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苏鎏作品挣脱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24、危险逼近 ...

白忻卉认识段轻哲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见识过他如此狂放的一面。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自己眼花看错了,那个身手利落出手狠辣的男人,根本不是自己的丈夫。他踩在秦墨胸口那一脚,任谁都看得出来相当用力,几乎要把人的肋骨当场踹裂。

要不是秦墨身体强健是个男人,这会儿应该直接被踹晕过去了吧。饶是如此,他也受伤不轻,倒在地上咳了好几声,鲜血混和着口水一并咳了出来。吓得旁边那章少赶紧过去扶他,同时用一种颇为惊恐的眼神望着段轻哲,好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二,二少,您这是…”

段轻哲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斯文儒雅的表情,好像刚才突然爆发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似的。他顺手整了整风衣的下摆,居高临下盯着秦墨。出乎他的意料,秦墨并没有恼羞成怒,虽然有些狼狈,但整个人竟然意外地洒脱。他推开了章少的手,随手抹了把嘴边的血沫儿,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甚至还冲段轻哲微微笑了笑,似乎想要说什么,但一张口就被口血沫儿呛着了喉咙,紧接着又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说不疼是假的,胸口那几根肋骨都像是要断裂了一般。

他本想借这个机会好好表现一下虚弱,好拉拢白忻卉的心。没想到段轻哲比他反应更快,只轻轻扫了他一眼,二话不说掉头就走。

他走过休息室门口时,望了眼目瞪口呆的梁婠婠,然后伸出手来,直接将呆若木鸡的白忻卉给拉走了。白忻卉转身的时候因为太急,差点让金色礼服的裙摆给绊倒。段轻哲伸手扶了她一把,然后两人便一同离开了宴会大厅。剩下休息室门口一堆人大眼瞪小眼,都有一种撞邪了的感觉。

段轻哲离开的时候走得很快,甚至令人觉得有些急躁,不像他平时那般从容不迫。白忻卉穿着细高跟鞋,一路小跑着跟在他身后,随着他的脚步节奏快速向前,还要不时提防着踩到裙摆。这一路从宴会厅一直走到地下停车场,真让人她有种脱力的感觉。

段轻哲将她拉到自己的车前,也没做过多询问,直接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就把她给塞了过去。然后自己也跳上车,快速离开了酒店。这一切发生地相当突然,基本上从段轻哲动手打了秦墨开始,白忻卉的脑子就一直处在空白的状态下了。

事情来得太快太急,她根本没时间好好想清楚这里面的因果关系。她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就这么跟段轻哲离开。她来的时候,受的是秦墨的邀请,这会儿就算要走,也不应该跟另一个男人离开啊?这未免有些失礼,而且这个男人,居然还在那里胖揍了主人一顿,随即拉着他请来的女宾客,大模大样地离开了。

这个状况一直到车开出了十几分钟,白忻卉才算缓过神来。当时车里打着暖气,放着轻柔的音乐,给人一种非常放松的状态。白忻卉偷偷看了段轻哲几眼,见他并没有动怒,才慢慢地有些回过味儿来。

她伸手到包里去拿手机,想给秦墨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却不料段轻哲一眼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夺过那手机,二话不说往后排座位上一扔。手机砸到了后排的皮椅,又摔到了地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就没了踪迹。

白忻卉这下了就有点恼了,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

“别在车里打电话,会让我分心。”

这个回答简直就是耍无赖,白忻卉既好气又好笑,哑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我又不开车,我打电话关你什么事儿?”

