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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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娇花软玉似的女儿家,皇室出来的金枝玉叶就给北梁这样糟踏,说杀就杀,实在是整个大周朝的奇耻大辱,任何一个大周子民都会感觉悲伤愤怒。

第一百一十五章 吐血

一连好几天,齐家众人都变的很沉闷,路上不再说说笑笑,只是闷头赶路,就连车夫都不再欢快的唱着小曲,刘嫂子做的饭不是咸了就是淡了,却没有一个人说出什么来。

一连过了五六天,车队从一个山路上经过,看到漫山红叶,听着山上樵夫唱着豪迈的小调,大伙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一个从来没有到过长安,更加没有见过皇室中任何一个人的齐家,光凭着八百里加急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就能沉默许多天,长安城中的百姓还有皇室子弟再加上京中的达官贵人听说平阳公主被害的消息自然更加震动。

十二皇子府

皇子府的管事太监刘顺躬身站在书房外头,他垂着头,脸上带着焦急忧烦,却不敢碰出丁点的声音。

十二皇子已经在书房呆了三天了,三天不吃不喝,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书房中可怕的一片静默叫刘顺心里直打鼓。

眼看着快到晌午了,刘顺决定十二皇子要是再不出来,他宁可冒着被责打的危险也要劝上几句。

就在刘顺都崩不住想要敲门的时候,十二皇子拉开书房的门走了出来。

秋天的午后阳光很强,十二皇子猛不丁的从有些暗的屋子出来眼睛就有点受不了,他拿手搭成凉棚遮住阳光,又眯了好一会儿眼才敢把眼睛睁开。

十二皇子长的不白,个子很高,面容长的一点都不俊秀,这会儿他从屋里出来,三天没出屋,衣裳没有换,胡子没刮,浑身上下都没打理,就显的更加狼狈破败了。

“主子。”刘顺几步上前扶住十二皇子:“主子好歹吃些东西吧,不然。这身子怎么撑得住呢。”

十二皇子右手松紧了好几下,极力克制着咬牙道:“摆饭吧。”

刘顺答应了一声就叫人摆饭,不一会儿,四菜一汤摆上桌子。四菜中三个菜是青菜,只有一个炒鸡蛋带些荤腥,汤只是萝卜丝汤,桌上并没有碧梗米或者胭脂米熬的粥,只有糟米煮的清汤寡水的素粥一碗。

十二皇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说什么。端起碗来默默吃饭。

不知道为什么,刘顺看着主子这个样子忍不住掉下泪来,他背过身偷偷擦了泪,转过身来忍着心疼小声道:“主子先将就些,这个月咱们府上的开销多了些,只能这么着了,下个月主子的禄银下来,奴想法子给主子弄些好吃的。”

十二皇子一摆手:“这就挺好的,我能吃上饭就已经很知足了,最起码我还活着。不像皇姐临死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吃一顿饱饭。”

刘顺终于忍不住了,也不管失不失态,蹲下来哇哇的哭了起来。

十二皇子端起的碗又放了下来,拍拍刘顺的肩膀叹了口气:“别难过了,皇姐大约也不想叫咱们难受,皇姐…”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

承平帝二十多个儿子八九个闺女数来数去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受的罪最多,也最不招承平帝待见。

说起来,这其中也有些因由。

承平帝是一个处处追求完美的君王,他穿衣讲究精美,吃饭讲究色香味俱全。桌子不正用,椅子摆不端正不坐,字写的不好会撕掉重写,看到有哪一个地方画的不精致的画作也会觉得眼疼。后宫中的妃子哪一个不是美态十足。

就是朝堂上的大臣也都要讲究容貌端正,身边伺侯的太监宫女也必要貌美,不然,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就是这么一位讲究到几乎病态的君王活了这么年却有一个每每叫他想起来就会觉得心里不舒坦到极点的污点。

