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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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珮瑢好奇地看着工作人员搬上来一堆堆大小各异包装精美的礼物,全都堆在近三米高的圣诞树旁,搞得跟公司开尾牙似的,热闹非常。郭珮瑢咬着唇笑道:“既然是段莫出的主意,这么多礼物,全是他出的钱?”

“你觉得呢?”

郭珮瑢指着纪云深的鼻子,小声惊叫道:“别说这全是你花钱买的啊?”

“送佛送到西嘛。凭段莫那点工资,他就是有心买,那也不够花的,要是买得差了,我这些势利的朋友还未必看得上。所以说啊,男人追女人有时候也是很惨的,全是靠钱给堆出来的。我若不是这些年拼命赚了点小钱,只怕你还未必看得上我啊。”

“我像是那么势利的人吗?”郭珮瑢不悦地打了他一下,嘟囔道,“不过我从来不担心像你这样的人会赚不到钱。实在不行,你还可以出卖色相嘛。”

纪云深赏了她一记毛栗子,然后便努努嘴,示意她往台上看。纪云深为了分发礼物炒热气氛,还特意请了个司仪来,指挥大家轮番上去抽礼物。第一个上台的是个年轻姑娘,一身红裙子,看上去跟唐敏芝差不多,都是属于冻了一晚上的,连路都走起来有些不稳。

只见她抖着手,手指似乎都有些僵硬,从摸奖箱里抽出一张纸条,然后满心欢喜地打了开来,然后脸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微微地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扫了下面一圈。

“她这是怎么了?”郭珮瑢躲在一旁好奇地问纪云深,却见纪云深掩嘴在那里笑,心里就更奇怪了,正准备再问问清楚,就听得司仪在那里大声地宣布:“好,让我们来看看,这位小姐抽中的是什么。纸条上是这么写的:恭喜你,获得进口巧克力一盒。在拿取礼物前,请先让唐敏芝小姐亲吻段莫先生的右脸颊十秒钟。”

“啊!”郭珮瑢大吃一惊,腿一软差点就摔在地上,好在身边的纪云深及时地扶住了她,然后便用一脸笑意地望着她。

“真下流。”郭珮瑢忍不住咬牙笑骂道,“这个段莫,看上去很老实的一个人,居然会想出这种馊主意来。纪云深你老实说,这是不是你出的坏主意?”

纪云深装得一本正经地指天誓日道:“绝对不是,这个主意完全是段莫自己想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负责提供礼物罢了。”

“你不会告诉我,接下来所有的人,只要想拿礼物,就必须得让小敏去亲段莫一口吧?”

“差不多。”纪云深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心想着自己以后要不要也来这么一手,让郭珮瑢好好地亲亲自己,他并不介意被自己喜欢的女人当众从头亲到脚。

“ohmygod!”郭珮瑢捂嘴惊呼,“男人恶毒起来,真是比女人厉害多了。”

接下来,正如纪云深所说的那样,无论是谁,抽到了什么样的礼物,抽奖约上必定会有一句额外的话。内容大同小异,不是让唐敏芝亲段莫,就是让段莫亲唐敏芝,要不就是拥抱接吻说甜言蜜语之类的,反正搞到最后,人人手上都有礼物,而唐敏芝和段莫则差点没累死,为了大家的圣诞节礼物,做出了极大的贡献。

等到人手一样礼物,个个脸上喜笑颜开时,今晚最重要的时刻也就到来了。郭珮瑢一直站在纪云深旁边,看着段莫在那里肉麻兮兮地牵起唐敏芝的手,开始单膝下跪求婚,就忍不住轻笑道:“这个段莫,大概已经是第三次向小敏求婚了,看他那熟练的姿势和背的顺溜的台词,一看就不是生手啊。”

纪云深的手,便在这时慢慢地伸了过来,温柔却又有力地握住了郭珮瑢的手,像是在借着段莫求婚的誓言,给郭珮瑢一个无声的承诺,一个属于男人的真正的承诺。郭珮瑢依然直视着前方,没有抬头去看纪云深,却可以通过他那温暖的手,体会到他的真心,那颗被乔湛伤了的心,终于又慢慢地活了过来。

在那一刹那,她才真正的感受到自己的心意,她突然发觉,自己原来是如此地爱纪云深。不知是从何时开始,是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种下情种,还是这次重逢后的第一次相见?她觉得,自己已经深深地爱上了纪云深,从此再也不能失去他了。