一直到这会儿,她还保持着淑女姿态。大吵大闹这种事情她做不出来,哪怕在和段轻哲闹离婚的时候,她也是优雅和知礼的代表。她还记得当时段轻哲有拿这个开过玩笑,说她和电视书里提到的那些离婚的女人,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白忻卉一直觉得没什么事情是值得大吵特吵的。两个人有矛盾,说开了也就是了。原不原谅由自己决定,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也可以协商,完全没必要搞得大打出手头破血流。

但这会儿她却突然有了点骂人的冲动。她真心觉得段轻哲这个人太过霸道,简直完全没把她放在眼里。就好像她是他的私有物品,可以任由他处置。

白忻卉正要发作,却见段轻哲微微抬了抬手,像安抚小动物一般摸了摸她的头,微微一笑道:“别吵好吗,先让我安静开会儿车。一会儿到家了,我们再好好聊聊。”

白忻卉觉得自己真是特别没种的一个人。明明前一刻还气得要命,决定抛弃多年受到的淑女教育跟他吵上一架,这会儿让他轻描淡写地说了两句,整个人似乎一下子就消气了。她借着外面路灯的光线打量着段轻哲的侧脸,只觉得他脸色似乎比平时更白了一点,不由就脱口而出问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就是没吃晚饭,有点饿。”

“那就去吃点东西吧,或者打电话,让常姐给你煮点面?”

白忻卉以为,段轻哲说的回家肯定是回他们离婚前住的那套别墅。家里佣人老妈子一堆,这会儿打个电话回去说一声,一会儿到家了肯定能吃到一桌满汉全席。

可段轻哲听了她的话后,却只是摇了摇头,然后一言不发继续开他的车。车子在北京城夜色的霓虹中快速划过,只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在空气里晃动了几秒,随即便蒸发不见。

白忻卉也没留意他到底是往哪里开,只觉得似乎并不是往西郊开,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拐进了一个高级小区,停在了某一栋的地下停车库里。

段轻哲下车来走到副驾驶门边,替白忻卉开了门,然后扶着她下车。白忻卉身上还穿着那件碍事儿的礼服,看着脚上闪烁着光彩的高跟鞋,她猛地反应过来,轻轻叫了一声:“哎呀糟糕,出来得太急了,我东西还没拿呢。”

“什么东西?”

“衣服什么的,还有包包。工作材料还在里面呢,全存在酒店的寄物柜里了。”

段轻哲拿过白忻卉的小坤包,从里面掏出个精致的小磁片来,手一合便收了起来:“给我吧,我让人替你拿回来。先跟我回家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周末,你不用上班对吧?”

白忻卉一面提着裙摆往前走,一面回道:“嗯,明天休息。等,等一下,我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望了眼四周的情况,终于意识到了这个最严重的问题:“段轻哲,这里是哪里?”

“我在北京的一处房产。一直空着没人住,不过里面设施很齐全,我偶尔也会来这里过夜。”

白忻卉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视了一圈,段轻哲立马接嘴道:“只有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也对,你也不是穷光蛋。就算真要带女人回家,也没必要非要带去同一套房,惹得大家都不愉快。”

这话明显透露着几分酸溜溜的意味,段轻哲见她嘴硬又吃醋的样子,不由乐得笑了起来。

白忻卉看着他的笑容,一时觉得有些恍惚,一个不留神脚下就被绊了一下。段轻哲及时伸手扶住了她,觉得她那长裙子实在碍眼儿,一想到那肯定是秦墨给她的便更觉心里来气儿。于是他二话不说直接打横抱起了白忻卉,直奔电梯而去,就想着快点上了楼,把这身碍眼的衣服儿给扒了。

白忻卉被抱起的一瞬间,只觉得天旋地转,刚刚才清醒一点的脑子,就像是浆糊一般,转瞬间又给摇散了。一路上她什么也没说,只担心着会不会被人撞见,一直到进了段轻哲口中所说的那个“家”,两脚踏在客厅冰凉的地板上,她才反应过来。

段轻哲这地方就如他说的,平时不怎么来住。虽然家里一直有找人来定期做清洁,但因为不怎么有人住,所以缺乏该有的人气儿。整个屋子显得特别冰冷,让人感觉到了一种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

他顺手打开了中央空调,待到屋子里都暖和了起来,才去厨房给白忻卉倒水。冰箱里什么也没有,连杯牛奶都找不到。他最后只能倒了杯矿泉水端出来,略有些抱歉地冲白忻卉笑笑:“家里也没别的,你要想喝茶的话,我现在去烧水。”

“不,不用了,你别忙了。我还是回去吧,打扰你不太好。”天知道她怎么会突然就跑来打扰段轻哲了,难道她刚刚不应该直接让他送自己回家吗?事情怎么会演变到这一步的?

