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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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李鸾儿就醒了,她顶盔带甲穿戴完毕,叫人牵了马便要上朝。

征战归来得胜还朝,自然是要面君领赏的,李鸾儿上朝不仅要自己领赏,还要给她所带的将士们讨封赏。

牵过自己的枣红马,李鸾儿才要上马,却见严承悦披衣走来,笑着伸手托她上马:“我如今无官无职不好与你一起上朝,你自己且小心些。”

李鸾儿郑重点头。

说起来,严承悦的腿好了之后因着要考进士,所以德庆帝先罢了他一切官职。

原严承悦有腿疾是不能参加科考,不能做官的,只是德庆帝要用他才给了他官职,等到严承悦能站起来了,自然是要参加春闱考进士的,到底进士出身才是最正统最风光的出身,做官的话也比旁的人路更宽些,为此,严承悦便在德庆帝跟前将志向讲了出来,德庆帝也有感他的才能,便亲允了他辞官科考。

到底还是因为如今没有官身在,严承悦是不能上朝的,只能叫李鸾儿一个人去了。

不过,严承悦还是将李鸾儿送出家门,两口子才出了门便见两抬轿子在门口侯着,严保家的随侍平乐一脸笑容的迎上来:“大奶奶,老太爷和老爷同您一处上朝,老太爷正等着呢。”

“鸾丫头。”又见严老将军打起帘子朝李鸾儿招手,李鸾儿赶紧笑着过去见礼:“严老将军皱皱眉头:“这样大冷的天怎能骑马去上朝呢?小心冻坏了。”

李鸾儿笑道:“不打紧的,我如今是武将,又最是年轻的,要是坐轿的话难免叫人笑话,爷爷。你与父亲在前边先走着,我稍后便跟上。”

“你注意些。”严老将军又叮嘱了一句,这才催人赶紧抬轿子。

见两乘轿子走远了,李鸾儿才又对严承悦笑了笑,骑马追上前去。

到底是腊月的天,大早上起来简直就是滴水成冰,再加上盔甲寒凉。李鸾儿这样壮实的也觉有几分冷意。她骑着马跟在严老将军的轿旁小心护着,走了一段路便见轿子停下,严老将军叫人递来一双狐皮袖拢。李鸾儿笑着接了拢在袖上,到底手上暖和了一些。

没过多久两乘轿子一匹马便进了皇城,这日是大朝,德庆帝要在钦安门外上朝。李鸾儿自然也随着严老将军和严保家侯在钦安门外。

他们来的不算早,来了之后已经有许多大臣侯着了。这些人见着李鸾儿一个个都悄声打量。

实在是新鲜的紧呢,大雍朝多少年了上朝都是男人的事,今儿偏偏绿叶丛中一点红,满朝的汉子中出了一个俏娘子。大伙都觉得有些古怪和不适。

“鸾丫头,你来的倒是挺早啊!”

突然间,一个带些粗鲁的声音传来。李鸾儿就觉肩头一沉,回头望去。却是邢虎笑着在她肩头使劲拍了一下。

回身,李鸾儿给邢虎见礼:“不如伯父您来的早。”

邢虎笑着摆手:“这不是怕你第一回上朝谁都不认识,来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白在这里站着挨冻么,你伯母昨晚上就惦记着你呢,一夜里催了我好几回,叫我早点起,早点起,若不然,就凭我这懒散的样子,哪里乐意这般早过来。”

“劳伯母惦念了。”李鸾儿笑道:“且等我将家中安顿好了去拜见伯母。”

“有心了,有心了。”邢虎笑着应了一声,才要再说什么,却见一群文官朝这边走来,其中便有汪翰林,这汪翰林看见邢虎也不打招呼,看到李鸾儿更是没个好脸色,冷哼了一声扭头到另一旁去了。

李鸾儿有些奇怪:“我怎么得罪他了,瞧那样子,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邢虎苦笑一声:“是我得罪他了,罢,咱们不说他,鸾丫头,这回你立了大功,官家必然要重重封赏,你可有什么打算没有?”