那污点就是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

承平帝年轻那会儿有一回在御花园游玩,正好当时御花园中种有一种花卉沾了花粉会叫人有寻欢的兴致,承平帝并不知道。一时不妨沾上了些,这些花粉挑起了他的兴致来。

当时御花园里也没什么人,承平帝忍的难受,正巧一个粗使宫女打那经过,就给承平帝拽住宠幸了一回,这要是别的宫女说不定就能飞上枝头从此翻身做主子。

可惜的是这个粗使的宫女长的真不咋滴,承平帝宠幸的时候也没看清楚,等宠幸完了一瞧那宫女长的黑乎乎的身材又干扁,整个人跟四季豆似的,就犯起恶心来。

他心情不好,提了裤子就走,回去就把那宫女忘到脑后去了。

这宫女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过了两个月就发现身怀有孕,没办法,只能一级一级的往上报,报到承平帝那里,承平帝想到他竟然宠幸了一个丑女,又犯起恶心来。

可是,心里再不好受孩子都有了也不能不要,承平帝只能忍着腻歪叫人安顿了那个宫女,也没给位份啥的,就是吃住上多照应了一点。

宫女十月怀胎生下一对龙凤胎来,结果,这对龙凤胎长的也不咋滴,承平帝就更加不痛快,以后每每看到那个宫女和她生的一对儿女不是视而不见就是喝斥连连。

宫女也是个想不开的,见皇帝对她这个样子,又因为她不待见一双儿女,为了儿女好就给生生把自己折磨死了。

从此之后幼小的十二皇子和平阳公主没人管没人照顾,简直可以说受尽了欺凌。

这姐弟俩可以说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待两个人长到十三四岁的时候,别的皇子都能读书习武,也有的能娶妻分府出去,可承平帝早把十二皇子抛到脑后,哪里顾得上叫他读书,给他分府。

正巧北梁皇帝想求个和亲的公主,宫里的哪个公主乐意去那里,平阳公主为着叫十二皇子日子好过一点亲自求见了承平帝,牺牲了她自己,要求承平帝善待十二皇子,起码皇子该有的一切得配备好,又要求早早把十二皇子分府出去。

承平帝想着十二皇子长的难看,在宫里有时候难免碰到,倒不如早早叫他出去安生些,又因为平阳公主和亲也算是解决了他一桩心事,索性就同意了。

之后,平阳公主和亲北梁,十二皇子也能够读书识字,同时,承平帝也算是善待了他一回,给了他一笔钱,又亲自选了一个宅子叫他搬出宫去。

如是几年之后,十二皇子在宫外日子也过了起来,虽然说皇子府并不富裕,甚至于连长安城的普通商户都比不上,可到底能吃饱穿暖,比在宫里日子好过的多。

最紧要的是,十二皇子出宫之后就能求学,也能多读书。

十二皇子是个极聪慧的人,十几岁才开始识字,可不过几年的功夫,才学已经远超宫中其他皇子,只他也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平时无事不进宫,就是进宫也装作蠢钝的样子,倒也不招人眼。

十二皇子还以为一辈子就会这么过下去,却没想着平阳公主突然间就没了,而且还是受尽折磨屈辱而死。

平阳公主是十二皇子的亲姐姐,姐弟俩感情那样好,可以说,失去平阳公主,十二皇子就失去了唯一的亲人,他又怎么受得住。

“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十二皇子咬的牙齿咯崩响,额上青筋暴起,眼圈也是红红的:“早晚有一天我要给皇姐报了这仇,一定要报了这仇。”

“主子。”刘顺站了起来,擦着眼泪扶十二皇子坐下:“仇是一定要报的,报仇之前,仇子还是先把身体养好才成。”

十二皇子看着面前的白粥,猛的端起碗来一气喝完,又吃了一些炒鸡蛋和一些青菜,吃的半饱就叫刘顺把饭菜撤下去。

等到刘顺回来的时候,十二皇子压低声音道:“你去帐房支些银子,偷偷寻个宫里的人打听一下父皇是怎么想的,会不会把皇姐的尸骨要回来。”

刘顺赶紧答应了一声,自去帐上支了银子托宫里的熟人打听。

又一日过去,刘顺从外头回来,脸上一片凄然。

十二皇子看到心里咯噔一下子就知不好。

“主子。”刘顺不知道怎么开口才好:“主子,您,您千万别气,这…”

