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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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针醒来的时候,听见似乎有人在不远处争吵不休。

她费力地睁了睁眼,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除了她似乎没有别人,那两人的争吵声像是隔着门板传进来的。方针竖着耳朵想要听清楚那两人的对话,却只听到几句模糊的声音。

她只能支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可身体刚刚抬起十多公分,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就朝她袭来。她双手一软重新摔回床上去,胃里涌起一起翻滚的感觉,几乎要吐出来。

方针赶紧伸手捂住嘴巴,害怕自己醒来的事实让外面的人知道。尽管头脑里眩晕不断,但她依旧清楚地记得之前发生的一切。那人伪装成送餐员的样子进入房间,趁她不注意用沾有药水的帕子迷昏了她。她甚至还记得自己昏倒前失手打翻了一碟汤。

王子的尖叫声似乎还在耳边回响,但其他的事情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到底为什么会这样?方针抚着额头冥思苦想。只是刚一动脑子人就晕得厉害,呕吐感也愈加强烈了。

她想自己大概是让人下了药了,目前虽然醒了,但药效依旧还在,甚至正一地侵蚀着她的意识。

方针困得眼皮直打架,却始终强撑着不敢睡着。外面的争吵声还在继续,听起来似乎是两个男人在吵架。方针隐约听到了诸如“你浑蛋”“关你屁事”之类的话,但具体的内容依旧不得而知。

听着听着,方针不由又想起严肃来了。人在陷入困境的时候总是特别容易想到最重要的人。在现在这种身陷危机的情形下,方针第一个想到的竟不是父亲母亲或是弟弟,也不是早已过世的罗世,而是正和她热恋的严肃,这个念头连她自己都有些微微吃惊。

难道真的是女生外向?

方针不由苦笑。但心头相信严肃的心却是越来越强烈。她一方面盼着对方快点来救自己,另一方面更渴望能再见他一面。哪怕是死,临死前也该见他一面才是。这样才能走得无牵无挂。

方针的思绪有些飘移不定,加上药力的作用,身体渐渐地就变得轻盈起来。她有些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幻想,总感觉身边似乎有个人在陪伴着自己。那是严肃温热的身体,和她紧紧地贴在一起,哪怕隔着布料都是那么地清晰,仿佛她一睁开眼就能看到严肃对着自己微笑似的。

半梦半醒间,方针又听到耳边传来开门的声音,像是真的有人走了过来,轻轻托起她的身体,将她整个人搂进怀里。

在贴到那个怀抱的刹那,方针眼眶一热,几乎要落下泪来。但她还是强忍住了,忍着极度的不适哑着嗓子问对方:“你、你是…谁?”

一个男人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道:“方针是我,你别怕,我来救你了。”

“你?你是谁?”

“听不出我的声音了吗?方针你还好吗?”

男人的声音刚落,方针就感觉到自己的下巴让人微微抬了起来。她眯着双眼想要看清来人的长相,却无奈地只看到一片模糊的画面。她的脖颈使不上了劲儿,勉强抬了会儿头就又低了下去,重新靠在了那人的怀抱里。

“严肃,你是…严肃。”

方针突然想,或许真的是严肃来救她了。

而此时的严肃却并不知道方针身在何处,他依旧留在酒店里,只不过从保安室转移到了另一间休息室里,等着香港警方将解救出来的王子带回来和他相见。

从张绍均被逮捕,到王子被送回丽晶,前后用了不过一个多小时。在这一个多小时里,段咏诗来回在休息室里走了上百遍,严肃却安静地坐在那里不出声。他的心里正在分析着一桩事情,这事情和方针被绑有关,只是袁沐过来的消息还不够多不够明确,他一时也不能确定,只能在心里大概琢磨出个轮廓来。

他还在等待确认最后一件事情,一旦这件事情定下来了,那么方针被绑的方向或许轻易就能寻到了。

就在他闭目沉思的时候,王子终于被两名办案警察送进了休息室。小朋友一进休息室就急朝爸妈冲来,脸上丝毫未见恐惧之色,反倒拉着严肃的手焦急地说:“快、快点去救方针,她让人抓起来了。”

严肃拍拍他的手:“我已经知道这个事情了。王子我问你,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你跟我仔细说说。”