白忻卉一想到这里,就觉得坐立难安,甚至没有去接那杯水,便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她的鞋进屋的时候让段轻哲给扒了,扔在了玄关处。这会儿她只能踩在冰凉的地板上,提着裙摆快速向门口移动。

可她还没走出几步,就让段轻哲拦腰给搂了回来。她向后一退,便摔进了他的胸膛。这种类似于肌肤相亲的感觉令她瞬间心跳加速,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起来:“你,你想要干什么?”

段轻哲把嘴唇凑了过来,贴在她耳边道:“我们得谈谈,好好谈一谈。”

25、争执 ...

白忻卉从很早以前开始,就有些惧怕跟段轻哲好好谈谈。他们俩刚结婚那段时间,每次段轻哲有什么话要对她说,通常就会像审犯人一般,拍拍自己旁边的沙发或是椅子,然后一脸温和却面无表情地哈哈道:“白忻卉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谈一谈。”

他那种说话的腔调和语气,真心让人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什么罪,正在接受审问一般。正因为如此,白忻卉对这话就显得特别敏感,几乎在一听到时就立即做出了反应。

她一个用力挣脱了段轻哲的拥抱,光着脚快速后退了几步。冰凉的地板刺激地得倒抽凉气,她好不容易站稳之后,一手扶着旁边的花瓶架,一手扯着胸前微微有些走光的领口,如临大敌道:“好了,你别过来,我要回去了。要谈什么以后再说吧。”

段轻哲抬手假装看了看表,微微摇头道:“太晚了,这个时候你家里人大约都要睡了。你回去会吵着他们,就将就在我这里委曲一晚上吧。明天我让人去酒店把你的东西拿回来,然后再送你回去好了。”

在这件事情上,段轻哲充分表现出了他作为一个强势男人的自说自话。他在说完那番话后,很自然地就摸出手机给白梓枫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白忻卉在自己这里过夜,请他不用担心之类的。白梓枫在电话那头连连点头,末了还非常高兴地说了句:“姐夫,你要加油。”

这话说得声音不大,白忻卉没有听到。她要是听到了,这会儿估计气得连嘴都要歪了。自己的弟弟处心积虑要把自己推出家门去,做姐姐的真是感到无比的失败。事实上现在白家上上下下,除了她自己之外,几乎所有的人都在盼着她跟段轻哲合好。就连他们家的佣人们,也整天在那里窃窃私语,猜测着大小姐和姑爷什么时候复婚之类的。

段轻哲接到前小舅子的鼓励之后,心情异常愉快。他把手机随意地在白忻卉面前晃了晃,然后轻轻往身后的沙发里一扔,随即慢慢地踱上前来。他一面走,嘴里还一面说着话,语调平稳态度强硬,大有一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你这么光着脚站着,很容易着凉,还是跟我上去洗个澡睡一觉得好。”

“你,你不是说有话要谈吗?你赶紧说吧,说完我要回去了。”

段轻哲还是这么不紧不慢地走着,悠闲自在得一塌糊涂:“不着急,等你洗完澡再慢慢谈。反正明天大家都不用上班,有得是时间。”

白忻卉因为过于紧张,整个人只注意到段轻哲脸上的表情,却没意识到他正朝自己走来。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段轻哲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并且不由分说扯过她的手腕,直接拉着她就往二楼走。

这是一间复式的豪华公寓,白忻卉来不及细看里面的装修,就这么光着脚丫子,被段轻哲轻轻松松带上了二楼。这期间因为过长的裙摆,她几次踩到差点摔倒,模样真是狼狈不堪。

段轻哲的手相当有力,完全不像他的外表看起来那般斯文柔弱。那完全是男人才会有的强劲力道,寻常女人想要与之抗衡无异于是痴人说梦。

白忻卉还没怎么回过神来,就被段轻哲像麻袋一样推进了浴室里。浴室灯“啪”地一声亮了起来,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她就这么光脚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凉意一阵阵袭上心头。段轻哲则转身离开,连门都没给她带上。

