最□。

叶姿说出这些之后,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又恢复了之前的精明与强悍。她抬手看了看表,忍不住摇头叹息道:“看起来,段轻锋一时半会儿还来不了。既然如此,你不如再睡一觉吧。省得这几个小时提心吊胆的。”

“我、我不想睡。”

“我这是为了你好。你醒着也无济于事,不要妄想能逃出去,我既然做好了同归于尽的打算,自然把一切都布置好了。与其做无用功,你倒不如睡得饱饱的,到时候在黄泉路上,也能走得快一些。”

她一面说,一面走到床头柜前,拿起托盘里放着的两样东西,在凌珠颜面前晃了晃:“你是想要吃药呢,还是打针呢?这两种效果都不错,随你挑。我保证你可以乖乖睡到段轻锋过来救你。等你一觉醒来,你们两个就可以重逢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只该死蚊子,总是绕着我的腿打转儿,搞得我都没心情写文了。你们帮我诅咒它,快点咒死它!

☆、血流成河

细长的针头在凌珠颜的眼前闪过,意外地激起了她的求生欲/望。在那一刻,原本有些发软的身体瞬间变得充满了力量。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二话不说就抬手,趁叶姿不备,一把夺过了她手里的针筒。

她拿着针筒的手微微颤抖,看着里面半截透明的液体,以及还在微微滴水的针头,直接插进了床垫里,用力往下一按。药水顺着针管流进了床垫里,很快就一滴不剩了。

叶姿显然没料到她会如此迅捷地反抗,不由愣了一下。随即舒展了一下刚刚还拿着针筒的那只手,满不在乎道:“没关系,这种药我有得是。你毁得了一支,还能毁得了一箱吗?如果你不想打针的话,吃药也可以,不过吃药效果会慢一点,你可能反而会比较难受哦。”

叶姿说着,又拿起托盘里的那瓶药,轻轻拧开了盖子,带着一脸笑意慢慢地逼近了凌珠颜。尽管她笑容灿烂,看在凌珠颜眼里却是一个十足的魔鬼。她有着一种同归于尽的凛然,一个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的女人,似乎是无所畏惧的。

凌珠颜的耳边,响起了刚才叶姿说过的一句话:“有你和段轻锋陪我一起死,我也不算死得冤枉了。到了地底下,说不定还会碰上阿树和小可,到时候大家可以好好聊一聊。”

想到她说这番话时的表情,凌珠颜不由打了个激灵。恍惚间,叶姿已经把药端到了她面前,用一种吩咐的口气道:“吃了它。”

“不要。”凌珠颜紧闭双唇,拼命摇头,转身往床的另一边跑去。可是她刚迈出半步,就只觉得腰间一凉,似乎有一个硬物抵在了那里,带着一种强势的压迫感。

她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她慢慢地转过头来,视线落到了腰间,只见一管黑漆漆的枪管,正顶着她的细腰,大有发射的意味。

叶姿的耐心大概已经被耗到了极点,终于忍不住对她拔枪了。死亡的阴云瞬间密布在了凌珠颜的头顶,她不敢再往前跨一步,因为叶姿的声音已经在那里警告她了:“你要是再跑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我虽然很想看着你和段轻锋一起死,不过如果你想要提前去见阎王的话,我也愿意成全你。”

凌珠颜死死地咬着下唇,一言不发。身体却已经听话地转了回来,慢慢地坐在了床上。随着她的屈服,叶姿的脸上重新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她点了点头,把枪收回了枪套里,重新拿着那瓶药哄凌珠颜:“来,你乖乖地把药吃了,先睡一觉再说。”

那一刻,凌珠颜的思绪混乱到了极点。她既不愿意就此听命于叶姿,却也害怕她说到做到,直接把自己杀了。白色的药片在眼前晃来晃去,像是被放大了很多倍,又像是产生了重影,变得模糊起来。