段莫求完婚后,就这么一直跪在那里,等着唐敏芝的回复。他的一手牵着唐敏芝的手,另一只手里则拿着只求婚戒指。这只戒指,因为两人的分分合合,几次转手,一会儿戴在唐敏芝的手上,一会儿又连盒子一起被还到了段莫手里。段莫希望,今天再帮唐敏芝戴上后,她可以一辈子都不拿下来。

其他人因为收到了礼物,总觉得是这对小情侣功劳,所以对于求婚一事也非常乐见其成。都不用特定的人指挥起哄,就自发地开始欢呼起来。叫好的,催促的,拍手的,闹成了一团,现场非常热闹,在这样的气氛下,唐敏芝不答应,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都让段莫又亲又抱了这么久,如果现在拒绝的话,一定会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我…”唐敏芝低头看着段莫,轻轻地发出一个简单的音节,声音不大,却让所有的人瞬间停了下来,屏息凝神,静候佳音。

段莫望着唐敏芝的一双眼睛里,闪烁着流动的光,光里溢满了期盼。唐敏芝在他的眼里越放越大,就像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了他们两人似的。

唐敏芝看着这样的段莫,心却开始乱了起来。脑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那句“我愿意”挣扎了很久,竟是没有勇气说出来。突然,她的眼前闪过了段妈妈的脸孔,闪过了君君年轻的身影。然后,她想也没想,就将手从段莫的手里抽了出来,拔腿跑了出去。

几乎所有的人都发出了惊讶的“啊”声,然后就见段莫从地上爬了起来,高叫着“小敏”,追了出去。剩下一屋子的人目瞪口呆,愣了几秒后才有好事者也跟着一同追出去看后续报导。

很快,屋子里就跑剩下了没几个人了。郭珮瑢看看纪云深,呆呆道:“怎么了,小敏这是表示不愿意吗?”

“所以我说,人生总是存在意外的,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能说那就是结局啊。”纪云深的话高深莫测,拉着郭珮瑢的手,放在掌中玩弄着,“怎么,担心吗?要不要出去看看,不过我想,段莫会成功的,唐敏芝现在可能有些乱,等想通了,就会好的。”

郭珮瑢感受着指尖传来的纪云深手掌的温度,觉得很安心。这个男人,不管说什么话,总是能让她有安全感,能让她感到放心。或许,她这一次,是真的找对人了。

想到这里,郭珮瑢心情大好,也有些孩子气起来,拉着纪云深的手就要往外走,一面走一面笑道:“我们也去瞧瞧,我倒也想看看,段莫在处理这样的突发事件时,会有什么样的举措。娶老婆毕竟是他自己的事情,总不能全让你给铺好道,那未免也太便宜他了。就得让他自己动动脑子,这样辛苦追到了老婆,他才会懂得珍惜啊。”

郭珮瑢拉着纪云深走到门口,刚要推门出去,门却自动被拉了开来。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一脸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姐,好久不见,没想到,你也会说出这么有哲理的话啊。”

郭珮瑢的手,一下子就松了开来,放开了纪云深的手,站在那里看着妹妹那张略显憔悴的脸,疑惑地叫了声:“珈珈?”

“是啊,是我,很意外吧。”郭珈瑢似乎是刚来,被外面的冷风冻得嘴唇发白,一面往屋里走,一面就去拉郭珮瑢的手,“姐,今天是平安夜,我知道你在这里过节,来凑个热闹。有没有酒?”

“酒?你要喝酒?”郭珮瑢有些搞不清楚妹妹想干什么。特意跑到派对上来找自己,一张嘴就问她讨酒喝,难道是想替乔湛报仇,用酒瓶子打破自己的头吗?

郭珈瑢见姐姐一脸警惕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起来,晃着她的手道:“姐,你放心啊,我今天来不是来找你寻仇的,纯粹是想来跟你说点事情的。”

“好,有什么事情就说吧。”纪云深不动声色地上前,将郭珮瑢的手给抢了回来,然后将她整个人护在了身后,冲着郭珈瑢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里,隐藏更多的,却是冷漠。

郭珈瑢苦笑了起来,歪着脑袋道:“能让我跟姐姐单独谈一谈吗,姐夫?”

郭珮瑢一听到那句“姐夫”,就觉得浑身像被电击了似的。这个自己从小当宝贝一样照顾大的妹妹,就是用这么一句句甜甜的软软的“姐夫”,将乔湛完完全全地勾引了过去,掌握在了手心里。

那一刻,郭珮瑢突然很有一种冲动,想扑上去扇妹妹几个耳光。

66所谓“耍酒疯”

郭珮瑢最终还是克制住了爆揍妹妹一顿的冲动,拉着她的手,强压着怒气道:“珈珈,你到底要干什么?”

