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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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置可否,坚持问他,“会不会?”

他微闭了眸子,隐忍着心底无休止的痛,淡然而语,“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久久的,身后没有了声音。

他以为,她离开了,睁眼侧望,她正凝视着他,在等他回头,而后嫣然一笑,泪珠滚落,红唇轻启,只一个字,“好!”

然后轻移莲步,绕过他的身侧,向前而行,再不回头

空旷的桃林,是谁的悲伤化成种子,落入泥土,生根发芽,徒留多年后,半生的回忆与悔恨

香坛居。

无介在地上足足跪了有两刻钟了,莫祈寒依然斜倚在梨花镂空躺椅上闭目不言。

无极迈了进来,同情的看一眼无介,而后低头禀道:“主子,二王爷来府里了!”

莫祈寒交握在腹部的十指紧了一下,没有睁眼,只淡淡的道:“来干什么?王妃呢?”

“回主子,二王爷来探视小王爷,现在前厅说话,司空在一旁侍候着,王妃回去掬水园了。”无极说道。

“王妃和二王爷见面了吗?”莫祈寒轻问。

“春棠刚刚来过了,说她看到王妃和二王爷在桃林里说话,说了什么听不清楚,后来王妃独自一人回掬水园了,看起来像是哭过的样子。”

无介始终低着头,不敢言语一声,只是听到此处,不由自主的捏紧了拳头,这么纯真善良的女子,怎么能忍心让她哭呢?

莫祈寒没了声响,眸子依旧闭着,冷淡的面容,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

无极没有得到命令,僵硬的站着。

不知过了多久,无痕进来,看看这诡异的气氛,暗吞了下口水,轻声说道:“主子,莲子羹送来了。”

“不喝,拿下去!”

“是!”

“无极,你也下去,无介滚去外面继续跪一个时辰!”

“是,奴才遵命!”

灰白的天空,渐渐被夜的黑幕遮盖,繁星点点,虽是满月,却被大片的乌云所挡,只留微弱的光芒洒向地面。

清冷,孤寂。

林梦青轻手轻脚的进来,蹲在了躺椅旁边,轻唤道:“师兄?”

“说!”莫祈寒冷冷的吐出一个字。

“呃,火气这么大啊?”林梦青眼角抽搐,随时保持警惕”,生怕莫祈寒再冷不丁一拳向他挥来,稍挪动了下,远离了危险人物两寸,这才说到重点,“师兄,我是不是要明日一早就摸进凌府啊?”

“嗯,雪漫中午去,你摸清要易容的厨房管事的人了吗?”莫祈寒淡淡的问道。

林梦青撇撇嘴,“那是自然,我是谁啊?易容术第一高手!”

“是吗?别出什么差错,风声我已经让人放出去了,雪漫二入凌家,对方一定还会采取手段,我把雪漫的安全就交给你和师父、司空三人了,若有异变,无极他们会接应你们。”莫祈寒睁开了眼睛,正色道。

“明白!师兄你就放心吧,师嫂活着我就活着,要是师嫂死了,我跟她殉葬去!”林梦青信誓旦旦,豪气万丈的挺胸道。

莫祈寒却蹙眉瞪视,咬牙道:“你师兄我还没死呢!你要跟谁殉葬呢?哪边凉快你滚哪边去,敢招惹雪漫,我扒了你的皮!”

“咳咳,师兄你好凶啊!啧啧,像你这么又冷又凶又狠的男人,哪个女人会喜欢你啊?要我是女人,你送我一百万两银子,我也不要!”

林梦青很不屑的说着,然最后一个字一落下,便飞也似的向门外逃生去了,迎面撞上天机老人,语速飞快的道:“师父你别去送死!”

“啊?怎么了?”天机老人直接返回原路,激动的边走边问道。

“嘿嘿,没什么!你徒弟我今天当了一回敢死队的勇士!”林梦青双手背后,得意洋洋的说道。

然而,林梦青得意不到两秒钟,屋内便传出一道阴狠的命令,“来人!把林梦青给本王阉了送到宫里敬事房!”

“啊!我的奶奶呀,师父救命啊!”

房里,灯火通明。

凌雪漫洗漱之后,命春棠秋月拿来了笔墨纸砚,披了外衣独自坐在桌前练字。

无聊的时候跟着莫离轩学了好一阵子的毛笔字,现在倒也写的能看过眼了。

聚精会神的写着,脑中什么也不想,只想着那一句诗“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所以,写在宣纸上的,便是重复一遍遍的这句诗。

烛台蓦地突然熄灭了,凌雪漫停了笔,安之若泰的坐着不动也不言语。

“怎么还没睡?”莫祈寒绕过屏风,淡淡的问道。

“今天还不困。”凌雪漫轻语道。

“哦。”莫祈寒走至桌边坐下,依着黑眯起了眸子想看看凌雪漫颈间的伤口,无奈看不清楚,只得问道:“脖颈上药了吗?”

