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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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间庙会,大多是以祭祀、供奉神灵为主,而后就是大家追捧的余兴节目以及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庙会商品。

最有特色的还是“担花篮”和“请泥泥狗”。

每逢花灯节庙会,经挑班子便会在街上载歌载舞,跳着这种原始的祭祖舞蹈,街边的人热闹得塞满两条走道,都欢欣地驻足观看。人潮纷涌,热闹非凡。而泥泥狗则是庙会间贩售的各类泥质玩意儿的总称,寓意多子多孙,将“泥泥狗”请回家,就把子孙福气带回家。

四人在拥挤的人潮间艰难地前行,关镜轩紧紧握着柳净萱的手,温热的体温,自交缠的十指传来,烫煨着两颗心。她低头看了看相扣的指,一股莫名的感动涌了上来,原来,这就是简单的幸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后头的两人分得挺远,凑热闹的人群不断向街中挤着,祁雪柴的肩膀不知被撞了几下,她只觉得没向前走几步,便又被挤得退了回去,看着已经走出好远的那对人儿,心里闷闷地窜着一股气。咬了咬下唇,刚想继续向前挤,一不小心又被两边的人推搡了一把,摇晃的身子就快要站不稳了,突然前方伸来一只手,一把抓住她的腕,稍稍使力一扯,把她拉到身旁。

祁雪柴下意识地抬头,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的脸,皇甫清脸色不善,“你怎么连路都走不好!真麻烦。”

他拉着她向前面的两人追去,腕间的手却一直没有松开…

看着那只大手,祁雪柴低下了头,眼中却泛起一层潮,这样,我就更加离不开了啊。

终于穿过人群最密集的那段街市,来到稍微宽敞的街尾,只见几个摊贩摆着摊子,上面是一个个泥捏的小玩意儿。

“好可爱!”柳净萱眼睛一亮,冲向一个摊子。

“姑娘,啊,夫人,带个回家吧,求子孙福气。”小贩看着她左手指间戴着的指环,改口道。

柳净萱一听,脸僵了一半,死命地扯着关镜轩,“夫、人…我有那么老!?”

后者哭笑不得,小贩一见这场景,连忙解释,“不不,您年轻貌美,小的只是见了戒环,以为您…姑娘,这,泥泥狗,沾沾喜气…”

“就拿这个好了。”关镜轩瞄了眼小贩忐忑的脸,再看看柳净萱鼓着腮帮子的可爱模样,终是出声。

“谢谢公子,十文钱。”收了钱,小贩立马点头哈腰地奉上物品。

接了东西,转过身,看见皇甫清抓着祁雪柴的手,关镜轩不着痕迹地挑挑眉,“南边有猜灯谜,去看看?”

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皇甫清像被火烧着了一样,猛的放开手,“咳咳,好。”

没人察觉,祁雪柴眼中一闪而逝的落寞。

城南的灯谜会也是逢着这花灯节,一年一度。每年都会比出最终的胜者,赢得一尊瓷质庙会景,参加的人倒也挺多。

他们赶到时,比试正好刚刚开始,关镜轩在柳净萱强烈的兴致下帮她报上了名。

名单上的人共有五十,第一轮分为五组,分别决出一个胜者,进入第二轮,再决出最终的赢家。由于是娱乐性质,因而规定由名单上的人出试,亲友可以在一旁协助提示。

柳净萱的小聪明在猜灯谜这事儿上真是发挥地淋漓尽致,几乎不用他们帮忙就轻易地杀入了第二轮。

进入第二轮的五人中,只有她一名女子,她还为此得意了好一阵。她客气地向另外四人点头示好,丝毫没有发现其中一名年轻男子看见她时眼睛一亮。第二轮的规则是五人轮流答题,答不上者随即淘汰,直至比出最终胜者。

“好,终局比试现在开始——”出题人出声示意。

“子规啼尽杜鹃红,打一中药名。请。”

“…”第一人答不上来,出局。

“下一位,请。”