大约一分钟后,她还没想好要不要在这里洗澡,段轻哲又折返回来,将手里拿着的一套睡衣兜头扔在白忻卉脑袋上,吩咐道:“好了,快洗吧,给你半个小时。”

白忻卉把睡衣从脑袋上扯下来,仔细分辨着男女款式。段轻哲站在门口看她那样子,不由觉得好笑,那样子真是像极了正在检查丈夫是否出轨的太太一般,偏偏白忻卉自己还不自知,抖开了睡衣看得那叫一个仔细。

“这是我的,有点大,你将就着穿吧。”段轻哲敲了敲浴室门,加重了几分语气,“还不洗吗,还是说,你想要进来帮你洗?”

白忻卉拿睡衣的手禁不住抖了一下,就像被针刺到了某处致命的穴位,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她扯着裙摆几步蹿到浴室门口,用一种大无畏的精神将段轻哲直接推了出去,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门,顺手拧上了门锁。

完成这一系列动作之后,她才缓过神来,刚想靠在门边喘口气,就听门外面的段轻哲在那里似笑非笑道:“提醒你一下,你只有半个小时。超过时间我就进去了,我有钥匙。”

白忻卉艰难地咽了下唾沫,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不敢再多话半个字,立即转身去拧花洒。当温热的水汽终于在浴室里蕴染开来的时候,白忻卉才从这混乱的一切中彻底清醒过来。

她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居然又和段轻哲处在了同一屋檐下。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讯号。他们两个人,曾经是亲密无间的夫妻,都见识过彼此最赤/裸最原始的一面。今夜这样的情况,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太容易擦枪走火了。

今夜的段轻哲和平时太不一样了。从他动手打秦墨的那一刻起,白忻卉就觉得,自己像是重新认识了这个男人。他那不为人知的一面,居然一直到现在才令她见识到。而他刚才那种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姿态,也是极为罕见的。

这样一个绅士到有时候甚至令人觉得有些刻意的男人,突然展现出了他铁腕而强势的一面,不免令人心惊。白忻卉没有足够的把握能搞得定这个男人,这样的变幻莫测,这样的难以捉摸,简直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危险的那一类男人。

段轻哲并不在意白忻卉是怎么想自己的,他只是趁着对方洗澡的空隙,自己也去另外一间浴室随便冲了一下。当他顶着一头微湿的黑发走出浴室时,白忻卉刚洗完正在换衣服。

段轻哲突然有点坏心起,也没看时间便走过去敲门,出言提醒道:“时间到了,还没搞定吗,需不需要我进来帮忙?”

白忻卉当时正在套睡裤,听了这话吓得一激灵,差点滑一跤。她一面艰难地把脚往裤管里套,一面扯着嗓子尖叫道:“行了,我马上出来!”

因为隔着一扇门,白忻卉没看到段轻哲脸上不怀好意的笑容。在这样急促的催促下,白忻卉连头发都没吹,就这么毫无形象地出去了。在见到段轻哲的时候,她还颇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摸了摸头。

倒是段轻哲一点儿没在意,转身进浴室扯了条干净的浴巾出来,仔细替白忻卉擦干了头发,扭头又问道:“要我帮你吹头发吗?”

他那样子极为自然,就像新婚夫妻感情正浓,处处温情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白忻卉一看他这个样子心里就来气儿。明明此刻屋里就他们两个人,气氛也算不错,她却猛然间回想起了几个小时前的画面。

在那富丽堂皇的酒店走廊里,段轻哲挽着梁婠婠突然出现的一幕,就像电影回放一样,又清晰地出现在了白忻卉的面前。那画面当时来不及细想,现在回忆起来,真是无比的刺眼。特别是对上现在段轻哲深情款款绝世好丈夫的嘴脸,愈加令到她不爽。

那还真是一种巨大的讽刺,刺得白忻卉一下子就气血翻涌。她没好气地推开段轻哲的手,冷冷道:“不用了,我自己有手。你的温言细语,还是留给别人吧。”

说着她转身就要走。段轻哲猛然间一伸手,直接把她拉了回来:“怎么了,想到什么事情,突然这么不高兴?”

