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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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凑到他耳际大声喊道:“不怕,好久没这样畅快过了,我们同月同日生,同月同日死又何妨?”十三重重地点了点头,爽朗的笑声也随着风,落在了身后。

随从被远远地甩在后面,小顺子的马车更是不见踪影,马大概是累了,渐渐地放慢了速度。十三索性停马,纵身一跃,顺势扶我下马。

转身环顾四周,都是成片的绿油油的麦田,田埂上三三两两的种着一些树木,一望无垠,河北平原的辽阔,在现代早被越来越多的新兴城镇给分割了。

十三坐在田埂上,抚摸着冻红的双颊,轻微地咳了咳,忽轻问道:“若是真的死于马蹄下了,你不后悔?”

我一震,他许是想问我,是否舍得离开雍正,就这么去了吧!四下静悄悄地,索性躺在田埂上,闭着眼仰着太阳,笑道:“缘起缘灭,兼有定数,我如今信命!”

十三也在我身侧躺下,脑海里浮现了一出出画面,我陶醉地叹道:“若是有一天,我躺在成片花海里,有人向我求婚,我就嫁给他,跟着他一辈子!”

十三拍拍尘土,轻笑道:“没见过日头下做梦的女人,走吧,爷下辈子在那儿等着你!”

马果然比马车快多了,太阳西下的时候,已到了遵化驿馆。先前的高兴劲全没了,剩下地是酸痛的屁股,两条腿也成了圆规,眼泪都快下来了。

硬撑着等十三见了高其倬等人,一拐一拐地进房休息。大悔当初实不该凑这份热闹,说是照顾十三,反而成了他的累赘。马车到驿站的时候,已是撑灯的时候,忙取了换洗衣物,好好地泡了个热水澡,才缓过神来。让人送了份吃的到房里,又照顾十三喝了药,才回房休息,沉沉睡去。

第二日一早又被十三硬拖起来,赶到景陵地界的时候,太阳才刚刚露脸,三面群山环抱,松林苍翠,红墙黄瓦在绿色的海洋里,闪闪发光。林间鸟鸣声声,更显得幽静,比起三百年后庄重多了,让人不由得肃然起敬。

车在下马牌前停了下来,沿着长长的神道,边走边环视四周,这里更像是一座海岛,只是山外没有海而已。小顺子提着我的东西,紧跟在后面,十三则与其他人快步走在前头。我跑至他身边,轻声道:“我去看十四爷了。”

十三迟疑了片刻,把自己的腰牌递给了我,嘱咐道:“若是十四不愿见,别去惹他,免得他迁怒与你。就让小顺子陪你去吧!”“嗯,我知道了。”我笑着点头。

跟着小顺子拾级到了一个别院,守门的拦住了去路,冷声道:“哪来的?”

我把十三的腰牌一亮,正色道:“奉怡亲王的命来见十四爷。”那人接过腰牌一看,随即笑道:“里边请,十四爷昨儿晚上喝了点酒,还未起呢!”

虽是陵区,比起十三圈禁的宗人府好多了。站在院中,可以远眺山峦,早迎雾岚,暮送云霞,小院倒有点像宫里的阿哥所,种着两棵松柏,经过冬雪的洗礼,更加的墨绿苍翠。从门缝望里一看,里面的摆设简洁,十四向内卧在坑上。 朝小顺子“嘘”了声,蹑手蹑脚地院中树荫下的石桌上坐了下来。小顺子轻声道:“要不我去叫一声?”

我思索了片刻,笑道:“有了,你去躲起来。”等小顺子不解地躲到侧墙角落时,我站在石桌上,清了清嗓子,背着门,遥对着远方,大声的唱了起来:

江湖笑,恩怨了,人过招,笑藏刀,红尘笑,笑寂寥,心太高,到不了,明月照

路迢迢,人会老,心不老,爱不到,放不掉,忘不了,你的好,看似花非花,雾非雾

滔滔江水留不住,一身嚎情壮志,铁傲骨,原来英雄是孤独,爱逍遥,琴豁萧,酒来倒

仰天笑,全忘了,潇酒如风,轻飘飘,爱或恨,都不要…

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响,我继续负手高唱,十四的一声怒喝,惊得我一颤,声音也越来越轻,最后只有嘴在动没了声响。“你是谁,从哪来就滚回哪去,少来打饶爷的清静!”

