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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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开始工作呢,你就秀你的敬业度了!”

“这是基本职业素养!”唐瑶拿过衣服,挂在架子上,扯着郑晴出去,“不用买了,我衣服够穿,你要买什么我陪你逛。”

这世界竟然还有不热衷买衣服的女人,郑晴像看史前怪兽似的看着她,“你生活的乐趣是什么?”不妆点自己的女人通常也不喜欢交际,没有交际就没有人脉,没有人脉就更没有交际,如此循环。

“背方歌算吗?或者研究本草纲目?”唐瑶笑道,大抵是性格问题,独处对她来说更舒适一些,一个人研究药理,比一群人待着更能让她觉得舒心,她认真思考了下,“我比较喜欢研究食疗,对吃的比较讲究,至于衣服,首要是整洁,其次是舒适,其他的都算次要吧!”

郑晴撇撇嘴,懒得跟她争论漂亮衣服对女人的重要性。

领着一个对逛街毫无热情的女人,郑晴也显得有些兴致缺缺,挑了一管口红就终止了行程,带着她去吃饭。

点了两份七分熟的牛排,虽然店面装修挺不错,价格可观,可是牛肉肉质并不是太好,配的酒更是劣质,喝一口,喉头刺激的难受,唐瑶实在食欲缺缺,只一小块一小块地把牛排切割下来,码好放着,并不吃。

郑晴边吃边聊,吃的差不多了,才发现唐瑶一直在玩,一整块牛排只吃了大概两口,其他切割成大小相等的方块,整齐地码在一起。她啧了声,“这刀功,我都怀疑你是外科医生了。”

“我辅修临床医学,但心理素质不好,没资格上手术台,其实医生是不分科的,它不像别的行业,可以专攻一面,医学是相通的,学医不易,需要博学后才能专攻。”医学之路坎坷而荆棘,有老师说过,只有最优秀的人才学得了医,所以第一次高考,明知道宋子言考了医学专业,她也不敢报,她没那个自信。

可是后来为什么又去复读了呢?天知道!

所以痛苦是自寻的,抱着回忆活在灰暗之中,也是她自找的。

怪不得旁人!

她垂下眼睑,或许一开始就错了,她好好待在祖国之南,学着最初报考的会计学,毕业后进一家公司,或者事务所,然后可能,一辈子和宋子言都没交集了,那样她会难过,会伤心,会不甘,可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了。

S大是他的母校,哪怕他申请的是余下课程均在德国完成,可是他的母校毕竟是S大,他又那么优秀,学校会有很多他的消息,他在德国的照片,他做过的那些研究,还有视频资料。

她记得第一次坐在学校大礼堂里看见他的视频的时候,恍惚地觉得自己堕入了梦里,视频里他穿着白大褂,娴熟地拿着手术刀,完成肿瘤组织的切除,画面最后定格在他的手上,骨节分明,虎口处有一排浅浅的疤痕,看不大分明,但唐瑶知道,那是一排牙印。

是她咬上去的,是初二?或者初三?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是一个夜晚,她拉着他看鬼片,名字她至今还记得,叫“门后有鬼”,他不大喜欢看这种无聊的东西,一边写数学题,一边陪着她,昏暗的画面,配乐又阴森又恐怖,唐瑶所有的神经都绷着,一扭头,却发现宋子言不见了,恰巧影片里一声尖叫,唐瑶啊的一声就叫了出来。

他跑进来,问她怎么了,她拿他的枕头扔他,“你别乱跑行不行,我拉你给我壮胆的,不是让你吓我的。”

他有些无奈地摊手,“我只是上个厕所。”

“上厕所也不行!”

“那我就地解决?”说着就要拉裤链,唐瑶扔了另一个枕头过去,“变态!”

他咧开嘴笑,在她身边坐下,一手揽着她的肩,“电影而已,至于吗?”

胆子小,但好奇心重,她有什么办法,哼了声不理他,过了一会儿,他猛地拍了一下她的肩,拿着手电筒放在下巴壳子上吓她,她神经正脆弱,差点崩溃,追着他满屋子打他,最后眼泪都出来了。

他一看她掉眼泪,立马就慌了,不停跟她道歉,他没想到她会这么害怕,跟她保证说再也不会了。

她惩罚他,抓着他的手一口咬在他的虎口,失了分寸,血都咬出来了。

然后换她慌了,着急忙慌地拿了酒精给他消毒,他还跟她开玩笑,“怎么,怕我得狂犬病?”