“没有,哪有什么不高兴。只是也没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罢了。”

段轻哲看她一脸意兴阑珊的模样,细细一琢磨,马上就反应了过来:“就知道你会不高兴,所以今晚特意带你过来,就是想把话给说清楚的。你困吗,不困的话就下楼喝杯咖啡,听我说几句好不好?”

白忻卉有些烦躁地扯了扯头发,扫了段轻哲一眼:“我不想听,我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你说再多都没有用,只会让我觉得欲盖弥彰。”

“如果你觉得解释没有用,只能相信眼睛看到的。那我是不是也可以认为,你跟秦墨之间有点什么。你是怎么想我跟梁婠婠的关系的,换言之,我是不是也能这么想你们两个的关系。”

白忻卉没想到这一点,她光想着段轻哲挽着梁婠婠的事情,倒把自己挽着秦墨这一茬给忘了。这会儿突然让人提了出来,不免有些理亏,咬牙说道:“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只是普通朋友,但你们关系更为亲密。你们是曾经要结婚的人,跟我和秦墨的关系怎么能同日而语?”

“再怎么亲密,也只是过去式。”段轻哲把那条浴巾随手扔在了浴室地板上,双手抱胸盯着白忻卉,“我们毕竟没有结婚。要照你这么说,我跟你的关系倒比跟梁婠婠更亲密一些,我们毕竟是结了婚的。相比起来,你应该更有信心才是。”

白忻卉知道她的前夫是个伶牙俐齿的家伙,法律系高材生毕业,又在司法机关工作多年,那张嘴就算有十个人,也未必说得过他。跟他争执对与错,无异于自取其辱。无论你怎么说,任何指责到了段轻哲那里,他都有办法自圆其说。你斗不过他,也拧不住他,跟他辩论除了生闷气,得不到任何好处。

想明白这一点后,白忻卉突然觉得自己这样实在有些愚蠢。事到如今再纠结这些事情还有什么意义?都已经离婚了,巴着过去那点子事情也没啥可说的,搞到最后反倒有种让人看笑话的意思。

白忻卉想了想,突然觉得有些累,扭头冲段轻哲道:“手机借我一下,我给我弟打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我们既然已经分手了,再住一起就太不合适了,我不想被人说嫌话。说句让你笑话的话,我还准备收拾收拾再嫁人呢,名声很重要。”

她说这话的时候,身子已经向楼下移动。当这番话落地后,她已经走到了楼梯口。段轻哲从后面追了上来,伸手来拉她的手臂,却被白忻卉一闪躲了过去。

白忻卉今夜的情绪实在太不稳定,像是触到了心灵深处最痛苦的地方。她闪身躲过段轻哲的手之后,一扭头便看到对方那张英俊而令人生气的脸。

那一刻,她全身的火气都瞬间冲到了头顶,那种郁结的情绪积聚已久无处发泄,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而段轻哲的那张脸,便是压垮骆驼身上的最后一稻草。

几乎没有细想,白忻卉的手不受控制地抬了起来,照着段轻哲的脸就甩了过去。一记清脆的巴掌声在屋里响起,当事的两个人同时愣了一下。

白忻卉的手慢慢地滑了下来,就见段轻哲白皙的脸颊上,一个清晰的五指印印在上面,触目惊心。

26、孩子 ...