李鸾儿摇头:“有什么打算,官家给什么就拿什么呗,他要给我金银我就接着,要封我做官我就做着,还能怎样。”

邢虎听了眼前一亮:“你这想法倒也挺不错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好,好。”

好字才落地,便听得内廷中传来一个声音:“陛下上朝…”

众大臣分文武站在两侧,李鸾儿这会儿子也不知道她算是几品官,不好站队,便寻了个角落的位子站好,将自己遮掩在一众高高大大的武将中。

又见德庆帝身窗冕服,慢慢的走了过来,坐到已经设好的御坐上,才坐定便有人喊道:“官家临朝。”

文武百官一起行礼,李鸾儿也跟着大伙见礼。

一边行礼,李鸾儿一边鄙视原先看过的那些电视剧,剧中不管是什么朝代,好像是大臣见了君王都得三跪九叩一般,其实说起来许多朝代是很开明的,大臣见君王或者商量国事只用弯腰行礼,根本不用行跪礼,长时间商量国事的时候大臣和君王都是坐着的,哪里有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苛刻。

这大雍朝的君臣礼节也是仿先朝的,大臣们见君上很有几分随意的姿态,除非年节时候的祭礼,或者大军还朝在君王跟前要行大礼,除此外,都不过是弯腰行礼便成。

行完礼,便听德庆帝道:“英武将军可在?”

“臣在。”李鸾儿赶紧几步走出来,到了文武百官的中间给德庆帝见礼,德庆帝一笑:“将军千里奔袭辛苦了,自入冬以来鞑子几次叩关,让我边关狼烟再起,百姓受着战乱之苦,将军心忧百姓,忠君为国带兵深入草原擒得汗王,着实劳苦功高,朕要封…”

“陛下。”

德庆帝话未说完便见一人走了出来,李鸾儿瞧了一眼,这人竟是国子监的祭酒穆青柯,穆青柯此人年过半百,乃是前朝状元出身,一生育人无数,可谓是桃李遍天下,在国朝中很有几分威望。

见是他德庆帝虽然恼自己说话被打断,可还是和颜悦色的问:“穆卿有何事?”

穆青柯看看德庆帝,再瞧瞧李鸾儿一咬牙道:“英武将军到底是女子,虽说立下不世战功,陛下要封赏是应有之理,只是,臣想来将军以女子之身做官上朝有些不妥,倒不如,不如封个一品夫人或者县主郡主之类的…”

“穆老儿,你这是何意思?”

穆青柯话未说完却又被人打断,却见吴爵爷跳将出来大声道:“你也有些忒不要脸了吧,怎么当初英武将军出征打仗的时候你不说她是个女子,鞑子叩边的时候你们一个个龟缩在京城,谁也不说要保家卫国,偏生她一个女子素有忠烈之意带兵深入草原终是立下战功,这时候你们却跳出来说她是女子不宜封赏,怎么就宜封赏了,英武将军这等奇女子百年难得一见,官家该大力封赏,说不得后世人议论起来又是一段佳话呢。”

德庆帝听的笑着点了头:“吴卿此话很是,英武将军立下不世战功,不封赏不足以安民心,如此,朕便下旨了,英武将军听旨。”

李鸾儿赶紧躬身道:“臣接旨。”

“英武将军武功盖世,朕封你为英武侯…”

德庆帝说了好大一通的话,李鸾儿却只记住了英武侯三个字,顿时这心里也不晓得是个什么滋味,严家几辈子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也不过是得了大将军的封号,都没有封公封侯,她不过出去几个月再回来,竟是以女子之身封爵了,而且,爵位还不低呢。

这下子她的爵位高过祖父,高过父叔,高过所有严家所有儿郎,李鸾儿自己都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了。

所幸严家人倒是开明,等下了朝,严老将军一脸的笑容,打量李鸾儿越是看越是高兴:“好,好,鸾丫头是个好的,如今我严家终是有人得了爵位,老祖宗在天有灵也该是欢喜的。”

严保家也是一脸笑容:“鸾丫头莫理会旁人,他们都是眼红的紧。”

李鸾儿点了点头才要跟严老将军往外走,便见于希带着几个小太监追了过来,于希一见李鸾儿便上前道喜,又道:“官家叫杂家给英武侯送衣裳来了,英武侯带回去试试,若是不合身的话还得赶紧再改,等试过之后,便要照着定好的尺寸给您做四季衣裳的。”