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一点儿小伤,用不着上药。”凌雪漫不愠不火,平平淡淡的说着,拿着毛笔的右手顿了下,依着黑,在纸上随意的写写划划着。

莫祈寒轻抿着唇,一瞬不瞬的盯着凌雪漫,隐忍着怒意,问道:“你在跟谁生气?跟我还是跟二王爷?”

手上一颤,怔了怔,又继续写划着,凌雪漫未抬头,依旧波澜不惊的道:“我敢跟谁生气?都是动一动手指头就可以取我”命的大人物,我为保命,苟延残喘,岂敢生气?”

“凌雪漫!”

莫祈寒阴霾了俊脸,深邃的眸子染上冰寒,冷冷的道:“别给我摆这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你以为莫祈衍会是你的归宿吗?哼,你真是异想天开!”

“是!我是异想天开,你满意了吧?”凌雪漫倏的回眸,嘶哑着嗓音吼道。

“凌雪漫,你找死!”

黑暗中,那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扣住了凌雪漫的皓腕,随着那心中的怒火不断的收紧,一双寒眸冷如冰冻,嗓音亦阴沉的吓人,“凌雪漫,别把我的忍耐当作你放纵的资本,如果有一日莫祈衍被夺爵幽禁,甚至死,那都是因为你的不知天高地厚,不知认清现实,而出手之人,不是皇上便是我!同样的话别让我再跟你说第二遍,立刻收起你的情不自禁!”

冷的如同地狱里传来的声音,那一字一句皆如一柄利刃狠狠的戳到了凌雪漫的心上,腕间钻心的疼痛传入四肢百胲,她咬紧了牙关,额上冷汗渗出,却不想求饶一句,心,隐隐作痛,今日即使莫祈衍答应了她,又能怎样呢?他们之间横着的,不仅仅是皇上,他的家室,还有这一个大恶魔!

而她只是执着的想要一个答案而已,所以她一遍一遍的坚持问莫祈衍会不会为她而改变,她亦不明白自己心里到底装着哪个男人,却只想通过这样一种方式,斩断她对莫祈衍的情动,因为,她若不能全心对待莫祈衍,那便对莫祈衍不公平,幸好,他也没有爱她至深,只是同她一样,仅仅喜欢而已。

可是,面前的男人还是一样的冷,她在他心中亦什么都不是,仅仅是一个可以暖床的工具罢了,想要则要,不想要即可以一脚踢开,她,还能奢求什么呢?

疼痛加剧,凌雪漫泛白了唇,感觉手就要断裂了,冷汗滴下,她听见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在带着颤抖,“你,你到底是谁?”

莫祈寒听出来了,蹙眉收手一甩,她便从凳子上跌下,摔在了地上,痛的情不自禁的发出呻吟。

颀长的身子陡然站起,只看着她,阴郁的脸上依然冰冷如霜,“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是,我不配知道我怎么有资格问你呢?”凌雪漫幽幽的轻喃,泪水再也忍不住的夺眶而出,纷涌而至,就那么趴在地上,闭上眼睛,如破碎的娃娃一般。

莫祈寒脸色更加的阴沉,垂在身体两侧的大手不断的收紧,指甲几乎嵌进了掌心,灼灼的盯着地上的人儿,说不出一句温情的话来。

他要她的身心完完全全的属于他,何以她偏偏心里存在的是另一个男人?梧桐负他,为什么,她也要负了他?

难道他这一生,注定要在感情上失败吗?天下易得,却得不了一个女人的心吗?

不!如此他怎能甘心?!

身躯微动,一步上前,扯起了她的衣领,看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凌雪漫,我要你说,你的心里有我,莫祈衍只是你一时的迷恋而已,今日他让你哭了,从此之后你心里再也不会有他!”

“呵”凌雪漫发出嘲弄的笑,迎上他的目光,嗓音轻轻柔柔的嗤道:“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感情是可以强迫的吗?借用你的一句话,你不喜欢我,又何必逼我说喜欢你呢?”

“该死!”莫祈寒眸中喷了火,一用力,将凌雪漫扯到了面前,“你只当我是强暴你的男人吗?好,你想这样定位我,我便成全你,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强暴!”

