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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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别的意思,纯粹就是觉得这人真好看啊,要是放着每天都看上几眼,那日子得多美滋滋的,怕是吃饭都能多吃几碗。

承平帝一时看呆了。

之后,那位美男子极为彬彬有礼的和他说话,他更觉得这美人不但人美,心也美的紧呢。

于是,承平帝就上心了,原还想以后叫人打听打听男子是谁家的人,哪知道没几句话就摸着人家根脚,原来竟是齐夫人的亲弟弟,怪道这样好看呢,齐夫人那样美的没一丝瑕疵的人,她的弟弟能差得了吗。

不只这位云琅长的好看,其后出来的那个齐夫人的父亲虽然老了,可眉眼间也可以看得出,年轻的时候也必是一代美男子。

原来,齐夫人不只自己美,她家里的人都这样美啊。

而且,云家这些人不只人美,一个个心都是美的,这样哪都美的人真是太合口胃了,怎么也得结交一下,之后就算是再无聊,出来瞧瞧美人,多和美人一家说上几句话也是好的。

第一百八十五章 冷嘲热讽

且说这一日大约是齐家最不平顺的一天。

前脚铜锁发威打发走了云家一伙子,后脚,就又有客人上门。

云瑶和铜锁说定出去游玩的事情,转头就看到芍药拿了拜帖过来,她接过来一瞧就乐了。

“谁家送的拜贴啊?”

铜锁和宝珠还有宝瓶都凑过来看,当看到许家时,宝瓶脸上有些僵硬,笑都笑不出来。

说实在话,宝瓶如今对许家观感很差劲。

不必说许氏如何硬是把她兄弟许令接到于家,逼着于龙整日的住在军营中,十天半个月也回不了家一回,更不必说许氏怕宝瓶进门之后比她更得公婆喜欢,就肆意的诋毁宝瓶,说了宝瓶好几回坏话。

有一回许氏跟伍氏跟前说宝瓶的坏话,正好叫回家看望二老的于龙听着,于龙当场就和许氏翻了脸,要不是伍氏从中说和,指不定于龙就再不叫许氏嫂子了。

后来一回宝瓶给于龙送吃的听于龙说了那么一句,宝瓶这心里的火腾腾的,要不是现在她还没嫁到于家,说不得她就得给许氏两耳刮子。

最可气的还是许家那些人,简直是…混球起来比于家人不差什么。

原来齐靖领了工部的差事,带着人劝解皇宫周围的住户搬迁,他想怎么着和许家也有些亲戚关系,就先去许家劝说,叫许家做头一个同意搬迁的,自然,也不会亏待许家,齐靖会给他家争取一套好宅子,再多补偿些钱财什么的,总归给许家的条件特别的优越。

可当时许太太直接就翻了脸,几乎是把齐靖和工部那些差役打出家门的,连打带骂,极尽侮辱之能事,就是许令也拿砖头直接朝齐靖扔过去。丝毫不讲亲戚的情面。

这事闹的挺大的,宝瓶听说之后立时就生了许家的气,和许氏的关系更加的恶化,恐怕将来宝瓶嫁到于家之后。和许氏这妯娌两个轻易是不搭话的。

宝瓶看着许家的拜帖几乎要气乐了:“他家还敢上门?得,你们且等着,我立时把他们打将出去,论起打架骂人来,还能有谁比得过咱们齐家的姑奶奶。我也叫许家那帮狗崽子知道什么叫厉害。”

云瑶一听这话赶紧拉住宝瓶:“你闹腾什么,给我坐下。”

甭看宝瓶五大三粗的,看起来又挺凶狠,而云瑶娇娇小小白白嫩嫩的,十个云瑶摆起来都跟宝瓶递不上个儿,可是,宝瓶还就服云瑶,云瑶说什么她都能听得进去。

虽然不情不愿,宝瓶还是闷不哼声的坐了下来。

“许家是那等不通情理不要脸的,难道你也要跟他们一样不要脸。咱们齐家不是许家,也不会跟他许家一般见识,他不是送拜帖么,得,咱们就去会上一会。”云瑶冷笑连连。

铜锁问了芍药一声:“许家谁来了?”