李鸾儿明白她得了爵位自然要有相配套的礼服,便跟于希道了谢,拿了衣裳回家。

一回到家中,李鸾儿便先将那身侯爵服穿了起来,这礼服和平常的官服还不一样,做工要更精致,料子也用得更好。

李鸾儿是侯爷,着紫色,交领样式的紫色衣裳,上绣团花,肩膀处有梅纹,袖口和衣裳的底部有云水纹,她头发束好,又将深色帽子戴在头上,用玉簪子固定住,长长的飘带垂在胸前两侧,套上厚底朝靴,当真是英挺不凡,英姿飒爽,哪里还有丁点女儿娇态,完全就是玉润俊秀的好儿郎。

不管是严承悦还是瑞珠几个丫头,见惯了李鸾儿的女装打扮,猛不丁的看她穿起官服来,竟都看呆了,只觉得这位才出炉的英武侯怎么瞧怎么好看,叫人百看不厌。

李鸾儿笑着拽了拽这身衣裳,觉得哪里都挺合身,抬头看看严承悦,见他满脸惊艳之色,不由调笑起来,伸手勾住他下巴嘻笑道:“小娘子,被爷的英姿迷住了不成?”L

第四九二章 悔意

严府的牌子摘下来,换上英武侯府的匾额,整个门楣似乎都高大了许多,周管事站在门外笑看那四个烫金大字,摸着胡子点头:“小子们,挂的正正的,快去拿鞭炮。”

“唉。”立时就有小厮拿了千头响挂在大门两侧点燃,不一会儿的功夫噼哩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整个严家门口都显的热闹之极,不时的引着小商贩们驻足观看。

白墨一身青布衣裳站在门口看了半晌,又拿抹布将门口的朱漆圆柱擦的干干净净,对周管事笑道:“周叔,我是怎么都没想到咱们府上还有这一日呢,原来不晓得多少人都说咱们大爷没前程了,一辈子都只是个白身,哪想到分家了这门口还能挂上侯府的牌子。”

周管事拍了拍白墨:“你没想到的事还多着呢,大爷和大奶奶能干,咱们府上以后还会更好,好好跟着大爷,有你的好处。”

正说话间,却见府门大开,严承悦和李鸾儿一人拉着俩孩子出了门,周管事和白墨赶紧过来见礼,严承悦笑着说了两句话便见宽大的马车驶了过来,两人将四个孩子抱上马车,两人也上了马车,周管事和白墨看这一家子走远了才笑了笑,白墨道:“大奶奶一去好几个月,小少爷们可不想娘亲呢,恐这次是闹着大奶奶带他们出去玩的吧。”

周管事点头:“正是呢,大爷和大奶奶好些日子没带少爷们出去了。”

白墨凑近周管事:“周叔,我听说承憬少爷和承恪少爷都得了官职,那些跟着大奶奶打仗的将士一个个也都立功封赏,如今风光的紧呢。”

周管事压低了声音:“自然风光,历来发财最快的莫过于打仗了。这回大奶奶带人将人家的王帐都端了,你想,得的财宝能少了?大奶奶什么人?最是体恤下边的,想来大奶奶也没要多少金银珠宝,多数都是给下边的人分了,统共才多少人,每个人分分。你算算。这回分得的钱财怕这辈子都够花用了。”

“这样厉害?”白墨一惊又压低了几分声音:“不是说大奶奶这回进献了许多好东西给官家么。”

“傻子。”周管事轻笑一声:“谁肯都给官家,给官家的是少部分,素来自己劫下的才是大部分呢。你啊,还有的学呢。”

白墨听了这话自己先算了一遍,又吓住了:“好家伙,可真不少捞银子呢。大奶奶是头儿,她拿的肯定比旁人多。这回咱们府里多少年不用怕打饥慌了。”

周管事冷笑:“便是不打仗凭着大爷的本事,咱们府上还怕饿着人?”