求生的本能和对死亡的恐惧同时萦绕在她心头,就在药片即将沾到她嘴唇的那一刻,她再一次选择了反抗。她伸出手来,捏住了叶姿的手腕,拼命想要把她的手推开。叶姿却分毫不让,依旧要将药片强行灌进她嘴里。

两人你推我攘,小小的药瓶在叶姿的手里晃来晃去,最终凌珠颜一个用力,将叶姿的手推到了一边,叶姿手一松,药瓶从她手里飞了出去,摔在了床上。里面的药片全都散落了出来,落得满床都是。

看到这一情景,叶姿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她甚至忘了拔枪威胁,直接伸手抓起一把药片,就往凌珠颜的嘴里硬塞。

凌珠颜拼命躲闪,却被叶姿一手按在了床头。她胡乱地蹬着双腿,挥舞着双手,拍打着叶姿的手和脸,对方却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依旧咬紧着牙关,狰狞的面孔越来越向凌珠颜贴近。

两个女人在那一刻,进行了近乎野蛮的肉搏。一个为了生存而战,另一个却是千方百计要取对方的性命。凌珠颜在身高上不占优势,力量上也比叶姿要来得小。但她强烈的求生欲/望在这一刻完全爆发,她几乎使上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总算把叶姿推搡到了一边,随即便跳下床来,不管不顾地冲着门口跑去。

但她还没跑出几步,叶姿就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揪住了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向后一扯。剧大的疼痛逼得凌珠颜大叫了一声,身子随即踉跄了几步,跌跌撞撞间她后退了好几步,整个人直接撞到了叶姿的身上。

叶姿此刻已经完全情绪失控,她的双眼喷发着强烈的怒火,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更用力地扯着凌珠颜的头发,生生把她从门口拉回了床边。

头皮撕扯的疼痛让凌珠颜忍不住流下了眼泪,她拼命扭过头去,想要抓掉叶姿留在自己头发上的那只手。可无论她怎么用力抓扯,叶姿就是不松手。挣扎间,凌珠颜脚下踩到了不知什么东西,重心一个不稳,直接摔倒在了地毯上。她倒下的时候,双手本能地想要寻找借力点,便拉扯着旁边的叶姿,一同摔了下去。

叶姿摔倒之后,大约有五秒的动作停顿。凌珠颜抓住这个机会,一把将她推开,半爬半走地向门口逃去。但她实在没有多少力气,药力过去之后,她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加上刚才的打斗,着实让她腿软。这一次,她甚至都没跑出去一米,就直接被叶姿拉了回来。

叶姿扯着她的衣服,将她整个人往后一拉,凌珠颜身子往后一倒,随即一个转身,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让叶姿一把揪住了后脑勺的头发。之后,她便只觉头脑不受控制,随着叶姿手里使力的方向,额头重重地磕在了茶几尖角上。

剧痛传来的一刹那,鲜血也随之涌了出来。血液混合着汗水从额角流淌下来,很快就糊住了她的一只眼睛。随即,鲜血又继续往下流,布满了她半边的脸颊。这一幅情景看起来相当恐怖,连刚才凶神恶煞一心想杀了凌珠颜的叶姿,都忍不住当场呆住了。

她跪在凌珠颜身边,心里的刹意正在随着鲜血的流淌而慢慢消失。不知道为什么,在看到凌珠颜受伤的那一刻,叶姿的心竟意外地揪紧了一下。往事顺着打开的闸门,瞬间喷涌而出。

记得那是凌珠颜刚到福利院不久的时候,有一次他们三个人一起在院子里玩。打闹间,叶姿不小心伸手推了方亦一把,对方便头朝下摔了下去,额头正好磕在了凸起的小石块上。当时方亦可便是这样血流如注,把几个孩子都吓得不轻。

