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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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天夜里，大概西夏军也累得够呛，没有再来骚扰。通过猎鹰的消息，也确定三万禁军都已回到了嘉平关。新城守兵终于松了口气，可以好好休息了。接连三个晚上的紧张备战，铁打的人也受不了。
五更天，东方开始发白，长夜又将过去。原本担心西夏还有其他诡计的士兵也放下了心，开始打起盹来。
然而，就在这时，古县附近的山区却悄悄地钻出一队穿着西夏军服的士兵，领头的军官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年轻的脸庞上一片坚毅之色。原来接连三晚，西夏军都在鼓乐的掩护下将一部分士卒藏入山区，三天总共留下了一万兵马，而且是精锐中的精锐！由于撤军时天还没有亮，猎鹰也没有在高空中就黑暗视物的本领，只是根据火把数量确定敌军数量，只要多点几个火把，很容易就蒙混过去，让北燕守将误以为骚扰的军队已经全部退回了关内。
用这一万兵马攻城自然不行，但偷袭却是绰绰有余了。夺下古县后只需守住两三日，嘉平关大军就可开到。而古县以北再没有能使北燕大军过冬的城市，北燕军将不得不在大雪封路前撤回国内。
当然，这些前因后果不是江若梓考虑的，她也没有想到那么深远，就目前而言，她不过就是想夺下古县出出心里的闷气而已。
同一时间的嘉平关中。
“殿下，若是别人看到你坐立不安的样子，恐怕会对前线失去信心。”墨尘道。
“可是我很紧张啊！那是打仗啊！”江若梓坐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忍不住又站了起来。
“那殿下不如去歇着吧！等明天早上醒来，古县方面的战报也该传回来了。”秦心在一边微微一笑。
“你损我是不是？”江若梓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要是睡得着，我还会坐立不安么？”
何况…你也是我坐立不安的原因之一好不好？该死的萧瑾之，那个妖孽倒是搅乱了她的心湖后就这么消失了，比苏涵清蒸发得还彻底！
什么叫“有事找他就用老方法”？见鬼的她都失忆…不，都换婚了，天晓得“老方法”是什么东西！
“大军就快出发了吧。”秦心转头望望窗外黑沉沉的夜空道。
“这么快？可消息还没来啊。”江若梓奇怪地道。
“若是我军胜了，我们就要尽快进驻古县，以防北燕反扑，败了，我们也要尽快接应军队撤退。”一直坐得远远地没有说话的苏涵清瞟了她一眼，冷声道，“你不是会兵法么，怎么偏偏在这些基础问题上笨得要死！”
“你的嘴巴不要这么毒会死啊！”江若梓“哼”了一声，低声埋怨了一句。兵书她是看了不少，三国战略游戏也打过无数遍，可没听说过打游戏还要自己计算这些细枝末节的。在电脑游戏里，她只要下达了命令，基本上就没有“意外”这个词！
“你说什么？”苏涵清没听清楚地追问道。
“我说，”江若梓咬了咬牙，狠狠瞪了他一眼，“我说我和大军一起去！”
“你？”苏涵清愣了一下，不禁笑了起来，“你就别去添乱了，到时候打起来还要人保护你。”
“本殿下自己的命，自己会保护，不用你操心！”江若梓道。
战争，既然来到了这个世界，总要经历过的。
“也罢，你爱去就去吧。”苏涵清想想也同意了。这个女人…不给点苦头吃她不会学乖！
江若梓一拍桌子，便去收拾东西。
秦心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好奇，眼睛眨呀眨的，偶尔闪过一丝异彩。
墨尘却握紧了腰间的宝剑，就算危险不大，但只要有他在，绝不会让殿下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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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夏元和二十一年初冬，前锋营主将莫凌霜率一万精锐之师夜袭古县，大破北燕军，夺取古县，随即依城苦守，挡住十万北燕军疯狂反扑两昼夜，其中，北燕军曾十余次杀上城墙，均被莫凌霜率人誓死击退。两日半后，嘉平关大军进驻古县，北燕撤军，古县攻防战暂时告一段落。