一句话说的白墨再不敢说什么了。

周管事又瞧白墨一眼:“好些事你不明白,咱们大爷腿没残的时候就自己弄了好几个买卖,银子素来是不缺的。这么些年下来,买卖早做的大了,便光是大爷一个人弄出来的庄子铺子就够这府上花用了。更何况还有大奶奶的陪嫁,还有分家的时候老太爷给的体已银子。咱们府上不会缺吃穿的,大爷大奶奶自然能可着劲的当好人,就像这回,大奶奶将得的珠宝分给将士们,可是收了不少人心,这回能跟大奶奶打仗的那都是有本事的,以后前程还说不定如何呢,真要有一两个成了事的,咱们府上可不就又多了几个臂膀么。”

几句话说的白墨连连点头,又笑着跟周管事请教。

李鸾儿和严承悦一家六口乘车去了西城最繁华的青雀街,这里商家云集,买卖众多,多数富贵人家过年采买物件都从这里买的,严家在这里也有好几个铺子,李鸾儿成亲的时候陪嫁的铺子也在这条街上,她和严承悦先将自家的铺子看了看,从陪嫁的铺子里拿了几盒上好的胭脂水粉,又拿了一些擦脸的雪花膏,买得了东西放到车上,将车子寄存了,两人便带着四个孩子开始逛街。

因着是大早上,一家子都没吃早餐,逛了几个铺子,李鸾儿就带孩子们寻了个早点摊子,她自己要了一碗豆腐脑,给四个孩子每人要了一小碗馄饨,严承悦则喝豆汁,又叫了几笼灌汤包,还有烧饼,驴打滚等小吃,一家子饭量都不小,吃过饭严承悦结了帐,一手抱起辰迅,一手抱起辰运来,李鸾儿则给辰逸和辰运买了几样小玩具。

不一时,辰迅又要吃糖葫芦,辰逸看到吹糖人的有些走不动了,辰远蹲在一旁看摆摊的拿着一个竹子雕成的蛇在那里玩,那条玩具蛇做工精巧之极,拿在手中跟活了似的,若不细瞧还真以为是条真蛇呢,另有旁边拿竹木雕成的各色小玩具。

辰远看的兴致勃勃,拽着李鸾儿便要求给他全买了。

李鸾儿好些日子没瞧着孩子说实话心里也惦记着,如今回来看着自家儿子们,心里早软的一塌糊涂,便可着劲的惯着四个小子,见辰远要玩具,当下二话不说拿了银子将小贩的所有玩具全包园了,只说叫辰远回去挑着喜欢的留,剩下的打包送人。

一会儿功夫,严承悦又给四个小子买了很多小吃都拿油纸包了提在手中,准备带回去吃。

李鸾儿看他一眼:“你也不怕将他们吃坏了。”

严承悦一笑:“咱家小子饭量大,没事,多吃是福,总归咱们这辈子拼死拼活还不都是为了他们,咱们挣下的家财够他们四个花用几辈子的,只要他们不败家败的厉害,怎么着这辈子都是不愁的。”

李鸾儿抚额:“你就惯着他们吧。”

严承悦给辰逸拿了一块豌豆黄笑了笑:“总归他们只要孝顺,不赌不嫖,剩下的随他们吧。”

李鸾儿很有几分无语,不过想想也觉得严承悦的话有几分道理,只要孩子们高兴,做人做事有底线便成,儿孙自有儿孙福,管那么多不过是白白自寻烦恼罢了。

一边想,李鸾儿一边道:“回去了给他们请老师吧,辰逸爱诗书,你先教着些,辰远爱武艺,再大些我教他,辰运则有经商才能,咱们请几个商铺的管事先带着,辰迅我瞧着应该是个神棍,这得请什么人教导?”