这么一个清静养性的地方,都没有去除他的厉气,真是让人无言以对。傻笑着缓缓地转过身,十四明显一惊,还是怒着脸,冷声道:“你来做甚,是雍正还是老十三派你来看爷的落魄的?”

我的笑脸僵在了脸上,这个十四莫不是关的不可理喻,关出精神问题来了,那么冲。跳下了桌,不快地道:“对不住了十四爷,容月还以为看在儿时的情份上,十四爷不至于不待见容月,即然十四爷不想见,罢了,算我打饶了,告辞!”撅着嘴转身就走,真气人,好心当成驴肝肺了。小顺子追问道:“小姐,这些东西怎么办啊?”我冷声道:“扔了,反正也不会有人要了!”

将至门口,总算传来了十四的唤声:“容月…”我的脚步急止,笑靥难掩,抿了抿嘴,缓缓地低头转身,抬头问道:“十四爷,有何吩咐?”

十四尴尬地咬了咬唇,微微一笑道:“有事进来说吧!”说完提步进了门,好似我非见他不行,罢了,想让这些个大爷低头,难啊,还是本姑娘忍了吧!

小顺子也释然一笑,我接过他手中的包袱,跨进了门。一股酒味扑面而来,我皱眉捂了捂鼻子,忙转身把门打开,又至窗边把窗支了起来。

小太监收拾好床出了门,十四淡淡地指了指坑道:“坐,你怎来这里了?”十四双眸忧郁,怨气纠集,许久未见,人也沧老了许多,也许心里上的折磨,远比身体的超重负荷来的难受。

“十三爷来景陵,我也想放放风,就跟来了!”我如实地答道。

十四又恨恨地道:“是给雍正看陵寝吧,他这个皇帝当的还真够顺手的。”

雍正既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日日批折到三更,若是没亲眼所见,也难以想像。十四如此疯刺,就像一根刺扎进了我的心头。反驳道:“十四爷,如果你抛去成见,就会看到皇上所做的努力。容月说句大不敬的话,十四爷未必能像皇上这样爱天下的百姓。”见他的面色越来越难看,我忙道:“十四爷,您先别气,容月只是不希望十四耿耿于怀,这样对自己的身体不好。今儿就咱两个人,把问题说开如何?”

他冷若冰霜地抬头道:“你想说什么?”

“十四爷是否以为四爷有逼迫先帝立诏或改诏嫌疑,可是十四爷有没有想过,先帝是何其英明的君王,决不会允许别人来撼动他的权力的。先帝的驻地是由上三旗、御前侍卫、护卫全面负责的,而那时的上三旗,分别由七爷、十二爷与你任都统,虽然隆科多为步军统领,是四爷的人,怎么可能将自己的手下取代三旗侍卫。”

我的话或许有太多的大逆不道,十四惊瞪着我不语。我又道:“先帝为何传位与四爷呢?容月以为其一,朝庭吏治败坏,已动摇到朝纲,十四爷是皇子,理该明白,就好比明朝,并不完全败在军事上,更多的原因是内部腐败,就像一棵树,被虫子从里蛀空,轻轻一拍就倒下了。而皇子中,只有四爷向来雷厉风行,从不顾人情不卖面子。十四爷与八爷也确实是上乘人选,可是十四爷你想过没有,您身后支持你的那些人,为何要支持你?还不是要从你身上得到利,得到权。就是当今皇上,都寸步为艰,何况十四爷。其二,皇上最不愿见的就营私结党,而十四爷与八爷又犯了一忌。”

十四又反驳道:“既然雍正正般光明,为何把爷圈在景陵,分明心里有鬼?”

这个十四钻进牛角尖里出不来了,我深叹了口气,扁扁嘴道:“十四爷你怎又绕回来了?不就是你不服气,对皇上不敬,才被圈的吗?想当年十三爷不过辩了几句,被皇上圈禁,冷落了整整十多年,难道你忘了吗?何况你们现在还是敌对着,像九爷还创出什么文字来传递消息,你说皇上能不生气,不防着你们吗?”

十四叹了口气道:“九哥…九哥的心里也是有苦的,他变成如此,皇阿玛与宜妃娘娘都是有责任的。”

我想追问,但又觉不妥,也不知这个九哥倒底是为何?如今真的是一落千丈,昔日皇孙阶下囚,而我身处尴尬之地,自然也不好多言。把包袱拎了出来,拿出军棋,笑道:“别想过去的事了,你从小喜新鲜的东西,我特制了一副棋子,给你解解闷!”