“呃…”抓耳挠腮了半响,无语,同样淘汰。

“姑娘,请。”轮到柳净萱。

“血竭花。”正巧之前听府中大夫说起过它,她看向身后的关镜轩,一脸得意。

“恭喜姑娘,答对了。”

又过了几轮,三人终于剩下两人,对面的那名年轻男子看着柳净萱,眼中多了赞赏之意。

“快刀斩乱麻,打成语。”出题人继续。

“迎刃而解。”

“有洞不见虫,有巢不见峰,有丝不见蚕,撑伞不见人。打一物。”

“莲藕。”

两人势均力敌,几轮下来谁也不让谁。柳净萱本来就是三分钟热度的主,见着许久还僵持的局面,不禁皱了皱眉,心里想着还要多久才能结束啊。

对面的人见她这幅表情,心里暗自有了个决定,为博美人笑啊…

“暗中下围棋,打成语,公子请。”

“…”挠挠头,作出无奈的表情。

“姑娘。”

“皂白不分。”柳净萱心里一乐啊,终于可以结束了,也没多想为何那名简单个题对方竟也会答不上。她欢喜着上了台,捧着战利品蹦回关镜轩身边,炫耀。

******

“姑娘请留步。”

柳净萱转过身,看着来人,是方才的那男子,莫非是不服气?“何事?”

“在下方才见识了姑娘的文采,自叹弗如,不知是否有幸知道姑娘的名讳,来日可切磋指教。”

身后的关镜轩冷冷看着对过的男子,哼,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居然觊觎起他的人?

他刚想出声,柳净萱便打断他,“这位公子,我的名讳还是不便透露了,我担心夫君会生气。”说完看了看关镜轩。

她不傻,一个男子这么询问姑娘家的名儿,想想也没那么简单。她看看关镜轩满意的脸,省的他出手,还不如自己先把对方解决了。

年轻男子倒也不在意,“姑娘不便说,在下也不好相求,那后会有期了。”

“哼。”看着那人离去的身影,关镜轩冷哼着。一旁的人儿看到这场景,心里却跟灌了蜜似的甜。

第22章 二一

回到客栈,已是一身的疲累,四人准备回房梳洗休息,却碰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姑娘,看来我们真是有缘啊。”方才庙会的年轻男子竟也出现在客栈。

“呃,呵。”她尴尬地笑笑,什么缘,孽缘啊。

“看来,这几日还有机会同姑娘‘指教’啊。”他笑笑,故意忽视她身边的关镜轩发黑的脸,“想不到姑娘那么早便许了人,真是可惜呢,不过尚未嫁过去啊,不是么。”看向柳净萱的发髻。

“…”气氛极为尴尬。

“呃,天色不早了,先告辞了。”柳净萱看着身边的男人怒极反笑的脸,心中顿觉不妙,果断拉起他上楼去。

“怎么,这么迫不及待护着小情郎啊?”关镜轩看她一脸紧张地拉自己上楼,故意说道。

“你在乱说什么啊。”

“乱说?那你紧张什么?不过也是啊,反正你也‘尚、未、嫁、过、来’啊。”他无赖地闹着别扭。

“我不是怕你生气么…”

“…”他抿着唇,冷着脸不说话。

“你吃味?”她好笑地逗着他。

“…”

“哈哈,关少爷这样的表情,我可得好好欣赏一番。”

“…”他打定主意不开口。

“不说话?那我回房了。”柳净萱自觉没趣地转身。

手刚触及到门,腹部便多出一股力,将她向后拉去,她直觉两边的景物模糊地闪过,再回过神已是身在床边,上头还悬宕着那个耍着性子的男人。

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颤抖着吐出破碎的句子,“关、镜轩…你,做什么…”

“罚你。”