“今天我去找方针,正好碰见奶奶。”

“奶奶?”这话有些出乎严肃的意料,他没想到今天这混乱的一天里还有他妈的一点关系。

王子点头认真道:“嗯,是奶奶,不过我没跟奶奶说几句话她就走了。然后我就跟方针说话聊天,说了一会儿我觉得肚子饿了,方针就叫东西来吃。那人把东西送来了,我坐在沙发上看见他伸手去扯方针的衣服,还拿块白毛巾捂住她的嘴。我当时觉得好害怕,就尖叫了起来。”

段咏诗一把抱住儿子,一颗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王子却不忙着跟妈妈亲热,继续说着当时的情况:“我大叫起来,那个人就看着我,我以为他要把我也抓走。可他没有抓我,扶着方针走掉了。我吓坏了,跑出去想要叫人,可是、可是没跑多久就遇上我爸爸了,然后…”

“爸爸?”段咏诗不由叫了起来,“你说那个人是你爸爸?”

“嗯,他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他给我看手机里的照片,是他和妈妈你一起拍的。他非说他是我爸爸,让我叫他爸爸。我很害怕,不敢不听他的,所以就一直叫他爸爸。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随便乱叫人爸爸的。”

“没关系,没关系。”段咏诗搂着儿子小小的身体,眼泪不禁流了下来。到了这会儿她才真的知道害怕了,想想儿子这么小一个人,万一真的落入坏人之手,搞不好现在就没命了。段咏诗一直以来对王子就不大上心,经过这件事情之后却让她对自己是个母亲这一事实有了新的认识。

王子却少见得没有粘着段咏诗不放,反倒不住地跟严肃说:“你快点去救方针,快点去救她,我怕她有危险。”

严肃摸摸王子的脑袋,冲他微微一笑:“我已经在想办法救她了,你别着急。你还记得绑走方针的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有点记得,是个男的,可是我说不出来,我、我画不出来。”

“没关系。”严肃放柔了声音,又问王子,“如果给你看那人的照片,你能认出来吗?”

王子摇了摇头,但很快又点点头,像是下定决心道:“嗯,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严肃满意地点点头,掏出手机来,将刚才袁沐发给他的一系列照片一一拿给王子看。王子把手机拿在手里,认真地看着照片,熟练地翻着页。他每一张照片都会看至少五六秒,并且喜欢歪着头想一想,确定不是之后才划到下一张。

严肃一直没说话,就这么安静地等着他看完所有照片。当照片划到最后一张的时候,王子猛地眼前一亮,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严肃还没开口,段咏诗先问了出来:“怎么,是这个人吗?”

“妈妈,我不是特别确定,但我觉得挺像的。”

“你再仔细看看,认真看一看。”

“我很认真看了,我觉得真的很像的。”

王子说话的时候表情坚定,话却没有说得太满:“如果不是他的话,我是不是会害了方针?”

他向严肃投去求助的表情,严肃却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笑容:“你做得挺好王子,方针能得救你的功劳很大。”

“真的能救出方针吗?”

“当然,一定能。”严肃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一边去找警方的最高负责人楚警官说话,并把手机里的那张照片递给对方看。

楚警官看着照片里那个年轻男人,略带疑惑道:“你确定就是这个男人绑架了方针?”

“不能百分百肯定,但他嫌疑很大。我儿子已经认出他就是当时绑走方针的那个男人。”

“小孩子的认知能力比起成人要差一些,他未必就能认得很准。两个长相气质相似的人,他们往往会认做一个人。更何况当时王子身处巨大的恐惧中,真的能确切记住那人的长相?”

楚警官质疑的声音刚落,门外袁沐就拿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他冲严肃点点头,直接把资料递给楚警官。楚警官接过后却不忙看,望着严肃道:“这是什么?”

“这是关于我们深蓝集团最近和香港一家名叫永旺的小型企业共同开发的一个项目的资料。当然,项目资料只是一部分,因为在合作的过程中我方发现对方公司在资金上存在很大的缺口,管理上也有不小的漏洞,所以已经决定撤消与他们的合作计划。”

“所以严先生你的意思是,这次的绑架与这家叫永旺的公司有关?绑匪难道是这家公司的所有人?”