一时间,李鸾儿颇有几分犯难,严承悦抿嘴一笑:“相国寺的主持方丈与我有几分交情,待辰迅再大些,我带他拜见方丈,若是他能拜在那个大和尚门下,倒是能学得几分真本事。”

“要拜也得拜道士,拜什么和尚。”李鸾儿撅了嘴,不过却也没再说什么。

一家子人玩玩闹闹,买了不晓得多少东西去,玩的累了天已过午,几个孩子还要吃小吃,便寻了个干净的摊位要了些吃食慢慢吃着。

李鸾儿吃了一大笼的包子,又喝了三大碗热粥,觉得肚子不饿了便扭了头张望,瞧着满街的热闹景象一时看住了。

待她转过头时看到街角一个人影的时候,不由愣了半晌。

却原来,街角摊了一个小摊子,摊子上坐了个有些畏畏缩缩的人,那人穿了厚厚的青布棉袍,缩着手,头上戴着帽子,似是被寒气所侵有些受不住,嘴里哈着气,满眼都是羞愧和惧怕。

本来这样一个人不值得李鸾儿关注的,可那人却是个相熟的,李鸾儿看了好几眼才能确定,这人竟是原身的前夫,崔家的崔正功是也。

崔家因着柳木倒台的关系被牵连了,自然牵连最重的便是嫡系崔礼那一支,不过,崔正功做为崔家的旁枝,也算是同族同脉的,自然也受了清算,家里被抄了,崔正功的功名也没了,一时间,崔家贫困潦倒几乎连住的房子都租不起。

崔正功没法子,总不能叫他母亲宋氏或者张莺出面赚钱吧,他是男儿家,理应挑起家中重担支撑门户,没奈何,只得到街面上给人写信画画维生。

李鸾儿瞧见了崔正功,崔正功自然更早就瞧见李鸾儿一家六口。

他原也险些没认出李鸾儿来,原身是个胆小怕事又柔顺的,在崔家受了许多的搓磨什么事都不顺心,又吃喝不上,整个人显的又瘦又小,还没什么光彩,便是有十分的颜色也只剩一二分了,可李鸾儿自信强大,坚强刚毅,从内而外都散发着光彩,再加上她这么些年养尊处优,早养的面色红润,皮肤细腻,这时候便气质好,人也漂亮的婉如天仙一般,自然叫崔正功见了都有些不敢认。

只是到底眉眼还是那个眉眼,再加上严承悦在一旁坐着,崔正功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这是李鸾儿来。

隔着一道街的距离,崔正功看着坐在小摊子上却犹如坐在华贵的大厅中一样优雅自信的李鸾儿,心中五味杂陈。

曾几何时那个胆小懦弱的乡下丫头步步生莲嫁入高门,又凭着自身的本事得封侯爵,而他本来的天之骄子也不晓得如何就落魄了,到了如今什么都没了,落得在街面上和一些酸秀才争饭碗,靠给人写信维持生活,实在是…

崔正功不由的拿袖子掩面,实在无脸见故人了。

他这时候无疑是后悔的,他在想,若是当初他没有那般功利,没有那样不念夫妻情份将李鸾儿休出家门,是不是这时候他已经中了进士正是高官得坐时,而那四个健壮机灵的小子会不会是他的儿子?那侯府的匾额是不是也会挂到他崔家的门口,叫人羡慕的不是严家大郎,而是他崔家子呢?L

第四九三章 反差

“看什么呢?”

严承悦笑着将一碟包子放到李鸾儿眼前,见她四处张望不由问了一声。

李鸾儿笑了笑:“没什么。”

说话间又去看自家的四个小子:“辰逸,少吃几个包子,你长的有些胖了,辰迅,别抢哥哥的粥,辰远…”一行说,李鸾儿一边给自家孩子布菜,又拿了帕子将孩子嘴角沾的饭粒擦掉。

端了一碟豆子上前的小吃摊老板笑道:“大娘子家这四个小子长的可真俊,跟画里的娃娃似的。”

“一个个忒淘气了些。”李鸾儿也笑着回了一声:“我刚才听旁边人提起您家做的小咸菜很是好吃,一会儿我们能不能买上些带回去。”

“您喜爱那是我们的福份。”老板一听立时高兴了:“您要拿的少我便不要钱了,要是多的话,恕我们也是小本的买卖,再者,那小咸菜做起来也有些麻烦。”

严承悦笑道:“小本买卖都不容易,您该算多少钱算我少钱。”

那老板更是欢喜,立时就弄了一小碟小咸菜算是搭头,才将小咸菜放下,就这么不经意瞅了李鸾儿一眼,顿时便有些吃惊:“您,您是英武将军吧。”

李鸾儿点了点头:“正是,您是怎么认出来的?”