“别紧张,姐,我不是来跟你抢男人的。这个男人,是我怎么也抢不走的,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罢了。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可以吗?”郭珈瑢一脸的真诚,看着不像是在说谎。可是郭珮瑢的心依旧是七上八下的,在那场惨痛的离婚大战中,她对于妹妹的信任,已经丧失殆尽,有的只是心寒与怀疑。

犹豫了半天,郭珮瑢还是抬头去看纪云深:“有没有单独的休息间?”

纪云深点点头,带她们去到旁边的一间屋子,推门而入,趁着郭珈瑢走进去的时候,一把搂住郭珮瑢,将她拦在了门前,小声说道:“她要是欺负你,就大叫,我就在外面,知道吗?”

郭珮瑢笑着打了他一下,回答道:“行了,知道了。我哪里会这么没用,别忘了,上一次我还打过她一巴掌呢。要当泼妇,我也是很有潜质的。”

郭珈瑢站在屋子里,看着门口的姐姐和纪云深在那里打情骂俏,觉得有点刺眼,便默默地将视线给移开了。不过也就在几个月前,她还曾挽着姐姐的丈夫,在那里扮恩爱扮甜蜜,大言不惭地向姐姐宣告着胜利。谁能想得到,短短数月后,那个落寞看着别人恩爱的人,会是自己呢?

郭珮瑢跟纪云深说完话,走进休息室时,就看到妹妹站在酒柜前面,似乎在细细地研究每一瓶酒。然后,她也没打招呼,直接就抽出一瓶香槟,就打了开来,然后从下面的柜子里摸出两只酒杯,走到沙发边,笑着问郭珮瑢道:“姐,你喝吗?”

郭珮瑢心想这丫头还真是老实不客气,自己就算是纪云深的女朋友,他家的酒也不见得就这么随手打开来就喝上了。难怪她可以抢自己的丈夫抢得这么心安理得,这人大概从来没有别人的东西不能碰这样的说法,只要是自己喜欢的,就会不管不顾想要得到它,就像个小孩子似的。

郭珮瑢冲她摆摆手,并没有喝酒的打算。这种时候,还是保持清醒的好,她倒也有点好奇,想听听这个做了如此对不起自己事情的妹妹,会说出点什么事情来。看着她在自己身边坐下,一杯又一杯地喝着香槟,眼看着已是三杯下肚,瓶子里的酒都少了三分之一了,也不见她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郭珮瑢有些着急,也有些替她担心,抢过了她手里的酒杯,扔在了桌上,然后劝道:“少喝一点吧,你刚刚没了孩子,身体还没恢复,不要喝得这么凶,对身体不好。”

郭珈瑢听到这话,忍不住苦笑了起来:“姐,你也说了,我都没了孩子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让我喝点吧,喝点酒,有些话我才说得出口啊。”

“不要说得你以后永远不怀孩子似的,身体好了,以后还是有机会要孩子的。虽然你跟乔湛的事情我感到很不愉快,但你们两个终究也是该要个孩子的,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郭珈瑢似乎是有点酒劲儿上来了,突然笑了起来,眯着眼睛看着姐姐,就像从前两人关系还很好的时候那样,粘到她的身边,戳戳她的脸,大着舌头笑道:“姐,你现在是有爱情的滋润了,我跟乔湛的事情,应该早就不放在心上了吧。要不是我抢了乔湛,你哪里能得到纪云深这样的好男人啊。姐,你该谢谢我的。”

郭珮瑢暗骂自己怎么会有这么一个厚脸皮又无耻的妹妹,看她那张年轻的脸孔在自己的面前晃来晃去,想着她就是用这张脸这种笑容把乔湛一点点地骗到手,就不由地心寒起来,用力推开了她,整了整衣服,挺直背坐得很端正,声音冷冷地说道:“感谢的话我想也不必了,我也不会因为我今天找到了纪云深这个不错的男人,就原谅了你和乔湛对我做出的伤害。这是两码事情,你们两个犯的错,不是靠纪云深就可以弥补的。他没有那个义务,也没有那个责任。”

“唉…”郭珈瑢长长地叹了口气,趁姐姐不注意,又开始一杯又一杯地灌酒,一副今天就喝死在这里不管明天干什么了的姿态。郭珮瑢这次也懒得再劝她,就由着她去喝,最多喝完这一瓶,要是真的醉过去了,就让人把她送回乔家去。

两姐妹坐在这间不算很大的屋子里,开着几盏壁灯,就着不算亮的光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郭珈瑢的酒量还真是不小,居然在不知不觉中,将整瓶香槟都给喝了下去,搞得屋子里一股的酒味,慢慢地弥漫了开来。