“是。”严肃点头,并且举起手机,把那张照片再次往楚警官面前送,“这家公司的负责人就是照片上的这一位。他的名字叫许铭亮。”

☆、第65章 推心置腹

楚警官拿着严肃的手机沉默不语,片刻后他冲严肃道:“你跟我过来。”

两人重新去到保安室,将之前调出来的有关录象又重看了一遍。这是技术人员整理出来的从方针被带出酒店房间到最后消失在摄像头里的一段画面。

在画面上可以清楚地看到,方针一直处于昏迷的状态,全程都被人控制着。那人先是把她扶出房间,似乎曾经有意将她塞进餐车里。但显然餐车太小塞不进去,于是他把方针扶到走廊尽头,趁着四下无人打开清洁工存放工具的储藏室,从里面推出一辆清洁用具车来。

之前看到这一点的时候严肃就曾提出,这个犯罪嫌疑人在酒店必定有同伙。即便不是同伙也肯定有人为他提供方便,否则他不会知道方针订餐的事情,恰到好处赶在酒店工作人员到来前去摁方针的门铃。更不可能轻轻松松搞到清洁车,顺利地把方针塞进车里带到楼下。

他甚至很清楚酒店的内部布局,身上带有可以通行的工作卡,假装工作人员推着方针搭员工电梯下楼,避开热闹的前台大厅,从小路一路拐出去,然后消失在了茫茫的人海中。

酒店除了建筑物内,其余的诸如花园泳池之类的地方都是没有摄像头的。警方只能通过寻找目击证人来确定犯罪嫌疑人的动向。从楚警官手里得到的消息来看,显然方针已经被犯罪嫌疑人带离了两晶。最后一个看到疑似犯罪嫌疑人的目击者称,他带着一个女人拐进了丽晶旁边的一个小弄堂,再然后就没有人再见过他了。

警方曾派人去那条小弄堂调查过,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嫌疑人没有留下任何蛛丝蚂迹,同时小弄堂里七拐八拐人烟稀少,也不曾有人见过他们两人。

线索到了这里似乎就断了。现在严肃却给出了一个确定的人员名字,这令楚警官为之一振,但同时又格外谨慎:“严先生,你认识这个叫许铭亮的人吗?单凭背影你能从录像里认出他来吗?”

严肃从刚才起就一直认真看着录像里的那两个身影。说实话他跟许铭亮不熟,这人直接站他面前他也未必认得出来。所以刚才看录像的时候他不曾一眼认出他。但现在结合王子的话,再重看录像时他却有了新的发现。

他和许铭亮只见过一两回,但最开始的那一回却和眼前的画面非常相近。那是他和方针来香港的第一天,入住酒店的时候正巧撞见许铭亮搂着方针的老师尤素琴进房间。当时也是这样,一个男人搂着一个女人,那个女人柔软无骨像是随时要倒下的样子,简直和这个画面不能更像。

严肃来回看了几遍那段录像,最后终于肯定地对楚警官道:“我敢肯定,这个男人就是许铭亮。”

为了使楚警官信服,严肃将那天发生的事情详细描述了一遍,并解释道:“同样的背影同样的姿势,我想我不会认错。”

楚警官也觉得严肃说得有道理。在目前这种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任何一种可能他都要尽力去尝试。于是他立马联系相关人员,去调查这个许铭亮的种种,包括他在香港开的那间永旺贸易有限公司。

在等待消息传回来的间隙,严肃抽空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他想要确认一件事情,方针失踪这个事情,他的亲妈有没有参与其间。

电话打过去的时候严母正在美容院做美容。她今天被方针气得不轻,只觉得自己生生老了十岁。所以一从丽晶出来她就让司机送她去常去的美容院,在那里一泡就是一下午,连晚饭都几乎错过了。

电话接通后严肃还没开口,严母倒先抱怨上了:“我说你这个傻小子到底找了个什么样的女人?我这辈子真没见过这么没规矩的女人。你就准备娶这种女人当老婆,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

严肃先不接她的话茬,而是直接问:“你现在人在哪里?”

