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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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世界一片黑暗,星子的冷光温暖不了她,也照亮不了她,她觉得自己很失败,活着毫无意义。

她一遍遍想,一遍一遍,觉得自己像是陷进了情绪怪圈。

她是学医的,对心理学也有涉及,可是能开解病人,却无法开导自己,她知道这种情绪很危险,可是她现在毫无办法,想放纵自己,任自己沉溺。

她闭着眼,感觉自己像沉入了大海,腥咸的海水淹没她,呼吸越来越困难…

忽然有人拉她的时候,她还陷在情绪里,满脸都是泪。

睁眼就看见宋子言,他脸色铁青,拽着她的胳膊,很大力,直接把她从护栏上拽下来,她跌进他的怀里,呼吸里都是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有很长一段时间大脑是空白的,一时间忘记了思考。

他只穿了一件衬衣,扣子开了两粒,衣摆半扎在裤子里,头发乱乱的,像是刚刚从被窝里钻出来,整个人有些凌乱。

他向来一丝不苟,她第一次看见他这么不修边幅。

他似乎很紧张,也似乎很生气,整张脸都绷着,眼神像刀子一样刻在唐瑶身上。

他声音很沉,揪着她的胳膊,捏得她发疼,“你疯了吗?”

唐瑶张着嘴,愣愣地看着他,没有回答。

她忽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触手温暖,指尖划过他的眼,他的眉,是记忆中熟悉的他的面庞,她喃喃了句,“不是梦啊!”

不是梦,她知道不是梦,可是为什么不是梦呢?梦里她还可以说一句,宋子言,我好想你。可是现在,看着他冷峻的面目,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宋子言盯着她,只这一句话,他所有的怒火都熄灭了,心口揪着疼,他的傻姑娘,这么傻,这么傻,他该怎么办?

老天真是应景,忽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地落下来,很快湿了满身,黑夜中,两个人对视着,路灯隔着雨幕透射过来,带着朦胧又清冷的白光,谁也没有再开口,时间像是静止了。

第18章 应城

宋子言原本还在医院,心肌炎本来就是要多休息,可是他还是在翻研究材料,看病历,林嘉怡去看他的时候,一直骂他。

“师兄,你这是什么破毛病,休息一会儿成吗?这些病历迟几天看,天塌不下来。”

他沉默着,不说话,休息?他不敢,闭上眼的时候,脑子里都是唐瑶那天离开时的表情,应该是失望透顶了吧?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哭,她以前在长辈面前很坚强,但在他面前总是爱哭鼻子,伤心了就哭,眼泪好像不要钱似的,她哭起来的时候,他总觉得每一根神经都似乎在颤抖,心疼她,又不会哄,只能默默地递纸巾,或者抱抱她,手足无措。

现在呢,她身边会有人陪她吗?谁会去哄她?他不知道,脑袋快要炸裂了,不敢闲下来,闲下来就忍不住去想。

他只能忙起来,忙起来的时候才能让自己暂时忘掉这些,不去想。

程江非打电话过来的时候,他沉默地听着,脑子轰的一声,炸了,然后蘑菇云升腾,里面瞬间成了废墟,所有的坚持在一瞬间崩塌,他几乎是立刻下了床,草草换了件衬衫就跑了出去。

林嘉怡在后面叫他,护士急切地追着他说不要剧烈运动,他都听不见了,耳边似乎只有程江非带着些微疲惫的声音,“子言,我答应了费姨,把唐瑶辞了…觉得过意不去,去看她,却没想到她正好出门,看她脸色不大对劲,就跟着她过来了…她现在在临光桥,已经四个钟头了…一瓶酒,喝了一半,倒了一半,自言自语,又哭又笑…这会儿躺在护栏上,已经很久了,我觉得她大概是哭了,她一直在颤抖,我真怕她出事,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劝她,她有过抑郁症的病史,我仔细问过,是高中复读那会儿,我怕会触发她病情,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让你知道…”

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了,他似乎是生气地怒吼了句,“你特么知道她有抑郁症还刺激她?”但又不像是自己说的,他从来不会失控骂人的。

脑子里千回百转,都是唐瑶的样子,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像是刻在脑海里,清晰地能记得每一个细节。

