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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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孩子 ...
墨昇觉得自己猜得一点儿也没错，成翎奕确实不像他的外表显现出来的那么柔弱，他的骨子里，其实是很坚强的，至少在看恐怖片这一点上。
整个看电影的过程中，墨昇总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他，特别是当那些恐怖元素出现的时候，他就会下意识地转头去看身边的成翎奕。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对方真的害怕又拉不下来脸来求助的话，他会主动伸出手，把他搂进怀里来。
只可惜，墨昇的如意算盘并没有打响，成翎奕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害怕，至少表面上确实如此。他坐在那里，看得很入神，似乎没有查觉到墨昇在那里偷偷打量他。而每到精彩的时候，他的脸上总会露出会心的笑容。一个看恐怖片看到微笑的人，墨昇觉得，这本身就是一件挺恐怖的事情。
电影散场之后，灯光亮了起来，大家起身陆续往外走。成翎奕转头冲墨昇笑道：“真是受不了，我都快头疼了。”
“怎么了，被吓着了？”
“嗯，确实被吓着了。”成翎奕点头回道，“被那些女生时不时发出的尖叫声给吓到了。这叫声真比恐怖片还要吓人。恐怖片的出现吓人情节的时候，至少还有铺垫有前 戏，可是那些女生的叫声，完全是没有征兆的，简直不知道她们什么时候就会来一声，心脏病都要被吓出来了。”
墨昇看成翎奕讲得一脸认真的样子，觉得很有意思，抓起他的手就往外面走：“既然被吓到了，要不要去吃点东西定定神？”
“还吃？刚刚才吃完午饭没多久，还没消化呢。看来你真的很闲，一整天都无所事事啊。”
墨昇心想，我就是很闲，我本来出来就是乱逛的，谁知道逃来逃去还是逃不开你。所以我现在已经不准备逃了，既然命运非要我遇上你，总有他的道理在，我要是强行避开你，或许会有更多的困扰也说不定。
于是，墨昇说道：“如果你累了，我就送你回学校去吧，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成翎奕歪着脑袋想了想，笑道：“这样吧，麻烦你送我去趟外文书店，有几本书要买。你要不要也去看看，跟你本专业有关的书可以买几本。”
墨昇无所谓去哪里，既然成翎奕想去书店，他自然奉陪。两个人相处了半天，他都快要忘了，成翎奕是一个大他十二岁的外语系教授，光顾着把他当少年看待而忽略其本质了。
去书店的路上，成翎奕坐在车里问：“你刚刚看电影的时候，其实一直在观察我吧。”
墨昇心里一惊，差点踩错刹车，他愣了愣，坦白道：“是啊，确实在观察你。我在想，像你这样的人，会喜欢看恐怖片吗？”
“其实我看电影不挑，只要好看就行。不过像这种恐怖片，我从来不会害怕，都是假的东西不是吗，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我倒是以为，你会害怕也说不定。”
“为什么？我看起来这么没用吗？”
“不，你看起来像是胆子挺大的人，但有个词叫外强中干，有些人看着挺厉害，其实特别胆小。我在想，你家境不错，从小养尊处优，心理承受能力可能比一般男孩子要弱一点。不过目前看来，似乎还可以，不算太弱。”
“哈哈，对不住，让你失望了。我这个人，向来表里如一，外强内也强，浑身都很强。这大概跟我从小独立生活有关吧。”墨昇说这番话的时候并不觉得怎么样，等到说完后，见成翎奕没有回答，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才有些回过味儿来。
什么叫“浑身都很强”？这话怎么听怎么下流，很容易让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不和谐地方去。墨昇相明白了这一点后，脸微微有些发红，配上他线条清晰的轮廓，很有种怪异的感觉。
成翎奕见他想明白了，便再次笑了起来，故意问道：“你也该找女朋友了吧，是不是已经有了？外语系漂亮的女生不少，男生却很少，像你这样的，身材高挑长得又帅的，我想肯定不少女生追你，情书都快塞满宿舍了吧？”
“没有，我没有女朋友。”墨昇赶紧澄清，想想又觉得自己有些慌张不太合适，便放低了语速，笑着解释道，“外语系的女生总让人有一种不安全感，而且，我也没觉得有什么漂亮的女生，大多数是化妆品和时髦衣服堆砌出来的。说实话，我还从来没见过我们班哪个女生的素颜。两年多了，一次也没见过。”