是役，夜袭古县的西夏军幸存者不足四千人，其中还包括近两千重伤垂危的，余者亦各带不同程度的伤势，无一人完好。统帅莫凌霜更是身负十几处创伤，自战斗结束起即昏迷不醒。然而，西夏将士的疯狂和武勇却通过这场血战让北燕刻骨铭心！
江若梓踏进古县的时候，虽然没有立即吐出来，但也被冲天的血腥气熏得脸色惨白，坐在马上摇摇欲坠。生长在平安时代的她连死尸都没见过，更何况是尚未来得及打扫的战场？城门外直到城墙上到处是残缺不全的尸体，护城河的水都被染成了红色，如同地狱的血河。
“早告诉你不要来了。”苏涵清在旁边旁边的马上低声说了一句，被面纱遮住的脸庞只能看见一双充满了讽刺和不屑的星眸。
“不、不就是几个死人吗！”江若梓咬了咬牙，努力摆出一副不在意的神色。
“如此甚好。”苏涵清竟然可恶地笑了笑。
江若梓一声冷哼，别过头去。
正如她刚才说的，不就是几个死人吗？好吧，那“几个”的数量的确是多了点，不过…既然重生在了这个时代，这个身份上，恐怕以后这种事免不了还要见的，不如早早习惯得好！
城中并未遭到太大的破坏，只是为了抵御北燕军的攻城，莫凌霜下令拆了不少民房补充大量消耗的滚木擂石，以至于一些百姓无家可归。
看着那些将军和大难不死的原古县知县忙着善后事宜，反正自己也帮不上忙，江若梓干脆带着秦心和墨尘赶往府衙去看望重伤的莫凌霜，顺道收买人心去！
至于苏涵清…令她郁闷的是，干什么他要跟着自己不放？不是讨厌她么，那不如高兴去哪儿去哪儿，何苦来着！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三十五章 京城来人
不知道冲了多少水，虽然几天过去了，尸体已经被清理干净，但漂浮在古县上空的浓重血腥味却是经久不散。
去看望了莫凌霜、慰问伤兵营、鼓舞士气，僵硬着一张笑脸踏遍了大半个县城，当江若梓踏着疲惫的步子回到县衙时，又已经是明月高悬的时候了。
“殿下早点休息吧，这几日实在累了。”秦心将她送到房门口。
“嗯。”江若梓敲了敲酸痛的肩膀，推门而入，但一看到屋里的人，却不禁僵住了。
“回来了？”苏涵清放下手里的书卷，抬起头来，又看看她身后的墨尘，微微一挑眉，“出去！”
墨尘愣了愣，迟疑地看了江若梓一眼。
他是暗卫，本来不应离开太女左右，然而，以前的江若梓在招寝时也都会让他回避的。
“先出去吧。”江若梓头痛地挥了挥手。
“是。”墨尘垂下眼帘，掩去了其中一闪而逝的苦涩，退出屋外，带上了门。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江若梓无奈地摇头。
“你该不会以为夺取了古县战争就结束了吧？”苏涵清一声冷笑道。
“还要怎么样？”江若梓皱了皱眉道，“不是说夺了取古县，北燕军就不得不撤退么？”
“哼！”苏涵清用看白痴的眼光看了她一眼，寒声道，“两国相争，死伤数十万人的大战，能这么无声无息地就结束？先帝的遗体尚在北燕军中，而北燕撤退之后，嘉平关以北的地方遭此劫难，恐怕没有余粮过冬，战后的修复、赔偿，难民的安置，难道都不是大事？”
“这我知道！”江若梓不耐烦地打断，怎么看她也没那么天真吧，会认为战事结束就一切结束了，“重点是，难道这种善后的事还要我这个太女来处理不成？那些文武官员是干什么用的！”
何况…国内不平，京城形势微妙，在这种情况下，北疆初定，她应该立刻赶回京城不是么？
“善后事宜自然是不用你操心的。”苏涵清揉了揉额头，缓过一口气道，“但还有一件事，你不做不行。”
“什么事？”江若梓一怔，好奇地道。
“谈判！”苏涵清也不卖关子，干脆利落地道，“跟北燕军谈判。”
好半天，江若梓才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不禁一声大叫：“不要！我不去！”
凭什么？如今北燕是战败求和，为啥非要她这个太女亲自出马不可，何况北燕又没有皇族在此，身边最高的也就是个大将军，她去谈判，不是平白弱了气势，丢西夏的脸么？
“不去也得去。”苏涵清一声冷哼，“你以为我想让你去？北燕指明了要太女亲往，不然就毁了先帝遗体，如今议事厅里那些将军们正吵得厉害呢！”
“啊？这种招数也未免太损了吧？”江若梓顿时垮下脸，暗自咒骂不已。
用人质威胁就很卑鄙了，不过北燕的卑鄙要更上一层楼啊，用尸体威胁！不知道死者为大么？改天她打下北燕，非得把那些帝王后妃的棺材都挖出来晒晒不可！
“什么时候？”许久，江若梓平静了一下心情问道。
“…”苏涵清想了想道，“北燕要将先帝的遗体送到古县，也必须在大雪封路前撤回国内，动作一定很快，我看，大约就是七八日后吧！”