十四这才舒展眉头,凑了上来。我把司令、军长等棋子换成了清代的官制,都统就是司令了,于是把规则一说,立刻放好牌,边解说边玩了起来。十四领会了后,笑道:“不错,从前为何不拿出来?”

我耸肩道:“那时你们都忙于朝事,我哪敢让你们玩物丧志啊!”

十四忽抬头盯着我惊问道:“你倒底是不是老四的人啊?怎么关心起他的政敌来了?就不怕他罚你?”

我呵呵一笑,摸了摸脸,装傻道:“当然怕了,但十四爷难道从没当容月是朋友吗?”

十四竟眼眶微红,快速地低下了头道:“你真不恨我们吗?”

我自然听得出来是指八爷党人,边移牌边叹道:“为何要恨?即使从前恨过,如今也不恨了。你们谁也没有错,错的是你们生在同一朝,若是你们分散在各朝,一定都是有为的圣君。茫茫人海,能聚在一起就是一种缘份,无论你们谁有差错,容月都会难过的!”

十四凝视了我片刻,眼眸中多了一份动容,见他沉默不语,我拍拍他的手,他这才跟着我步,下了起来。

十四再聪明也有适应的时间,我忽兴奋地喊道:“十四爷,你输了,你的老巢都被我占了,哈哈…”

十四不信地凑上来,随后不甘地重重捶了捶炕,大嚷道:“你使诈,分散爷的主意力,不算不算,重来…”

我真是晕,跟小时候一样赖皮。这会我可不让着他,站得都高出我一个头了,孙子都有了,我嘟着嘴道:“喂,十四爷愿赌服输,谁使诈了。”

十四拍拍我的肩,哈哈大笑道:“好了,雍正若是看到了,非气炸了不可,趁今儿多陪爷下几副,熟熟手,也好教别人不是!”

想想真是,他们这两个同胞兄弟,半斤八两,雍正冷面,十四霸道,真是王八对绿豆,两兄弟之间的恩怨,只有等他们自己想通的一天。我道:“不如这样,让服侍你的公公也学学,赶明不就有对手了!”

十四笑着点头,小太监应声进门,十四警告道:“好好学着,若是学不会,爷可不饶你!”

“十四爷,看把他吓得,还学什么呀?”看着缩着头,一脸惊恐的小太监,可想而知,十四平时没少拿他出气,笑着对他道:“别怕,十四爷就一大侠脾气,赶明你把他打个落花流水,爷还会赏你呢?”

十四裂着嘴笑道:“爷等着!”小太监唯唯喏喏地边听边点头,一盘下来,他已看出一二,于是就让他上手了。

忽闻到一股呛鼻的味,拿鼻子嗅了嗅,十四笑嚷道:“你是狗鼻子啊,有这样闻的吗?”

我拉起被子闻了闻,忙别开了脸,一股酒味夹杂着说不清的味道,胃像是被搅动一样,只觉恶心。简直就像闯了男生寝室,闻到一股臭袜子的味道。“十四爷,太离谱啊,你闻闻这什么味啊?”我拉起被角责备道。

十四边下棋边无所谓地道:“这算什么?爷在西北那几年才不是人过的呢?天天风沙,连着个把月不洗澡,不也过来了?”

男人脏懒是出了名的,没想到皇子也脏兮兮的,叹气地摇摇头,拉过被子拆了起来,小太监忙立了起来,战战兢兢地道:“还是让奴才来!”

小太监不时地留意着十四的表情,十四低着头,抿着唇缄默不语,我边出门边道:“今儿就我来,以后你要手脚勤着些,多催爷勤换洗!”

我捧着衣物出了门,感觉自已成了家庭主妇了。山风袭袭,小顺子见我出来,忙上前帮忙。转至后院,靠墙的边上,山泉水清洌见底,小顺子边打水边道:“小姐,你哪能干这种粗活,还是让奴才来吧?”

边挽衣袖边道:“不用,从前我自己的衣物可都是自己洗的。小顺子,怎么又搬出奴才了,跟我生份了?”