从那以后,方亦可的额头就留下了一条淡淡的疤痕,随着年月的流逝,已经不太看得清楚。但每次摸到那里,却还是能清楚地感觉到皮肤的凸起。

叶姿的心忍不住一颤,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在她的头脑中闪过。她竟然忘了这一点。这么多年来执着于报仇的她,怎么会忘了检查这个叫凌珠颜的女人的额头?或许是因为她从一开始就认定了方亦可已死,或许是因为凌珠颜一直留着刘海,让她忘了去检查她的额头。也或许是因为年代实在久远,儿时的记忆在头脑里已经渐渐模糊,只留下那刻骨的仇恨,还在一遍遍地吞噬着她的内心。

叶姿顿时慌了手脚。她一把扶住凌珠颜的肩膀,伸手去摸她的额头。可是凌珠颜满脸都是血,她除了摸到一手血红外,根本什么都摸不到。

凌珠颜被满头满脸的血搞得晕晕乎乎,恍惚间只觉得眼前出现了模糊的景象。那些既熟悉又陌生的画面,像幻灯片快速地在眼前闪过。她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最终虚弱地倒在了地毯上。

但她的意识并没有完全抽离,反而变得越来越清晰起来。头顶的吊灯闪着刺眼的光芒,她忍不住轻轻阖上了眼睛,嘴里说出了一句连她自己都备感意外的话:“小姿,你又把我弄伤了。”

这句话,就像是一个惊雷,瞬间在叶姿的心头炸开。尽管还没有摸到凌珠颜额头的那个旧伤痕,但她心里已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那里呐喊:这个人,就是方亦可。她没有死,带着从前丢失的记忆,她又回来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叶姿已经完全慌了神。她伸手想要去抹掉凌珠颜脸上的血迹,可是伤口处还是不停地向外涌出红色的液体,她的手上身上沾满了鲜血,却怎么也抹不干净。

她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冲到隔壁的卫生间,拿了几块毛巾过来,胡乱地盖在凌珠颜的额头上。淡色的毛巾很快就被鲜血渗透,露出刺目惊心的红来。叶姿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到最后,连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狂抖起来。

此刻的她,内心一片空白,往事混杂着现实,狂风暴雨般向她袭来。她想要开口去叫醒对方,却发现喉咙口被堵住了,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

就在这一块混乱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响声。像是有人强行踢开了她家的大门,随即便像是吹起了一阵狂风,裹挟着一个人影快速地冲到了她的面前。

一顶冲锋枪的枪口,瞬间抵在了叶姿的脑门上。

作者有话要说:女人打架抓头发什么的,实在是很难看的一幕啊。哎呀,我们阔别已久的大少,终于回来啦,鼓掌鼓掌!

☆、思想汇报

北京某医院的特护病房内,凌珠颜正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军事杂志。那些专业的术语和枯燥的解说看得她脑门直发涨。最终她带着一肚子火气,将杂志重重地摔到了旁边的沙发里,靠在床头直喘粗气。

她住进这家医院已经有三天了。三天前,段轻锋将她从叶姿的手里解救了出来,随即就把她送进了这里,然后他大少爷便潇洒地挥挥衣袖转身离去,一连三天都没有再出现。

在这三天里,除了医生护士之外,凌珠颜没有见过其他生物,连只苍蝇蚊子也没见着儿。更别说她的父母和哥哥,这些人非但没有露过面,连个电话也没有打过。

直觉告诉凌珠颜,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一定跟段轻锋有关。就算爸妈不关心她的死活,哥哥总还是关心的。虽然他目前也是焦头烂额,有个离婚官司要打,但对妹妹的关心,他从来不会落下。

凌珠颜能感觉得到,她现在有种被软禁的意味。似乎是有人故意将她和其他有关人员都隔离了开来,不许他们接触,甚至不许他们交谈。从法律上说,她还是一个自由人,但从实际来看,很显然她已经完全丧失了这种权力。