她拿着棉签戳他,“你才是狗!”

后来那排牙印,就那样长在了他手上似的,怎么都消不掉。

唐瑶记得那天在礼堂,老师在上面作着总结,她却失了神,眼睛盯着屏幕上他的手,直到眼眶发热。

那些回忆,如珠似玉,任凭时光的灰尘盖了一层又一层,风一吹,立马就又浮现了。

忘不了,也不能忘,怎么能忘呢?这短暂的生命里,他大概是她唯一的光了。

宋子言,我该怎么忘记你?

郑晴举着手在她眼前晃,“怎么又发呆了?”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能再想了。

“要不我带你去吃点别的?”知道唐瑶嘴挑,所以带她来了应城最好的牛排店,可结果似乎并不怎么样,郑晴笑道,“我们上学那会儿应城连个肯德基店都罕见,吃一次汉堡就跟吃了满汉全席一样牛逼,牛排店也是这几年才有的,齁贵,至今也没几家,来这儿的都是装个逼,谁能吃出来什么,像你这样的,少见!”

唐瑶看着桌面,“我只是不太喜欢吃肉,而且也不怎么饿,下次我做菜给你吃,不要总在外面吃了。”

郑晴说好啊,下次尝尝你手艺。然后忽然又想起来,“我记得你最爱喝牛奶,待会儿带你去买,我让老路给你送家去。”

唐瑶垂下头来,拿着叉子戳盘子里的水果,轻轻地点了点头。

不是喜欢喝,只是习惯喝,宋子言家里就他一个,爸妈宝贝的不行,初中那时候流行订牛奶,他们那时候寄宿,她妈就定了一份,每天给他送学校去。

他讨厌牛奶的味道,每天穿越两个班的距离,送到她桌子上,盯着她让她把牛奶喝了,美其名曰,给她补充营养。

那时候唐瑶就瘦,瘦的像是营养不良似的,他总是捏着她的脸,啧啧感叹,“你饭都吃哪去了?”然后领她去他家吃饭的时候,总会多夹一根鸡腿给她。

牛奶喝了有三年吧,高中的时候,因为人家不送牛奶了,于是就没再订,但他还是会买盒装的给她。

所以后来唐瑶的身高在同龄人中间脱颖而出的时候,他总是得意地跟人说,我家瑶皮肤白个子高,全是我一杯一杯牛奶给喂出来的。

郑晴带着唐瑶去超市买牛奶,她站在一排排货架前,恍惚又想起那些年他带她去买牛奶的画面,“这个牌子的太甜…这个比较腻…喝这个吧!”他轻车熟路地带她在货架里穿梭,然后选了一种,拿去付账,她一路跟在他身后,像个小媳妇儿。

曾经幸福那么近,一伸手就抓得到。

宋子言,哪哪都是关于你的回忆,我怎么才能忘得了你?

郑晴一回过头,就看见唐瑶满眼是泪的站在那里,她连忙上前两步,拿手背替她擦眼泪,“怎么回事儿啊是,哭什么?”

唐瑶抱住郑晴,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无力地闭上眼,“昨天同学聚会,林嘉怡和宋子言都去了,我坐在那里,看着大家笑,看着大家闹,觉得自己是在做噩梦,这么多年了,每一天都像是噩梦,我总是想,这梦怎么还不醒?怎么还不醒!”

林嘉怡跟她说,“唐瑶,好久不见!”的时候,她依旧觉得这就是场梦,梦醒了,她就还是那个跟在宋子言身后的小尾巴,她从来没打过林嘉怡那一巴掌,宋子言和她,也从来没有分开过。

可这场噩梦,注定不会醒过来了。

应城

同学聚会到最后,大家喝的都有点儿多,一个个的,情绪高涨,唐瑶去卫生间,出来就碰见站在公共洗手台前的宋子言,大概是医生的职业病,他洗手洗的很仔细,洗手液在他骨节分明的手上打出泡沫,薄薄的一层,再冲洗掉,像是要进手术室了一样,每一步都做的仔仔细细,可天知道宋子言在想什么,他一点也不比她平静,那颗心像是在翻着巨浪,他觉得自己的手在抖,拼命抑制着,可其实最复杂的外科手术,他也从没抖过手。

