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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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尘，真的？”江若梓可怜兮兮地道。

“嗯。”墨尘点了点头道，“属下应该是听秦心说过，而小姐现在暂时忘了，原本也应该知道。”

江若梓一脸的沮丧。她才不要娶那个泼辣、任性、刁蛮，除了一张脸，哪儿都看不下去的臭小子！而且他怎看都不会超过十六岁，这不是摧残祖国未来的花朵吗？

“小姐？”墨尘小心翼翼地道。

“墨尘…”江若梓满眼的期待之色，“我不娶行不行？”

“恐怕…不行。”墨尘无奈地道，“陛下已定下这门婚事，君无戏言。”

何况…宁欣王府的力量，是太女和二皇女三皇女相争凤椅的一大臂助，绝对不能让给别人，则是墨尘没有说出口的话。

“好吧好吧。”江若梓撇了撇嘴，心里却满是不屑。

什么君无戏言？很好，既然她非得娶，没得商量，那就让那小郡王不肯嫁好了！再不行，惹毛了她，就让他嫁不了！

她江若梓就一无赖加流氓，谁怕谁啊！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七章 人约黄昏

当江若梓从幻想中回过神来，看见墨尘关切的脸，不由得心头一松，抓着他的手就往酒楼上走，一面笑道：“我饿了，我们上去吃点儿东西吧！”

“小姐倒是记得平日最喜欢来的醉月楼。”墨尘低声道。

江若梓一愣，心里一阵嘀咕，这倒真巧了，随便挑的酒楼，竟然就是前太女最爱来的一家？

一边想着，进了门，小二姐就满面笑容地就迎了上来，很熟练地把她们往楼上带。

此刻虽然还没到掌灯时分，但也许是因为灯会的关系，已经有不少人在用饭。

“江小姐，您每次来坐的窗口那桌子小的给您留着呢。”小二姐笑眯眯地说。

“嗯，有雅间没有？本小姐今日有事办。”江若梓差点脱口说出“包厢”两字，幸好最后关头改了过来。

“有有有。”小二姐似乎愣了一下才回答。

不愧是前太女最爱的地方，雅间中干净雅致，送上来的几样小菜看上去也不错。江若梓挥手叫小二姐出去，顺便叫她带上了门。

“小姐，请问您可以放开我了吗？”墨尘抬起还被她抓着的手，无可奈何地问。

呵呵…江若梓干笑了两声，恋恋不舍地松开了手。

“小姐这次出事后…似乎变了不少。”墨尘低声道。

“哦？”江若梓心里顿了一下，故意问道，“哪里变了？”

“小姐本是最爱热闹的，您不是一直觉得雅间里冷冷清清，和在宫里用膳没什么区别么？”墨尘疑惑道。

本小姐同样爱热闹！江若梓暗自翻了个白眼，可选择雅间是想对你做一些外面不方便做的事，但是这话能对你说么？

“墨尘不喜欢外面吧！”江若梓看得出墨尘并不是个喜欢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的人，这么说不信他不动容。

果然，墨尘一脸感动的神色：“可是以前…”

江若梓想起那时听到的他和秦心的对话，叹了口气，又有些好奇与不解地问道：“我以前真的很讨厌你吗？”

墨尘没有说话，只是别过了目光，一脸的黯然。

江若梓不禁在心里大骂原来的太女，放着这么个大美人，那点让她不满意了？墨尘又漂亮又温柔，武功好还忠心耿耿，真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呃…扯远了！

只是，她总觉得太女不该是无缘无故地讨厌他的，其中必定有什么特殊的缘故。

“咕咕…”安静的气氛中突然响起奇怪的声音。

“怎么回事？”江若梓奇怪地看向声音来源处。

“小姐！”墨尘面红耳赤地看着她。

“哈哈…吃饭吃饭！”江若梓苦忍着笑把饭菜都推到他面前。本来是想问他饿了为什么不早说的，但还没问出口我也知道答案了。

唉…这个君君臣臣的时代啊！

不过她还是有点遗憾，好不容易把人拐到这个没有别人的地方来的，就算本来想做什么的，现在也舍不得了。

唉，吃完了再说吧！不是说，民以食为天么？

墨尘的吃相很文雅，也或许是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看的缘故，颇有些食不知味的感觉。

江若梓在宫里吃了一肚子的零食点心，现在倒不怎么饿，干脆大大方方地看着对面的美人进食。虽然明知他尴尬，却私心里希望这种气氛继续下去。

然而，愿望总是美好的，事实总是残酷的。楼下一阵喧哗打断了她愉快的心情：“喂，有没有人看见两个二十左右，一男一女，身穿白衣，形迹可疑的年轻人？”