郭珮瑢觉得今天大概是从她嘴里听不到什么有意义的话了,看她那样子,都醉了七八成了,只怕连走路都成问题了。于是便想上前扶起她,叫纪云深找辆车送她回去。

没想到,她刚刚坐到妹妹身边,就听得她在那里轻轻地说了句:“姐,对不起。”

郭珮瑢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地盯着妹妹看了半天,只见她头靠在沙发背上,一手遮着眼睛,脸颊上就慢慢地滑下了泪来。看到妹妹哭了的瞬间,郭珮瑢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既不是欣喜也不是难过,而是有一种犹豫和不安。妹妹的眼泪和她的道歉,究竟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她今天来,是找自己忏悔来了吗?可是,那样做有意义吗?

做为一个一朝被蛇咬的人,郭珮瑢在听别人说话后,特别是妹妹和乔湛说出来的话后,通常总是要在脑子里多想一下。他们两人在她眼中就是一条蛇,一条专咬人痛处的蛇。她已经被咬得差点死掉了一回,所以再次碰见他们,她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全副武装起来,不让他们现伤到自己分毫。

郭珈瑢见姐姐不说话,也没有什么反应,依旧是一手遮着眼睛,用一种平静又有些空虚的语调轻轻地说着:“姐,你可能不知道吧,我跟乔湛两个人,其实是我主动的。我记得我勾引他的第一天,那一天的早上,我在街上无意中看到了纪云深。他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儿都没有变。身材颀长,穿着得体,无论什么衣服穿在他身上,都是那么地好看。他的那张脸,也一点儿都没有显老,只是多了一些深沉的味道,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好看,那么吸引人。我看到他的一刹那,简直都忍不住要哭了。”

“姐,你知道我跟他谈过恋爱,可是你永远也不知道,我到底有多爱他。他是我这一生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最爱的一个。我不能说我现在不爱乔湛,我只能说,我永远都不会像爱纪云深那样的爱乔湛。可是,这么一个我深爱着的男人,却不爱我,他一心一意只爱你,甚至连跟我谈恋爱,也只是为了你。”

郭珮瑢的心,其实在跟纪云深交往的不久之后,就有些隐约猜了出来。纪云深平时说的那些话,都在不停地暗示她,让她明白,其实在多年以前,他纪云深爱的就只是郭珮瑢一个而已。可是,今天突然从妹妹口中得知这样的事实,她还是有些茫然,看着妹妹那副有些可怜的样子,忍不住问道:“既然你知道他爱的是我,又何必要跟他在一起呢?”

“我们两个,其实不能算真正在一起。一直以来,都是我在追求他,他总是拒绝我。我们两个,从来没有像一般情侣那样,做过那些个牵手或是逛街之类的甜蜜事情。在他的眼里,我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妹妹,所以,他对我还不错。可是,也就仅此而已了。我们两个真正做了一回情侣的事情,就是在你和乔湛的婚礼上。”

“那一天,纪云深来找我,说要参加你的婚礼,说要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参加你的婚礼。他说那话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我是不可能得到他了。他这么做,只是为了让自己对你死心,然后婚礼结束后,他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郭珮瑢听到这里,忍不住也想流下泪来。虽然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嫁给乔湛是一件失败的事情,或者说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可是听到妹妹的那些话后,她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年到底有多忽略纪云深对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在学校里,还是后来他和妹妹之间的交往,她从来都只把他看做是一个不负责任花弄女人的男人,从来没人认真考虑过他对自己的真心。

幸好老天爷依旧没有放弃她,将纪云深再次送到了她的面前。如果他与她,就这样错过了,那么他们彼此的人生,会不会就此滑向另一个轨道,在彼此的心里,都会留下遗憾呢?

一想到纪云深,郭珮瑢就想站起身出门去找他,去看看他那双澄澈的眼睛,去问问他过往的那些心路历程。可是,她没有起身,因为她的脑海里,还盘旋着另一问题:“所以说,珈珈,你勾引乔湛,只是为了报复我吗?报复我的存在,让你没有办法得到纪云深?”