又或许,是那颗心在颤抖。

唐瑶隔着洗手台的镜子看他,想要递出一个微笑,可是发现做不到。

于是就那么傻傻的站在那里,像是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愣愣地呆在原地。

空气中有很浓烈的酒味,还有很淡的僵持的焦灼味。

似乎有一条无形的线,像是楚汉河界,隔开曾经最熟悉的人,时间真是奇妙,原本无话不谈,到最后无话可说,竟如此容易。

唐瑶复读的时候,一个人刷题的夜晚,累的时候总喜欢出去走走,那时候住在世锦苑,很老的小区,设施和条件都不是很好,但住的都是官贵,宋子言的爸妈都是政务人员,他爸爸是水利局的局长,母亲是警局的副局长,唐瑶的母亲和他爸妈是同学,无处可走的时候,求助夫妻两个,然后唐瑶和妈妈就住进了世锦苑,放高利贷的再猖狂,也不敢来这边闹。

后来宋子言的爸爸从同事那里得了一间闲置的房子,也在世锦苑,就低价转让给了唐瑶妈妈住。

两家离的很近,两栋隔壁的楼,一个在二楼,一个在七楼。

复读的时候,她上封闭式高中,两个星期过一次周末,那两天,总是分外难熬,她总是一个人从七楼走下来,绕到对面楼下,站在路灯下,仰着脸看着二楼亮着的窗户,仿佛透过那一窗的光亮,就能看到希望似的。

回到自己家的时候,抱着膝盖坐在六楼到七楼的台阶上,望着空茫茫的水泥台阶,一遍遍幻想宋子言会从那团浓重的灰暗中走上来,蹲下身,拉住她的手,带她走出困顿,走出迷惘,像以前很多很多时候那样。

那时候她母亲已经死亡,父亲因为涉嫌非法聚众赌博,第十几次被看守所拘留,看不下去的亲戚拿了微薄的钱财给她,却没一个人愿意接她去家里住。

也是,那个时候已经十八岁成年的她,也没资格去责怪任何人。

她一个人住在世锦苑B栋七楼那间房子,面对失去母亲的痛苦和难以消化的恐惧,那时候最害怕的不是五加三,也不是各种数不清的卷子,最害怕的是周末,一个人被填在房间里,绝望像是蚕吐的丝线,把她包裹的几乎喘不过来气。

无助,除了拼命啃书本,她又能干什么?只要一闲下来,就是胡思乱想,她那时候幻想过无数次自己自杀的场面,跳楼,割腕,或者一瓶安眠药吞下去,一了百了。

如果说还有什么支撑她的信念,大概就只有宋子言了,那个她短暂的时光里,阳光一样的存在。

那个时候的黑暗,也只有阳光能驱散了。

此时像是梦境复现,那种真实和虚幻碰撞在一起的感觉,让人觉得恍惚。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曾经朝思暮念的人,如今就站在眼前,她却没勇气扑过去,说一声,“我好想你!”

唐瑶觉得自己有点站不住,像是被抽光了所有力气,只能一只手按着洗手台,这样才能继续若无其事地站着。

宋子言终于扭过头,正视着她,目光沉沉,看了有很久,然后冲着唐瑶说了句,“陪我出去走走吧,我有话跟你说。”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唐瑶莫名就觉得恐慌,慌得浑身颤抖,膝盖发软。

林嘉怡出来寻宋子言,刚刚他坐在她身边,一直喝酒,仿佛灌下去的是水一样,其实他不常喝酒的,他从来就克制,做事向来有分寸,她头一次看他这么失态,虽然面上表现的风轻云淡,可林嘉怡知道,他一点儿也不平静,所以看他出来这么久,总害怕他出什么事,不顾旁人的调笑,出来找他。

却没想到宋子言和唐瑶会在卫生间门口僵持着,林嘉怡隔着几步的距离看着宋子言和唐瑶,两个人都没说什么,却像是说了千言万语,刚刚有人跟林嘉怡说,真没想到,宋子言和唐瑶两个人关系真的慢慢淡了,她笑笑没说话,是变淡了吗?有时候她也这样觉得,可那些表象,骗过了所有人,骗不过她。

