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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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的下人还未回过神来。
四姑娘却早已带着婢女春喜走远。
定国公谢珩望了一眼小姑娘纤细窈窕的背影，煞气弥漫的双眼泛起一丝波动，面无表情的策马调头带着黑衣亲卫离开，驾马车的车夫亦甩了一下马鞭跟着离去。
外头的人群却还未散去，三三两两的议论。
“定国公身上的气势好可怕，我都吓出一身冷汗。”
“我吓得腿都软了。”
“这到底怎么回事，今日不是谢世子与杨大小姐定亲的日子吗，定国公送姜四小姐佛经是何意？”
“定情信物？”
众人一顿，纷纷无语的看向说话的那人，那人缩了缩脖子，有点害怕往后退了一步：“你们看我做什么？”
“我从来没听过有人会送佛经当定情信物。”
“我也没听过。”
“佛经不是重点，你们莫不是忘了姜四小姐还说今日的午膳很美味，看来姜四小姐在定国公府的待遇很好。”
“还有，姜四小姐好像不怕定国公，定国公似乎也对姜四小姐不同，这是不是表明姜四小姐很大可能会嫁给定国公。”
“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有点期待。”
“哈哈，我也期待，前未婚妻变养母，平白高了一个辈分，我就想看谢世子会是何反应。”
“如果真是这样，姜四小姐和杨大小姐岂不是成了婆媳？”
“哈哈！”
“这下有好戏看了。”
“我就想知道谢世子的反应。”
“…”
长宁伯府的下人就这么听着大门口看热闹的人群议论，整个人恍恍惚惚，如果四姑娘真的嫁给定国公，府里怕是要变天。
作为大夫人的下人，两个守门的下人中有个是大夫人心腹杨嬷嬷的亲戚，消息灵通，都知大夫人要给这位四姑娘说一门亲事，不由面面相觑。
这下麻烦了。
府门口发生的事，姜老夫人第一时间收到了下人的禀报，没想到这个不得她心的四姑娘竟然有这等造化。
姜老夫人拿起茶盏抿了口茶，眼精光闪烁。
“红杏，等下叫四姑娘来寿金堂一趟。”
姜柠宝心情颇好的回自己的院落，丝毫没有在意府里下人的目光，谁知路上却遇到了前来寻她的姜老夫人心腹婢女红杏，她朝姜柠宝恭敬的福身：“四姑娘，老夫人要见您。”
姜柠宝双眸闪了一下，微笑的点头：“我这就过去。”
跟着婢女红杏到了寿金堂，将春喜留在外头，姜柠宝独自踏入大厅，就看到了端坐在高堂上的姜老夫人，大夫人张氏坐在下方，身边还有三个水灵灵的婢女在一旁服侍。
姜柠宝移动小碎步上前，笑盈盈的福身行礼：“孙女见过祖母。”然后再给脸色不太好的大夫人张氏请安。
礼仪规矩让人挑不出错。
姜老夫人深深的望着下方盈盈浅笑的四丫头，以前这孙女总是一副低眉顺眼，柔柔弱弱的模样。
老夫人每次看到她这副模样，总会感到膈应和不喜。
如今的四丫头仿佛是一块被精心雕琢过的璞玉，绽放出属于她的璀璨风华，耀眼夺目，这通身的气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和养成的，看来四丫头一直在藏拙。
“四丫头，听说定国公护送你回府，可是真的？”姜老夫人端起茶盏呷了口茶，眼神犀利的盯着姜柠宝的脸。
姜柠宝微微一笑，不疾不徐的回道：“回祖母的话，确有此事。”
“四丫头，定国公为何会护送你回府？” 姜老夫人眼中立即多了一抹光彩，放下手中的茶盏，继续探问。
姜柠宝淡笑回答：“谢老夫人吩咐国公爷送孙女回府。”
姜老夫人一听，眼神益发慈爱起来，目光转移到她手中的佛经上，顿了一下，听下人禀告说定国公送了四丫头一本佛经，莫非就是她手中这本？
“这佛经是定国公送的？”
姜柠宝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佛经，轻轻的摩挲了一下，抬头眨着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老夫人，点头道：“是的。”