空气在瞬间凝固,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在场的两人同时定住。他们凝望着彼此,视线落在对方的身上,眼里像是有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那一巴掌带来的清脆响声似乎还在楼梯口回荡,一声声地敲打在耳膜上,甚至连心头都像是被重捶一下下地敲击着。那快速而沉重的心跳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听起来格外清晰。

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之间流转,白忻卉微微颤抖着嘴唇,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好几分钟,到最后还是段轻哲先反应了过来。

他伸出手来,却没有去摸那火辣辣的半边脸,而是一把握住了白忻卉刚才打人的那只手,淡淡道:“我猜,你大概早就想给我来这一下了吧。”

白忻卉不是那种会泼皮耍无赖的女人,甚至除了工作外,平时连嘴皮子都不太利索。刚刚那一下完全是气头上一个没收住,打了之后非但没有痛快的感觉,反倒一阵阵觉得紧张,心虚的感觉由然而生。

段轻哲的这番话,显然更让她觉得不好意思,从小受到的教育在那里无声地提醒着她,她刚刚做得实在太过了。无论什么事情,暴力都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对方挨了你的打,未必就显得你点理儿了,除了一时的发泄之外,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想到这里,白忻卉不免有些不自在,一面试图挣脱段轻哲的钳制,一面低声道:“对不起,我太冲动了。”

“没关系。”段轻哲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在脸颊上贴了一会儿,非但没有生气,反倒笑了起来,“比我爸下手轻多了。小时候我们三兄弟可没少挨我爸的揍。他那一巴掌打上来,我的耳朵起码要耳鸣五分钟。跟他一比,你这就算小儿科了。”

白忻卉本来一心一意想要把手从段轻哲的手里抽出来,听他这么说,倒是愣了一下:“你说,你小时候挨过打?”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白忻卉虽然不认识小时候的段轻哲,但也听说他从小就懂事听话聪明过人。这样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挨打,难道就应该是被捧在掌心里长大的吗?

段轻哲像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疑惑,解释道:“小孩子哪有不挨打的,再乖的孩子也有调皮捣蛋的时候。其实,我长大了之后也挨过打,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段轻哲像是被这一巴掌弄得有些触景生情,一下子就想起了几年前的事情。当时他为了和梁婠婠结婚,曾和家里做过激烈的斗争。起先的时候,只是母亲一个人反对罢了。他知道母亲的意思,是嫌梁婠婠出身不好,家里没钱没势,又只有个寡母陪在身边。她会嫌弃这样的女生很正常,毕竟他们段家更喜欢娶个能对他的未来有帮助的儿媳妇回来。

但令段轻哲感到不解的是,他父亲的态度转变实在太快。从一开始的放任自流,甚至还帮着劝母亲几句,到后来坚决的反对。他依稀还记得,父亲当时的态度,甚至比母亲还要强硬。而且让人至今搞不明白他反对的理由。

因为和父亲的据理力争,段轻哲那时候没少挨他的揍。父亲是那种当兵出身的老顽固,在家里从来说一不二,轻易不容人反驳。教育孩子的方法也相对来说粗暴直接,打人成了他最常用的教育手段。虽然在外人看来,他父亲已是个韬光养晦的上位之人,但在几个孩子的眼中,他永远还是和年轻时一样,属于那种旧社会封建大家长制度下的发言人。

当然,这些都已经成为过去,段轻哲也不愿意对白忻卉细说。很多事情他目前也没有头绪,需要慢慢地去理清。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一张巨大的黑网,总有一种想要把他套进去的危险感。但在事情没有明朗之前,他不准备对任何人提起。

白忻卉还在回味段轻哲方才说的那几句话,她甚至还想像了一下这么一个斯文清隽的男人,挨起打来会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像刚才那样,山雨欲来而兀自岿然不动,即使是挨了打,也风度好的如同正在参加一个典礼似的。

她忍不住偷偷抬头看了段轻哲几眼,对方依旧那样温柔地望着自己,丝毫没有怒气。这种以德抱怨的做法令白忻卉更加觉得不好意思,本来还怒气冲冲地准备回家,这下子气势便弱了下去,瞬间就让段轻哲占据了主动权。

段轻哲也没多说什么,既没有抱怨她动手打人,也没有威胁要对她做什么。他只是轻轻地拉着她的手,把她从楼梯口拉了回来,转身就往主卧室走去。

这屋子已经很久没人住了,虽然一直有人打扫,但屋内的空气不太流通。段轻哲进屋后先是打开了窗户,又找了瓶清新剂出来喷了几下,随即便开始去整理床铺。

看着他熟练地铺床掖被子,白忻卉站在一旁不由心里发慌。她紧了紧喉咙,艰难地开口道:“你,你要干什么,要睡觉吗?我去隔壁房间睡好了。”

段轻哲身形极为灵活,几乎一伸手就把她给拽了回来:“不用了,你就睡这里好了。介不介意分半张床给我?”