江若梓眉头一皱，暗自叹气，想必是刚才的闹剧惊动了巡城的捕快，无论是巡捕房还是尚书府，自认都惹不起宁欣郡王，只好来找他们两个逃走的“可疑人士”交差。而江若梓现在考虑的是逃走好呢，还是解释清楚自己的身份好。不过要说出她是太女的话，今晚的灯会恐怕是看不成了，以后来这家酒楼都会有麻烦。

正犹豫不决时，又听到带他们上来的小二姐的声音：“大人，今儿个客人是多了些，但没有您形容的那两个人。”

“谁说的？刚才你带上去的两个人不就是？”另一个陌生的声音插口道。

刚松了口气的江若梓恨得直咬牙，这个声音她记住了！要被她知道是谁，准有好看的！

“胡说八道！江小姐可是咱们醉月楼的熟客了，怎么会是‘形迹可疑’？新来的不懂就别瞎说！”

“我哪有瞎说？可不可疑自然有官爷来判断，你这丫头不会是收了人家的银子才百般遮掩的吧！”

“你你你…”

“好了！”捕块头领打断她们的争吵，“那两个人在哪里？你，带我上去看看！”

“小姐，您安坐吧，属下去打发她们走。”墨尘放下筷子，静静地站起来。

“也好。”江若梓点头答应了。毕竟墨尘是她的暗卫，这种事总不该由主子出面的。

墨尘出去了没多久，外面的声音就渐渐小了下来，终趋于平静。

反倒是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原来这一顿饭吃下来，天色却已入夜了，爱热闹的百姓们纷纷赶往林府外看灯。

江若梓心里一阵痒痒的，既然不知道饭钱几何，干脆取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量来是只多不少。

刚一拉开门，就见墨尘站在门外，手还举在半空中，似乎正要敲门。

“走吧！”江若梓很顺手的拉住他的手，向楼下走去，一面漫不经心地问，“怎么解决的？”

“属下与莫总捕头有点交情，刚才已经向她说明了情况，让她们停止搜查，并吩咐她不得泄露小姐的身份。”墨尘以只有她能听到的音量说道，“属下自作主张，请小姐恕罪。”

“恕罪？”江若梓不禁笑了起来，“你有什么罪？做得很好啊！”

她的心情现在很好，街上的人流多了不少，更让她有借口拉着他的手——这样才不会被冲散嘛。

虽然她不认识路，但跟着人流走总不会错吧！何况，借着夜色和衣袖的掩护，还能吃到点嫩嫩的豆腐。这也是她发现的古代繁复的衣饰唯一一点好处。

今晚是个圆月，虽然不是中秋，至少也是个十五。

林家也果然不愧京城首富的名头，竟把整条街都装饰成了灯会，规模丝毫不亚于前世时的元宵灯会。不同的是，灯泡改成了蜡烛。轻风吹得灯笼微微晃动，里头的烛光也随之明灭不定，虽然没有现代的电灯亮，却更有几分古朴的韵味。

“真漂亮！”江若梓赞叹了一声，偏过头，却见墨尘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道，“怎么了？”

“小姐还记得去岁元宵时，与萧家公子私游灯会而缺了皇上的宴会，结果被…”墨尘说到一半，似是怕她尴尬，又咽了回去。

江若梓愣了一下，原来原太女还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主？虽然墨尘没有说下去，但她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那胆大包天的太女过后绝对没有好下场。

“萧家公子？哪一位？”江若梓随口问道。

“萧丞相的长公子，殿下也不记得了？”墨尘道。

当初，满京城的人都知道太女殿下苦恋萧丞相的公子，京城第一才子萧瑾之，然而…她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

“我…真不记得了。”江若梓心虚地望了他一眼。可是，墨尘会提起这件事…想着，她的嘴角慢慢翘了起来：“你吃醋不成？”

“嗯？”墨尘表情呆滞，好一会儿才明白她的意思，不由得哭笑不得，“小姐莫要开属下的玩笑。”

“好啦好啦，明年的元宵我与你去看灯！”江若梓故意无视他的话，只顾自己说。

墨尘微微张大了嘴，但也觉得越说越错，干脆不作声了。

“不说话就是答应了本小姐的邀请，不得反悔！”不说话？呵呵，在她江若梓手里，没有什么“沉默是金”的说法。

感受到身边之人的无奈苦笑，莫名的，她的心情一阵飞扬。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八章 公子如玉