“呵呵，女孩子爱漂亮也很正常。现在别说女生，很多男生都很爱打扮，对自己的外形非常在意啊。尤其是外语系的男生，大概是受了周围女生的影响，对自己的品味也很讲究了。”
“我不喜欢这样的。”墨昇皱着眉头道，“整天一身香水味，脸上的妆厚厚的，一笑都能看到褶子了。女生也就算了，有些男生也这样，整天不是买香水就是买名牌包，头发三天一换，远远看上去，跟女生也没有分别了。”
成翎奕失笑：“我还以为，像你这样家境好的孩子，会欣赏他们的这种打扮潮流。”
墨昇摇头道：“我不喜欢，尤其是男生这样更让人受不了。我喜欢干干净净的，比如像你这样的，让人看了很舒服。”
成翎奕听到这个话愣了一下，总觉得墨昇似乎话里有话的样子。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对方不过是自己的学生，比自己小太多岁，而且这只是闲聊而已，自己实在太过敏感，怎么能把学生想到那方面去呢？
于是，他自嘲地笑道：“我吗？我跟你们没办法比，我老了，年纪大了，还讲究什么打扮呢？只要不是脏兮兮地走出来，我就没别的追求了。”
“你老吗？”墨昇转头看了一眼成翎奕的侧脸，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以为你还在念高中，后来以为你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当时还在想，这个学生长得真年轻。知道你是教授，并且已经三十二岁的时候，说实话，我真的很震惊。因为你看上去，就像个孩子一样。”
“我们两个，真正的孩子是你，不是我吧。”成翎奕这话一说，墨昇心里竟有些难过。他不喜欢成翎奕把他当小孩子般看待，他想要成为他的同辈，被当做一个男人那样的看待。可是显然，成翎奕却只希望把他看做是一个学生，一个晚辈。这让墨昇没来由地烦躁起来。
墨昇不说话，车里的气氛就显得有些尴尬。幸好这时候书店也到了，两人下车进去看书，刚刚的那股尴尬，就这么被无形地化解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两个人就这么泡在了书店里。成翎奕看起来是真的有书要买，不停地在各个书架间走来走去，时不时拿下来一两本细细研读，觉得好的就会拿在手上，然后再去找下一本，进行比较。
他那专心看书的模样，全被墨昇看进了眼睛里。那时候的成翎奕，不同于上课时的张扬，也不同于私底下的调皮，他是安静的，也是专注的，仿佛身边的一切都成了摆设，他和那本书，就这么自然地融合在了一起，看得人心里没来由地就平静了下来。
而说起买书，墨昇显然就随意得多，他没有固定的目标，只是随手翻了几本原文小说，觉得没啥意思，又转去看一些参考类的书籍。目光扫过一排全是英美文学之类的书籍，就忍不住停了下来，拿出几本来浏览一番。
其中有一本是成翎奕上课提到过的书，墨昇起先只是随手翻了几页，后来倒觉得有些意思，便接着往下看，甚至都忘了要去欣赏成翎奕的姿态了。也不知道看了多久，便觉得耳边响起了一个声音，同时有一股微热的气息在自己的脸颊边飘过。
“怎么，你喜欢这书？我那里有，要不要借给你看？”那声音是成翎奕的，很轻，大概是怕吵到其他买书的人。
墨昇本来想说不用了，买一本也没几个钱，但随即想到，这借书还书，一来一去至少得跑两回，真是一个绝佳的促进感情的机会。于是，生平最不在乎钱的墨少爷，第一次小气了起来。他把书放回了原处，冲成翎奕道：“好啊，那我待会儿去你宿舍拿。”心里盘算着一次不要拿太多，挑几本回去看，看完亲自去还他，再借几本，然后再去还。等到成翎奕那里的藏书都被看完时，想来他们两人的感情，也会更近一层了。
成翎奕没料到墨昇的小心思，点头同意道：“好，我那里书很多，你喜欢什么就借去看吧。不用急着还我，反正我都看过了。你可以慢慢品味。”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一定会还给你的。”墨昇一面说着，一面伸手拿过了成翎奕手里的几本书，边翻边说道，“你买的都是什么？啊，有法文书？这本是什么语言，德语吗？”
“是意大利语，听人说这本书不错，买来看看。”
“原来你还懂意大利语。”
“其实不太懂，只是会一些而已，远远不如英语法语来得熟练。不过看书可以提高水平，所以我就买了，我刚刚翻了翻，看来要看懂这本书，得花点时间才行。”
墨昇看着一脸认真的成翎奕，心跳有些加速，手一抖，手里的书哗啦啦全都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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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独处 ...
