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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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这么发愣的看着他，马千里还以为我不肯死心，终于跟被打败似的，对我说道：“好吧，既然你还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一点，王胜男结婚很晚……婚姻说不上多好也说不上多坏，男人没有出轨，女人相夫教子，平平淡淡，生活大部分的婚姻也便是这样了，毕竟像你我那样彼此深爱对方的夫妻还是很少见的。”
马千里的话多少让我有点失望，我想让王胜男幸福的，嫁个疼她的男人什么的。
可听着马千里的话，好像王胜男的婚姻很凑合似的。
我也就叹了口气的说：“看来你是对的，知道结果后，也未必能让我高兴……”
早知道是这样的，我还不如不问呢。
我合上车门上楼去找王胜男去了，我现在特别想跟她说点什么。
可等王胜男打开房门的时候，我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而且这事太惊世骇俗，我真怕说出去会让王胜男也把我当神经病看。
我也就胡乱的解释了几句，就说我跟马千里吵嘴了，我过来静一静。
这大半夜的王胜男早早就睡下了，一看我跑过来，吓了她一跳，等我解释后，王胜男很体贴的也没追问什么，反倒给我热了一杯牛奶。
晚上我跟王胜男躺在一起，我怎么也睡不着，脑子里一会儿是马千里说的那些，一会儿是马千里告诉我的关于王胜男的事儿。
我脑子特别的乱，忍不住的就问胜男：“你会为了单纯找个人过日子就结婚吗？”
“不会啊。”王胜男一下就笑了，“我傻啊，一个人就过的好好的，干嘛找个人烦自己，再说我还想甜甜蜜蜜的恋爱结婚呢，我才不要为了过日子结婚呢。”
可是马千里又告诉我最后王胜男会很晚才结婚，过着很凑合的生活，那是因为总当剩女扛不住了吗，觉着寂寞了？
我心里有点难过，我想让胜男找到她的王子，虽然这想法很傻，可我还是觉着她这么好的女孩不该为了过日子嫁人，可马千里也说了，生活大部分是这样的，而且我也明白，我周围的同事大部分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热恋结婚，然后为了生计奔波，琐碎的生活把什么感情都磨掉了，最后剩下的也就是维持家庭的责任还有惯性使然。
我一下就为胜男难过起来。
王胜男还看我那样，还以为我是因为跟马千里吵架才难过的，忙安慰我说：“别难过了，明天我去帮你教训马千里去。”
“也没什么事儿。”我吸了下鼻子，在那想，以后我不要随便乱问结果了，万一是自己不喜欢的，那不是成心给自己添堵嘛，再说未来就是因为有各种可能才让人着迷的，要都知道了，也就没意思了。
原本我以为马千里会让我多静几天的。
哪知道第二天天还没亮呢，他就做了早点给我和胜男送来了。
王胜男以为昨天马千里气着我了，开始还不愿意开门，非让马千里在门外跟我道好歉。
马千里倒真是好脾气，居然真就在外面自我检讨了一番。
我听了都觉着不好意思了，忙让胜男把门打开。
跟着马千里回去的时候，其实想了一夜后，很多事儿我都想清楚了。
我也就对他说道：“千里，我不想绕过去了，就算你给按了快进已经退不回去了，我也想知道那些应该发生的事儿，比如咱们会为了什么吵架，会为了什么闹过分手……还有当时我们在旧楼里是怎么过的日子，我都想知道……而且……”
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而且咱们可以跟以前似的，就是你当初跟我刚结婚时怎么过的，现在咱们也可以那么过……你也说了感情是慢慢培养的……咱们再重新培养不好吗？”
马千里原本正要开车门呢，一听了我这话，就顿住了，忙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确定？”
我飞快的点了点头。
马千里还是有些迟疑，“那种日子太清贫了，我怕你过不惯，再说当时咱们是迫不得已才那么过的，可现在生活已经好多了，再去刻意过那种日子，也没什么意思。”
“怎么会过不惯，我开始认识你的还以为你是卖猪肉的呢……”我急急的辩解着：“再说也不算是多么刻意啊，不就是换个住的地方吗？还能有多大区别，我本来就没想什么大富大贵……小两口的小日子，总归是没差的吧？”