67 所谓“软肋”

郭珈瑢听了姐姐的话后,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一抹脸上的泪,开始放声大笑起来:“姐,你的想法真是,嗯,怎么说呢,有点天真啊。”

“怎么,难道不是吗?那你跟我啰啰嗦嗦说那一大堆,又是为了什么啊?”搞什么啊,煽情了半天,骗得她都快掉眼泪了,现在笔风一转,是准备从虐文改走喜剧路线吗?亏她还投入了这么多的感情,真有一种买到假货的吐血感。

郭珈瑢依旧是有些醉醺醺的样子,拍拍姐姐的手,脸上的笑容有些扭曲:“你误会了姐,我对乔湛是真心的。我从住进你家后没多久,就开始喜欢他了。他这个人,不算特别优秀,也不算特别差,总之,还是很符合我心目中丈夫的角色的。不过,我还是得承认,遇见纪云深是一个导火索,让我终于下定决心,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人。如果当年,我比你先认识纪云深,或许结果就不是这样了。所以我想,趁着不太迟,遇上乔湛这么一个还算看得过眼的男人,我就估且试一试吧。事实证明,他对你的感情,真的没有想像中那么深刻啊。”

“真是无耻。”郭珮瑢忍不住摇头骂道,“怎么这种话从你嘴巴里说出来,这么自然呢?”

“是啊,我也觉得自己有些不要脸呢,这么抢了姐姐的丈夫,我可能死后会下地狱的吧。姐啊,我来这里,就是想告诉你,别再让纪云深出现在我面前了,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起以往的感情,我真的很怕有一天我会发现,我自己还是那么爱他,爱他爱以不惜要放弃乔湛的地步,那该怎么办呢?”

“郭珈瑢!你给我清醒一点!”郭珮瑢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拿起妹妹喝剩下的半杯香槟,真就泼在了她的脸上,骂道,“做人总得有点底线吧,像你这样的,是不是根本就不知道道德两个字怎么写?你这么多年是活在狗身上了吗?你要是真的见一个爱一个的话,还是趁早离婚吧,不要搞到最后,什么都捞不着。”

“哈哈哈。”郭珈瑢抹了抹脸上的酒渍,笑得很放肆,“姐,我真喜欢你这么骂我啊。你骂得越重,我心里的负担就越轻,我觉得,我如果再不被人骂几句,我可能真的会疯掉的。自从孩子没了以后,我总是在想,这是不是老天爷给我的一个警告呢,他是不是要惩罚我了。”

“你要是再这么稀哩糊涂不知好歹下去的话,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受到惩罚的。孩子没有了,就是一个警钟了,珈珈啊,回去吧,回到乔湛身边好好生活去吧。既然从我这里抢走了,至少也活得像样一点,不要让我看笑话了。”

郭珮瑢不愿意再多说什么,走到门口叫来了纪云深,让他找了辆车子,把郭珈瑢给送回去了。纪云深看着烂醉如泥的郭珈瑢,无奈地摇摇头,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来这里说了些什么。不过他并不在意,只是看到那一个空酒瓶后有点好笑,都说失意的人爱喝酒,看来郭家的二女儿,也不例外啊。

送走了郭珈瑢之后,郭珮瑢盯着纪云深的脸看了好久,那深邃的目光,那痴迷的眼神,那漫长的凝视,饶是纪云深这样自恋又厚脸皮的人,也被看得有些受不了了,摸着下巴笑问道:“怎么了,我脸上开花了吗,还是说有藏宝图?你看得这么仔细做什么?”

郭珮瑢难得地露出一点花痴样,冲纪云深笑了笑,然后问道:“对了,小敏和段莫怎么样了?到底成功了没啊?”

“啊嚏!”像是回应郭珮瑢的疑问似的,段莫坐在空调边上,裹着厚厚的毯子,忍不住打了个既响且足的喷嚏。郭珮瑢觉得有点好笑,指着段莫道:“这是怎么了,刚从河里捞起来吗?不至于吧段莫,就算求婚这不成功,也不用想不开啊。”

唐敏芝坐在一边,无奈地摇头叹道:“这个笨蛋,自己掉进游泳池里去了。”

“谁说的,明明是有人绊了我一跤,我才摔进去的。”

“那个时候泳池边上就我们两个人,我又没绊你,明明是你自己摔下去的,非要赖在别人身上,难道是鬼不成啊?”

段莫一把握起唐敏芝的手,拿起来放到自己面前,一本正经道:“老婆啊,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记得说话要向着我,胳膊肘要往里拐,知道吗?”

郭珮瑢一听这话,就笑了起来,心里知道这个事情就算是解决了。她拉着纪云深走到一旁的角落里,掩嘴笑道:“段莫怎么搞的,怎么会摔进游泳池呢?”

