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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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会去想春和,她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和沈正锋一样,极度冷静,又善于抓取蛛丝马迹。

很多时候,闫东能从她身上觉察到一种与她年龄不相符的力量,那力量总会让他忘记,她其实不过是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就算再聪明,也还是个没有自保之力的小姑娘。

他昨天不在江县,有确切的消息证明有一批货即将从文清山运出去,对方已经有所察觉,已经打算撤离文清山。这件事压在闫东心上太久了,从沈正锋死的时候,他就发誓,有生之年,要亲手把那些人,送到审判席上。

文清山山体庞大,全面包围几乎不可能,江县没有这么多的警力,市里秘密抽调来的人,都是重案组和专家们。闫东和上面请示,要市里火速派人支援,文清山是个视线盲区,之前一直把目光放在精神病院上,几乎把文清山忽略,之前就有人猜测,文清山可能有些猫腻,他们也派人暗中调查了一下,只是上面是大片的墓地,之外就是很大一片被圈了起来的区域,那个地方被称作:“文清山植物多样性研究基地”,里面经探测的确是一植物种植园,视野开阔,一望到底,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还有一个大片被圈起来的地方叫做“中草药联合培育中心”,这是城关精神病院和江县中医院联合成立的一个中草药协会在这边搞的,里面的东西也都一清二楚,相关部门也会定期派人去检查,里面有不少名贵中草药,但也无可疑的地方。

闫东琢磨过很久,觉得自己方向可能错了,最后把目光重点放在了精神病院,精神病院是个很有意思的地方,里面居住的大多是有钱人,对于江县这种地方来说,精神病院是个鸡肋般的存在,穷人住不起,富人不屑于住,里面患者寥寥,就像一个大型的养老院。

里面有两个人很可疑,一是杜衡老师,二是经常去看杜衡老师的朱然,前者并没有前科,也没有可疑的地方,之所以让人怀疑是因为朱然。

朱然这个人,越了解越让人觉得可疑。

去她老家走访的时候,有人说,当初那把大火,很有可能是朱然放的,但是那天并非周末,这猜测自然也就没什么依据。

但无论当初那把火是谁放的,唯一一点可以确定的是,朱然从那时候起就已经没有亲人了,她独自生活这么久,靠的都是社会和国家的救济。

而社会救济中,杜衡对她的帮助是最大的,在最艰难的时刻,杜衡几乎是她全部的依靠,无论是物质上还是精神上。

而朱然留学归国到自己曾经的中学母校应聘就职,到底是出于一种怎样的心理,就很值得思考了。

当然,这些都只是后来的猜测,真正让闫东开始怀疑她,是赵钰涵死的时候,那时候对朱然例行询问,她表现的自然,对赵雨涵的死表示不可思议,但奇怪就奇怪在,太自然了,反而有种事先排练好的错觉。在她的陈述中,赵钰涵死那天,她是开车从城中村出发,通过小路穿行过永明路中段的十字路口,然后往学校的方向去的。

他们调查过,在她描述的时间内,监控探头的确有拍到她的车从永明路口经过,后来也在沿途的便利店外置摄像头看到过她车的影子,虽然不至于完全排除嫌疑,但是几乎也能在很大程度上让警察相信她说的话。

当时除了这些几乎没有线索,既无法证明被害人和朱然有关系,也无法证明被害人和朱然没有关系,案子陷入僵局。

然后很快,皇庭被查抄,有人招供是陈淮指使人去杀的,案子几乎严丝合缝地结束了。

然后朱然就自然而然地逃脱了嫌疑。

但后来翻卷宗的时候,闫东又注意到佳佳乐超市拍到的那个手机,虽然视频资料被销毁,但是根据看过视频的人的描述,手机是白色的,是当时来说质量比较好一点的半智能机,屏幕很大,接电话的时候,来电显示很清晰的出现了来电人的名字陈淮。

那天陆知夏死的时候,身边是没有手机的。

因为隔的时间太长,有很多的变量,所以也无从判断到底是陆知夏自己把手机弄没了,还是犯罪者销毁了,抑或者是在尸体暴露过程中被经过着捡走了,这些都无从知道,所以当时就没有把这个作为重要线索来查。

但是后来调查陈淮的时候,陈淮一口咬定自己那天并没有打电话给陆知夏,查通话记录,那天的确陈淮只拨出去过三个电话,父亲、朋友、班主任。

的确没有联系过陆知夏。

再后来春和偶然提起过朱然的身家,说她住着乡村别墅,开着奥迪,拿着最新款的手机,未免有些太高调了,和她本身的性格恨不相符,朱然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在外面,都表现的像个透明人,不怎么和人打交道,内敛又低调。

“有同学说她之前用的手机也是当时最贵的,后来丢了,换了一个新的,依旧用着最贵的。”春和这样和他说过。

闫东当时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后来忍不住做了一个十分巧合的假设。

假设陈淮没有说谎,假如陆知夏接的电话的确也是陈淮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

陆知夏捡了朱然的手机,而陈淮给朱然打电话的时候,正好让陆知夏接了。那天陈淮是联系过班主任的,而当时朱然代着宏志班的班主任一职。

而后来陆知夏会去学校,做一个没有根据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是——还手机!