“说吧。”十二皇子稳了稳才稳住心神:“我经得住。”

“陛下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阳公主既然嫁到北梁就该任由北梁处理,还说肯定是平阳公主处事无理才惹的北梁皇帝震怒,死了也是活该。”

说到这里,刘顺哭的不能自已,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是这么说的?”十二皇子身子晃了晃,使劲稳住才能站定。

刘顺使劲点头,一边哭一边道:“奴不明白,公主怎么说都是陛下的亲女儿,天底下哪个当爹的这么心狠,公主多好的一个人,就这么,就这么,落得尸骨无存,公主…”

十二皇子闷了眼睛,就这么沉默着,一直沉默着,半晌,两行清泪从他眼角流出,一丝血迹顺着嘴角漫延而下。

刘顺擦了泪才发现十二皇子不正常,赶紧扶他,急道:“主子,主子你别气,你悠着点,主子。”

哇的一声,十二皇子一口血喷了出来:“疼煞我也。”

第一百一十六章 安家

深秋快入冬的长安城一点都不显的寂寥。

城外的官道上层层的落叶织成一大块厚重的地毯,这块地毯上行人来往不绝。

一个车队伴随行人远远的走来,前头的车子行驶的越来越缓慢,后头一辆车子车帘掀开,露出一个长着黑黑脸狭长眼睛的脑袋,随后,一个高壮的小娘子从车上跳下来。

她远远眺望长安城那高大的城墙,口中发出一阵惊叹:“这就是长安啊,可真大!”

又一个长的差不离的小娘子也跟着跳下车,一边走一边道:“这样高大的城墙得多少砖石才能垒成?”

前头车子里一个长的又白嫩又俊俏的小娘子探出头来对那二人招手:“七妹,八妹,过来说话。”

两个小娘子笑着答应一声,紧走几步跳上先头的马车,她们上去之后,马车中的人顺势将车帘掀开,几个人一起看着那不知道长有多少里的城墙。

这些人自然就是齐家人,先前说话的自然也是齐宝铃和齐宝盒,后头叫人的就是云瑶。

齐宝铃坐在车辕边上,双腿搭下来,一双大脚时不时的晃荡两下,眼睛却时不时的看看长安城的城墙:“这得多少砖石,多少人力才能垒成啊?”

齐宝盒笑了笑:“反正得很多砖的,谁知道有多少啊。”

云瑶想了想,心里已经有了数,却扳着手指一样样的分析给齐宝铃听:“听说长安城的城墙方圆九千丈,高三丈,厚两丈,如今的青砖尺寸约是尺长四寸高,两寸半厚,如此,以一丈长丈高城墙来算,约摸得用两万块砖,如此三丈高的城墙得用六万块砖,六万乘以九千丈就是五亿四千万块砖。”

“那得多少钱?”

凭是谁都没有想到云瑶只看了一眼瞬间就把整个长安城究竟用了多少块砖算了个清清楚楚。不说齐靖和宝铃姐妹,就是车夫都听住了。

“青砖烧制不易,如今人工又费钱,一文钱五块砖。这么算的话,一两银子约摸能买五千块砖,那么,五亿块砖就是五十万两银子,四千万块砖就是四万两银子。这只是砖石的价格,人工费比砖石还要贵些,那就算是六十万两银子吧,再加上砖缝中所要灌的糯米汤,粗略一算,城墙怎么也得一百五十万两银子才能建造得出来。”

云瑶飞快的又算了一番帐,再合计一下自己铺子里的销售情况,还有自己的时间和产能,笑了笑:“再给我四五年的时间,我估摸着我也能建上这么一座城墙。若是能在长安也开个铺子的话,只用两年我就能赚…”

话没说完,云瑶就叫齐靖捂住嘴巴:“别说疯话了,该进城了,把车帘放下来。”

齐宝铃和齐宝盒偷笑:“是啊,快进城了。”