看着满地的书，墨昇微微发怔，随即就蹲了下来，想要捡起来。却因为用力太猛，与同样蹲下来捡书的成翎奕撞额头撞在了一起。就听得“咚”地一声，墨昇感觉眼前一黑，痛得不行，捂着额头刚想要揉，便想起成翎奕来，当下就大惊失色，赶紧扶住他，焦急地问道：“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有没有撞伤？”
成翎奕痛得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墨昇暗骂自己浑蛋，也不去管那些书，扶起了成翎奕，就要往沙发处走。一个店员见状走了过来，指着满地的书说道：“对不起同学，这些书…”
“我买下了。”墨昇回了她一句，脚步没有停，直接把成翎奕扶到沙发上坐下，撩起他的刘海，开始检查额头。
成翎奕觉得当从这样有些引人注目，就想推开墨昇的手，可是却怎么也推不开，墨昇完全就投入了进来，一面用手摸着那微微发红的皮肤，一面轻轻地吹着气，就像在照顾一下小孩子。
做为一个三十二岁的老男人，成翎奕的心智并不像他的外表看上去那么幼稚。他其实很成熟，经历过人生的很多事情，撞一下额头真的算不上什么大事情，二十几年前他就不在意的事情，今天居然在一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孩子面前，重新体验了一回。
感觉到墨昇的气息在自己的脸上游走，成翎奕不禁有些心跳加速。他尴尬地推推墨昇，轻声道：“不要吹了，我没事儿的。”
“真的不要紧？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成翎奕忍不住笑了：“不要把我当成瓷做的好不好，我没你想的那么弱，这么撞一下，撞不坏的。你不也跟我撞了吗？你有问题吗？”
“我跟你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我们不都是男人吗？我年纪还比你大一些，皮大概也比你厚一点。”成翎奕突然站了起来，严肃地说道，“我不喜欢别人把我当做女人看待。”
墨昇见他这样有些生气，心里一慌，恨不得抽自己嘴巴，赶紧也起身解释道：“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怕撞伤你。由始至终我都把你当成男人来看待，从来没有把你想像成女人过，相信我。”
墨昇的最后三个字，说的很低沉，声音很有磁性，也很真诚。成翎奕听了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了，逗你的，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你干嘛这么紧张啊。真怕我期末当了你的课啊？”
听到这话，墨昇才算是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脸色和缓了一些，轻声道：“没有，我是见你起身了，以为你生气要走了。”
“嗯，我是要走了，我急着要去买那些书呢。我看到店员把它们收起来放到收银台上了，大概是等着我去付钱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收银台，成翎奕的手刚放到裤子口袋里想要掏钱包，却被墨昇一把按住了：“我来吧。”
成翎奕也没有强求，点头同意了，心里想着这算不算是受贿？学生买书给老师，这种情况应该怎么个区分呢？
墨昇掏出钱包里，拿出信用卡，付清了所有的书钱，然后帮着把书拎出了店，放上车，开始往宿舍开去。开到一半的时候，接到修车行打来的电话，说成翎奕的车坏的比较不巧，因为是进口车，有一个零件现在国内缺货，得从欧洲调过来，估计得等上一个礼拜才行。
墨昇挂了电话，将这个“噩耗”告诉了成翎奕，然后笑着道：“你最近这段时间如果想用车的话，可以打电话给我，或者让我送你去。你要是嫌麻烦的话，我就把车钥匙先放你这里，你先开吧。”
“不用了，我也没什么机会用车，最多就是去分校区上课开开。不要紧，学校里有接送的车，我查一下时间表就好。”
“你一周去分校区几次？”
“两次，周二下午一次，周四下午一次。”
“都是下午一二节的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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