“四丫头，定国公为何会送你佛经，莫不是你前些时日的言论惹恼了定国公？”一直未曾开口的大伯娘张氏终于等到机会出声，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姜柠宝手中的佛经，语气带了一丝咄咄逼人。
姜柠宝心里却暗道，来了。
后院的女人最擅长用佛经做筏子。
姜老夫人的脸微微一沉，显然也想到了送佛经，是否有其他她不知的涵义在里头，万一曲解错了…看来还得仔细询问一番。
“四丫头，佛经的事先放下，你先和祖母说说定国公府的事。”
姜柠宝瞅了大伯娘一眼，平静的将自己从在定国公府大门口遇到回府的定国公说起，不紧不慢的将今日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
同时隐瞒了药酒一事。
整个花厅一片安静。
姜老夫人眼中迸射出惊喜，激动的手微微有些颤抖，显然没料到这个四丫头竟然可以靠近定国公而不受影响，这可是长宁伯府崛起的机会。
“四丫头，你当真可以靠近定国公？”姜老夫人忍不住再确认一遍。
姜柠宝大方的点头承认：“是。”
这事瞒不住，明日谢老夫人会去清水寺择吉日，择好吉日后会入宫请婚，估计也就一两天的事。
张氏的脸色一片阴沉，心里咬牙切齿暗恨，没想到她竟然有看走眼的一天。
原本以为是只好拿捏的小绵羊，谁知却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如今更是攀上了定国公。
可恶！
一想到四丫头手中的丰厚嫁妆即将飞走，张氏心里生出一丝焦急，暗暗咬牙，看来不能等了。她就不信一个残花败柳还能嫁到定国公府。
“原来这是定国公亲手抄写的佛经，四丫头，可否给大伯母观看一番？”张氏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后，挤出一抹笑容随口问道。
这话一出，姜老夫人也来了兴趣。
姜柠宝挑了挑眉，定国公抄的佛经沾有一丝煞气，但不多，奇怪的是，周围的人似乎没有感受到煞气存在。
“大伯娘，国公爷抄的佛经不是一般人能看的。”姜柠宝佯装关心的摇头，她可不会迫不及待将定国公抄的佛经送上去，到时大伯娘出了事，她肯定会被第一个迁怒。
尤其是在场还有其他婢女婆子在场。
人言可畏。
哪怕她不惧流言，但姜柠宝却宁愿多绕个弯儿，先占个理再说。
大夫人张氏忍不住沉下脸：“四丫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高堂上的姜老夫人也忍不住皱了下眉，眼底闪过一抹不渝，这孙女莫不是有了定国公撑腰，心膨胀了。
“大伯娘，这佛经不一样，沾了定国公的煞气，不适合您看。”姜柠宝面露为难，再次委婉的解释，却在看到大伯娘染上怒意的面容时，心里忍不住笑了。
“如果您真的想要看，侄女这就给您看。”
大夫人张氏冷笑一声，四丫头越是这般说，她越是不信，越是想要看佛经，本来只是随口一说，但现在张氏却觉得四丫头在挑衅她。
非要看到佛经不可。
“母亲，您看四丫头这谎话说的多溜，什么沾了定国公的煞气，简直荒谬。”
姜老夫人淡淡点头，显然也是认为姜柠宝撒谎。
“四丫头，你大伯娘想看就给她看，不就是一本佛经，又不是什么稀罕的物品。”
“是，祖母。”
姜柠宝抿了抿唇，轻叹一声，一脸忧心忡忡的将手中的佛经奉上，看到大伯娘迫不及待的拿过到手里，姜柠宝怕自己会忍不住笑出声，这大伯娘还真是上赶着作死。
姜柠宝能怎么办，当然是成全她。
第23章 第23章
大夫人张氏一拿到佛经, 就隐隐感到一阵不舒服, 但她并未在意，还真没辜负姜柠宝的期待, 一拿到佛经就忍不住翻开。
这一翻就出了事。
一股阴森恐怖的气息从佛经里散逸出来，大夫人张氏首当其冲，暴虐阴冷的煞气瞬间侵蚀入体…
她的身体瞬间变得冰冷, 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身体里肆虐。
“啊，什么鬼东西, 好冷，好痛…”
张氏瑟瑟发抖, 脸上血色尽褪, 眼里满是惊惧，青白的嘴唇发出惊恐的尖叫，手中的佛经被她狠狠甩了出去。
“啪”一声落到地。
姜柠宝早知佛经的煞气并不会使人失去理智, 变成白痴。
但煞气侵蚀入体，身体会变得冰冷虚弱，整个人也容易暴躁易怒。