宝铃转身钻进车内,一伸手把车帘放了下来,车子很快到了城门处,随着人流慢慢进城。

一进长安城,就感觉和城外又是天差地别。城外人虽然不少,可也真没有太多,可是城里那真是人挤人人挨人的,二十丈宽的朱雀大街上人挤的满满当当。路两边做小买卖的叫卖声更是叫人耳朵不能有片刻清静。

齐靖打帘子对车夫道:“你去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咱们赶紧到家收拾一下再做打算。”

车夫唉了一声,对最前头那辆车喊了一声:“周大,打听一下平安坊怎么走。”

前头车夫应声叫车子停下,周大跳下车跟路旁的人打听了几句,随后上车前行约摸一刻钟的时间转个弯朝东而去。

平安坊并不难寻。顺着朝东的一条五丈有余的路走了半个时辰,又朝北一拐就到了。

平安坊住的多是五品以下的官员,也多是寒门出身的清流,因此,整个平安坊收拾的虽然干净,街面也宽,多数房子却并不大,没有一家的房子雕梁画栋看起来富丽堂皇的。

远远的一看,就是灰朴朴的一片,青砖灰瓦的房子排列的整整齐齐,十几条路纵横交错,看起来像个棋盘一样。

云瑶买的宅子就在往北走第二排的第六家。

车队到了宅子门口,云瑶探出头来看了看门房,见和自己在图纸上看到的一个样子,就确认是这一家。她拿出钥匙来叫人开门,大门打开,一眼就能看到前院。

齐老牛和齐顾氏也下了车,见宅门打开,径自进了院子,齐靖扶了云瑶一把,也下车进院,后头银竹姐妹几个还有芍药牡丹都跟了进来。

在第一进院子转了一圈,见这院子并不宽敞,院子南边除了门楼之外,就是有几间倒座房,宅子的东侧有马棚,西侧有个小茅厕,北边一溜五间正房,齐顾氏看了几眼笑了笑:“这个是给下人们住的吧?”

云瑶点头:“我瞧着是,往后周大几个车夫还有看门的都住在这里,瞧着地方虽不大,不过咱们家下人少,这地方完全够住了。”

过了一进院子,推开东侧的一个一丈有余的门依次进去就是二进院子,这二进便是给一家之主的住处,五间正房,两侧都是三间厢房,院子宽大,房子也盖的比第一进高些,虽然也是青砖灰瓦的建筑,可到底收拾的利落,就显的雅致些。

院中种了两棵石榴树,南墙根种了一片竹子,又拿黑色的瓦缸种了一些花草,这会正是深秋时节,院中也有几片枯黄落叶。

推门进屋,正房里的摆设和齐家在村子里的屋子差不了多少,都是条案,八仙桌,还有一些椅子之类的。

看过二进院子,三进院子就是齐靖和云瑶的住处,正房是两个人的厅堂和卧房,东厢房是齐靖的书房,西厢房则是给伺侯两人的丫头住的。

二进院子西北侧还有一个小门,打开来是一个带着小花园的小院,院子里小巧的三间正房,看起来是给家里姑娘的住处。

三进院子就跟一进二进不太一样,三进处分了两个小院,又带一个小花园,四进是三个小院,并没有花园,五进处只稍许建了几间屋子,剩下的地方都是大花园子。

花园里也没有什么假山堆垒,更没小桥流水,都是种了些平常的花卉,再就是一些盆景之类的,西侧有一个小巧的人工湖,湖边建了个小凉亭,其余就再没有什么东西,不过,北侧和东侧都建了几间房子,应该也是给家里姑娘住的闺房。

一家人看过一番之后都表示满意,宅子虽大,可处处寻常,没有一丁点突出的地方,很合齐家的身份,不会叫人挑刺也不会引人嫉妒。

再加上这宅子真是大,比齐家村子里的宅院大多了,住着也宽敞的很,各人看过,都开始挑选自己的住处。

等各人把自己要住的院子挑选好了,云瑶瞧着今天也没法开火,就叫宋喜打听着跑到最近的酒楼要了几席好席面回来大家先对付一顿,等着明天再开火做饭。

齐靖和齐老牛商量着,早先家里人少,刘嫂子一人做饭倒也使得,可是如今人多,就得有个大厨房,还得多备几个厨娘,俩人吃过饭之后就到人市上走了一遭,寻了官牙买了厨娘丫头护院一类的下人。