“当然是故意的。男人嘛,有时候得显得柔弱一点,才能激起女性的母爱。他要不来这么一招,只怕唐敏芝也没有那么快就投降吧。”

“我就知道,这肯定是你出的馊主意。”郭珮瑢一面说,一面又去打量段莫,只见他冻得浑身发抖,一副要晕过去的样子,唐敏芝陪在旁边,不停地照顾他,这两人,哪里像是会各奔东西另觅新欢的人啊。

事情终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郭珮瑢感到非常安心,正想着要不要再吃点什么慰劳一下自己,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她的视线扫遍了整个大厅,都没有看到初初的影子。这个孩子,从一进屋吃东西开始,就不在自己身边了,等到她想起来去找的时候,却是怎么也找不到了。别说初初找不到,就连花芊朵,也一并没了踪影。郭珮瑢这下可有点急了,拉着纪云深的衣袖,一脸慌张道:“纪云深,我儿子不见了,快帮我找找。”

其实,郭珮瑢完全不用这么慌张,她只要再多看几眼,就会发现大厅里除了少了初初和花芊朵外,还有一个人也不见了,那个人,就是梁靖珂,想明白这一点后,就不难知道,初初到底去了哪里。

做为一个新时代有思想有智慧的花花公子,梁靖珂今天来参加这个派对,当然不会是为了来看唐段二人的求婚仪式的。事实上,他觉得那求婚仪式相当地扎眼,简直就是刺中了他心里的软肋,看得他火冒三丈又嫉妒不已。

所以,当大家还在那里鼓动着唐段二人吻来吻去的时候,梁靖珂已经当即立断做出了决定,从初初小朋友身上下手,先拿美味的食物引诱他,又讲了一些有意思的故事来逗他,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其后又骗他说可以带他去看卡通片,将小朋友就这么给骗到了手。

对于初初来说,卡通片的诱惑可比在这里看小姨跟人亲来亲去有意思多了。他当即想也没想,就跟着梁靖珂走了。花芊朵做为他的保姆,自然是要陪伴左右的,她很想直接就用武力当场镇压了这一大一小。只可惜,初初这孩子有时候也很倔,卡通片面前,花芊朵的威胁也不管用了,说什么都要跟梁靖珂走。

梁靖珂一脸得意地看着花芊朵,一副“有种你就不要跟过来”来的欠揍嘴脸。花芊朵心里清楚,他这么做,无非就是要引自己上钩,去到一个安静的地方,然后再次忏悔,再次请求原谅,再次撒泼耍赖。这种老三样,她见得多了,敢不太在意。心里料想着梁靖珂不会把自己怎么样,同时也有些厌烦大厅里那些吵闹不休的人,于是便一时糊涂,跟着梁靖珂,带着初初,偷偷地跑到纪云深家的二楼,随便找了间带电视的客房,见没人发现,就这么溜了进去。

初初一看到电视机,就跟老区人民见到解放军似的,备感亲切,扑上去就欢快地开始按遥控器,选台,调音量,一系列动作做得一气呵成,一看就是经常在家里练的,是个熟练工。花芊朵挑了个单人沙发坐了下来,陪着初初看片子。这也算是她日常工作的一部分,驾轻就熟了。

不过,有件事情却出乎了她的意料,她本以为,梁靖珂一定会利用这个独处的机会,对自己展开新一轮的纠结,即便顾忌着初初在场,也会多少唠叨一两句。可是,梁靖珂却好像真的是在兑现自己的承诺,陪着初初一道儿看卡通片,越看越高兴,两个人不禁臭味相同,大有知己之感,一面看一面还要讨论几句,对里面的人物情节评头论足一番。

看着他们两个惺惺相惜的模样,花芊朵反倒有些孤单起来了。好在她向来是个不怕孤独的人,哪怕让她一个人在这屋子里坐一天,她也不会觉得不舒服。她现在唯一感动不舒服的,就是要跟梁靖珂待在同一个屋子里,天晓得她刚刚是脑子抽了什么筋,居然真的会跟过来。

梁靖珂看花芊朵坐在旁边无所事事的样子,一脸好心地凑上来,指了指放在电视机旁边的酒柜,笑着建议道:“你要是闷的话,可以喝点酒。纪云深这个家伙有钱,他的酒肯定不差,说不定还能捞到几瓶不错的呢。”

花芊朵刚想说“我没你这么脸皮厚”,却见到梁靖珂已要站了起来,自顾自走到酒柜前,拿出了两瓶酒,摆在了茶几上,然后便不客气地拧开了盖子。

纪云深家的酒柜,今天,注定是要遭殃了。

68所谓“一石二鸟”

郭珮瑢急红了眼,跟着纪云深在他那幢大房子里到处寻找初初的踪影。正当她在那里抱怨纪云深没事儿造这么大座房子干什么,害她要找个人都不方便的时候,初初却自己揉着眼睛,一脸困倦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郭珮瑢赶忙奔了过去,将儿子一把搂在怀里,上演了一段母慈子孝的画面,然后才开始仔细检查,小声询问,看他有没有受到什么惊吓。

初初显然是刚睡醒的样子,还在那里打着呵欠,喃喃道:“妈妈,我困了,我要回家。”

“你朵朵姐姐呢?”郭珮瑢见儿子没事,就开始寻找花芊朵的身影。这丫头是怎么一回事情,跑得人影儿都没有,连孩子都不管了?