马千里见我这么坚持，这才点头说道：“那好，咱们就先过过看，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那可很辛苦很辛苦的。”
我不喜欢他那么说我，好像我多么娇气一样，我可是上大学的时候打工攒过学费的人，我什么苦没吃过啊。
跟马千里说完那些后，我就去上班了。
上班的时候虽然脑子有点乱，不过我努力平静着自己，想着马千里还是那个人，我的生活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关系，而且反倒因为知道了这件事儿，我还能跟马千里更亲近一些呢，起码我现在可以不用绕开什么了。
结果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等我再下班的时候，就看见平时习惯在公司门口见到的那辆奥迪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辆二八踹的超旧自行车。
那车子看着车龄怎么也要有五六年了。
更可怕的是马千里平时穿的那么周正，此时就跟为了配合这辆破车似的，还整了件巨难看的灰色衬衣。
我都呆掉了，他却一踹车镫子，姿态轻巧的骑到我面前，一脸笑的对我说道：“上车吧，老公到你回家……”
我当下脑袋里就只有一个念头，就算是要过以前的日子也没有必要这么夸张吧？
不过我话都说出去了，又不好还没开始呢就挑剔他的车子跟衣服，我也就闷闷的坐在后车座上。
以前没觉着车接车送算是享受，可现在跟这个车子一晃人就乱颤的后车座比，我才明白，差的是太多了。
都骑上这种车子了，可偏偏马千里还觉着不够似的，还非要顺道买菜，新鲜的西红柿三块五一斤，烂的那堆就只要俩块，于是马千里选的两块的。
还有其他的一些东西，分分毛毛的都算上了。
到了旧楼楼下的时候，我终于是忍不住了，在那嘀咕着：“千里，就算你说当年很辛苦，可是真会有这种辛苦法吗？我记得我工资不少啊，就算我一个人的工资也够咱们吃好的了，咱们值得这样吗？”
“哦了，对了。”马千里就跟想到什么似的，忙告诉我：“以后你的工资每个月都要减去俩千，那时候咱们要还我二姑的房钱……当初凑首付的时候跟我二姑说好的，那钱年底就要还清。”
说完马千里就锁好车，提着菜兜子准备往楼上走。
我一下想到了什么，忙追着他问：“为什么不扣你的钱，难道就我一个人养家的吗，你不是开肉铺的吗，肉铺不赚钱吗？”
“肉铺怎么不赚钱，但装修更要钱啊……你又什么都要买，冰箱洗衣机还有电视，空调还要按两个，这下好了，我每个月钱还没到手呢，就要买那个买这个，别说吃饭的钱了，存车的钱都不带剩的……而且结婚那年你还非要让我入社区的什么保险，咱俩那时候穷的就差砸锅卖铁了……你还要照三千块的结婚照……”
我算是败了，还真有穷成这样的夫妻啊……
而且这么不会打算，我就纳闷了，为什么非要照三千的，都穷到这份上了。
我也就问马千里：“你确定我那么奢侈，这么紧张了，还要照三千的婚纱照？”
我觉着我不是那么不懂事的人啊？
“你的确就是那样。”马千里想了下，就跟在回忆似的，对我重复着那些话：“你说都是要照，与其照一两千的还要加片给钱的，还不如一次花多点照好点呢……再说你这张脸不修片能看吗？”
这就奇怪了，马千里虽然不是韩日范的那种小白脸帅哥，但也绝对是样貌出众啊，我当初怎么会说他不修片就不能看呢？
马千里大概是瞧出我的疑问了，一边掏钥匙开门一边解释着：“我当初可不是现在这样，开肉铺多辛苦啊，总晒着，黑不说脸上还起了好多青春痘，我又不在意，挠破了也不管，脸上坑坑洼洼的……”
我都听傻了，我的另一个人生那都是什么眼神啊，真就嫁给了这么一位月球表面脸，中专学历房子都买不起的男人啊？
我也就皱着眉头的问他：“马千里你给那个我都喂了什么迷魂药啊，我怎么就能嫁给你这么一无是处的男人啊……学历不成工作不成，脸还是那样的……你说我究竟图的是什么啊……”
马千里听了没有生气，反倒一脸得意的看着我说：“因为你爱我，心爱，因为咱们彼此深爱着对方，所以那时我们从不觉着辛苦，反倒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第33章