“这么快？”江若梓喃喃自语着，不过再转念一想也就释然了。反正躲不过，那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如越快越好，速战速决！
“启禀太女。”门外传来传令兵的声音，“京城运来的粮草到了，押粮官在府门外等候召见。”
“让她进来。”江若梓提高了声音道。
这都半夜了，显然压粮的队伍是日夜兼程赶来的，那么她这个太女自然也不能冷了将士的心，等到明早才召见，反正现在也不困。
“是！”传令兵小跑着出去了。
“太好了！”苏涵清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喜色，“有了这批粮食，今年冬天应该不会出现太多难民才是，只要应付到明春就好了！”
“用这批粮食救助战地的百姓？”江若梓明白他的意思。
“嗯。不够的部分，就看你在谈判中能从北燕手里要回多少了。”苏涵清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不是吧？北燕不是不产粮食的嘛？他们自己都不够用了，哪能给我们。”江若梓不带希望地道。
“笨！谁说要粮食了？”苏涵清斥道，“有了金钱和毛皮、人参等北燕珍贵特产，我们自然可以向南唐购买到足够的粮食！”
“知道了！”江若梓翻了个白眼给他，又道，“你可以滚了！免得一会儿将军过来看到我房里藏了个大美人，还以为我这太女荒淫无度，连出征都带着姬妾呢！”
“你！”苏涵清气得脸色铁青，半天说不出话来。
“本来就是。还是说…”江若梓故意用一种很露骨的眼神肆意打量着他的身体，“你苏公子并不介意担下蓝颜祸水的名号？”
“狗改不了吃屎！”苏涵清从牙缝里迸出一句话，气冲冲地拂袖而去。
江若梓朝着他的背影吐吐舌头，对于怎么样才能气死苏涵清，她算是越来越有心得了！
“咚咚咚。”还没等她从得意中回过神来，门就被敲响了。
“进来！”江若梓叫了一声，端起茶杯润润喉咙。
忙了一天，刚刚又和苏涵清唇枪舌战一番，嗓子都快冒火了。
不过，京城来人？不知道楚灵一个人好不好？还有楚梦那个火爆的丫头会不会又招惹什么麻烦？江若梓胡思乱想着，思绪早已飘回繁华的京城去了，直到屋中多出一个人。
“参见太女殿下。”那人行了一礼，直起身来，眉眼间含着淡淡的微笑。
“啪~”江若梓手里的茶杯落地开花，随即脱口而出，“怎么是你？”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三十六章 意外惊喜
“怎么不能是我？”面前的人抬起头来，顺手取下头盔，让一头乌黑的长发流泻下来。
“楚灵？你不是在京城吗？”江若梓傻乎乎地看着他。
别说他是未来的太女妃，首先，一介男子，怎么会成了压粮的军官，光明正大地来到前线？还有宫里那个厉害的凤后，怎么可能放他来的？
“我半路打晕了压粮官，顶替了她的身份，就这么来了。”楚灵一耸肩，不在意地道。
“那么…原来的压粮官呢？”江若梓一头黑线。
半路打晕？这个…这一路过来至少也十余日了，压粮官醒来后难道不会回去报告？他怎么可能一路通行无阻。
“我喂了她一大瓶七日醉，雇了个车夫赶着车子往南走，等她去报告时，我早就已经到了。”楚灵道。
“七日醉？”江若梓好奇道，“麻醉药？”
“是酒。”楚灵笑笑道，“酒仙酿造的极品烈酒，喝上一口就能让常人烂醉，一瓶…真的就像名字了——七日醉。”
“你…”江若梓苦笑着摇了摇头，又道，“凤后呢？你来这儿他知不知道？”
“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楚灵白了她一眼，仿佛是在看一个白痴似的。
“那好吧。”江若梓拍了拍额头，死心地哀叹道，“那你是来干什么的？难道是想我了？”
“你去死！”楚灵立即黑了脸。
“那不然你一个男人，好好的京城不呆，跑到前线来干嘛？”江若梓满脸的无辜。
“唰”的一下，剑光闪过，几缕发丝悠悠地飘落下来。
“喂…”江若梓鼻尖冒出一滴冷汗。
剑光没入楚灵腰间，竟然是一把软件。
好吧，你是男人，但是是个比女人还有用的男人。江若梓无语，只是…她实在不明白，就算楚灵不恨她，也不反对嫁给她，可是他们的感情也没到达让他生死相依的地步吧？
“少想那些有的没的。”楚灵没好气地道，“不过就是听说了要你去谈判，生怕西夏会接连失去两位女皇罢了。”
“什么？”江若梓顿时脸色一变。
楚灵居然十余日前在京城就知道北燕要她去谈判了？
“怎么了？”见到她的神情变化，楚灵倒是怔了怔。
他得到消息后就立刻动身出发了，一路上并没有得到什么消息，难道事情有变？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江若梓沉声道。