初初一本正经道:“妈妈,不要管朵朵姐姐了,她要跟梁哥哥回家了,以后就不管我了。”

“什么?”郭珮瑢抬眼扫了纪云深一眼,那目光明显是在说“你赶紧把问题都交代清楚”。

纪云深也没料到梁靖珂那小子下手这么快,居然已经搞定了花芊朵,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讪笑道:“哈,这小子手脚倒挺快,我还以为花芊朵不会这么轻易原谅他呢。”

“是你让梁靖珂来的吧。纪云深,我真是没想到,你鬼点子竟然这么多,办场派对还想一石二鸟,一次性解决我身边的两个女人啊。”

“不好吗?”纪云深抱起初初,笑看郭珮瑢,“这样她们以后就会来烦你了,不是吗?”说到这里,纪云深又去掐初初的脸,问道:“乖,告诉纪叔叔,你朵朵姐姐跟梁哥哥都干了些什么?”

“纪云深,你这是在教坏小孩子。”

初初没看出妈妈脸上的不悦,童言童语道:“他们两个在喝酒,喝了好多酒啊,朵朵姐姐喝着喝着就哭了。然后梁哥哥就摸着我的头问她,说什么她很喜欢小孩子吧,所以才来我们家当保姆。妈妈,朵朵姐姐是因为我才来我们家的吗?”

“当然不是。”郭珮瑢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却也意识到,花芊朵之所以大学毕业后不选择做其他职业而来当保姆,大概跟她失去过一个孩子有关。平时看她对初初的眼神,时不时会流露出一些关爱,或许,她也在为自己死去的孩子,做着一些补偿吧。

纪云深将手里的初初晃了几下,接着问道:“除了喝酒,他们还做什么了?”

“这个嘛,我也不知道了。梁哥哥见朵朵姐姐哭了,就把我给赶出来了,让我自己来找妈妈,说他有话是对朵朵姐姐说。”

“这个梁靖珂,真是个不负责任的东西!”郭珮瑢恨恨地骂着,一挥手大声道,“儿子,告诉你妈,他们在哪里,妈帮你报仇去。”

“好啊好啊。”初初高兴地直拍手,指挥着两个大人往二楼走。纪云深在走过一个楼梯拐角时,悄悄对郭珮瑢笑道:“说什么报仇,你明明就是八卦心在做祟,想看看他们两个在干嘛吧。”

郭珮瑢给了他一记凶狠的目光,示意他闭嘴,然后心情爽乐地上了楼,高兴地简直都快是哼了小曲儿来了。三个人来到初初之前看电视的那个屋子,凑到门缝上去看里面的情况。

只见梁靖珂和花芊朵都坐在沙发上,一个在那里哭,另一个则不停地帮着抹眼泪,嘴里还在说着什么,像是在哄人似的。花芊朵不像唐敏芝那么作,生气起来也不会动手打人,连哭起来都特别安静,唯一跟平时不同的,就是脸上的表情不再那么严肃,变得有人情味多了。哭到后来,居然还被梁靖珂给搂进了怀里,两个人好得跟一个人似的。

这一幕看得郭珮瑢稀嘘不已:“真是没想到,连朵朵这样的女生,也会有缴械投降的一天。我原本还以为,她跟小敏不一样,是那么坚持到底轻易不变的人。没想到梁靖珂靠着几瓶酒,就直接把她给搞定了。”

这下子,轮到纪云深翻白眼了:“听你那意思,好像不盼着他们两个人好似的。怎么,还希望人人都闹别扭,才觉得有事可做是吧?”

“这叫感叹,你懂不懂。真是的,我说你没事干嘛每间屋子都放几瓶酒,存心想让人酒后犯错误吗?要是梁靖珂今天晚上在这里把朵朵给怎么了,你说怎么办?”