芍药闷声道:“是许太太和他家的姑奶奶许氏。”

“这回热闹了。”云瑶笑了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对芍药道:“你先叫人带她们去偏房那个小花厅等着,我换身衣裳就来。”

等芍药走了,云瑶赶紧回屋换衣裳去。

她寻了一件大红的蝶恋花纹样的云锦上衣,上衣并不太长,只是稍微盖住臀部。特意的收了腰,穿上之后显的云瑶小腰盈盈一握,身条更加好了。

下头一件大红的留仙裙,并没有什么绣纹。而是在裙摆底下拿着银线细细的绣了一溜缠枝宝相花。

把衣裳换好了,云瑶叫牡丹给她挽了头,梳了个飞仙髻,如此,显的她个子高了许多,人也更有气势。

头上先簪一朵姚黄压鬓。又戴了那赤金点翠的五尾垂珠凤,耳朵上是红艳艳的硬玉雕的水滴状的耳坠子,两团晶莹剔透的红玉耳坠在腮边打着晃,更衬着云瑶面比芙蓉娇,目胜秋水润,当真是比那九天仙子还要俊俏许多。

她又拿了那等用细细银丝缠成的极细的银镯子戴上,两只手腕上各戴了十个,如此,还没有一个缠丝镯子的宽度,尤其是每个细银镯上都镶了米粒大小的粉色珠子,晃动间就显的十分珠光宝气。

云瑶收拾完了起身,走动间镯子在腕间叮当作响,十分悦耳动听。

牡丹追出来给云瑶搭了一个米黄色的披帛,笑了笑:“太太这么一收拾真好看,奴都看呆了去。”

云瑶刮了刮牡丹的鼻子:“得,甭说那拍马屁的话了,你太太我要去会客,你也给我打点起精神来。”

“是!”牡丹笑了笑,扶着云瑶顺着抄手游廊去了前头院子里。

彼氏许太太和许氏已然坐了很久,两人都有些不耐烦了,尤其是许太太,横眉立目的极为凶恶:“这都是什么人?咱们明明白白的上门拜访就这么遭人不待见?齐家果然是土里刨食的出身,眼皮子就是浅,就是没成算没规矩,儿啊,以后她家姑娘嫁到于家,你可得拿起长嫂的架子来好好的教训她,不然真给于家丢了脸,你也跟着面上无光。”

正说话间,云瑶进门,云瑶打扮的这样光鲜亮丽已经将许太太和许氏给震住了。

两个人都是一脸艳羡还带些嫉妒的看着云瑶,云瑶几步过去,笑着在主位上坐下,先欠了欠身:“伯母和嫂子来了,您瞧,你们这突然就登门了,事先也不打个招呼,我年轻不知事,一时都不晓得该怎么招呼。”

许太太脸上的笑僵了,皮笑肉不笑道:“都是亲戚,哪里用这样客气。”

云瑶又瞅了一眼,对牡丹道:“赶紧叫小丫头上茶呀,没看着伯母和嫂子都坐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连一杯茶也不知道上,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以前我就总说你,别跟个长舌妇似的只知道搬弄是非,该多学学礼数规矩,你只说知道,到如今也改不了,真真是狗吃屎再没改性的。”

这么几句话叫许氏脸都黑了。

明面上看着云瑶是在骂牡丹,可是那些话明里暗里的都是在讽刺许氏。

她自己的事情自己知,许氏不知道在伍氏跟前搬弄过少回是非呢,云瑶口口声声的长舌妇,一句一个狗吃屎没改性,岂不都是在骂她。

可偏偏云瑶拿这些话狠命的教训牡丹,许氏受了这样的委屈还不能说什么,都快憋屈死了。

云瑶骂完了心头轻松许多,看看牡丹眼里含着泪,眼尾一扫许氏,见许氏的脸都黑了,心中暗笑,嘴上却说:“怎的,我说的还不对么,摆这副委屈的样子给谁看?今儿可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这些日子也是风调雨顺的,不用你黑着一张脸满脸乌云的给我准备下雨,小丫头片子,还不赶紧退出去。”