一天的时间,齐顾氏带着云瑶还有银竹几个收拾屋子,把各自带来的衣物首饰都放好,下人们则抓紧时间打扫庭院,又把原先的厨房收拾出来,里头添了好些锅灶碗筷之类的,又买了些柴火准备开火。

等着齐靖把人买回来,家里收拾的也差不离了,他叫买来的那些护院把车上笨重的物品卸下来,或各人使用,或放进库房里头,一直忙了好几天,齐家上下才算是收拾停当,再无差错。

齐顾氏和云瑶看着家里上上下下都弄好了,就商量着先暖房,再去拜访关家和谢家。

这一日齐宝珠定下菜单交到厨房处,厨房里照着菜单做了几桌子菜,一家子主子坐了一桌,下人坐了两桌吃一顿饭算是暖房。

暖过房之后,云瑶带着牡丹和芍药把从真亭府带来的一些特产还有沿途买来的有乡土特色的小玩艺装了箱子,之后叫人去关家和谢家送了拜帖。

谢家很快就有了回信,是谢家的一个婆子带着丫头来的,只说谢家老夫人专等着呢,叫齐顾氏随便什么时候过去都成。

之后,关家的关二太太也打发人来说话,说是后日不忙,邀请齐家过去玩耍。

到了这一日,齐顾氏叫云瑶带着四宝姐妹去了关家,云瑶过去之后先送了礼物,又跟关二太太道了谢,谢关二太太帮自家买房,又派人帮着看守宅院,洒扫屋子。

云瑶很会说话,长的又好,再加上送的东西可心,关二太太就很喜欢她,两个人说了好些话,之后,云瑶就提出想请关家那位姑太太去齐家教导她们一些礼仪的事情。

关二太太应该是听关三太太说起过,立时表示会派个信得过的婆子跟云瑶一块去请关家姑太太的。

说定了此事,云瑶也不好久留,又说几句话就带着四宝姐妹回去。

回头挑了个时间,云瑶就跟关家的那个婆子去观音庙后头的一个小宅院里把关姑太太请到家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笑

关姑太太今年也只有二十七八岁左右的年纪,按理说还是好年岁,可当关姑太太到齐家的时候,齐家这些人都吓了一大跳。

二十七八岁,也只比齐金枝大上那么两三岁,可是,关姑太太比齐金枝显老多了。

她穿着一件灰蓝的薄棉袄,系了白绫裙子,又罩了蓝色的坎肩,头发都盘到头顶,只戴了几件银饰,整个人都显出一种如枯木腐朽一般的毫无生命力的感觉。

和齐顾氏见过礼后,关姑太太就坐在椅子上静静喝了口茶,抬头看向云瑶,目光沉静如水:“我是个寡妇,按理说该早早殉了我相公,只是我还是有点贪生怕死,只能这么不好不赖的活着,你们要是不怕我不吉利,我就把我所知道的都教给你们家的太太和姑娘们。”

“你这话说的。”齐顾氏很不赞成关姑太太的生活态度:“谁说男人死了女人就不能活的,凭的什么?要我说,没了男人女人才该更好的活着,你要是长情,那就替他守着也成,要是守不住乐意再嫁也不该拦着的,你这么小小年纪怎的比我这都要年过半百的还想不开。”

云瑶也很不理解关姑太太的想法:“我不明白您是怎么想的,可我总觉得您想的不对,您家相公也不是您害的,做什么都把罪责推到您身上去,还有什么按理之说,我呸,这按理还不都是男人说的,咱们女人凭什么就得男人说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咱们也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喜好,可不能把自己这一辈子都挂靠到男人身上。”