林嘉怡忽然觉得有些无奈又有点心酸,有个词叫先入为主,放在感情上就是,最先爱的那个人,在心底扎了根,长成了树,后来者,想要拔除那棵树,在那颗心上获得一席之地,就会难上加难。

唐瑶就是宋子言心上的那棵树,无论她林嘉怡多优秀,都拔不掉的那棵树。

她努力过,奋斗过,追着他的脚步从应城到北京再到德国,最终发现,爱情,争不来的。

她看了眼唐瑶,这么多年,变化太大,让她几乎都不敢认,想当年多恣意啊,笑起来会露出尖尖的虎牙,眼神又明媚又张扬,顶着宋子言的名头,走到哪儿都是被关注的对象,总是一副眉目飞扬的姿态,她会很多东西,学习不怎么样,但在某些方面,却让人瞩目,那时候是学生会文艺部的部长吧,学校大小的宣传项目,都是她策划,浑身似乎都写满了文艺细胞。

而现在,一双眼睛平静得像是湖泊,看人的时候带着点与世无争的漠然,整个人内敛得叫人几乎看不出半分当年的影子。

林嘉怡看着唐瑶投过来的目光,轻轻地扯了了个笑,“你们聊,我只是出来看看。”

然后转身回了包厢,坐下来的那一刻,她忽然觉得,唐瑶和宋子言那个世界,她从来没挤进去过,或许也没人能挤进去。

那个世界只有两个人,互相依靠,又互相执刀相向。

有人调侃她,“这么快就回来啦?我们还想着你俩撇下我们过二人世界去了。”

她绷了脸,“别乱说话!”

走廊里只剩下唐瑶和宋子言两个人,明明只有两个人,唐瑶却觉得逼仄地让人喘不过来气。

两个人下楼,他高大的身影就站在她的身侧,他不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他成了个内敛沉稳的男人,她以前经常想,想宋子言长大了是什么样子,现在看着,仿佛就是她脑海里无数次幻想过得那样。

唐瑶看着他,像看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两个人走出饭店,走到外面的大马路上,两侧是高大的法国梧桐,应城哪哪都是梧桐树,笔直笔直的,又高又大,叶子浓密的时候,能遮住大片的阳光。

这时候是晚上,路灯掩映在浓密的梧桐叶子里,澄黄的灯光泼撒在地面上,像是碎了一地的金子。

“小南方”是家粤菜馆,应城西北角,在居民区,很偏僻的地方,要不是老同学开的,他们也不会选这么个地方,晚上路上都没什么车,连人也罕见,只有附近的老人们出来遛弯的身影。

他和她坐在路边的木质长椅上,看着远处星星点点的万家灯火,两个人明明离的那么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怎么也触不到对方。

“宋子言,这些年,你过得好吗?”唐瑶斟酌了很久,最终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这么多年,这么多事,无数句曾经想着见面一定要说的话,可如今见着了,脑海里翻江倒海,能说出口的,也只是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以前看电视剧,碰见这样的情节,她总会吐槽一句,“真烂俗!”

可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也不能免俗。

没等他说话,她又开口,“这些年我总在想,年轻的时候太过冲动和偏激,我总是想给你当面道个歉,却没想到,再见遥遥无期,这么多年,竟没再见过。”

宋子言从口袋里摸出烟,问她,“介意我抽支烟吗?”

她摇了摇头,他才点着,吸了一口,才回答她,“没什么好与不好的,看得开了,什么都好。你以前不是最讨厌应城了吗?如今这里没了值得你去留恋的亲人,终于没了羁绊,还回来做什么?”

“这些年也各处走来走去,发现无处可走,只能回来。”这世界那么大,年少的时候总以为长大了就是天高海阔,可以到处去飞,可其实,真的可以到处飞的时候,却早已没了当初的那份心境,自由有时候带来的,是无所适从。

他忽然嗤笑了声,低声说了句,“算了,你因为什么回来,和我也没什么关系!”

她“哦”了声,感受着胸口那股闷疼,嘴里一阵一阵地泛苦。

他接着说,“我只是想提醒你,无论你学医的初衷是什么,但既然学了这么多年,就该对得起这么多年的努力,对得起你的从医誓言,唐瑶,你最好不是因为我回来的,我给不了你什么,这么多年,你早该想明白了。”

唐瑶垂着头,声音很轻,“你想说什么?”

“回北京去吧,那里比这里更适合你发展。”他开口,语气淡的没有半分温度。

“你那么优秀,不也在这里吗?”