跟马千里进去后，再看到房间里的摆设那感情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来的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呢，现在再进去，情绪上就特别复杂，明明是个陌生的地方，可按马千里说的这是跟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我仔细的看了一遍，忍耐不住的问马千里：“你自己把这里重新布置起来的，真就跟那个时候一样？”
马千里点头。
我走马观花的看过一遍的，可现在再看就能感觉到马千里的记忆力真好，每一个地方他都记住了。
我问他：“你都能记清楚吗？”
“咱们在这住了六年。”马千里平静的告诉我。
我吃了一惊，忙看他一眼。
马千里解释道：“开始只想有个落脚的地方，咱们说好的等条件好起来就换大房子，可是人算不如天生，本来想晚几年要孩子的，偏偏结婚第二年你就有了孩子，咱们又舍不得打掉，那时候日子很紧巴，才刚把借的钱还清，你就怀孕了……你又舍不得年底的奖金，就坚持着上班，你妊娠反应很厉害，吃了吐吐了吃，我也不敢再用自行车接送你，你又舍不得打车，最后就挤公交车……我也是那段时间特别想赚钱，跟几个朋友开始合伙做生意，可本来钱就少，还要拿出去本金，一个人还好，几个人往往就有矛盾，最后生意没做好，朋友也做不成了……”
我以前看到那张小床的时候还没什么感触呢，现在忽然就空落落的，跟失落了什么一样。
我不知道马千里是故意的还是怎么的，就是一直不肯多说孩子的事儿。
其实我很想知道，可是我又害怕知道。
不管这次的人生怎么样，我跟马千里很可能不会在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人生的轨道不同了，有得也必有失。
我不想让自己情绪低落下去忙问马千里：“别说那些辛苦的事儿了，那时候咱们在一起就没有什么开心的吗？”
“有啊。”马千里在洗手做饭，他在厨房里一边回忆着一边告诉着我：“等你胃口好点的时候，你特别想吃东北酸菜，我到处给你找……买回来的时候你却已经睡着了……睡的就跟个孩子似的……那时候你特别有母性，看到路边的流浪猫都想收回来养，可是我怕猫身上有细菌对你跟孩子不好，最后你就背着我偷偷去喂猫……”
我一下好奇起来，追问着：“那猫什么样，现在还能看到吗？”
“不知道。”马千里告诉我：“我建了个流浪猫爱护基地，在城北，有时间我带你去看看，也许当初那只猫就在那呢……”
我吃惊的看了眼马千里，他还真做了好多善事啊。
马千里很淡定的看着我。
他那种老神在在的样子，配着他那么年轻的一张面孔真的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不过我也忍不住的好奇起来：“像你说的咱们感情那么好，那也会吵架吗？”
“有啊，有段时间天天吵啊。”他想到了什么，“你怀孕的时候内分泌紊乱，总喜欢乱发脾气，我给你煮鸡蛋吃补充营养，结果你看见我没洗鸡蛋就直接放在锅子里煮，你就很生气，教育我说鸡蛋都是从鸡窝里直接掏出来的，有些还沾着鸡屎呢，你就特别生气，怎么都不肯吃鸡蛋，还让我吃掉那些鸡蛋，说是对我的惩罚，结果我把鸡蛋都吃完了，你又猛的想起来那些鸡蛋都是带着壳的，你又说我使阴谋诡计拐着吃鸡蛋……”
我皱着眉头，简直不敢想那是我能做出来的事儿。
“还有我喜欢这样……”马千里做出一个撩开上衣的动作，“每次出去跟你遛弯，我总喜欢把手放在肚皮上，把上衣这么撩起来露着肚脐，你看了很不高兴，每次看见了就会拍我的手，说我那么做既不雅观肚子也容易着凉……”
“后来呢？”我真想不出他那么做的样子，马千里虽然长的不是小白脸类型的，但平时举止绝对是斯斯文文的。
“后来就改了。”他笑着，那种表情既温柔又快乐。
可我却越发的茫然起来。
我知道他喜欢我，可是我却觉着很怪，那感情像是我偷来的。
不过我没让自己继续想下去，不管他喜欢谁，反正都是我，我就当我失忆好了。
马千里做的饭菜还是那样，不过因为食材太烂了，吃到嘴里就没有以前好吃。
晚上躺在床上的时候，我其实有一肚子想问他的话，可是却不知道先从哪一个问起，比如我父母一直都对我那样，比如王胜男的丈夫是做什么的，还有他说我们在这住了六年，那么后来我们搬到哪去了？
想着想着，没一会儿我就被蚊子给咬了。
咬的包还很大，我忙把胳膊上被蚊子咬的包给他看，“这里有蚊子啊，你看给我咬的……”
马千里忙找了给我摸了摸说：“你就是爱招蚊子。”
他熟悉的翻出一个绿色的小药膏，我奇怪的看了一眼。
他笑着说：“一般的花露水对你没什么用，你喜欢摸这个，特别止痒……对了，你偶尔还会消化不良，喜欢吃食母生……”