“是!”牡丹低头快步出去。

云瑶眼瞅着她走了,这才对许氏一笑:“嫂子您瞧,我真是年纪太轻了些,连自己的丫头都管不好,怠慢了您和伯母还请见谅。”

许氏这一回是上门有求于齐家的,她还能说什么,只能吃了这哑巴亏。

过不多时,茶点都端了上来,云瑶骂了那么一通口都渴了,拿起茶杯喝了几口水放下。

许太太看云瑶不准备说话,这才开了口,她强笑一声:“三姐儿啊,我们这回登门也不为别的,就是,就是为着南城房子的事,你看,这事是齐大人手拿把抓着的,他说一句顶得上别人说十句话,咱们又都是正经亲戚,以后是要常来常往的,等回头你给齐大人说一声,能不能给我家多讨个宅子,或者,讨个大些的宅子?”

许氏也连连点头,对云瑶笑了笑:“可不是么,这事本就是齐大人一手操办的,他要说给谁家多些宅子也没人会说什么,谁还能不给他这个面子,你看,你家六妹和我家小叔子订了亲事,说不得年内就要成亲的,咱们可是正经的亲戚,这事你可不能不管。”

要说许太太还能说求,那许氏就说的理所当然了,好像是非得给许家房子,不然就是对不住亲戚似的。

云瑶都想呵呵两声,然后啐这母女俩一脸的唾沫,真真是马不知脸长,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她慢慢端起茶杯来,轻轻的啜了一口,抬头抿嘴一笑:“那还真是对不住了,这事我还真不敢应,您不知道,如今为着南城的事,我家相公正着急上火呢,不晓得多少的皇亲国戚给他围追堵截,就是为着南城的宅子,他一个都不敢开口答应,如今你们又上门来,这事我真不敢应,要真应了你们家,那别人家呢,那些个王爷公主的还不得撕了我们吃肉。”

许氏一听这话,当场脸就搭了下来:“您这是拿皇亲吓唬我们呢?”

“这可不是。”云瑶摆了摆手:“我说的都是实情,想来你们也知南城的宅子多吃香,如今南城的地皮都不剩什么了,哪里还能再答应谁家留宅子的事。”

说到这里,云瑶不等许氏翻脸,话风一转:“说起来,我似乎听六妹讲过一回,伯母家的家境好似不是很好,就是您家的少爷还整天吃喝在于家,怎么的,您还有余财在南城再买一处宅子?呵呵,您这可真是慈母心肠,您家小子才多大点,就替他张罗着娶媳妇的宅子了,即是有那钱,怎么也不心疼一下您家姑娘,不说帮衬一下,反倒叫嫂子日子过的紧巴巴的还想补帖娘家。”

许氏和许太太这时候脸都成了酱紫色,脸色难看的啊,就好似那鬼怪一般。

许太太更是气的呼哧呼哧的狠命吸气,眼珠子都有些上翻。

第一百八十六章 稀奇事

“哎哟。”

云瑶惊叫了一声,飞快的到了许太太身旁:“伯母这是怎么了?莫不是病了?”

许太太才要摇头,云瑶就一迭声的吩咐丫头们:“还不赶紧叫大夫,还不快去叫人过来,都傻了…”

她这么着急又担心的样子落在许氏眼里,把许氏也吓了一跳,还以为许太太真病了呢,也赶紧过来去看。

片刻功夫,齐银竹带着齐铜锁还有齐宝盒过来,姐妹三人把许太太一下子包围起来,银竹拽住许氏的胳膊把人提了起来。

齐宝盒过去拽腿,姐儿俩就这么把人给抬了起来。

一边抬,齐宝盒一边道:“我看伯母病的不轻,赶紧抬屋里睡一会儿,可别出事。”

不待许氏反应过来,齐宝盒捏住许太太的脚腕子一使劲,许氏疼的惨叫一声,齐宝盒满脸的担忧:“哎呀,还真是病的不轻,快,赶紧找大夫来。”