“那不一样!”

“可我觉得一样!”

他不再说话,两个人长久地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她才开口,“为什么…非闹这样僵呢?我承认年少的时候,是我偏激,可我道歉了,也忏悔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能原谅我吗?”她的声音很轻,混着梧桐叶子沙沙的声响,落在他的耳畔。

明明准备好把事实讲给她听,明明准备了最冷硬的态度,明明打算用刀口面对她,让一切都彻底终结,在死局还未开始的时候。

可是这个时候,看着她低垂的双眸,和单薄的身影,他就什么话也不想讲了。

算了,留着吧,带进坟墓去,永远也不要让她知道。

两个人静静地坐着,谁也没有再说话,仿佛刚刚的对话只是一个深夜里的噩梦。

过了很久,他才站起身,“走吧,送你回去!”

他似乎是烦的很,重又点了一支烟,灰色的烟雾被风吹的四散,她嗅着偶尔飘过来的烟味儿,仿佛闻到了他心中的燥乱。

他们两个一起上了楼,然后再没说一句话。

吃完饭回去,已经是十点钟了,这里太过偏远,打车很难打,不少人都喝了酒,只能相互送着。

唐瑶被分派去送林嘉怡,林嘉怡没车,自然是开宋子言的,于是她就顺带送宋子言回去。

林嘉怡本来想说,先送宋子言去梦湖山的,他把房子让给了林嘉怡,如今住在朋友那里,可宋子言直接说了句,回公寓。

一路上谁也没说话,气氛沉重又尴尬。

到了,唐瑶驾照考了没多久,还不大敢往车库里开,尤其宋子言还在场,她怕她手抖,更开不进去,于是只能交给林嘉怡。

林嘉怡去停车,唐瑶和宋子言在一旁等着,她看着昏暗的路灯下他英挺的面目,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终于鼓足勇气跟他说,“宋子言,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但是如果你担心我纠缠你,那大可不必,我从来不是那样的人,如果你还记得的话。”

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憋了一晚上,终于能吐出来一口气了。

他面无表情地回了句,“那最好!”

这一句,真真是冷漠啊!像把冰刃,一下子戳到唐瑶的心口去,又冷又疼。

唐瑶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只记得林嘉怡和宋子言进了对面三楼她家对面的时候,她整颗心狠狠往下坠。

她狠狠地掐自己,还是那个噩梦吗?怎么还不醒!

作者有话要说:嗯,修文耽搁这么久,真是抱歉,从今儿起恢复日更~

不能保证每天都是十二点更新,大家看见更新提示了再点进来吧,或者攒攒文再看~

这个月事情多,不能及时回复留言请见谅,可以去微博找我耍撒,那个有提示,我闲下来就可以看到留言或者私信的,么么哒~

谢谢小天使们投的雷,笔芯

谭阿珂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06 19:16:39

蜜雨恬言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12 20:49:17

绿油油的大白菜。扔了1个地雷投掷时间:2016-12-12 22:30:28

应城

人来人往的超市,热热闹闹的,有小孩子叽叽喳喳地拖着爸妈要买零食,也有老夫妻挽着手在逛,有人笑,有人吵,各有各的欢乐,各有各的烦恼。

郑晴拍着唐瑶的肩,“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说的,这世界,得不到的总比得到的多,所以珍惜有的,不要去想没有的,唐瑶,忘了宋子言吧,有点儿骨气,别让我看不起你。”

郑晴其实也知道,不用安慰她,她向来清醒,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可是她怕她傻,因为面对宋子言,她所有的理智都打了折扣。

复读那年,唐瑶很内敛,几个一起复读的同届生,原来跟唐瑶是一个班的,说从来没见过唐瑶这么阴沉过,整个人好像被蒙了一层灰色的阴影,那些个明媚和光彩,统统都没了颜色,只剩下一片灰。

唐瑶很少冲动,也几乎没有不理智的时候,可是那年有人不小心扔了她的笔记本,她扒遍垃圾桶也没找到,一个人扯着头发,蹲在走廊外崩溃大哭,那个样子,吓得老师都手足无措了,其实不过因为那个笔记本里夹着以前宋子言给她写过的所有纸条。

很琐碎的话,没什么新奇的,郑晴看过。

——下课跟我一起去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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