“在美容院,怎么了?我被你老婆气得一下子长了几条皱纹,不上美容院来护理一下这日子简直没法了。阿肃妈我问你,你到底怎么想的,那个方针就那么好,值得你这么对她?我看她没胸没屁股的,长得也一般,从前还伤过你。你是不是应该重新考虑一下,这可是你一辈子的事情。”

不知为什么,听到母亲说在美容院的时候,严肃心头竟暗暗松了口气。因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如果母亲说的是实话的话,那她卷入这宗绑架案的可能性就非常小了。没有几个罪犯会心大到这种程度,前脚刚绑架了别人,后脚就有心思关心自己眼角的几条皱纹。

而且听母亲的口气,跟平时真是一模一样,一样让人讨厌让人不舒服。但越是这样严肃就越心安。像他母亲那样的女人,要真干了什么,她现在绝不会这种口吻。就算不像一般人那样做贼心虚至少也会有所不同,甚至会洋洋得意向自己示威。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严肃简直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么面对方针。即便将方针救出来,可能他们两个也再没办法生活在一起了。现在撇清了他妈妈的嫌疑,事情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严肃想着就要挂断电话,却被他妈一把叫住了:“你先等等,你打我电话到底想干嘛?是不是想跟我兴师问罪。我告诉你严肃,我不能接受方针做我的儿媳妇。你要娶个平头百姓我也就忍了,但这女人从前想要你的命,谁知道她现在怀着什么心思。妈妈我不是贪钱贪权,我只是不希望你以后有人身危险。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妈…”严肃突然开口,打断了严母的絮叨。

这声“妈”一出,电话那头的严母不禁一愣。她不是个很感性的人,应该说她不像平常女人那么多情,对什么亲情爱情之类的她向来不屑一顾。她对自己唯一的儿子也谈不上多么母子情深,所以从前严肃看她不顺眼和她不亲热的时候她从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她之所以反对方针除了看重严肃是她唯一的骨血外,更大的原因还是为了严家的脸面。但现在严肃的这一声“妈”倒把她有些叫懵了。

她已经多久没听严肃叫自己妈了?连她自己都记不清了。似乎严肃还小的时候,曾经也这么整天“妈妈”“妈妈”地叫她。但那个时候她在做什么?她忙着打牌逛街,和人喝茶聊天购物血拼,还忙着和形形色色的帅哥们约会夜谈,整日里玩得不亦乐乎。

她对这个儿子没怎么照顾过,她给他请最好的保姆最有名的阿姨,却从没亲手为他做过一顿饭。以至于严肃长大之后就不怎么再叫她“妈”了。每次看到她身边换的不同型男,他永远都露出一副鄙夷的神情来。仿佛那些男人丑陋得还不如他的一根脚趾头。

可她偏偏觉得严肃有这个资本看不起那些男人。哪怕不谈钱势只谈长相,严肃也甩那些男人好几条街。严母一生阅男无数,却不得不承认长得最好的那一个竟是自己生的。

可这么好的男人却不喜欢她,还坚持要找一个她不喜欢的女人来当她的儿媳妇。严母一时心头感慨万千,连声音都少见得柔和起来。

“阿肃,你再仔细想想,妈妈说得对不对。”

“妈,你觉得我这一辈子能活多少年?”

严母一愣,脱口而道:“什么活多少年?你当然会活很多年,起码活过一百岁。”

“我今年三十,活到一百的话就是还剩七十年。七十年光阴不过弹指间的事情,我想和你一样过自己喜欢的人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为那些世俗的眼光和旁人的猜测而活,你觉得我这个想法不好吗?”

严母瞬间语寒,竟有些说不出话来。其实严肃这番话的中心思想和方针今天说的是一样的。像她这样肆意生活了一辈子的人,确实没什么资格要求别人按自己的心意去生活。她从前不听父母也不听丈夫的,甚至不听儿子的,永远只听自己的,所以现在她也没有立场来要求儿子听她的意见。

可一想到方针她心头还是火起,像个少女般抱怨道:“可你找的这女人也太嚣张了,连我都不放在眼里,话里话外讽刺我。这以后她要是进了门,还有你妈我的立足之地吗?”