而能做到这一点的人,这世上还不多,段轻锋无疑就是其中最有可能“犯案”的那一个。

凌珠颜额头上的伤口不算很大,入院后缝了四五针,这两天已经渐渐好转。医生护士每天轮流来检查,各种进口药品不间断地往她身上用。别说她只是磕破了个头,就算是做了个全身大手术,在这么细心的照顾下,也肯定飞速地康复起来了。

除了额头上的伤之外,凌珠颜并没有其他外伤。体内的药物已经代谢干净,不会留下副作用。总算叶姿对她手下留情,没有给她下慢性毒药之类的东西。而被她扯过的头皮,除了略微红肿发炎外,也没太大的创伤。

所以三天下来,凌珠颜一个人待在空荡荡的病房里,已经快要闷出病来了。她现在急需一个亲人朋友出现,好让她积聚在心里的秘密,一股脑儿有个发泄的地方。

拜叶姿所赐,凌珠颜已经成功地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想起了她以方亦可这个名字活在世上的那些年月,以及十岁以前模糊但又不可或缺的那段记忆。

她那断成三截零碎不堪的记忆,在经历了头部的重创之后,终于成功地连成了一条直线,有了起承转合的完整性。在过了几年不知以前是何人的生活之后,凌珠颜迫切地想要宣泄心中的郁闷和诉说的欲/望。可是偏偏在这个时候,一个能让她说说心理话的人都不出现,搞得她更为郁结,天天在病房里诅咒段轻锋这个浑蛋,诅咒他早死早超生,快点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段轻锋自然是不会轻易消失的。他非但不会消失,还很喜欢做些违背别人意志的事情。比如说他把凌珠颜晾在医院里三天之后,终于带着一脸欠扁的严肃神情,跑来招人讨厌了。

凌珠颜刚把那本军事杂志扔到一边,段轻锋就推门走了进来。他今天穿得很正式,一身簇新的军装,脚上蹬一双锃亮的军靴。手里空空荡荡,什么东西也没有提,一点儿也不像是来探望病人的。

不知怎么的,明明心里恨他恨得要死,可是在见到的一刹那,凌珠颜却产生了些许心虚的感觉。她不自觉地将目光转到了一边,死死地盯着那本扔得七零八落的军事杂志,抿紧双唇一言不发。

段轻锋大剌剌地走了进来,不客气地拉过张椅子往床边一坐,身体正好挡住了凌珠颜的视线,完全遮住了那本杂志。

随即,他便开口道:“怎么,突然对军事感兴趣了,这么喜欢看,又为什么要扔掉?”

“谁会喜欢看这种东西。”也不知道为什么病房里会有这种杂志,凌珠颜思前想后,都觉得是段轻锋刻意安排的。房里的电视打不开,杂志全是这种无聊的类型,又不让人来探望她,好像存心要把她闷死似的。

段轻锋回头扫了那本杂志一眼,再次开口道:“既然不是喜欢看杂志,那想必是不想见到我了。跟杂志一比,我是不是更令你感到讨厌?”

如此地开门见山,倒令凌珠颜心里一惊。她望着段轻锋面无表情的脸,心虚的感觉更明显了。虽然已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但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充满仇恨的年轻小姑娘了。她的仇已经报了,欠段轻锋的却没有还,怎么算她都没有在对方面前趾高气昂的资本。

面对凌珠颜的沉默,段轻锋并不在意:“不愿意回答也没关系。那我们就谈点别的好了。你这几天想得怎么样,我给了你三天来理清思路,是不是已经做好了准备,要向我做思想汇报了?”

“思想汇报?你以为是在部队里吗?”

“你既然嫁给了我,自然要按我的一套来办。名称什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确实欠我很多解释,是不是应该找个时间,好好地谈一谈,把那笔糊涂账,彻底理清楚才是。”

凌珠颜依旧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想了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那个,叶姿她怎么样了,你没对她下毒手吧?”