“北燕派来的使者，提出要太女亲往前线谈判，如今京城举城皆知。”楚灵答道。
那就是…北燕在古县之战之前就派出了使者？他们当然是不可能预料到自己会战败的，那么，北燕根本就无意继续进攻西夏？就算不打这一仗，结果也是一样的。古县大捷只不过是为西夏在谈判中多加了一个砝码而已。
可是，为什么？据有古县，待渡过寒冬之后再挟大军南下不好吗？
“殿下，可有什么不对？”楚灵疑惑道。
“楚灵，如果是你，仗都打到这种程度了，你会轻易后退吗？”江若梓问道。
“不会。”楚灵毫不考虑地摇头，“战争不是儿戏，何况北燕贫瘠，要拿出支持这样一场大战的军饷绝不容易，在没有得到足够的好处之前…”
他说到一半就突然住了口，想来是反应过来究竟哪里不对了。
江若梓也没有在意他未出口的下半截话，心里开始想念起某只妖孽来。
若是北燕一开始就决定了要退兵，那最大的可能性就是——北燕国内出事了！
可是在这个信息超级落后的古代，想要得到敌方的第一手资料真不容易，也不知道萧瑾之的情报网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唉，她现在就想找他了，可是…那该死的“老方法”究竟是什么？
江若梓一边想着，一边招来秦心，让她悄悄给楚灵在府衙内安排单人的房间住下——总不能再让她未来的夫君和一群女人住在军营里，她江若梓还没那么大方！
送走楚灵，她还有些浑浑噩噩的，毕竟楚灵到来的事实在太过令人震惊了。
“墨尘！”江若梓定了定神，大喊了一句。
“殿下。”墨尘很快地出现在她身边。
江若梓反而吓了一跳，暗卫…就是这么神出鬼没的么…
“殿下，怎么了？”墨尘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内室。
没人…
“我不管！今晚你陪我睡！”江若梓死死拖着他不放。自从出征以来就再没有碰过他了，真的好想你那夜的滋味。
“只要…殿下不做奇怪的事。”墨尘红着脸别过头去。
真是可爱啊，这么久了，还动不动就脸红！江若梓顿时笑弯了眼，一手搂着他的身子，轻轻地摸着他的侧腰，一面往他耳朵里吹了一口气：“什么叫做‘奇怪’的事啊？”
“殿下！”墨尘一声惊呼，差点软在她怀里。
“呵呵～”江若梓一声轻笑，这具身躯的敏感处在哪里，还会有人比她更熟悉吗？顺势将他带上床，送上一个深深的吻。
“我、属下…还要保护殿下的安全…”
墨尘的话又被一个吻堵了回去。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少你一个有差么？何况，这样不是更“贴身”保护！
不过墨尘也不是真的想抵抗，象征性地挣扎几下无果后，也就放松身子，随她去了。
帘帐飘落，一室春深。
第一卷 昏君难为 第三十七章 月夜迷情
当然，纵欲的最直接后果就是，体力消耗过大，本来在血腥气的刺激下晚上就没吃什么东西，于是不得不半夜从温暖的被窝里爬出来找东西吃。
小心地帮墨尘盖好被子，江若梓看着那张甜美的睡颜，忍不住又低头亲了一下，知道刚才也累坏了他，不想再吵醒他。总没有那么巧的，每次一出门就碰到刺客吧？
何况，这个时候她这个太女可重要的很，就算三皇女想她死想疯了，也不会动手的，除非她连国家都不要了。
不过好在县衙比嘉平关那座府邸可小得多了，没花多大工夫，江若梓就找到了厨房，叫醒正在打盹的厨子，手忙脚乱一番后，终于整治出一笼包子，一碟牛肉。她也不挑，有吃的就行！
揣着食物回房，路过庭院时，她无意地朝院中瞥了一眼，却见凉亭中，那一缕淡淡的青影，迎着夜风，显得格外孤单寂寞。楚灵？他在这里干什么？为什么…这样看来，他竟是如此的…惹人心疼？
几番犹豫，她终于忍不住走过去，一面低咳了一声。
“殿下？”楚灵转过身来，脸上讶然之色一闪而过，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人仿佛又变回了那个优雅、温和的男子，刚才的悲哀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这个…你的伤本来就没有好好调养，辛苦赶到军前，还不好好休息，身体怎么受得了？”江若梓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和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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