最后一支烟花在空中炸开，喧闹的夜晚终归于平静。

“结束啦？”江若梓还有些意犹未尽。

烟火倒是不错，但和她想象中的还是差太远了，毕竟现代的技术高明多了。

“小姐，该回去了。”墨尘提醒道。

“这么晚，宫门也早该关了吧？不如我们找家客栈过一夜，明天再回去好了！”江若梓可不想就这么回去那冷冰冰的皇宫。

“不行！”墨尘的声音响了起来，“您出来玩就罢了，但留宿宫外却是很严重的事！”

“可是宫门关了啊，再叫开的话事情会闹大吧！”江若梓故作无奈地一摊手。

“您又不是第一次翻墙。”关于这一点，墨尘绝不妥协。

“咳咳…”江若梓差点没趴下来个五体投地。

“回去吧。”墨尘轻声道，“…殿下。”

“算了算了，回去就回去吧！扫兴！”江若梓无聊地挥挥手。

“谢殿下。”墨尘明显松了口气。

“这又有什么好谢的。”江若梓一脸的无奈，该死的你就非得守着那点儿破规矩么？

不过倒了宫墙外，她才知道所谓的经常翻墙是怎么回事，想不到前太女居然连梯子都准备妥当了，她本来还以为能像武侠小说讲的那样，让墨尘带她翻过去呢！

但她却没想到，前太女讨厌墨尘，自然不可能让他触碰自己，而其他侍卫又没有带人施展轻功的把握，因此准备梯子也是很正常的。

避过几队巡夜的侍卫，墨尘送她到太女殿门口便悄然隐去了。

江若梓知道他习惯了当暗卫，隐身于暗中，一下子改不过来，只能深吸了一口气，自己跨进了大殿。

宽敞的寝宫中只点着两支巨烛，光线显得有些昏暗。

“殿下舍得回来了？”秦心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怒意。

“秦心，不要生气嘛。”江若梓干笑着，感觉有点像当年翘课出去打游戏被老师当场抓住。

“你觉得我在气什么？”秦心冷冷的问。

“不是我出宫的事么？”江若梓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道。

“殿下素来不拘小节，这等小事有何可气。”秦心淡淡地道。

啊？江若梓仔细想了起来，除了这一桩，她好像没做什么啊。

“宁欣郡王。”秦心提醒道。

“就为这个？”江若梓倒没想到是因为这件事惹恼了她。

“殿下以为是小事一桩？”秦心火大地道，“这刁蛮的小郡王本身是没什么，但宁欣王爷的势力可不小，当初陛下强行指了这门婚事，王爷可是很不乐意的，她中意的是三皇女！后来还是陛下直接下了圣旨，才定下来的！”

“我不要还不行么…”江若梓郁闷地道。敢情这个太女妃还是女皇硬塞过来的？天哪，三皇女如果想要就送她好了，她对那种被宠坏了的小孩可没“性”趣！

“如今陛下亲征北燕，朝中由凤后听政，而当今凤后是三皇女的生父，若是再加上宁欣王府的势力…你这个太女的位置还想坐稳吗？”秦心语重心长地道。

江若梓闻言不禁一愣，太女竟然不是凤后生的？这个…帝王心思果然难测！看来由机会得把宫里这些人的关系都搞清楚了，不然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是想当昏君，但是她想当享乐的昏君，而不是丢命的昏君啊…

正在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个女官打扮的清丽女子。

“这不是凤后娘娘宫里的清玫女官吗？怎么这么晚了还有空过来。”秦心立即换了一张笑脸。

“清玫参见太女。”清玫行了一礼，又皱眉道，“秦女官，好歹太女也是储君，这太女殿的守卫也未免太松懈了，我一路走到正殿，怎么连个通报的人都没有？”

“这…是秦心疏忽了。”秦心心头一紧，赶紧答道。

平日的太女殿自然不会如此松懈，但今日江若梓偷溜出宫，至夜不归，秦心才调开了守卫，以免太女回宫时被撞个正着。

“罢了。今日我来是奉了凤后之名，请殿下前往栖凤宫。”清玫道。

江若梓和秦心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骇。

好一会儿，江若梓才道：“既然如此，我立即前往。”

“殿下请。”清玫说着，便在前带路，走了几步，忽的又道，“凤后有私话和殿下说，请墨尘侍卫不用跟着了。”