老板听李鸾儿承认,当下顾不得说旁的,跪下便认认真真嗑了好几个头:“小的给您嗑头,小的谢您给小的全家报了仇…”

“这是怎么说的。”李鸾儿惊的赶紧站了起来,严承悦也起身去扶那个老板。

此时旁边做买卖还有来买物件的人惊动了好些,都围过来瞧热闹,有些人一听老板说李鸾儿便是才打了胜仗的英武将军竟然纷纷跪下嗑头。着实将李鸾儿吓着了。

严承悦也忙着将那些百姓一个个的扶起来,小声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板抹了泪道:“小的家原在边关,那年鞑子叩头小的一家除了小的全没了,小的没办法只好逃难来到京城,做过苦力,给人当过伙计,后来凭着家里传下来的手艺弄了这个小吃摊子。也算是能将将过活。小的原以为一辈子就这样了,亲人的仇是报不得的,哪里知道您…”

说到这里。老板竟是泣不成声:“小的听人说起,说您杀的鞑子多了去了,就叫人割了鞑子的头堆成山,还听那些大人议论说您太残暴了。照小的说,那些人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他们家人没被鞑子杀过,没有经过鞑子的血洗,不晓得鞑子的残暴,这才敢指责您。可小的这样的却感激您,要不是您,小的家里的仇不定什么时候才能报呢。”

老板这么一说。那些跪下嗑头的也都起身说有家人因着鞑子没了性命,有的是家中有人当兵被鞑子杀了。有的是逃难来京城的边关百姓,这些人纷纷夸赞李鸾儿,一个个的面带感激,就差将李鸾儿供起来了。

李鸾儿和严承悦看到这一幕也只能在心底叹息,李鸾儿沉声道:“边患不除甭说边关百姓,便是京城的百姓都不能安稳,我家在京城,孩子生长在京城,便是为着我的家人孩子着想,我也得在有生之年安定北方,你们也都莫感激我,也莫跪我,要感谢的话就该感谢官家,若不是官家不嫌弃我是女子,一力支持我带兵出征,哪里能有今日。”

她这么一说,那些百姓才回过神来,一个个点头称是,更有人跪下朝着皇城方向三跪九嗑。

严承悦赞许的看了李鸾儿一眼,又和李鸾儿趁着那些百姓没缓过神之际带着四个孩子逃也似的走远了,坐上自家马车,再不敢停留,一迭声的嘱咐车夫赶紧回家。

辰逸兄弟四个上了马车,一个个面带骄傲,辰逸更是窝在李鸾儿怀里笑着:“娘亲好生厉害。”

辰远也笑:“娘亲好威风,儿子长大了也要跟娘亲一样威风。”

辰运拿着自已的金算盘划拉着:“成,你好好学武早日出征打仗,弄回来的战利品交与我,我保管能给你翻上一番。”

“娘亲。”辰迅抓住李鸾儿的衣角抬头看着她:“娘亲身上煞气减了不少,想来是百姓感激所化…”

李鸾儿一人一巴掌拍在四个小子身上:“都安生些,再闹腾将你们扔下去。”

严承悦笑瞅着母子五人玩闹,只觉心头暖融融的,看着李鸾儿的笑脸,心软的一塌糊涂,更似有什么东西便要化开似的。

这一家六口坐上马车走了,却没瞧到街口处崔正功呆愣愣的瞧着,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看着这条街上人越来越多,崔正功将纸张都摆好,不一会儿便有妇人带着孩子寻来,要崔正功帮忙给她还在外边做小买卖的丈夫写封信,崔正功笑着接了活计,先将手放到嘴边哈了哈气,让手上暖和些,再提起笔来认认真真写了一封信,封好交给妇人,接过妇人递上的铜板装好道了声谢。

大约是年前,今儿好些人都来写信,到了半下午的时候,崔正功着实挣了不少的铜钱,若是崔家没有抄家的时候他是绝不将这些钱放在眼里的,可如今崔家几乎连饭都吃不起了,他自然分外珍惜钱财。