“如果我说介意,你会出去吗?”

“不会。”段轻哲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神情。他径直走到门口,砰地一声把门关上,然后指了指铺好的床铺,催促道,“好了,不早了,赶紧上床休息吧。”

他的表现实在太过自然,以至于白忻卉还觉得他们像是没有离婚,还正处于婚姻关系中。她看着段轻哲自然地钻进被窝里,还轻松地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她道:“过来吧,我本来就打算跟你盖个棉被聊聊天,你不要逼我做出什么不合时宜的事情来。”

这话说得轻描淡写,但内里的威胁意味非常浓厚。白忻卉在跟段轻哲的交锋中,除了离婚这件事情外,从来没有占到过任何便宜,也从来拗不过他。她仔细分析了一下形势,目前的情况下,自己除了乖乖合作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

她倒也不怕段轻哲乱来,在这方面,他是相当君子的人,他要真想占自己便宜,上次喝醉酒后就可以占了,完全没必要等到今天。而她确实也有些好奇,想听听段轻哲对自己有什么解释。于是权衡片刻之后,她还是听话地钻进了另外半边被窝,并且非常小心地把身子贴在床边,尽量避免与他有肢体上的接触。

段轻哲依旧维持着平时的风度,而不像其他男人那样,这会儿先办事儿再说。他只是默默地把手伸进被窝里,抓住了白忻卉的手,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靠在床头低声道:“我今天不是跟梁婠婠一起去的,我是替我三弟去参加酒会的,我是一个人去的。”

白忻卉只觉得段轻哲的掌心暖暖的,心念一动就没再挣脱。听了他的解释后,她刚想要开口问几句,就听对方又说道:“我是在门口碰到梁婠婠的,听说他们事务所在给秦墨他们公司做事情,我想她大约是秦墨请去参加酒会的。出于礼貌我带她入场,就像秦墨带你入场一样。当然,我没想到你也会去参加,早知道这样的话,我应该带你入场才对。”

白忻卉禁不住苦笑一笑:“带谁入场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都已经离婚了,就算你跟梁婠婠重新在一起,也和我没有关系了。”

“可是我们毕竟没有在一起,不是吗?忻卉,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当初真的背叛了你,选择了她,为什么离婚这么久了,我都没和她在一起。别说结婚,我们甚至没有恋爱。你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吗?”

段轻哲问这话的时候,一双澄澈的眼睛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白忻卉,直把她看得心里发虚。这个问题问得非常恰到好处,其实一直以来,白忻卉都没有仔细考虑过这其中的缘由,她总是下意识地忽略了这一点。在她的想法里,段轻哲选择了梁婠婠抛弃了自己已经是盖棺定论的事情,所以其他的方面她几乎很少去考虑。

段轻哲的话很有道理,一个真正出轨的男人,既然已经跟妻子离婚,没道理不跟小三滚到一起去。像段轻哲这样依旧洁身自好,从不沾染女人的做法,实在过于匪夷所思。

白忻卉一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脱口而出道:“那,那你为什么没和她在一起?”

段轻哲的脸色微微一变,伸手捏了捏眉头,像是遇上了什么糟心的事情。他沉默了片刻后,似乎又伸手握了握白忻卉的手,才又开口道:“我之所以跟你离婚,不是因为我跟梁婠婠重新在一起了。当时参加完同学会,发生了一件事情,令我觉得对你感到抱歉。在你提出离婚的这一年时间里,我一直想要寻求一个比较合适的解决方式。但后来我发现,如果我继续这么拖着你的话,对你只是伤害。所以我才决定答应你,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

白忻卉盯着他看了很久,一直在那里踌躇着要不要问出口。她挣扎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地问道:“那时候,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难道你们一时没控制住,上床了?”