就这么着,齐家姐妹把许太太晃晃荡荡的抬进屋里往床上一扔,咚的一下子,许太太整个人躺在床上又颠了起来,摔起老高,再度躺下的时候疼的整个人都哎呀个不停。

银竹极为抱歉:“真是不好意思啊,俺们姐妹打猎惯了的,总归是土里刨食做惯了粗活,向来手脚没个轻重,要是摔疼了您老,还请海涵。”

齐宝盒笑道:“许家可是清贵人家,往前数几辈子也是世家出身,甭说土里刨食的活了,就是说上一说都嫌脏了自家的嘴,这等样的高贵人家素来最是好性子,最是有涵养有胸怀的,许太太这般的贵重人物,如何会与我们这些人一般见识,您说是吧?”

敢情,齐家姐妹这是记恨许太太给齐靖难堪的事呢。特意要在这里找回场子。

“你们。”许氏跟了进来,一看许太太这个样子登时一阵心疼,对齐家姐妹怒目而视:“太可恨了,哪有你们这样对待长辈的?”

云瑶一听这话倒是笑了:“您说的这话是几个意思?我们怎么着了?我们有任何对伯母不敬的话么?没骂人没打人。伯母病了我们赶紧给抬屋里,又赶紧找大夫,这难道还不够么,怎么着,还非得我们齐家割肉剜心对你们。非得自己贱的跟狗似的敬着你们才成?要真是那样,也不看看你许家消不消受得起?便是消受得起,我齐家也没那样贱,不像某些人面上清高,背地里谁知道做什么勾三搭四的事呢。”

云瑶越说越来气,冷笑连连:“也不看看自己多大的脸,到别人家做客就要有客人的自觉,仗着亲戚的身份喧宾夺主,拿三捏四,不说我们家。你去谁家人家也不待见。”

说到此处,云瑶转身就往外走:“二姐,三姐,八妹,既然咱们一片好心叫人家当成狼心狗肺,还呆在这里做什么,遭人嫌弃么,想来许伯母也没啥大病,即如此,我们也就不留客了。”

“这…我们还得把人抬出来?”银竹看看铜锁又看看宝盒问了一句。

云瑶正好走到门口。头也不回道:“抬什么抬,人家有脚自己会走,抬了一回就叫人家就咱们虐待长辈,再抬一回。还不得给咱们安个杀人的名头。”

“那,成,咱们走。”银竹拉着铜锁拽着宝盒往外走,又对门口的丫头道:“赶紧收拾收拾送客。”

齐家一群人来的快走的也干净,完全叫许氏傻了眼,站在屋子当间气的脸红红的实在不知道说什么。

别看她喜欢调三窝四的。又把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好似很伶俐似的,其实这也是因着于家人忒老实了些,说起来,这许氏真要论起嘴皮子来,离齐家这些人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眼瞧着齐家人离开,丫头过来送客,许氏气的心肝都疼,可没办法,还得过去挽起许太太赶紧走,才多大一会儿许太太就给摔了两回,要是再呆下去,还不定有没有命在呢。

母女俩来的时候趾高气昂的,走的时候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垂头丧气。

齐宝盒躲在转角的墙角处一棵桂花树下,亲眼看着许家母女出了齐家的院子,撇了撇嘴,啐了一口冷笑道:“呸,这真是不知道自己多大的脸了,当初四哥去许家说情,许下多少好处去,他们一点面子都不给,还把四哥打出门去,如今倒好,倒真有脸登门讨宅子,别说没宅子了,就是有,这些人也甭想要去一星半点。”

稍后,齐宝盒想及齐靖在南城买了宅子给她做陪嫁用,而且那宅子离着园林近的紧,等建好了之后景色不要太美,立时又笑了起来。

转身一边往自己院里走,齐宝盒一边嘟囔着:“也不知道那宅子几时建好,等建好了得先过去住几日美一美。”

“美什么呢?”不妨齐宝铃拦住了她,齐宝盒瞅了齐宝铃一眼:“你说美什么,说你女婿美呢,今儿是不是又去赵家了?怎么着,每天和赵五腻歪的还不够?”