一语而落,带着宣泄与愤恨,莫祈寒拦腰一抱,两步走到床前,将凌雪漫扔在了大床上!

“你,你要干什么?”凌雪漫惊惧的喊出声,暗夜中,她深深的感觉到了他如受伤的猎豹一般,没有了理智。

他没有言语,腥红着双目,大掌所过之处,她身上的衣衫全部被撕成了碎片,凌乱的扔到了地上,胸前凉意袭来,她忍不住打了个颤,紧接着身下同样泛起了冷意,面对如此暴怒的他,她唇才微动,他便扑在了她身上,下一刻,没有任何前奏的,狠狠的贯穿了她!

“啊!”

她痛呼出声,本能的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可他丝毫不理,反而将她的双手扣在了头顶,疯狂的律动着,不带一丝柔情的索取着,至极

她抖着唇瓣,眼泪肆意横飞,承受着他一次次的冲刺,没有欢愉,只有无穷无尽的痛苦,深刻的体会着,所谓的强暴。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在她几乎昏厥之时,他终于停了下来,抽离了她的身体,一个翻身下床,穿戴整齐,背对着她,冷冽的道:“明白强暴的含义了吗?”

听不到任何回答,他的身子僵硬了有近一分钟的时间,终是没有回头,离开了她的视线。

破败的身子,破败的灵魂,心,干涸至死

凌雪漫蜷缩了身子至床角,空空洞洞的望着夜的黑寂,呆滞过后,还是呆滞

“吱——”

开门的声音突然响起,凌雪漫猛然惊醒过来,扯过了被子将自己包裹住,地上的碎片已然来不及收拾,而那脚步声已到了近前。

春棠点了灯,端着烛台走近床边,轻声唤道:“王妃?”

“春,春棠,你怎么进来了?”凌雪漫紧张的问道。

“王妃,奴婢看您下午脸色不好,担心您,本来是一直守在外面的,却不知怎么睡着了,刚醒来,便进来瞧瞧您。”春棠细碎的说道。

烛光暗隐着,凌雪漫的脸瞧的不是很真切,所以她慌忙伸手抹干了脸上的泪痕,僵硬的张唇,“我没事,不过我想沐浴,你看厨房还有没有热水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夜半,是谁风中凌乱

春棠稍稍惊讶了一下,疑惑的问道:“王妃,晚膳后您不是刚沐浴过吗?”

“我现在还想洗,不行吗?”凌雪漫失控,言不由衷的吼道。

春棠被吓了一跳,慌忙跪了下来,“王妃息怒,是奴婢多嘴了,奴婢这就去准备。”

凌雪漫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忍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声音轻不可闻的道:“你起来吧,我做噩梦了,心里害怕,你先帮我重新拿一套衣服过来,身上原来穿的,被我生气的剪碎了。”

“是,王妃!”春棠点点头,跪着的她瞥见了扔在地上的碎片,不禁咬了一下唇,起身同情的看了一眼凌雪漫,向衣柜走去。

从抹胸到外衣,春棠拿来了一套新的,轻轻的放至了床头的柜上,然后一言不发的蹲下身子收拾了地上的残物,再出去准备浴桶和热水。

凌雪漫蜷缩在被子里,眼睛瞪的大大的,大脑混沌一片,只充斥着两个男人的声音,令她不由闭起了眼睛。

“雪漫,做一个世俗女子,可好?”

“不会,我不会为任何人而改变。”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你不配知道我是谁!”

“凌雪漫,我要你说,你的心里有我!”

“你只当我是强暴你的男人吗?”

一个男人,喜欢她,却未曾深爱,不肯为她而改变;一个男人,掠夺和占有,便是他的手段,不仅掠身还要掠心

今夜的狂暴占有,他在惩罚她,是在暗示她,他之前床上的温柔是因为喜欢她吗?不,他都说了,他不喜欢她,更不可能爱她,他的心不可能留在一个女人身上,他同样有不少的女人,日后即使娶了她做夫人,也是雨露均沾

眼泪再次决堤,她的心,因他今夜的无情,伤到了吗?他怎么能,那样的伤害她?

夜色阑珊,皓月当空。

秋风醉人,偏带冷。

酒入愁肠,扯不断,相思结。

羊脂玉的酒壶,把玩在指间,一蹙眉,仰头干上一口,扬手一扔,碎片的声音响起,寒剑已尽握手中,飞身而起,剑走龙蛇,在清晖冷月之下,挑起一片寒茫,剑尖亦闪烁着骇人的光照。

丈夫处世功名拓,岂抛年少任蹉跎?