小顺子“嘿嘿”地笑道:“您跟爷都称兄道弟的,奴才再叫你姐姐,不乱了套了。”

被他一说,我还真无话了,或许自己的好意,对别人也是一种免强,说不准哪天还会给他带来灾祸,这特定的环境必然需特定的生存守则。我点头笑笑道:“罢了。”化开了皂角,轻搓起来。太阳迎面而照,于是转了个方向。

“你没给雍正洗过吧,我老十四也有赶早的时候,圈在这里也值了。”

“给十四爷请安,十四爷吉祥!”小顺子紧跟的请安声。

我的确没给雍正洗过衣,至今大概也就陪十三圈禁的时候,洗过衣物。只是十四的话里还是火药味十足,把我的劳动也变成了战利品。我懒得搭理他,埋头洗自己的。

过了片刻,侧头偷偷一瞄,只见十四双臂环抱,懒懒地靠着墙上,抬头望着景陵深处,深深地长叹了口气,一种英雄壮志未能酬的悲凉。

小顺子帮着拧干,掠好后,十四像泥雕在哪里,丝毫未动,湿湿的手往他的脸上弹了弹,他才皱眉摸了摸脸,道:“动作够快啊,走陪爷再下盘去。”

拳一握,大拇指一指,爽快地道:“好啊,走。”十四重重拍了一下我的肩,疼得我人也往下拉,皱眉瞪了他一眼,他反而快意地笑嚷道:“还是你够朋友,走!”

“哈哈,十四爷你的大将军营又让我给端了,来给你也添上一条!”我忙撕下一条纸片,添在十四的脸上,十四也哈哈大笑道:“你还笑爷,你自己的脸都快成帘子了,真是退百步笑五十步,再来!”

十来盘下来,两人胜负相差无几,十四早已轻车就熟。越下越让我手忙脚乱,这小子也太狡猾了,总让我防了下忘了上,还真对得起大将军王的名号。

“主子,十三爷来了!”小太监进门报道。十四的脸立刻沉了下来,冷声道:“来了就来了呗,嚷什么,爷若输了棋唯你是问!”

我不快地停了手,直视着他,他还没事人似地抬头催道:“该你了,快呀!”我立了起来,欲言又止。他这才一脸急色,探问道:“怎么,连这盘棋都不能下完?”

“十四爷,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仗无欲则刚。十四爷是统率过千军万马的人,难道这般肚量?”十四冷眸快速地瞄了我一眼,低头玩弄起棋子,但棋落下的声音泄露了他心中的愤懑。“十四爷要恨人到死吗?不是说大丈夫提的起,放得下的吗?十四爷说句掏心的话,我早猜到十三爷会被圈禁,只是不知会圈多久,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阻止十三爷吗?因为容月以为,一个人为自己的理想而活,既便是死也是高兴的,也是值得的,那是灿烂的一生。”

十四一愣,手中的棋落在半空,忽又问道:“为何不求皇阿玛放了老十三,而去陪他圈禁,难道你爱他?若不是对老十三有情,爷不信天下有这样的情谊,不然你留下来陪我如何?”

我被十四噎得说不出话来,回头见十三迈进了门,温柔的眼光让我心跳加速,只觉得血流向不是心房而是面部,深深地吐了口气道:“先帝是许过我承诺,但人贵有自知之明,我若求先帝放了十三爷,那就意味着我跟先帝背道而弛,不仅救不了十三爷,反而加深误解。至于其他,容月现在不想说,因为结果没有区别,何必多此一举?”我别提多尴尬了,心潮澎湃。

十三解了我的围,大声笑道:“十四弟近来可好啊?”

十四不愿搭理的口唇,淡淡地道:“好什么呀,怡亲王又不是没尝过被圈在院里的滋味!”十三咧嘴苦笑,又一阵微咳。十四总算心平气和地道:“坐吧,怡亲王再不坐,爷要被这丫头烦死了!”

十四虽然还不情不愿的,比起进门就轰,我已谢天谢地了,轻笑道:“上辈子,你们是圆通寺的和尚,我呢是寺里梁上的蜘蛛,天天被你们烦透了,因果轮回,这辈子轮到我了!”

十四与十三都扫来警告的目光,十四忍不住问道:“胡说八道,还和尚?”