如果这个猜测是真的,那么陆知夏就有很大的嫌疑是朱然害死的,而后面赵钰涵的事情也解释的通,朱然怕有人发现那个视频里的手机是她的,所以伺机谋害了赵钰涵。

唯一一点解释不通的是,赵钰涵和陆知夏死在同一个地方,这是个太明显的特征,而杀死赵钰涵,朱然就会是头号嫌疑人。

但也可能,朱然从约赵钰涵见面的时候就做好了一切计划,包括她走的路线,杀害赵钰涵的地点,面对警察询问时的说辞,包括后来推锅给陈淮,再到皇庭被查抄,那个在逃犯的招供她成功脱身…

如果是这样,这个女人就有些太可怕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脊柱疼,我get√了趴着敲键盘的新技能…

第37章 直升机

闫东不知道春和怎么样了, 直到看见朱朱拿枪抵着春和脑袋出现在警察面前, “我要两辆越野, 两个司机,还有一把刀。”

春和眼神里有压抑的惊恐, 还有强装出的冷静, 闫东更觉心疼, 但他不能感情用事, 沉着声音和对方说:“朱然,你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会为你争取宽大处理。”

朱然抿着唇,把枪往春和的脑袋又杵了杵。

这是油盐不进的意思了, 闫东蹙着眉,冲身后人说:“去准备!”

同组的人知道他和春和关系好, 体贴说:“要不闫队,你回避一下?这里交给我们。”

闫东摇摇头, 示意他自己可以, 他弄丢的人,他要自己找回来。

更何况,虽然警方现在已经把对方的人几乎全部拦下, 可仍旧处境不是很乐观。

对方手里有人质。

是的,人质,春和所在的车, 在即将开下悬崖的时候,被另一辆车逼停了,朱朱从车上下来,开了车厢的门,把春和带走了,至于茉莉和一车厢的女孩儿,春和不知道,因为她很快就被带到了这里。

朱朱这会儿的表情很冷,浑身上下的气质彻底改变,像一个冷面杀手,无情又冷酷地拿着枪对着春和,所有的撤离都失败了,他们没想到,会有这么多警察,能走的路几乎被封死了,山下的公路上都是路障,就算是下了山的,最后也被捉了起来。

她只能拖春和过来搏一搏,因为对方领队的,是闫东,亲近的人,就难免会掺杂感情,一些事,一旦掺杂感情就容易生出错误的判断,一旦有了错误的判断,她就有机会逃跑。

春和一言不发,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又或者是一片混沌,她无法去思考,尽管她强装着冷静,但是只有她知道,只有朱朱知道,她在颤抖,她不想扰乱闫东的判断,但是她也是真的害怕。

短短的十几个小时,比任何时候都漫长,命运起起落落,她已经无从判断自己是幸运还是不幸了,她不敢去想茉莉和那些女孩,或许她们连做人质的资格都没有,直接葬身在这里。

生命多脆弱。

可又多坚韧。

看,作恶多端的人,还在艰难地求生。

车很快来了,闫东亲自当司机。

朱朱没有拒绝。

扯了春和坐在后排,枪一直抵在春和太阳穴的位置,手指扣着扳机,只要稍稍擦枪走火,春和就没命了。

闫东冷冷提醒,“悠着点儿,你要是还想活命的话。”

朱朱没吭声,全程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和沉默。

她是个合格的杀手,冷酷,冷静,冷漠。

春和觉得人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可怕,她只要想到这样可怕的人就藏身在学校,给十几岁没有任何防备心的孩子上课,她就觉得浑身发抖。

她还组织过同学们给她过生日,她的家里布置的温馨又明亮,她亲自下厨,她对所有人表达感谢,她又亲切又温和,所有人表示很喜欢她,说她是见过最温柔的老师。

她是个杀人嫌犯。

春和试图开口,“朱朱老师…”

朱朱没吭声,但也没制止,春和就又多说了两句,“把自己经受过的苦难强加给别人,不是勇敢,是懦弱,不是骄傲,是自卑…”

闫东通过后视镜看朱朱,眉头猛地蹙起来,春和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沈正锋也会给她讲很多,刺激挟持人质的犯罪分子,没有丁点的益处。