收拾摊位,崔正功带着这些铜钱回家,狭窄的小巷,坑坑洼洼的路面,路上还有些污水,走到最里边的时候,一座小小的四合院出现在眼前,崔正功敲门,一会儿便有一个穿着青花布衣用布帕包头的妇人开了门。

“相公。”妇人面色腊黄,身形瘦小,笑着接过崔正功手上的藤箱:“饭已经做得了,只等相公回来开饭。”

崔正功点了点头跟妇人进了门,还未进屋便听到宋氏的叫骂声:“张莺你个小贱人,叫你做饭你跑哪去了?做死的东西,贱人,败家婆娘…”

张莺一听这话立时垂下头,不一会儿双眼里满含了泪水,微微抬头苦笑一声:“相公,婆婆她…算了,先吃饭吧。”

说话间,张莺和崔正功进了屋,崔正功瞧瞧桌上摆的饭菜,心里又是一苦。

倒也不是那饭菜多不好,如今崔家落魄了,崔正功也不求吃的有多好,可是,他努力赚钱旁的不求,也只求家里能平安些,张莺能够将饭菜做的像样子一些。

看本来白白的大米被张莺烧糊了,几样青菜更是带着糊渣,难得一见的五花肉做的白花花一片,看起来便没滋没味。

崔正功不由的想到当初李鸾儿才进崔家门的时候,那时候胆小懦弱的李鸾儿不敢反抗任何人,每日又要照顾生病的他,为着避免口角,素来好些饭菜都是李鸾儿亲自做的,那些饭菜,如今想想都只觉得好吃。

摇了摇头,崔正功将杂乱的念头抛到脑后,叫了宋氏和张莺一处吃饭。

宋氏坐到桌前,见张莺要坐下,拿筷子敲了敲桌子:“张莺,规矩都忘了么,还不服侍你相公用饭。”

张莺很委屈,不过还是站起身给崔正功添了一碗饭,转身又给宋氏添饭布菜。

宋氏冷眼瞅着张莺:“怎么,委屈了?你委屈,我们崔家还委屈呢,早知道你是这么个丧门星,当初就不该娶你进门,自从你进了崔家门我们家得了什么好,家破人亡啊…”

说话间,宋氏竟是哭了起来,无它,受柳木牵连,崔家以前弄出的一些事情都被翻了出来,崔正功的父亲也因为牵涉到人命案而被发配了,宋氏每想到此,就恨透了张莺,她不敢怨恨官家,只能将错处推到张莺身上,认为张莺是丧门星,带累了崔家。

张莺深吸一口气忍了下来,张家如今也不好过,她的父亲也被牵连夺了官,母亲一时想不开去了,张莺是回不去娘家的,她又没有什么生存的手段,若是离了崔家根本不得活,只能忍着宋氏的无理取闹。

“娘,吃饭吧。”崔正功听不过去说了一句,拿起筷子便狠命扒饭,他已经饿狠了,如今也不管饭菜多难吃,先填饱了肚子再说。

宋氏还在哭哭啼啼:“儿啊,都是为娘不好,当初就不该嫌贫爱富,若是没有休了鸾娘,这会儿子咱们家指不定多兴旺呢,你说不得早中进士当官了,为娘还有四个胖孙子可抱,你又有当了贵妃的小姨子,和官家是连襟,又有当了侯爷的媳妇,前程远大着呢,强过这个丧门星,连饭都做不好,衣裳也不会缝,实在是…”

张莺实在忍不下去了,一拍桌子大声道:“老妖婆,这会儿嫌弃我了?当初到我家求娶的时候怎么不说我是丧门星了,当初你们是怎么讨好我父亲将我嫁到你家的,这会儿子你家败了便说我的不是,照我说,还是你们崔家连累了我呢,我本来花样的年纪,长的又貌美,家世又好,什么样的人嫁不得,偏偏嫁到你家这个二婚头,我还顾不得委屈呢,是,我不会做饭不会缝衣裳,可你家的公子除了给人写两封信又会什么,文不成武不就的…”

啪的一声脆响,崔正功实在受不得了,起身给了张莺一个耳光:“若是嫌崔家不好呆便回去,我与你写休书。”L

第四九四章 春闱

“你…”