“怎么不是,你忘了你上辈子,天天在念,南无阿弥陀佛,媳妇啊媳妇啊…佛祖怕耳根不净,随了你们的愿,你们没少娶媳妇吧!”我忍着笑,一本正经地追问道。十三与十四先是闭着嘴,强忍着,话音刚落,他们终于放声大笑。

该走的还是要走,跟了十三出了门,十四只在我出门前,说了声谢,但我能体味到他心中的落寞。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山陵黝黑的廓阔也越来越模糊。放下窗帘,车厢里更加暗淡,十三至从上车都没有话,让我心里憔燥不安。车里黑的看不清十三的眼神,马车一阵颠簸,身体往前倾,我忙用手拉住车壁,挣扎着起来,十三用力一拽,我惊呼了声,稳稳当当地落在十三的怀里。 脸似能喷出火来,烫得脑袋也似在一松一弛。心都快跳出心脏了,仿佛落入强大的旋涡中。

十三的手越来越有力,好像加入的是他的感情。我慌忙挣扎,十三在耳际低语道:“容月,就一会儿,你就当做了场梦,可好?”我倚在他的肩头,眼泪忍不住淌了下来,不知进退。过了片刻,他轻轻地放开我,双手抱着头,惭愧万分地道歉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

我一时有点晕头转向,不知如何对答,心里揪结的难受,感觉自己就快死了。十三痛苦的敲自己的额头,我忍不住哽咽失声。十三手足无措地移到我的面前,轻拍我的肩道:“对不起,都是爷的错。”

我竟有心痛的感觉,难道我也是脚踏两只船的人吗?压了压自己地脑袋,想把这样的想法挤出去,这太无耻也太离谱,会害死别人的。十三哀求道:“别这样,爷求你了,你这样让爷无地自容,是爷鬼迷心窍了!”

十三的话让我惊醒过来,我不能再给他压力了,若是他至始至终还把我刻在心里,那么痛心的是他。我擦了擦泪,故意推了他一把,不快地道:“鬼迷心窍了吗?我是女鬼吗?”话一出口,自己又是一愣,我不就是个女鬼吗?他说的一点没错,我就是名副其实的女鬼啊!十三忙陪不是道:“是,爷这张笨嘴,别生气了!”

“谁说我生气了。”沉默了片刻,叹气地问道:“允祥,你信命吗?信缘份吗?”

十三淡淡地道:“不知道,若说今生无缘,为何相知至今呢?若说有缘,为何不能…”

深深一声长叹,又把我的泪催了下来,我又成了哭哭啼啼的小女人。我爱雍正,多年的分分合合,爱恨情深,不是烟云飘过,而是实实在在经历的。可十三,只能说缘未到,但我又不想他有一丝伤害,若是知道他有难,我会寝食不安,痛心嫉首,还真不知道…

罢了,已然这样,他也是个理智的人,一定会想开的。

“十三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是我搅乱了你的生活。可我…我也不知为何?或许就是佛家所说,因果轮回,也许是我欠了皇上一世情份,所以既是逃到隔世,还是被抓了回来。”

十三急问道:“所以你唯恐再欠下任何人感情,对所有曾对你好的人,都来个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还个清清楚楚,对十四如此,对八哥如此,甚至对九哥也一样。对我也一样是吗?”

十三激动地语速越来越快,却一语惊醒梦中人,或许我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十三触摸到我的手,用力握住,催问道:“你说啊?”

十三掌心的温暖像电流一样,输入我的身体,我怎么还能忍心伤他呢?抬头面对着他的方向道:“不,不是的,欠你的,如果还有下一世,我一定等你来取…”

黑暗中听到十三轻笑出声,也感觉到他放松的表情。男人与女人深陷感情泥潭时,都变得白痴,小孩子一般阴睛不定,幼稚可笑。

又陷入了沉默,轮子、马钝与路面触碰声,小顺子挥鞭的声音,打破了夜的沉静。外面渐渐地亮了起来,掀开帘子一看,原来回到镇上了,家家的窗口透出昏黄的灯光,在赶夜路的人眼里,却是天边闪闪发亮的星星,又觉得异常的温馨。

十三伸手来扶出,我尴尬地不知所措。十三却咧嘴一笑,抬了抬手,大大方方,好像刚才没有发生过任何状况。见我迟疑,快速一拉,戏谑道:“是不是饿的迟钝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刚才两人都只是一时失态了,怪不得从前同学说,千万别跟男生去看通宵电影,那黑不隆冬的地方,就是没感情也会出状况的。深吸了口气,心肺像又接受一次寒气的洗礼,舒畅了许多。朝他笑着瞪了一眼,先冲进了驿站,立在了桌旁。高其倬等人也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宣喧了一番,入座用餐。

我自管闷声大吃,脚被人狠狠地踢了一下,我侧头看去,十三挤眉弄眼,擦了擦嘴,我行我素起来。脚又被狠狠地踩了一下,我忍着痛,抬起脚狠狠地一踏,十三痛得立了起来,瞪了我一眼,随即举起酒杯化解尴尬道:“各位都辛苦了,老十三敬大家一杯!”