“你觉得我应该对她怎么样?刚把你救出来的时候,说实话,我还真想送她一颗子弹算了。不过看在你的面子上,顶着一脸的血还不忘求我不要杀她。所以我留下她一条性命。不过她接下来会怎么样,这全部取决于你。”

“我?”

“对,这得看我们接下来的谈话结果。谈得好呢,我可以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如果谈得不好,她的罪可就大了。非法禁锢人身自由,蓄意谋杀、伤人,还有非法持有枪支罪。光这几条罪名,哪一条都不是小罪,就算判她死刑,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决定她的生死。”

段轻锋的话不假,非但不是在吹牛,甚至还很谦虚。别说叶姿犯了这条那条的罪,她就是什么罪也没有,只要段轻锋想,他就可以置叶姿于死地。法律这种东西,只是用来管束某一部分没有实权的平民的,至于像段轻锋这种人,已经完全可以凌驾于法律之上,把别人的性命玩弄于鼓掌之间了。

凌珠颜忍不住瑟缩了一下,脱口而出道:“别,你别杀她。”

“好,我不杀她。但你要乖乖地听话,接下来,我问什么,你就得回答什么。如果你撒谎的话,我很难保证自己会不会情绪失控,做出一些不可预料的事情来。毕竟,你欠我很多。有些债是不用还的,而有些,是怎么也逃不掉的。你说对不对?”

凌珠颜沉默半晌,最终默默地点了点头。段轻锋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脸上终于露出了几分笑意:“好,那接下来我要问第一个问题。你觉得你到底是凌珠颜,还是方亦可?”

“我…”凌珠颜喃喃开口,却发现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其实这两个名字只是代号而已,我就是我,你遇到的不过是不同时期的我罢了。不管我那时候叫什么名字,我其实都是同一个人。”

“嗯,说得有道理。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这个人。我已经回过家,看过叶姿寄来的那个邮包。里面有一封信,我看了之后一直很疑惑。那里面很详细地提到了我们之前曾经发生的一些事情,甚至是第一次上床的情景。我说凌小姐,你跟这个叫叶姿的女人真的关系这么好,连这种事情也要跟对方事无巨细地汇报?”

一提到那个,凌珠颜的脸“轰”地一声就涨得通红。她居然把这个给忘了。当初看这封信的时候,她以为里面谈到的是段轻锋和另外一个女人的情事。所以虽然觉得不好意思,但还不至于感到羞愧。

但现在,她已经知道了,那里面描述的,居然是她和段轻锋曾经的往事,这便令她感到相当不安。像是表演了一场AV秀,完完整整地播放给叶姿看了。

“这个,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当初我年纪太小,什么事情都是叶姿帮我安排的。虽然在台前出面的人一直是我,其实背后很我主意,都是她教我的。我们、我们两个第一次之后,我很紧张也很害怕,大概就是那时候,向她吐露了一些细节。我、我也没想到她还记得,居然还写到了信里。那封信,你赶紧处理了,快点烧了吧,千万别让别人看到了。”

段轻锋颇有些头疼地拍拍脑门:“以后这种事情,你跟我私底下回味就可以了,就不必再告诉第三个人了。不过那封信,倒是很有收藏价值,毕竟里面记录的事情,是我们的第一次,是值得纪念的东西。更何况叶姿模仿你的笔迹很有一套,那字不细看的话,真的很像你写的。我想我大概会珍藏起来,以后时不时拿出来回味一番,倒也不错。”

“段轻锋,你!”凌珠颜气得结巴起来,用手指着段轻锋的鼻尖,张口结舌。

段轻锋却毫不在意,伸出手来轻轻握住了凌珠颜的那根手指头,放在掌心里揉搓,嘴里还在继续说着:“接下来我要问的一个问题,至关重要。你一定要想好了,才能回答我。”

凌珠颜被这突然转变的气氛弄得措手不及,也忘了追究那封信的事情,点头道:“哦,你问。”