所以她才没有制止大伯娘张氏作死。
花厅里的众人见状全都被吓得魂飞魄散，一脸惊惧的后退。
被甩到地上的佛经被翻开, 字里行间的阴冷暴虐气息散逸出来, 红杏婢女搀扶着的姜老夫人被阴冷的气息扫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脸色难看的捂住心口, 急声喝道。
“四丫头, 快将佛经合上。”
姜柠宝应了一声, 垂下眼睑，眼底迅速闪过一抹笑意，快步走过去将佛经捡起来，诡异的是，没有合上的佛经到了姜柠宝手中，煞气竟然没有泄出一丝。
姜柠宝却没发现。
“祖母，大伯娘，佛经已经合上，煞气不会再散逸出来。”
定国公抄佛经是为净化身上的煞气，佛经的字里行间透着浓浓的煞气，但比戴着紫檀佛珠收敛了煞气的定国公本人淡了许多。
女子的体质属阴，对阴冷的煞气尤为敏感，特别是身体较差的女子，更是容易受到煞气的侵蚀。
大夫人张氏距离佛经最近，首当其冲，沾上的煞气最多，怕是要大病一场，还要多吃补阳气的东西补足身体阳气，姜老夫人只是些许被散逸的煞气波及，这几日应该会生点小病，并无大碍。
花厅里的窗子都是打开透风的，煞气没一会便散去，惊魂未定的张氏牙齿打颤，哆哆嗦嗦的被杨嬷嬷扶着，发髻微微有些凌乱，浑身湿透，整个人像从水里泡出来一般，眼底还有未褪去的惊惧。
这一刻，张氏悔得肠子都青了。
定国公抄的佛经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翻阅的，她的眼神宛如淬了毒一般射向姜柠宝，都是这个该死的侄女，害得她在下人面前出一个大丑。
有个婢女颇有眼色的端上两碗宁神茶汤。
“老夫人，夫人，喝一口宁神茶汤压压惊。”
姜老夫人面沉如水，接过红杏端过来的宁神茶汤狠狠的灌了一口，整个人缓了过来，大夫人张氏也喝了一碗宁神茶汤，温热的茶汤入口，冷冰冰的身子暖了一点，脸色稍微好转。
两人想要叱骂姜柠宝，目光在看到姜柠宝抚摸手中的佛经，心里陡然一个哆嗦，生怕她一个不小心翻开佛经，姜老夫人只好挥手让她离开。
“四丫头，你先回去。”
姜老夫人现在已经对佛经有了心理阴影。
姜柠宝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施施然对姜老夫人和狼狈的大夫人张氏行礼，脚步轻快的离开了寿金堂。
姜老夫人在姜柠宝离开后，脸色不善的盯着大堂里的婢女婆子，不发一言。
张氏亦是如此。
一张脸黑沉沉的，眼神非常可怕。
气氛压抑，所有下人脸色惨白，抖着身子，齐刷刷跪下。
“老夫人饶命！”
不提寿金堂里老夫人会如何处置在场的几个婢女婆子，外头等着的春喜看到姑娘出来，连忙迎了过去。
“姑娘，您没事吧？”
春喜在院子里外头听到了寿金堂传来的惊叫声，忍不住担心的问道。
姜柠宝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事。”有事的是大夫人张氏和姜老夫人，估计这几天，府里会热闹不少。
春喜一头雾水。
回院落的路上，姜柠宝嘴角翘起，浑身散发着愉悦的气息，没想到定国公送的佛经还有这等作用，真是…真是太惊喜了。
以后可以随身携带。
《金刚经》一出，谁与争锋。
长宁伯府的下人看姜柠宝的目光隐约带了一抹恭敬，心情极好的姜柠宝浑然不在意，府里的人最会见风使舵。
刚回到院子，院子里的白梅等四个婢女恭敬的迎了上来，姜柠宝笑容淡了淡，挥手打发了她们，回到屋子将定国公送的佛经放到一个空匣子里。
春喜将谢老夫人送的一套首饰递了过去。
姜柠宝瞅着面前精致的首饰匣子，嘴角泛起一抹柔和的笑容，今日真是个好日子，她得写封信告诉大哥一声。
在姜柠宝执笔写信的时候，长宁伯府和定国公府却不平静。
大夫人张氏看老夫人处置了几个婢女婆子就被人搀扶离开了寿金堂，一回正院就立即派人请大师，接着老夫人也派人请大师。
长宁伯府一时间人心惶惶，不知老夫人和大夫人到底出了何事，竟然一同请大师。
莫不是府里出了不干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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