段轻哲虽然是个风度不错的男人,但听到这样的假设,也忍不住轻笑出声。他努力忍了忍,把笑声给咽了回去,然后扭头一脸好奇地盯着白忻卉:“你这大脑到底是怎么长的,是该说你单纯呢,还是该说你天真呢?我要真和她上了床,现在不早就在一起了,何必还苦哈哈的求你回来?”

“那,那到底发生了什么?”

段轻哲目光直视着前方,语调平静地说道:“我跟梁婠婠当年分手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了。一直到大学同学会,我们才重新碰上。我本来以为,我们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了。可是她找到我,告诉我她当年其实怀了我的孩子。在我们分手之后,她把孩子生了出来。”

“什,什么?”

“你别太吃惊,听我慢慢说。说实话,我当时也特别震惊,这个孩子成了一件棘手的事情。虽然有他的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但他毕竟存在于这个世界上,我总觉得这是我很对不起你的地方。所以那个时候你坚持要离婚,我一直很犹豫。如果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的话,我是不会答应离婚的。过去的事情我不希望重新再提起,我也不是那种有了结发妻子还跟前女友藕断丝连的男人。当我决定娶你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要再回头了。但这个孩子的出现,让我觉得我们之间有了阻力。那时候我看你那么坚决地要离婚,到最后也只能同意了。但我并没有再去找梁婠婠,我始终坚持当初的决定,没有想过要回头。”

听到这里,白忻卉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她想了很多丈夫离婚的可能性,大约都是围绕着梁婠婠展开的。她从来没有想过,他们两人之前还有过一个孩子。这个事情实在太过惊悚,以至于白忻卉一时还消化不了。

她只能喃喃地问道:“那,那这个孩子现在在哪里?”

“孩子已经去世了。梁婠婠告诉我,孩子在一岁的时候得了重病,没有治好。算起来,这孩子如果活到现在,大约也跟我们阿延差不多大小了。”

白忻卉是个心肠很软的女人。她从小养尊处优地长大,没怎么经历过人世间的黑暗与挣扎,她的心,还跟个单纯的少女一般。听到那孩子已经去世的消息,不由令她扼腕痛惜,一时间倒是更为同情梁婠婠一些,而没心思再去追究丈夫究竟有没有出轨。

屋子里的气氛因为这个话题而变得沉重起来,一条小生命的逝去,听起来是如此地残忍。相比而言,像阿延这样的孩子,虽然没有父母的关爱,至少还能健康地活着。他没有办法选择出身,却还有机会改变自己的命运。而那个出生才不过一年的孩子,却永远都没有了改变命运的机会。

段轻哲清楚白忻卉的性子,知道她听了这个消息,心情一定会很糟糕。他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想太多了,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的,有很多不圆满的地方。”

白忻卉鼻子酸酸的:“说到底,这还是你的错。孩子是你的,你这个做父亲的没有尽到责任,如果你当时在的话,或许孩子不会死的。”

“我从来不知道这孩子的存在,就算想要帮忙,也无从下手。而且有一件事情你说错了…”段轻哲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下,才又重新开口道,“其实,那个孩子不是我的。”

27、车祸 ...

天王巨星秦墨平生投资的第一部电影《时差》正拍摄地如火如荼。各家媒体都想尽了办法,希望能到片场去拍摄一些幕后花絮回来,以抢占观众的眼球。

  如果觉得挣脱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苏鎏小说全集挣脱筝心难逅招惹战栗冤家玉箫声断人何处余生不必相见衣冠擒兽许我心上月许你再相依心颤小姐请问你是男的吗小霸王和学习机我好像突然变聪明了温故而知心撕裂说谎束手就擒剩女的全盛时代涩女传说入骨论小三的成功与倒掉离宫记开到荼蘼婚事了继女生存法则记忆深处有颜色记忆深处有佳人花未说复仇冬雷震震夏雨雪此爱惊觉已阑珊刺青/上位博弈杯墨薄幸百万富翁的最后一个女朋友,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