但春和就是要她恼羞成怒,在某一刻,春和特别特别愤怒,巨大的愤怒就像是火焰包裹她的身躯,包裹她的理智,她像是失去理智的战士,被仇恨和愤怒冲撞着往前冲,她突然想和她同归于尽。

就算这是最愚蠢的想法。

朱朱的脸色变了,春和觉出一丝快意,她接着开口,“是觉得命运不公吗?不能选择自己的出身,自己的家庭,更不能选择自己的亲人,被贫穷包裹,被命运协裹,渴望温情,却到处是冷壁,灰心吗?丧气吗?所以报复社会?你真卑鄙,真可耻,你永远是藏在黑暗里的蛆虫,光明,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配拥有爱情,也不配拥有温情,更没有人会真心爱你。”

春和觉得自己像是一把弯刀,肆意地往人心口上扎,她做了最残忍的人,可朱朱是个冷酷的杀手,所以她隔绝了春和的残忍,她只是拿着匕首,快速地扎进春和的肩膀,“你多话的惩罚。”

春和竟然笑了,原来要匕首是这样用的。

疼,疼痛让人麻木。

春和不再说话,说话并没有什么效果,她沮丧地想,她连同归于尽都没有资格。

闫东松了半口气,还好事情没有变得更糟糕。

发烧,受伤,精神紧张,春和的状态越来越差,意识越来越微弱,她想,要是能昏过去就好了。

什么都不知道,就不会这样心惊胆战了。

车子往东开了两个多小时,早已经出了江县的范围,再往前走就是山区了,只要人往山里一钻,再找她,就很难了。

春和忽然听见直升机的声音,巨大的轰鸣声震得耳朵嗡嗡作响,原本还有一段距离到山区,但朱朱要求停车,眉目狠狠蹙着,警惕地望着闫东,同时把手里的枪紧紧贴着春和的太阳穴。

闫东立马举起双手表示,“绝对不是我们的人。”

但朱朱并没有被安抚,指使闫东把车门打开,然后拖着春和从上面下来。

朱朱抬头的时候,春和也跟着抬了头,轰鸣声更大了,因为直升机就在头顶盘旋。

有软梯垂下来,然后是人的身影,四五个穿着冲锋衣的男人从上面爬下来。

朱朱蹙起的眉头松了一些,因为她看见了熟悉的人,但还是把枪对准了春和,闫东没带枪,走之前就让朱朱检查了,这会儿只警惕看着来人。

春和模糊觉得自己看错了,因为她看见了程景明。

他穿一身黑色的冲锋衣,皮肤变黑了些,人似乎更精瘦了,个子又高又挺拔,春和还记得第一次见他的时候,那时候觉得,程景明像个军人。

不是看错了,程景明径直走向他们,目光冷冽,面无表情,只是对朱朱说:“老板让我来接你。”

朱朱的神色终于和缓了一些。

跟着程景明下来的几个人手里都有枪,背靠背围成一个圈,对着闫东和另一个司机。

闫东手里没有枪,但另一个人手里有,两方对峙,明显警方占弱势,有刑警缀在视野外的不远处,但是没有命令不会上前。

为了保护人质。

朱朱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于是把春和推给程景明,“把你女人还你,我没有伤害她的意思,迫不得已。”

程景明没有说话,只是在春和落入她怀里的那一刻,他捂了春和的耳朵,把枪对准朱朱,扣动了扳机。

“去你妈的!”他第一次在春和面前爆粗话。

春和不是第一次听枪响,但神经极度脆弱的她,昏了过去。

在后面追踪的刑警们听见枪响,立马有了行动,等他们赶到的时候,闫东中了一枪,靠在车门上喘气,朱朱带伤逃跑了,一枪并没有打中要害,另一个持枪的司机去追了,不过这边虽不是山区,可路况复杂,林木高耸,几乎一转眼,就找不到人了,于是只好又回来。

程景明已经带着人上了直升机。

警方联系相关部门对空中做监测和追踪,可等联系上的时候,直升机已经没了踪影。

这是一次失败的救援。

市里震怒,增派警力,要求二十四小时内侦破。

闫东这次是真的住进了医院,进手术室之前,他确认地问了一遍,“春和是被直升机带走了?”

同事沉痛地说:“是的,对不起闫队,我们会尽快把人找回来的。你好好养伤,不要想这些了。”

“我他妈能不想吗?”闫东龇牙咧嘴着被推进了手术室。

作者有话要说:嗷,我明哥终于回来了,虽然爆了句粗,还是很帅对不对?