齐宝铃登时大羞,瞪了齐宝盒一眼,口中只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说完,这丫头转身跑个没影。

云瑶这里送走许家母女,又过一会儿齐靖叫人告诉她要出去,云瑶记起今日齐靖说好了要请工部的一些朋友吃饭,便叫帐房给齐靖送过一封银子去,又叫了平日跟随齐靖的小厮常好跟着,叮嘱了好些话才叫常好过去服侍齐靖。

齐靖这一出去,一直到深夜才回,回来带着一身的酒气,云瑶过去问他,他只是笑,云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哄着他洗漱,又扶他上床睡觉。

齐靖躺床上眯了会儿眼,等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清醒了好些。

他转过头看看云瑶,伸手捏捏额头,小声道:“你爹娘已经在官学附近典了宅子,怕是近日就要住进去的。”

“啊?”云瑶没想着云家人竟然这样利落,才多大会儿功夫就已经典好宅子准备长期定居了:“这么说,他们是不打算回去了?”

问这话的时候,云瑶是真的挺头疼的。

齐靖点头:“肯定是不打算回去了,我找替他们寻宅子的陈官牙打听了一回,原来你兄弟碰着一个贵人,那位贵人挺欣赏你兄弟的才学,写了荐书与他,推荐他去官学读书,另外,还有一件稀奇的事。”

“什么稀奇事?”云瑶问了一句。

齐靖笑了笑:“就是典宅子的事,你兄弟看中的宅子虽小巧,可地方是真的好,宅子盖的也好,本来这宅子挺值钱的,可你家典下来却没花多少银子,只是给了二百两银子做个样子,你说,典房子的那户人家到底想什么呢?”

“二百两银子?”云瑶惊呼一声:“官学附近二百两银子能买什么?怕是能买个马棚吧。”

说起来还真是,长安城虽说寸土寸金,可也分地方的。

就像是齐家住的平安坊这里就没有很贵,一般二进三进的宅子不过几千两,齐家这五进的大宅子也才不过花了几万的银子。

可官学附近的宅子就老鼻子贵了。

官学附近还有好些个学校,从小孩子读的蒙学到秀才举人读的官学都有,国子监离这里也不远,再加上有好些个书画铺子,文房四宝铺子,还有几个有名的酒楼,使得这一片人气极旺,自然,宅子贵出天价了。

不说那二进的宅子,就是平常一个一进小宅子那没有几千的银子也拿不下来。

云家典一个二进的精致宅子,带家具带个小花园竟然才给人二百两银子,简直有些荒唐,也难怪齐靖说好笑了。

“他们典多少年?”云瑶问了一句。

“五年。”齐靖伸出一只手来。

“这倒是真奇怪了。”云瑶左思右想也想不明白,按理说云家在长安城可没熟人,可没有有势利的熟人,人家房主为什么只要那么些个银子?

说到这里,还得说一说大周朝典房的事。

说起这典房来,可和后世那租房不一样。

大周朝典房的一般都是有钱的人家,大多都是一家子要搬到别处去住,但是早先的房子也不愿意卖掉,要留家人也舍不得,要雇人看守宅院帮着洒扫修护又是一笔很大的开销,这么算着很不划算。

于是,便有了典房的事,大约就是房主把房子托给虽的人家住着,算是典当给你,但是那典房的人家要付典金,等于是压金,一般都要付房子本身价值的二分之一。

就跟典东西差不多,户主拿了典金离开,典房子的人家住够了年头,户主看自家的房子没有损坏,就会把典金还给你,如此算是典房子的人家不用花一文钱就能住上好几年的好房子。

虽说如此,可是多数人都想着一次付那么些典金实在拿不出来,因此上,能够典房子住的也不是太多。

云家大约是想着住上五年好房子不用花钱很划算,这才下了狠心要典房住。

原来,那二进的宅子怕付典金就要上千两的银子,云瑶不知道云家有多少钱,不过想来付了典金也不会剩下许多。

可这一回也不知道托了谁的面子,竟然只用付二百两,云家的日子恐怕要好过许多了。

云瑶想来想去没个头绪,索性推推齐靖:“你明儿再去打听一下,看看到底是怎么回子事。”