女人,不过一个女人而已,不过一个女人而已

修长高大的身影灵活的在长剑挽起的剑雨之中,剑花绚烂璀璨,却冷冽异常,剑尖在院中扫过一圈,激起阵阵电光火石,令人胆颤。

一剑舞毕,长剑飞起,男子回身,重新拿起一壶酒,仰头喝尽。

而剑,自身后,直直的没入青石板中,直至剑柄。

情如毒药,浅尝辄止,何必,深探

酒尽,再次扬手。

“当——”

清脆的响声撞击在宁静的夜空,而男子冷峻绝美的面容,在月光的照射下,映衬出侧脸的轮廓,邪肆狂佞。

色淡如水的薄唇轻勾起一抹凉薄的弧度,俊眉轻挑,原本沉静的面庞,在岁月的风华洗礼中,更显深沉。

一名娇小的身影从屋里的秘道出来,跪地而道:“禀主子,王妃沐浴之后,已经安睡了。”

“嗯。”淡淡的应一声,不想深问,嘴边的话却不由自主而出,“她情绪怎样?”

“回主子,奴婢瞧着不好,似是哭了好多,沐浴的时候又不许奴婢在旁侍候,奴婢只好守在外面,等王妃洗完,进来收拾的时候,看到王妃眼睛有些红肿了,现在秋月在屋里守着。”春棠低低的说道。

“嗯,拿冰块给她敷下眼睛,还有颈口的伤,把药给涂上,本王不过去了,你们轮流守着她,她夜里容易踢被子,别让她着凉了。”莫祈寒嗓音低沉,淡然而道。

“是,主子!”春棠点头应声。

“下去吧!”

“是!”

双手负在身后,抬头望月,心中却不可抑制的一遍遍想着那张哭泣痛呼的脸庞,他,今夜真的弄疼她了吧,她该恨他了

林梦青半个身子倚在门上,慵懒的眯着眸子,困倦的打着哈欠,半响,一丈处立着的男人都没反应,不禁忍不住出声道:“师兄,四更天了!你再不睡,天就要亮了!”

“别管我!”莫祈寒未回身,轻语道。

“师兄,你和师嫂闹别扭了是不是?可是你站在这儿伤心,人家也看不到啊?”林梦青郁闷的说着,又打了一个哈欠。

莫祈寒回头,挑眉道:“谁说我伤心了?天下女子何其多,她凌雪漫算什么,我岂能为她动心!”

“得了吧,师兄你就拿这话骗自己吧!我刚刚都听到了,没动心你这么关心师嫂干嘛?还有人家无介不过是不小心,又秉着护主的原则,才没办法的碰了一下师嫂的手臂,你就生气的罚他跪了前后两个时辰,人家冤不冤啊?那是你自己要易容成无介的样子去英雄救美,又不是无介求你的”

“你再打抱不平一句,无介就继续受罚!”莫祈寒冷冷的打断道。

林梦青无奈的撇撇嘴,“得了,我不触你这个霉头了,最后再奉上我的经验之谈,这千金易得,人心难求,尤其是女人心啊!你要是能放下柳小姐,和师嫂开始一段新的感情,那也是不错的,别伤害她,人心其实是很脆弱的,一旦破裂了就难以弥补,到头来只得到一具无爱的躯体,痛苦的只能是自己。女人是很多,他登上大宝,三宫六院更是多的数不清,但你心里总会有一个结,那就是你曾经爱过,或者那时依然爱的女人!”

莫祈寒沉默了,有些迷惘的看着林梦青,细细品味着他的话,这一站,又是许久。

再回头,林梦青已经歪坐在门边又睡着了,不禁失笑的弯了弯眉,唤道:“梦青!”

林梦青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师兄,你叫我啊?”

“嗯,我问你,你哪儿来的经验,据我所知,你连一个心上人都没有呢!”莫祈寒询问道。

闻言,林梦青尴尬的吞了吞口水,“那个什么,我的经验其实就是师父的经验啦,你看他和梅花婆婆就对了,明明互相有情,就因为师父几十年前做了错事又不肯道歉,而伤了梅花婆婆的心,所以两人各自孤独半辈子,这算什么呀?就怪师父这个老顽固,哎——”

第一百三十章 二入凌家,发火反击

翌日,凌雪漫睡到太阳照进来,才幽幽醒转。

昨夜一切,恍然如梦。

坐起身子时,感觉到下身的痛,才又惊觉,这一切不是梦。

洗去了他的味道,却洗不掉他的痕迹,半夜坐在浴桶中时,她拼命用帕子搓着她的下身,直到搓的一片通红发疼,依然感觉他的在她的身体里,和她在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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