段轻锋抬起头来,目光深邃眼神凝重,连声音都变得比方才厚重了很多:“我想问你,这么多年来,不管是作为方亦可也好,凌珠颜也罢,你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文章就要完结啦。本来想再虐一虐的,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俺一向很亲妈的,天气又这么炎热,再写虐的话,大家火气就更旺了。为了清凉解暑,咱们就甜蜜到底算了。

☆、大结局

凌珠颜出院的那一天,段轻锋并没有现身。来接她的人除了哥哥凌晋文外,还有凌爸爸。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之后,凌珠颜还没有机会跟父母好好聊上一聊。对于她的这个父亲,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一方面觉得他很陌生,似乎永远也不贴心的样子。但另一方面,当他们两人视线交错的时候,那种属于父女血脉中的天性,似乎又在时时刻刻地发挥着作用。

对于这个商场上奸诈,生活里冷漠,甚至有些自私的男人,凌珠颜很难做到百分百地讨厌。说到底,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是给了自己生命以及富裕生活的亲生父亲。

至于凌妈妈,凌珠颜对她的感情则要复杂得多。一直以来她都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并不是母亲亲生的。她所表现出来的那种疏离,让她实在无法相信自己是这个女人所生的。

现在事实证明,她的猜测是正确的。这反而让她松了一口气,对凌妈妈也就没有了以前的那种怨恨。只是以后究竟要以何面目面对她,凌珠颜一时却想不好。

这些人中间,大概也只有哥哥凌晋文,是真心让凌珠颜感到放松的一个人。哥哥看上去情绪还不错,没有了之前那个萎靡不振的感觉,虽然还能看出淡淡的忧伤,但脸上的笑容也让人看了非常舒服。

他帮着凌珠颜把个人用品搬上车后,便顺口问道:“先回家好不好?你这两天在医院肯定没吃好,让家里佣人给你做点好吃的。”

凌珠颜一听这话,脸上立刻露出讪讪的笑容:“不用了,我还是回自己家好了。其实医院里面的伙食不错,我吃得挺好的。”

“什么自己家别人家的,那个难道不是你家吗?”

“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毕竟结婚了,应该要回家去的。”这确实是凌珠颜的心理话,但她心里想的另一层意思,却没有明确地表达出来。她这么急着回家,还是想要去找段轻锋。他应该还在休假,却没有来接自己,可以见得他还在闹脾气。

对于这桩婚姻,凌珠颜心里很没有底,但她却不想逃避,只想好好地跟段轻锋谈一谈。是离是合,总得有个说法才是。

凌晋文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凌爸爸出声打断道:“晋文,你妹妹说得对。就送她回自己家好了。我还有个会要开,先走一步。你记得把珠颜送进家门安顿好了再回来。另外,你自己的事情,也要抓紧解决才是。”

凌爸爸说完这话,就顺手招了辆的士,离开了医院门口。凌珠颜目送着他离去,也钻进了凌晋文的车里。凌晋文没再坚持,启动了车子后,就直接往凌珠颜的小家开去。

一路上,兄妹两个都有些沉默,似乎是在刻意回避谈起某些问题。一直到车子停在凌家楼下,凌晋文拎着东西送妹妹上楼,才忍不住开口道:“阿锋这几天不在家。他打电话给我,说部队里要进行全军联合军事演习,他已经赶过去了。他让你乖乖在家等他,一切事情等他回来再说。”

凌晋文说这话的时候,极力压制着内心的好奇心。他虽然不太清楚妹妹妹夫之间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是有点什么的。他们跟自己的情况不同,他们是有感情的。所以这一次,他不打算插手太深,把主动权交到妹妹的手里,希望她能凭自己的力量,把事情圆满地解决。

凌珠颜听了哥哥的话后,心里说不上是高兴还是失落。段轻锋没来接她是有理由的,这固然令她感到高兴,但潜意识里,她总觉得对方是在回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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