张莺捂了脸,满眼都是怒意:“崔正功,你,你王八蛋,我跟你拼了。”

说话间,张莺扑上前去,双手十根长长的指甲就往崔正功脸上抠去,崔正功不妨竟被她抓个正着,宋氏见了立时上前抓了张莺的头发就打:“小贱人,松手,给老娘松手。”

崔正功使劲推开张莺,宋氏扑上去将张莺压在身下使劲打着。

崔正功在一旁瞧的头疼,这样闹剧式的一出戏叫他身心俱疲,竟是也不管宋氏,更不理会张莺,拿了书箱便往屋里走去。

至于外边婆媳俩个打到了什么时候,崔正功竟是不知道的。

却说李鸾儿一家坐马车回府,回到家中将买来的东西整理好各家都送了些,李鸾儿又打点年节的礼物叫人送到山海关与李春一家子,她送的年礼中有些银两,还有一些吃食水果,并京城里好些特产,又有给李春家几个孩子做的衣裳,给金夫人和顾大娘子的头面首饰香包玉坠等物。

除去给李春家的年礼,老宅子里,各亲朋好友那里也都打点送到,到了腊月二十左右,各家各户也都回了年礼,李鸾儿带着瑞珠几个查收了,叫人搬到库房去。

这些年礼中若数贵重便是顾家了,顾家这些年和李鸾儿交情一直都很好,这次李鸾儿封了侯爵,顾夫人自然送了贺礼,年礼也更重了一些,有成套的玻璃器具,玛瑙珍珠串成的珠帘,南海绞绡的帐子,江宁产的各色绸缎。还有好些西洋物件,真真是琳琅满目,光是这份年礼若放到普通人家两辈子都是够吃用的。

李鸾儿倒也不客气,很是利落的收了,顾家有钱,愿意送厚礼以求安心,她若是推了难免会叫顾夫人多想。倒不如收了。以后给顾家回礼的时候也多上一些就是了。

转眼间便到了除夕,自然李鸾儿和严承悦也带着孩子回老宅过年,这个除夕严家过的很是欢喜。首先严家有人得了爵位,再者,严承憬和严承恪兄弟俩有了官身,另外。严家的死对头崔家抄了家,彻底的败落了。以后再无人给严家膈应了。

尤其是严老将军,老人家那样大的年纪,竟是喝了好几杯酒,早早的醉的昏睡过去。

严老将军睡了。林氏便叫了小戏,一家子坐在暖阁中看戏倒也自在。

守过岁,第二日又拜了年。初二日因着李春一家不在,李鸾儿不用回娘家。便带着孩子在家歇息,过了初二,来往拜年做客请客的人家多了去了,李鸾儿一时间忙碌起来,她和严承悦夫妻俩一直忙到正月十五,每日不是去旁人家做客便是招待亲朋,总之酒席不断,饶是李鸾儿能吃又最喜吃肉食的也有些受不得的。

过了十五,李鸾儿便叫人闭紧门户再不轻易出去,她治家严谨,这一关门闭户竟是整个宅子都安静下来,但凡有访客上门也都先回了,有请帖送来也只接了回话说是没有时间。

三月便是春闱,严承悦要参加科考,李鸾儿自然不愿意叫他分心,因此上才会这样的安然清静。

她每日陪严承悦读书习字,又或者品茶作画,夫妻情意越发的深重。

转眼便是春三月,眼瞧着科考在即,李鸾儿抽空去了李连树家,和李连树夫妻谈了一席话,又将备好的科考用具留了一套给李富。

到了科考这日,李鸾儿坐车送严承悦去贡院,严承悦下了车,李鸾儿便见严承忻和李富都来了,她隔着车帘与那二人见了礼,又说了一番话,眼瞅着三人一起通过重重检查进了贡院这才回去。

严承悦和严承忻还有李富进了贡院,三个人各自领了号牌,就有衙役带他们去寻自己的号房。

严承悦领了号牌为天字陆号牌,那衙役见了对严承悦笑笑:“想来这位就是严大公子了?”

严承悦点头:“正是,还请多多照顾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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