齐靖翻个身,嗯了一声就睡死了去。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说开

云瑶的事也没用齐靖打听呢,云瑶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这一日云瑶约长乐公主出去玩,长乐公主长天拔日的呆在公主府,一年到头也没有怎么玩过,要出外玩乐,还是和她向来就喜欢的云瑶一起,自然欢喜无限。

早早的就开始准备各色的东西,虽然云瑶说吃食她会准备的,可长乐公主还是准备了好些个干果点心之类的,到了这一日,云家的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口,长乐公主都已然准备好了,坐上马车就出发。

她们要去的地方是曲江边上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地方,比起那些风景名胜来,这处地方显的有些偏,然却极为清静,而且景色极美。

到了地儿,公主下来吸了一口气就笑了:“这个地方倒是好,别的都不说,难为这样天然的景致。”

云瑶也笑了笑:“是啊,倒真是难为了。”

说到此处,云瑶看长乐公主脸色有些不太好,也就多嘴问了一句:“公主心里有事?怎么脸色这般苍白?”

长乐公主摸了摸就是敷粉都盖不住的青白脸色,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云瑶也没有再去问,那边,铜锁已然带着小丫头在地上铺了厚厚的一块毯子,又搬出几个小几放在毯子上,小几上摆了干果点心还有肉脯之类的。

云瑶拉长乐公主坐下,给她介绍齐家这些个姐妹。

指着正在帮小丫头固定帐子的铜锁笑道:“这是我三姐铜锁,已经和谢家小将军定了亲。”

长乐公主一笑:“谢小将军我倒也识得,我小的时候父皇怜他孤苦,就接他进宫住过些日子,和我们兄弟姐妹倒都熟悉的很。”

一边说,长乐公主一边跟铜锁招手:“三姑娘坐下吧。”

铜锁回头笑了笑,笑容憨实诚恳:“我把帐子固定好了就坐,公主先歇一会儿。”

长乐公主也回以一笑,云瑶又拉过宝珠和宝瓶来指着笑道:“这是我家五妹和六妹,也都定了亲。定的都是将门中人。”

说起来,祁振驸马家也是将门出身,只是到了祁振祖父那一辈上才开始弃武学文,长乐公主的母妃娘家也是将门出身。就是如今的皇后娘家也是将门出身,以致长乐公主对于将门有天然的好感,一听宝珠和宝瓶姐妹俩定的亲事也都是将门中人,便对她们更加和气。

等着铜锁把帐子钉好,宝珠宝瓶姐妹俩端了一大盘红彤彤的果子过来。几个人对坐说笑。

长乐公主吃了几个果子直说好吃,问了才知,这些果子是野物,是铜锁和谢定国在深山采的,之后又是一番赞叹。

坐了一会儿,长乐公主就提议猜枚,齐家姐妹也同意,只云瑶不太懂这个,猜了几回都输了,云瑶就干脆耍赖不玩了。只长乐公主和齐家姐妹玩的很热闹。

玩耍一阵之后,铜锁和宝瓶去山间采蘑菇抓野鸡,长乐公主才对着云瑶悠悠长叹:“我倒是挺羡慕你的,你瞧你日子过的多好,齐状元对你敬爱有加,公婆又是难得的和善人,就是姐妹们相处的也好,倒是我…说起来人倒要说我矫情,可谁知道我心里的苦楚。”

云瑶忙问怎么了,长乐公主向来和她要好。这会儿也没外人,就没避着她,苦笑一声道:“还能怎么了,不就是我父皇又闹出事了么。这一回倒好,带累的我公婆还有驸马对我都冷淡起来。”

云瑶又紧着问了几句,长乐公主才强笑着与她道明原因:“也不知道父皇又怎么着碰见一家子的美人,那家人相貌倒是真的好,且据说那家的小儿子十分有才学,父皇考校了一回大为欣赏。亲自写了信举荐那人去官学读书,说起来这事其实跟我没有半点关系,父皇这些年来提拔上来的大臣哪一个不是相貌堂堂的,就是宫中得宠的大太监也都有着一副好相貌,可…偏偏就和驸马扯上了关系。”