“别说了。”关姑太太看看齐顾氏,又看看银竹几个,赶紧打断云瑶的话,她其实挺担心云瑶的,怕云瑶这样的话引的婆婆不满:“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领你的情。”

云瑶撇撇嘴。丝毫不顾忌的继续说道:“我也不用谁领我的情,我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男人们要真想着娶个听说听道的,什么都由着他们摆布的。那也甭娶媳妇了,养条狗还来得比较好,起码狗忠心不二,叫干啥干啥。”

扑哧一声,银竹实在忍不住喷笑出声:“你这话真该叫老四听听。我看他晚上会不会收拾你。”

云瑶瞪了银竹一眼:“叫他来我也是这么说的。”

“行了。”齐顾氏一摆手止住云瑶的话头,对关姑太太笑笑:“您也别拿长安城那一套来度量我们,我们家都是乡土出身,也不明白那么些大道理,也没那么些个琐碎的规矩礼仪,您啊,在我们家就全当自己家,该怎么着就怎么着,也别总想着自己守寡了就好像对不住人似的,您也没对不住谁。就对得住自己便成。”

关姑太太听了这话垂头半晌,好半天才抬起头来,眼圈红红的对齐顾氏道:“从来没人跟我说过这样的话,不管是婆家还是娘家都只会指责我,说我是个无福薄命的人,我…这么些日子我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有时候,我就想着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呢。”

“别想这些伤心事。”银竹笑着过去拉了关姑太太的手:“以后啊,你想些好玩的事,咱们一起玩耍。一起种花种草,你教我们规矩,我们把自己所会的也教你一些,总归慢慢忙了也就不想许多事了。”

关姑太太重重点头:“好。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尽力相告。”

云瑶怕再说下去关姑太太心情又不好了,赶紧笑道:“我把房子准备好了,您要不要去瞧瞧。”

“也罢。”关姑太太起身跟齐顾氏告辞,跟着云瑶从正房里出来一路向北,走了一小段路就看到一个小小的院子。推开黑色油漆大门进了院,就见这院子是真的很小巧,只三间正房并一个小厨房,别的什么都没有。

不过,这处院落房子不大,院子倒是不小,院中东侧种了些花卉,中间一条青砖小路,西侧则是种了一棵树冠铺的很宽大的樱树,如今是深秋,树叶都掉完了,也看不着春来樱花绽放是什么样子,不过,光是想象就能想得见那样的美景。

云瑶笑着那棵樱树:“我听关三太太说过,您最喜欢樱花,就把唯一种了樱花树的院子留了给您,您瞧瞧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再给您换。”

“不必了。”关姑太太一眼就喜欢上这小巧的院子,笑弯了眼睛:“我瞧着好,不说这里清清静静,单是这棵樱花树我就不能换。”

“那好。”云瑶笑着拉关姑太太进屋,把屋内的摆设一一的指给她,又对她道:“我留了一间小厨房,平时您要不喜欢烟熏火燎的就叫大厨房送些饭菜,或者跟我们一处用也成,要是乐意图清静,就自己开火做饭也成。”

关姑太太也是一笑:“你费心了,准备的这样齐全,我是真喜欢这里。”

云瑶又拉着关姑太太说了几句话,就看着关姑太太带来的几个丫头把主仆几人的行装拿进院子里,又帮着关姑太太收拾一会儿,眼见关姑太太休息之后才离开。

转眼,云瑶去了前头院子里,正好齐顾氏和银竹几个还没散,娘几个正说话解闷,看着云瑶过来,银竹就问:“那位关姑太太怎么这么老,看着比大姐大多了?”