谢谢大家关心,脊柱老毛病了,最近太长时间坐着,所以就老是疼,休息休息就好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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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芯~

倾年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7-08-23 04:56:43

第38章 回忆

没有人会想到, 朱朱趁着黑夜回了自己城中村的家, 她没有开灯, 摸索着进了房间,屋里有淡淡的粉笔灰的味道, 这味道让她觉得亲切。

她拖着沉重的身子去了卧室, 从柜子里抱来医药箱, 找了酒精、纱布、剪子…之类的东西, 她自己把子弹取了出来。

这技艺是那个人教她的,他说:“这世界分两种人,一种人活在白天,一种人活在黑夜,活在黑夜的人,要学会在黑夜里自己给自己舔舐伤口。”

朱朱很相信他, 他说的话,每一句, 她都记得。

但是他又说:“这个世界,没有人是可信的, 阿然, 我们只能相信自己。”

不,朱然觉得,至少他是可信的。

起了夜风, 狂风抽打着窗户,发出巨大的啪啪声,这样的夜, 像极了母亲死的那晚,狂风,没有雨,月亮皎洁地挂在天边,映照她一颗肮脏的心。

朱朱出了一身汗,她没有麻醉药,也没有消炎药和止疼药,她疼得快昏过去了。

意识迷迷糊糊地,她倒在了床上。

她发烧了,然后做了很多梦。

哦,不,或许不是梦,只是她下意识在回想。

回想起很多年前的时候,那时候她还小,母亲是个垃圾清理工,穿着黄色的工服,骑一辆蓝色的小三轮,每天早上和晚上从大街的这头,扫到大街的那头。

那条街是她上学必经的路,也是很多同学上学必经的路,有时候碰见了她,朱朱也不理她,不是朱朱不想理会她,是母亲要求的,母亲说,她要上最好的学,吃最好的,用最好的,然后才能遇到更好的人,或者说,更有钱的人。母亲把一辈子完成不了的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渴望她能带着全家脱离泥沼,毕竟她是个漂亮的女孩子。

漂亮女孩子是一种可利用资源。

朱朱很怕母亲,那是个很矛盾的女人,软弱,但是歇斯底里,她总是叫嚷着,怒骂着,抱怨着,父亲很长时间里都不回家,然后找别的女人,甚至带回家来,在她们的婚房赤身交缠,母亲气的大哭,可转头来还是不和父亲离婚。

两个人总在争吵,母亲骂父亲没出息,赚不来钱,父亲骂母亲下不出好蛋,生的是什么玩意儿,他是在说弟弟,弟弟的小儿麻痹已经花了很多钱了。

家里一贫如洗,父亲后来再也不回家了,在外面和另外的女人住在一起,有了新房子,有了新的孩子,然后又是一个家了。

母亲骂不了父亲就开始骂朱然,骂她没出息,骂她没良心,骂她是个赔钱货,她在外面受的气,回来都撒到朱朱身上。

弟弟的情况越来越不好。

后来得了肺炎,母亲筹谋着去父亲那里要钱,她计划已久,一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然后这次,终于找到了最完美的理由。

她可怜兮兮地站在父亲和外面女人的家里,说着自己一个人带孩子有多不容易,但是父亲对她厌恶到极致,几乎没有犹豫地把人给推了出去,骂她不要脸。她没要到钱,还得了一份羞辱,恼羞成怒的她买了耗子药打算和人同归于尽。

这是个软弱但是敏感的女人,也是个软弱但是冲动的女人,朱朱拦都拦不住,她不喜欢母亲,可毕竟她只有一个母亲,她无法看着她去做傻事,也无法容忍她的歇斯底里。

后来就是她放火的场景,她把煤气罐打开,然后趴在墙头,扔了一个明火进入。

再后来,“嘭”的一声,火光映红了夜空,她就趴在墙头,冷漠地看着,她想,既然这么痛苦,那就去死吧!

死了,就没那么痛苦了。

警察来了,警察又走了,没有人怀疑这是一场蓄意谋杀,杀一个软弱又贫穷的女人和她得了小儿麻痹症的儿子,又能得来什么好处?

朱朱不仅没有被怀疑,她甚至得到了诸多的同情。

这感觉很好,有种隐隐的痛快。

然后朱朱想起那个人,想起自己懵懂的少女的心,想起自己的第一次,想起初恋酸涩的心,想起很多很多事…

她睡着了,然后醒了,第二天太阳照到身上的时候,她睁开了眼,她把自己藏在床上,一整天都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我短小的我自己都害怕…

第39章 在这里

这一整天, 对朱朱来说,比任何时候都漫长。

漫长而难捱。

她总是迷迷糊糊地入睡, 迷迷糊糊地做梦, 梦见那个人,梦见年少的自己, 梦见警察, 梦见他被逮捕的场面。

一身汗,满眼泪, 有时候还会笑,疯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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