严肃不由笑了:“您这话说得太过了。像您这么洒脱的人,需要看儿媳妇的脸色过活吗?方针是什么,方针在你面前充其量也就是一根针,你连多看她一眼的兴趣都没有,又何必在乎她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严肃点到即止,没再说教下去,而是直接道:“行了,今天就到这里,我还有事要忙。”

不等严母再说他强行挂断电话。就在这时楚警官走了过来,一脸严肃地望着他道:“我们找到了一些关于这个许铭亮的资料,情况比我们想的更为复杂。”

☆、第66章 圈套

许铭亮这个人,比严肃想像得更为垃圾。

他接过楚警官的资料一看,发现这家伙还真是五毒俱全无恶不做。他那个公司要钱没钱要人没人,听袁沐说当初之所以会选择跟他们合作开发那片地,完全是香港分公司一个负责人收受了对方的好处,加上许铭亮挺会做表面功夫,吹牛技术神乎其神。负责人被他吹得分不清东南西北,这才着了他的套。

现在再看楚警官的资料,严肃不由冷笑。原来警方最近也盯上了他。起因是警方接到线人举报,指有两名政府官员在某块政府用地的竞拍中收受贿赂。在调查这两名官员时就牵出了许铭亮这个人物。

这件事情也是刚刚才发现,警察正要找许铭亮回来问话,结果去他香港的永旺公司一打听,早就人去楼空,连员工都不剩几个了,许铭亮更是没了踪迹。不过入境处的资料显示他人应该还在香港,所以这两天香港的警察也在紧锣密鼓地搜寻他。

如今这是两案并一案,商业罪案调查联同绑架两罪,许铭亮就算插上翅膀也难逃法网。抓住他是迟早的事情,但对严肃来说,必须尽快抓到他。方针还在他手里,多耽搁一秒她的危险就增加一分。

严肃拿着许铭亮的材料沉默良久,一转身就走出保安室去找袁沐了。警方那边的搜寻还在继续,而他也在这短暂的瞬间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就在全城警察搜捕许铭亮的时候,许铭亮却躺在离丽晶不远的一家小旅馆的地板上。他的大脑有过短暂的昏迷,然后在一股剧烈的疼痛中他渐渐清醒了过来,睁着眼睛盯着头顶的天花板眨巴眼睛。

疼痛感一阵阵袭来,不断刺激着他的脑神经。他觉得整个脑袋都要炸开了,于是便愤愤地骂了一句。只是这一句声音却不大,他干涸的喉咙很难发出声音,嘴角微微一动头又疼得厉害,气得他火冒三丈。

他尝试着想从地方爬起来,一动就疼得“哇”“哇”大叫。全身的伤都集中在额头那一块,偏偏那地儿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不过就做了个从地板上坐起来的动作,期间就疼得好几次鬼吼鬼叫的。

他心里不由将那人骂了个狗血淋头。好端端的一个计划,就这么让他给搅黄了。抢了他的人不算,还把他打伤了。这简直就是老天爷要收了他的节奏。

一想到这里许铭亮立马来了精神,忍着头疼从地上爬起来,倒进小沙发里直喘气儿。现在方针被人劫跑了,他手里一个人质都没有,还怎么跟严肃斗?难道就这么放弃了?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主。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做生意的天赋的。当年罗世的公司被他从中做手脚慢慢的从罗改姓许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有一天终究会成功的。这几年他明明混得还可以了,为什么在最初的辉煌之后却走起了下坡路,混得一天不如一天了呢?

许铭亮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生意失败的原因或许有许多种,但在现在的他看来,最关键的那个人就是严肃。如果不是他暂停了和自己公司的合作项目,他现在该是多么得春风得意。

永旺一家小小的公司,能攀上深蓝这根高枝有多不容易,他还以为这是他一飞冲天的机会,却不料刚飞到半空就掉了下来。不光如此,因为合作项目被取消,他不得不另谋出路,这才想到花钱打点官员,为的就是在某个政府工程里捞点好处。虽然那个工程不在公司的经营范围之内,但为了挣钱他也别无他法了。

可偏偏这两个家伙又翻了跟头,连带着他也一起倒霉,那笔打点费是拿不回来了。他隐约感到香港警方应该在找他了,那两个家伙进了局子不把他供出来才怪。在他看来如今的他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而造成这一切后果的人只能是严肃。

他绑架方针,一方面是为了要挟严肃好捞一笔跑路费,另一方面也是想要报复严肃,好让他尝尝失去爱人的滋味。本来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除了绑走方针的时候他被个孩子看到了脸,但当时时间紧迫他顾不得杀那孩子,只能抱着侥幸的心理逃脱。