云瑶苦笑摇头:“大姐日子过的多好,万事如意,关姑太太死了相公,在婆家又受气,好几回都差点连命都没了,哪里能不显老的。”

“她也是忒没出息了。”铜锁很干脆的道:“要是我,谁敢给我气受,揍不死他丫的。”

云瑶失笑:“您当谁都跟您一样啊,您力气大又壮实,十个男人都打不过您的,关姑太太不过是个弱女子,世道如此,她又能怎么着啊。”

说到这里,云瑶挨齐顾氏坐下:“娘,我先前说的那些话全是劝慰关姑太太的,我也是顺口秃鲁了,其实我觉得相公哪都好,挺稀罕相公的,您可别往心里去啊。”

齐顾氏一听这话,笑的嘴都合不住,拍拍云瑶的手:“现在知道怕了,早先干什么去了,还说什么娶个媳妇不如养条狗,你咋不叫老四也养条狗?得,我要真跟你计较还不早气死了。”

银竹指着云瑶大笑:“你得亏了嫁到咱们家,要是嫁到别家,我看你怎么着。”

云瑶呵呵笑了一阵:“这不是知道你们好我才敢这么说的,要是到别家,你看我说不说那样的话。”

正说着话,就听到外头齐靖问了一声:“说什么呢,笑的这么欢实。”

随后,齐靖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棉袍披了黑缎子灰鼠皮里子的披风进屋。

他进屋跺了跺脚,把披风挂到衣架上,先给齐顾氏请了安,又看看云瑶:“外头起风了凉的紧,我叫芍药回去给你拿斗篷了,一会儿记得穿。”

他这话一出口,一屋子的人都笑了。

云瑶白他一眼:“你倒是会来事,平常我穿的薄了厚了你又哪里知道,前儿我穿的那样单薄你也不知道心疼心疼,今儿当着娘和姐姐妹妹们的面,你倒是知道叫人给我拿斗篷,知道的是你怕要改了性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多疼我呢。”

齐靖憨憨一笑,抓抓后脑勺没跟云瑶顶嘴。

齐顾氏倒是拍着云瑶道:“得,别欺负老实人了,老四多知道疼媳妇,叫你说的都成什么样了,你瞧你那小嘴叭叭的说个不停,老四可回过一句没有。”

“哎哟。”云瑶掩了口轻笑:“真不愧亲娘亲儿子,您啊就知道向着他,反倒我成了外人,弄个里外不是人。”

说着话,云瑶也过去拍拍齐靖:“得,我给您赔不是了,都怪我这人不会说话,嘴也不巧,心又笨的紧,不只有口无心,还净说那些得罪人的,倒惹了人的嫌弃,您心里要是真有我,赶紧给我描补描补,就说我平常是最关心你的,什么冷了热了饿了饱了没有一样记不到的,叫娘亲看在这个份上千万别和我计较。”

齐靖果然很憨直的就给齐顾氏行礼:“娘,您儿媳妇就是个直肠子的人,虽然嘴有点不是很巧,不过对儿子是真好,人又温柔心眼又好,儿子哪天没吃饭饿着了她比谁都惦记,您就瞧在这个份上别生她的气啊。”

这傻小子哟!

齐顾氏和银竹几个简直了,一个个笑的都捂着肚子直嚷肚子疼。

齐顾氏更是一边抹着笑出来的眼泪一边拍打齐靖:“赶紧离了我这里,你再呆下去我不是给你气死就是给你笑死了。”

齐靖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极为疑惑的转头四顾:“你们都笑什么呢,刚才我没进门的时候就笑,这会儿又笑,有啥好笑的?”

“哈哈!”

齐宝盒实在笑的腮帮子都疼了,一边笑一边指着齐靖跟齐顾氏诉苦:“娘,你快看四哥。”

她又跟云瑶道:“嫂子,好嫂子,快带了我这傻哥哥走吧,我是瞧不下去了。”

云瑶一边笑一边拽着齐靖就往外头走:“成,我先带相公出去,你们笑的差不多也就算了,别笑破肠子,到时候我还得找个针线活好的大夫给你们缝肚子。”

这话又引起一阵哄然大笑,齐靖给云瑶拉着往外走,他走了几步面容一肃:“等一会儿,斗篷拿来再…”

话没说完,云瑶使劲一拉他:“没斗篷我也冻不死的,快些走吧。”

“那你披了我的披风,你身子弱,千万别冻着了。”齐靖摘了披风给云瑶披在肩上,又好好的拢了拢:“长安城的冬天冷着呢,过两天你再做几件皮袍子皮袄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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