江若梓立即垮下了脸，连暗卫都不让跟，那个什么凤后不会想趁着皇帝不在就杀人灭口吧！

秦心也是满眼的无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出去。

凤后住的栖凤宫倒是离太女殿不远，宫中遍植花卉，清雅幽静，似乎也没有多少守卫。由此看来，这位西夏王朝的凤后并不像是喜欢弄权的人。

“殿下，请自行前往后花园湖心亭便是。”清玫将她带到一条幽径口，行礼后便告退了。

江若梓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只能深吸一口气，硬着头皮慢慢走过只容一人通行的绿竹小路，脑子不断思考着一会儿该怎么说。

凤后啊，这个国家中最尊贵的男人，相当于现代的首相夫人？

小路出口，是一片不大的湖泊，枯萎的荷茎在晚风中摇曳，充满了残秋的气息。湖边的凉亭里，一个穿着淡蓝色衣衫的丽人背对着她而坐。

“若梓，过来坐吧！”一个平和清朗的声音缓缓传来。

“是。”江若梓愣了一下才醒悟过来是在叫她，连忙答应了。只是，这就是凤后吗？只是一句话，那无形的威严竟让她兴起不敢反抗的念头。坐下来，她才细细的打量对面的人。

只见他一头长发漆黑如墨，但两鬓却各带着一缕皓白如雪，没有用任何饰物，只是以一根银色发带束在背后。但那张容颜却是精致光滑，甚至带着一丝稚气，只有那双眼睛，黑沉沉的看不见底，让人无法捉摸。在他身上，竟然将不食人间烟火的出尘和威严外露的高贵两种不同的气质完全溶为了一体，宛如一块古玉，在岁月的沉凝中虽然渐渐敛去了光华，却变得更温润如水。

但是最让江若梓吃惊的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一时让人难以判断年纪，可是…无论如何他不可能有一个三皇女那么大的孩子！

这人，真的是西夏的凤后？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九章 身份暴露

“见到我很意外吗？”蓝衣男子温和地一笑，为江若梓倒了一杯茶，“凤后已经歇下了，是我想和阁下谈谈。”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江若梓知道这人不是凤后倒是松了口气。

“比如说…”他静静地注视着她，“你到底是谁？”

“噗——”江若梓毫无心理准备，受惊之下一下子把刚喝进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

蓝衣男子张开手里的折扇一拨，茶水就泼在了地上，一滴都没洒在他衣服上。

“我不是太女是谁？”江若梓硬着头皮道。

“你是太女？”蓝衣男子一声哂笑，“别的我也不多问，只有一句，我是谁？——你是太女的话，不会不认识我吧？”

“我…”江若梓不知道该怎么说。

“怎么样？答得上来，我便承认你是太女。”蓝衣男子道，“不要和我说你失忆了。”

“我…”心一横，江若梓豁出去了，“我不是太女，你想怎么样？我…又不是我自己想要来做这个太女的！”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被他清澈的目光一转，就好像从里到外都被看透了似的，什么秘密都无法藏住。

“呵呵…”蓝衣男子笑笑，也不理会她，自顾说了下去，“我姓苏，名涵清，是西夏的‘暗影’，只有帝后与太女才知道我的存在。我们现在所处的大陆上有四个国家，分别是北燕、西夏、南唐、东齐。东齐素来闭关锁国，甚少与他国邦交，倚仗大江天险割据一方。南唐富庶，千里沃野，物产丰富，但民风软弱，兵力不强。北汉苦寒之地，兵马彪悍，但却十分贫瘠，为了掠夺物资与我国连年交战。今次陛下不听我劝阻，强自亲征北燕，情形恐不乐观。”

说到这里，苏涵清站起身，走到湖边，负手望天，一声长叹。

“你和我说这些作甚。”江若梓不解地看着他。

苏涵清仿佛当她不存在，继续说道：“大皇女在封地招兵买马，动向不明，其人虽是将才，但缺乏皇者气度，恐非帝王之才。何况她爱以武力解决问题，继位后西夏定然兵祸连年。三皇女生性残暴，刚愎自用，若登大宝，绝非百姓之福。四皇女年纪尚幼，但性格过于温顺可欺，生父兰贵君又是相府独子，若她为帝，免不了外戚专权，臣强主弱。太女…虽然缺少心计，但尚有容人之量，若得贤臣辅佐，倒还能保西夏几十年安宁。”

“这么说来，这个太女既非长女，又非嫡女，能被封为太女还是你的功劳？”江若梓迟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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