低下头轻轻印上她的额头,眼睛,鼻尖,脸颊,最后来到柔软的唇瓣,流连忘返。

舌尖描绘着她的唇形,霸道却温柔地探入,耐心地扫过每一处,随后找到羞涩着闪躲的香泽,细细吮吸着,仿佛,这一刻,就是永远。

柳净萱的脑中一片空白,只能任他随意地攻池掠城。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她觉得快要窒息了,关镜轩才放过她,看着她被吻得肿起而带着羞人色泽的唇,以及她迷离的眼儿,他眼神一暗,别开眼,努力地克制着不该有的想法。

眼角余光瞥见她细白的脖子,脑中闪过一计。

他慢慢俯下|身子,吻上了她的颈侧,张口轻轻一咬、一吸,发出细微的吸吮声,柳净萱一惊,脸上泛起一片红潮,“你、住手…不是,住、口…”

破碎的声线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说服力,关镜轩仍然埋头继续着他的“恶行”。

“嗯…”柳净萱全身软绵绵的,想再度开口,却化成了醉人的呢喃。

关镜轩充耳不闻,只是专心地在她身上印下专属的痕迹。

“唔、哼…你…”感觉到他越来越放肆的唇,她努力地挥着小手,推动着身上的人,无奈使不上力道的手对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影响力。

没过多久,他便停下动作,轻轻一个翻身,在她身侧躺下。大手穿过她的腰际,固执地将她揽在胸前。

柳净萱诧异地看着他微合的眼,正觉得奇怪,那双深幽的眼缓缓张开,“意犹未尽?要我继续么?嗯?”

她赶忙紧闭双眼,装模作样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啊,好困…睡觉、睡觉!”

房间里一片沉静,连呼吸声都变得小心翼翼,关镜轩侧头看着她不停颤抖的眼睫,嘴角勾起上扬的弧度。

过了好半响,她悄悄睁开一只眼,瞄了瞄身边的人,轻手轻脚地想要起身回房,无奈腰间的大手不松不紧地缠着她,叫她脱不了身。她伸出两根手指小心地想要掰开它,背后却传来一阵声响,她吓得赶紧作挺尸状。感觉他只是调整了一下姿势,她松了一口气,可却更加无奈地发现,腰上的大手缠得更紧了。

她咬咬唇,瞪着那张俊颜,默默发泄着她的不满。

其实,她不排斥那些亲昵的举动,只是那种无法控制、好像踩在云端的感觉让她一下子无法适从,那种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爆发的感觉、那不由自主的颤栗,一样一样都叫她慌张。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她渐渐入眠,熟睡的人儿下意识的钻进他温暖的怀中,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继续,好梦。

清晨的阳光洒进来,关镜轩看着怀中的人,心中一片柔软。每日清晨醒来,能看见你在怀中安然自在,一生,足矣。

轻轻叫醒了睡意浓重的柳净萱,关镜轩带着她下楼用膳。不期然的,看到另外两人坐在大堂正中的圆桌吃着早膳,相对无言。

皇甫清看看柳净萱,再看看关镜轩,低垂的眼中是了然的暧昧。

“噗,咳咳。”祁雪柴在关镜轩的眼神下,硬是咽下了口边的调侃。

柳净萱看着桌上莫名其妙的两人,皱皱眉,不予理会,这两个人又着什么魔了。

“姑娘,早安。”吃到一半,便有不速之客出现,昨日的年轻男子一脸荡漾的向她打着招呼,他环顾四周,说道,“眼下别处没有空位,不知在下可否与你们同桌而坐?”

“好啊,请便。”关镜轩一反常态地说着。

柳净萱看着他一脸春风得意,心中很是不解。

那男子在柳净萱对面坐下,这才抬头看着她,“不知姑娘昨夜休息得可…好。”他无意间瞄到了她的颈部,一愣。

“呃…还好。”她敷衍地回着话。

“想、想不到这天还有蚊虫哦…”他盯着那些红色印记,僵硬地开口。倒也真有这种人,明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却不想面对现实,还一个劲儿地想着法子说服自己,自欺欺人。

“啊?蚊虫?有么?”她听着对方莫名的话,一脸的不解。

祁雪柴觉得自己憋笑快憋到内伤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是啊,好大一只呢,就在你旁边啊,没发现么。”