我哦了一声。
还是没有真实的感觉。
可是马千里的眼睛很专注，我能感觉到他眼睛里的感情。
我不禁又问了他一句：“咱们真那么幸福吗？”
“恩。”他握着我的手。
我忽然就想起如果我跟他是夫妻的话，那我们不是已经做过好多好多次夫妻生活了吗，那他还会有兴趣吗？
男人在这种事上总对着一个人不会厌吗？
我也就问了马千里一句。
马千里盯着我的眼睛，明明是很尴尬的问题，可他回答的却是那么一本正经，“开始很激动，每天都想跟你做，激动的无法自拔，曾经有一次一晚上做了七次……货真价实的七次……”
他略带得意的看着我，“就是第二天跟你逛街的时候，走到城南天桥的时候，汗水就跟下雨似的，把你吓坏了，从那后你死活不让我再做那么多了……后来渐渐的有了孩子，就是按部就班，就好像吃饭睡觉一样，不像年轻的时候那么迫切，可如果不做又会觉着生活中缺了什么，到了晚上看到你的脸，很自然的就想跟你亲热亲热……”
我安静的听着，忍不住的问他：“一直都是这样？”
“也不是，孩子大点了，不那么累了，你就想做点新花招，第一次去成人用品店的时候你特别不好意思，站在门外跟贼似的张望，看到不知道用途的东西就让我进去问。”
“成人店？”我奇怪的问他：“去那有什么好买的？”
马千里忽然就笑了，笑的还有点坏坏的，随后他还告诉了几件事儿。
据说都是我跟他尝试过的。
我却听的脸都要炸开了，忙半坐起来，一脸尴尬的否定着：“你骗人，我不可能跟你做那么下流龌龊的事儿……我……”
马千里没跟我争辩，只是很淡定的看着我，无所谓的说着：““性本来就是件很普通很自然的事儿，对咱们来说那只是一种交流的方式……让咱们更接近彼此而已……我从不觉着那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那么爱你，好多次简直都想把你直接吞到肚子里去，如果再不去发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了……”
他这种情话说的既大胆又直接，但是又很让我心动。
我心跳特别的快，觉着他要是忽然用力抱着我，我肯定会瘫软在他怀里的。
结果他什么都没做，就那么握着我的手安静的躺着。
我忍不住的想，他真是岁数大了？
心不从力了？！
还是他在这个房间里，在怀念着另一个我？
这种想法，让我很郁闷很憋屈，不过我尽量不那么想，我就当他是岁数大了，没那心力了。
不过从那后，我倒是跟马千里在旧家住了起来，开始有点不适应，可真住下后，倒还算过得去。
就是没那种紧迫的感觉，因为心里有底，知道自己不是穷到这个份上的，所以就当情趣了。
马千里也知道我来这住不是为吃苦的，到了后来他也就好吃好喝的招待我。
倒是一来二去的，我那些同事开始议论起来了。
其实最早的时候我也没多注意过哪些，我就知道自从我跟马千里结婚后，有些平时关系平平的同事，见了面也都愿意跟我聊个几句。
而且说话都客客气气的。
赵燕燕那更是对我好的不的了，没事儿有事儿的时候就感慨我命好，说我每天都有人开车接送什么的。
可现在马千里也是过来接送我，只是奥迪轿车改成破自行车了。
于是很快我就发现大家对我的态度微妙起来。
先是有人跟同情我似的跟我聊天，让我看开些，还有些绕着圈子的打听我最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那天午休我出去洗餐具，结果走到半路才想起来我忘带洗涤剂了，我忙又折回办公室。
结果我还没推门进去呢，就听见办公室里传来赵燕燕还有几个女同事的笑声。
而且隐约听着里面还有我的名字。
我当下脚步就顿了住，就听赵燕燕在里面边笑边说着：“所以说啊，做人真别太狂了，看电视上那些女明星一个个跟嫁入豪门似的，过后不都原形毕露了，谁成想咱们身边也有这样的，还以为自己嫁了个大款呢，每天车接车送的，现在好了，不招摇了吧，坐上破自行车了……一准是被骗了……多半那人就是个骗婚的，要不当初怎么都不肯说他是做什么的呢……”
我都听傻了。
在我洗筷子前，这个赵燕燕可是跟我一起吃的饭啊，我们还边吃边聊了会儿天呢，也就转脸的功夫，她就可以对着其他同事那么笑话我……
不过等我再进去后，她们倒是不再说什么了。
我才发现自己是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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