我也忙傻笑着站了起来,对面有位老者问道:“王爷,您身边的这位小兄弟是?”

十三笑回道:“他…他是爷的一个朋友,怎么王大人你见过?”

王大人捋了捋胡须,若有所思地道:“臣历年来钻研周易、八卦,也自认看人极准,实在看不清这位小爷的面像,好像…”

我横了他一眼,冷声道:“好像什么?王大人天下苍生各有命数,你我都是凡人,怎可能面面俱到,就像这天下绝找不到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

十三见我不快的神色,忙化解道:“我这兄弟从小怕别人说什么面像,可能怕别人说她长的像女人,王大人不要见意,来喝酒。”一桌人哄堂大笑,我气得又狠踩了十三一脚,十三皱着眉头苦笑。也不知怎的了,自己好像气球一样,一刺即破,中途就退出了酒席。

倚在栏杆上,抬头望着满天闪烁的繁星,忽想起李大嘴的那首曲:“我在同福客栈遇见你,好像那花儿开在春风里,我在悄悄地想着你…不知道雍正这会儿该在批折子吧…”

小顺子扶着一身酒味的十三仰面过来,吃力地喊道:“小姐,快,十三爷喝醉了,快帮忙开个门!”闻到一身的酒气,边开门边责问道:“爷身体不好,怎么让爷喝这么多酒?”

十三面色通红,打着酒咯,差点没让我吐出来。忙让小顺子去打水,倒了杯茶,抬起他的头,端到他的嘴边,他眯着笑眼,醉眼朦胧地道:“小…顺子,你知道爷…为何娶…那么多…那么多福晋吗?爷是想…让皇上放心,让…容月…安心,爷…不想…不想失去这个知已…爷…难受…”

他的头垂在我的臂挽里,轻轻地鼾声,把我从错愕中惊醒,轻放下他,跑进自己房门,门关上的瞬间,趴在门上,泣不成声,天,为何为这样折磨人?

半夜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随后小顺子的呼唤声:“小姐,快起来呀,爷咳得厉害,你快去瞧瞧啊!”

我惊坐了起来,心怦怦乱跳。迷迷糊糊地套上裤子,边穿上衣边开门,一阵风似的冲到十三的房里。十三垂在床榻上咳得面红耳赤,一阵猛似一阵,我忙上前轻拂他的背,小顺子递过茶水,他漱了口,缓和了些,吃力地道:“快回去睡去,我没事了!”

嘱咐小顺子把带来的药煎来,坐在他的床沿,望着此时有点弱不禁风的他,鼻子一酸,泪在眶里打转,十三我该拿什么来拯救你?

“快回去吧,瞧瞧你衣服的扣子都上下乱套了,想跟我吵架不成?”他轻笑出声,眯起浮肿的笑眼,反过来安慰起我来。

我破啼为笑,用手狠狠地拍打被子,骂道:“你还笑,早让你戒酒了,你为何不听我的,你想气死我不成?”

他倦怠地微笑着,眼里却是一汪深情,似察觉到我的异样,又忙紧闭双眸。我帮他拉了拉被角,轻声道:“身体不好,明儿就让高其倬他们去吧!反正景陵不是说没有吉地了吗?为何不考虑其他地方?”

十三又轻咳了声,自责地道:“这事怪我,当时没有做好,以致如今半途而废。也就皇兄没有丝毫怪我,若是别人,我早就被贬为百姓了。我怎能坐的住?就是拼了命也要去啊!”

我撅嘴怒道:“我不许你去,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你病了,就得听大夫的,而现在我是你的贴身大夫,你得听我的。让高其倬他们去找,一来怕万一错过吉地,二来皇上那也好交待。你把责任下放给高其倬,他还能不上心,他有几个脑袋啊?”

十三微微睁开眼睑,笑骂道:“死丫头,想得还真周到,我看你在皇兄身边呆久了,也霸气十足了,敢命令我怡亲王了!”

我哈哈大笑,指着他道:“好,这是你说的,你要是不听我的,我就跟皇上说,你说他霸气十足!”

他无奈地皱起眉头,摇头道:“我老十三一辈子也斗不过你,跟你一说话,好多了,快回去睡吧,看你的眼睛都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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