柳净萱皱眉看着双肩不停抖动的人儿,感觉着她盯着自己脖颈的视线,以及她脸上熟悉的暧昧神色,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当着外人的面又不好发飙,她只能狠狠踢向旁边的关镜轩,眼神恨不得化为利刃,毫不留情地射向他。

一旁早有准备的关镜轩伸手制住了她造次的腿,却不想轻易地放开,她奋力摆动,却怎么也收不回腿,憋得脸儿都涨红起来。

桌下风起云涌,桌上却一片平静。“别闹。”关镜轩拍拍她的腿,故意说道。

对面的年轻男子看着柳净萱颈部的吻痕,再看看他们的互动,脸部极其僵硬,生涩地说着,

“在、在下有事,先行一步,告辞。”

关镜轩满意地点点头,松开了手,继续悠悠地吃了起来。

另外两人傻眼,关镜轩啊关镜轩,你到底有多黑啊…

第23章 二二

吃过早膳,他们准备出门,祁雪柴却说身子有些疲累,想在客栈休憩,皇甫清也神神秘秘地说要自己去办些事。

于是,今儿便成了关镜轩和柳净萱的二人行。神经大条的柳净萱倒也不在意,而我们的关少爷么,自是对于这独处的机会很是满意。

他们沿着护城河,向东走到尽头,看见城门边的堤岸上坐着几个船家,河边停靠着几排竹筏。船家一看他们俩,就不像是本地的,“公子,小姐,想不想试试咱这儿的竹筏,别处可寻不着的哟,沿着护城河,还可观望赤阳的景色。”

关镜轩知道她怕水,侧身征求着她的意见,柳净萱虽是恐水,可这难得一见的交通工具着实勾起了她的兴趣,咬咬牙,还是点了头。

竹筏上的空间也够大,中后方安了一排竹椅供游人坐着,掌船人则立于前头,用长长的竹筒左右撑着船。

竹筏不比船舶,竹排间的空隙中依稀可见层层漫起的水波,甫一上船,她就紧张地抓着竹椅不放。关镜轩见状,拉起她的手,有力的大手包裹住她,让她紧张的心跳渐渐平息。

船家一边划着船,一边讲解着河两边的风景,柳净萱看着看着,也放松下来。她想起一句话,高山险阻,有你在侧,即是仙境。

“那是什么?”她指着岸边的一片紫色园地。

船家看了看,回头解释道,“那是桑梓园,每到这个季节,官府便会开园,供人们品尝。”

“船家,可否在此停靠。”关镜轩出声。

船一靠岸,柳净萱就兴奋地跳上岸。

桑梓园中一排排大树整齐地林立着,每一棵树上都挂着满满的紫色果实,树下站着几个人,满足地品尝着。

柳净萱也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摘下一颗果子,细细地品着。

“你不吃?”看着身边没有动手的关镜轩,她问道。

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着痕迹地皱皱眉。

“哦,对了,你怕脏了手。”柳净萱方才想起他那爱干净的毛病,啧,大男人还计较这么多。

“呐,给。”她撇撇嘴,下意识地伸手到他嘴边。

关镜轩愣了一下,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柳净萱看他这样,意识到了自己的举动,讷讷地想要收回手。他却快她一步,捉住她的手,一口含住。舌尖卷走了果子,轻咬出汁,清甜的香味弥漫整个口腔。

他的眼紧紧锁住她的,仔细地舔去她指尖的每一滴香甜,意有所指地回味道,“好甜。”

她抽回手,却无法不在意指尖传来的酥麻。

******

两人在园中游荡了一会,发现西北角一个隐秘的树丛中掩盖着一个小洞。

柳净萱对于“探险”之类的向来是兴趣浓厚,一发现有这等事儿,便像老鼠看见了猫,眼睛闪闪发亮。

“小时候听说过有什么原始人的居所,就像是这般的洞穴,难道,这等奇事也能让我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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