“那不是很好吗?”纪云深指指屋子里的大床,“我这里的床品质都不错,至少比你们家的好,办起事情来床不会咯吱直响,结实得很。”

“纪云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家的床是不是?谁也没请你来睡啊。”郭珮瑢说到这里,看到儿子歪着脑袋靠在纪云深的肩膀上睡着的模样,赶紧住了嘴,儿童不宜的话,还是关起门来两个人悄悄说比较好。她发现,自从跟纪云深在一起后,她已经变得越来越大胆,什么带颜色的话都敢往外说了。人说女人年纪一大就会变得豪放了,其实也不然,关键还得看跟她在一起的男人会不会引导,能不能激发出她的潜力来。

纪云深指了指屋内的两人,压低了声音道:“这两人,看来一时半会儿是不会走了,喝醉了酒,又是破境重圆,不知道是折腾到几点才算完。段莫着了凉,赶回家也不太合适。不如这样吧,你们都住下得了,你带初初去我屋里睡吧。”

郭珮瑢本来想拒绝,但又想到自己有些事情还想问清楚,便没有说什么,点了点头,把孩子抱了过来,先跟着一个佣人往纪云深的房间走去。而纪云深则是下了楼,去招呼那些个还没玩够的客人,准备将他们一一打发走,然后好好地享受自己的平安夜。

好不容易打发了所有的讨厌鬼,又安顿好了段莫和唐敏芝,纪云深敲着略有些酸痛的肩膀,回到了房里。一推开门,就看到郭珮瑢倚在床头,正有一搭没一搭地给初初拍拍。孩子已经睡着了,郭珮瑢在这样机械又无聊的动作下,也渐渐地有了些睡意。

纪云深轻轻地走上前去,将郭珮瑢那点得都快掉下来的脑袋搂进怀里,在她耳边轻声问道:“怎么,累了吗,是不是去洗个澡?”

郭珮瑢本来都快是睡着了,听到这话后,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一把推开纪云深,略显慌张道:“你想什么呢,初初在这里,我警告你啊,什么都不准做。你最好就到隔壁房间去睡。”

“这可是我的房间啊。”纪云深在床沿边坐了下来,探头看了初初一眼,笑道,“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在小孩子面前,我很懂得分寸的。”

“像你这种禽…”郭珮瑢的“兽”字还在喉咙口没吐出来,身子已经让纪云深给抱了起来。她大惊失色,不敢高呼,怕吵醒孩子,只能一边挣扎一边压低声音警告道:“我跟你说啊纪云深,你要是想在浴室里做些什么,我就直接打死你。”

纪云深用脚推开了浴室的门,将不安分的郭珮瑢抱了进去,然后脚又灵活地一勾,将门轻轻掩上,随即轻笑道:“好了,都说不会做什么了,只是带你进来洗个澡罢了,不要总把我想成流氓好不好?”

郭珮瑢被放了下来,心稍微安定了一点,但还是离纪云深远远的,一副警惕的样子:“哼,禽兽要是发起情来,是从来不管时间地点场合的,谁知道你一会儿会做什么?”

“哦,既然这么不确定,那我们就来试试吧,看看我最后,到底会不会做什么?”纪云深说话间,已经将自己脱了个精光,然后就上前去脱郭珮瑢的衣服。只是自始至终,他都保持着绅士风度,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完全做到了非礼勿视。最后,他在郭珮瑢诧异的目光里,将两人都洗了个干净。一直到换上干净的衣服,他才忍不住笑道:“收起你那震惊的目光吧,放心,我只是在自我克制,我的能力并没有出现问题,这一点,你可以放心。”

两个人说着话,轻手轻脚地走回了房间,在初初的左右躺了下来,一面看着孩子,一面说着话。郭珮瑢看纪云深一脸慈父的模样,忍不住问道:“纪云深,你真的能把初初当亲生儿子般对待吗?”

“你觉得我这些天来,对他怎么样?比起乔湛这个爸爸来,我做得如何?”

郭珮瑢想了想,客观地评价道:“你做得非常好,甚至比乔湛这个亲爸做得还要好。初初对你喜欢地不得了,你确实无可挑剔。可是,我依然有些担心,我怕你…”

“你怕我对他的好是暂时的,对不对?”纪云深打断了她的话,“你怕我只是为了追求你,才暂时对初初好,等以后我们结了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对他了,这是你的顾虑。”

郭珮瑢咬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任何一个单亲妈妈,大概都会有像她这样的顾虑吧。

“你这种想法,我不能说是完全无理的。不过,如果你连机会都不给我,又怎么能让我证明,我会不会对初初始终如一的好呢?”

郭珮瑢突然坐起了身子,双眼直视着纪云深,极其认真地问道:“纪云深,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会爱上我?

69所谓“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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