“怎么就和驸马扯上关系了?”云瑶听的稀里糊涂,脑子里有些个推断,却也不敢确定。

“那人上了官学,他本是小地方出身,就是学的再多,又怎么比得过那些世家出身世代浸淫诗书人家的子弟才高气华,不过那人也是知耻后进,极为努力,先生对他也挺看中的,一来二去,倒叫那人傲慢起来,一回和祁家一位官学中的子弟口角几句,竟然仗着先生看中,对祁家子侄大打出手,祁家那位子侄辈的身子弱,被打了一回回去就病了。”说到这里,长乐公主眼中隐隐有些泪意。

她微微垂头,整个人看着娇小柔弱的很:“驸马知道这件事情很生气,又知道那学生是父皇举荐的,就进宫跟父皇谈及此事,想叫父皇处罚那个学生,只是父皇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但不说那学生的不是,还把驸马给骂了一顿。”

云瑶听及此就明白过来,问了长乐公主一句:“驸马定然生气了,祁家那些长辈怕也气的不轻吧。”

长乐公主点头:“是啊,驸马从来没有受过这等气,回来就要立逼着我进宫去跟父皇讨要说法,还骂了我一回,公婆对我也不谅解…”

敢情长乐公主是受了夹板气,成了夹心饼干两头都落不着好,也难过几天过去就这样憔悴了。

云瑶听后挺同情长乐公主的,她轻轻握了握长乐公主的手:“你是公主,祁家再不满意也不能对你怎么着,驸马那里也是,他也是气坏了的,自然就有些不讲理,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但愿吧。”长乐公主叹了口气。

等了一会儿云瑶问了一句:“你知道那家人姓甚名谁?”

长乐公主摇头:“具体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似是姓云的,听驸马说,那家的小儿子相貌确实是好,就是驸马也比之不过,也怪道父皇这般维护了,父皇素来就喜欢长的好的。”

说到这里,长乐公主心里更加苦涩。

云瑶却已确定和祁家闹了一场的那人必是云琅无疑。

说起来,这云家相貌上称得上好的,头一个就是云瑶,第二个就是云琅,在莲花镇那等美人云集的地方,云琅的相貌都是数一数二的,那种天然去雕饰的秀美当真是叫人看了都觉心颤,怪道承平帝这个颜控会那般维护了。

云瑶拉着长乐公主的手尴尬的笑了笑:“公主,说句实话,这件事情却是我对不住你的。”

长乐公主疑惑,眨了眨眼睛:“你怎么就对不住我了。”

云瑶更加尴尬,干笑两声咽口干沫:“这云家就是我娘家,那揍了祁家子弟的是我兄弟…”

云瑶的话没说完,长乐公主已然傻眼了:“不,不会吧,你这样温文有礼数的,你娘家怎么就…”

“说起来,我早就和他们断了联系。”云瑶苦笑着把云家人的性子讲了一番,又讲到大姐云珊如何贪慕虚荣与人为妾,云重夫妻如何拿她和云珍的亲事做文章,怎么为着多要财礼把云珍嫁到商户人家,怎么着把自己等于强卖给齐家,她又是因何和云家闹翻的全都讲了出来。

长乐公主听的内心翻腾不已,听后都有些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才道:“世上还有这等家人?你也是…也幸亏错有错着嫁的人家极好,不然还不定怎么吃苦受罪呢。”

云瑶想着也是那么个理儿,要是她没有嫁到齐家,嫁到旁的那等苛刻人家,还不定被怎么对待呢,说不得依着原身那瘦弱的身子,早就被折腾死了吧。

如此,云瑶倒更感慨齐家对她的好了。

她又很愧疚的看了看长乐公主,干笑着说道:“这也是我的不是,原来他们到齐家寻我,我怕再惹着什么事,再者,对他们本就已经绝了情,也没留他们,直接把人送走了,没想着倒叫他们碰着陛下,才有了如今这些麻烦事,我,实在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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