一个小孩子罢了,他说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放在心上,更何况他在那种情况下怎么认得出自己,无方夜谭罢了。

他还特意把方针安置在了这种破旧的旅馆里,因为他料定严肃不会想到他会离他这么近。当他满世界地寻找方针的时候,自己就有机会和时间和他慢慢谈条件了。

可现在,一切都毁了,没有了方针也就没有了谈判的筹码,许铭亮一时有些不知何去何从。

就在这时有人敲旅馆的房门,许铭亮心一凛,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发现是同伴敲的暗号,便挣扎着去给对方开门。

门开后尤素琴一脸紧张地走进来,劈头一句就问:“姓方的那女人在哪里?”

许铭亮一脸懊恼:“被人劫走了。”

“什么?谁干的?”

“是老四。”

“居然是他。”尤素琴一脸震惊,“他怎么知道你的计划的?”

“我也不知道。天知道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一来就跟我吵架,然后我就被他打晕了。他肯定把方针带走了。”

尤素琴站在狭小的客厅里环顾四周,最后目光停在了一扇小门上。她不死心地走过去把门拉开,开灯一看,果然见凌乱的床上空无一人,尤素琴不由脸色大变,转头去看许铭亮:“现在怎么办?”

许铭亮摸着头上的伤挪到沙发里坐下,招手道:“你过来,先找块湿毛巾替我处理一下伤口,让我慢慢想个法子。”

尤素琴随便找了个块毛巾打湿,一边替许铭亮擦额角的血迹,一边焦急追问道:“没了方针我们还能干什么?不如就此收手吧。”

“那不行,现在收手咱俩就完了。”

“那你还想怎么样?再不抓紧跑路,回头方针去跟严肃一说,咱俩就真死定了。”

许铭亮微眯着眼睛冷笑道:“我敢肯定,老四绝对不会把方针带去见严肃。他那么喜欢方针,怎么舍得把到手的女人拱手让人。刚才他虽然冲我发脾气,但我明白他的意思,我怎么搞严肃他不管,只要不伤到方针就行。他这会儿肯定带方针去了别的地方,一定不会让严肃知道。严肃一出现他的好事就全完,他怎么舍得。”

“你的意思是?”

“咱们继续把戏演下去。只要严肃一天不知道方针被救出的消息,咱们就有机会。就让他一直误会下去吧。”

尤素琴不免有些害怕:“再闹下去事情越闹越大,回头警察追究起来咱俩都逃不掉。”

“警察有什么可追究的,方针又不在我手里,她迟早会露面的。只要她没事警察就奈何不了咱们。”

“可她会指认你啊,她应该见着你脸了吧。”

“所以咱们才得抓紧时间赶紧敲严肃一笔。咱们得让他想办法送我们出国去,再给我们一大笔钱,这样才是一劳永逸的好办法。留在国内迟早出事,只有走人才行。”

“可是…”尤素琴一脸犹豫,显然还没想好。

许铭亮扫她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怎么,你还想留在国内?你以为你洗得白吗。这么多年我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你没份儿。从当年侵吞罗世的公司起,到后来放火烧死他,再到如今永旺的每一笔糊涂账,你一件都逃不掉。我为什么这么容易绑架方针,还不是你在酒店里找了熟人替我牵线搭桥。还有你那个不省心的老公,他要是知道你做了这么多事儿,他会放过你?不找人砍死你就算幸运了。更何况那些警察也不是吃素的,我劝你还是跟我坐一条船,好歹逃出国后还能有个照应。要不然你的下场未必会比我好。”

尤素琴的神情渐渐黯淡了下去。她确实无路可走,唯有继续跟着许铭亮一条道走到黑了。她现在心里七上八下十分没底,总觉得空落落的。事情做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之内,她现在每一步行动都是在赌博,并且明知道赌赢的希望很小,却还是不肯放弃。

面对生与死时,求生是人类的本能。

于是她一咬牙道:“行,那你说现在怎么办?”

许铭亮满意一笑:“你开车来了吗?”

“开了。”

“行,那咱们现在就走。另外我要你帮我找点东西,越快越好。”

许铭亮和尤素琴边说边下楼,很快钻进了停在附近的红色轿车里,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了车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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