往事一幕幕,像海浪,翻卷着袭上来,他想起很多时候的她,最后想起她母亲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在学校,听说的时候整夜都在失眠,辗转反侧,第二天就请假,买了回应城的火车票,十几个小时,火车哐咚哐咚响了一路,他的心也跟着起起伏伏,不得安生。

下车的时候是凌晨四点,灰蓝色的夜幕显得凝重又深沉,出租车一路开到世锦苑,没有灵车,甚至没有葬礼,她一个人联系火葬场,把母亲的遗体送过去,没有通知亲戚,怕母亲的葬礼还要被扣上一顶想吃礼钱的帽子,她不想母亲走也走得不安生。

葬礼的时候,惯常是要下雨的,那天也不例外,天空阴沉沉的,从早上就压抑的厉害,大朵大朵的乌云压下来,天空似乎就在头顶,是冬天,寒风呜咽,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他亲眼看着她从火葬场走出来,看着她抱着骨灰盒子,蹲在门口嚎啕大哭。

她打了车,坐上去,他跟着她,一直跟到临光湖,她站在桥上,把骨灰撒下去,不知道说了什么,她一直在说话,说到哽咽,然后像是不堪重负一样,一下子跌坐在地上,空了的骨灰盒子,却像是有万斤重,边儿上有个女孩子给她打着伞,两个人站在桥上,寒风中单薄地像是一张纸。

那么冷的天,她躺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最后被边上的人拉起来,她抱着那个女孩子,趴在对方肩上,隔得很远,他都能听见她的哭声,像个绝望的兽。

他买了花,匿名给她寄了过去,是一大束白玫瑰,给几个发小通了信,让他们去看看,他不想她一个人孤独地承受。

发小嘲笑他,“看看看,还是记挂着吧!”

是啊,还记挂着,可是有什么办法,终究不能靠太近,怕伤了她,更怕后续无尽的伤痛。

回程的时候,风雨很大,雨滴砸在车窗玻璃上,带着巨大的声响,他躺着,眼睛涩的发疼,他一遍遍问自己,怎么办?

怎么办?没办法。

后来他经常回去,周末坐车,十几个小时,在应城一中那个监狱一样的建筑里呆几个小时,然后就回去,他有时候会看见她,更多时候是看不见,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来,只是下意识的,想要找点事做,那时候身边人都以为他有个异地恋的女朋友,其实很早很早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唐瑶和他异地上大学,就经常去看她,可是后来,都变得没了意义。

他记得有次正好碰上他们段考放假,校门口都是人,唐瑶背着书包走出来,他混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她,她穿着宽大的校服,袖子卷到手肘,那时候她视力下降,戴着黑框眼镜,整个人更瘦了,风一吹似乎就能吹折了似的。

一辆辆私家车停在校门口,父母关心地搂住自家的孩子,嘘寒问暖,可是没有人去接她,她一个人走,步行,从一中到世锦苑,四十分钟,他看见她坐在路边的小摊上吃一碗面,吃着吃着忽然抬头看了一眼,目光直直地射过来,像是直觉到了他的存在,隔着一条路的距离,他只能慌乱地躲在梧桐树后,隔了很久才敢出去,闷着头往前走,一路走回车站,坐最近的一趟车回去。

每次见到她,那颗心就会多痛几分,就像是饮鸩止渴,明知道那是毒,可甘愿去饮。

他总是害怕她会想不开,想方设法给她信念,后来很久以后,她开始慢慢缓过来的时候,他才安心,申请了交流生去了德国,他想,时间终究是会淡化一切的吧!

可是听着程江非的话,他忽然就觉悟,唐瑶于她来说,是剧毒,无药可医。

过了这么久,听她的任何不好消息,还是会瞬间乱了分寸。

他一路赶过来,看着护栏上她削瘦的身影,脑海里有根弦,断了,他忽然觉察到一股巨大的恐惧,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

他三步并两步地走过去,一把扣在她的手腕上,抓着她的那一刻,一颗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来,仿佛自己去了鬼门关走了一遭。

他害怕,这次是真的怕。

唐瑶还看着她,目光恍恍惚惚的,眼角的泪意混着雨水,已经分辨不清。

宋子言还抓着唐瑶的手臂,两个人静默着,这短暂的僵持,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的眉眼,他的温度,那么清晰,一伸手出碰得到,她想,如果时间静止了,那就这样一直到白头吧!

程江非开着车,打着双闪,隔着雨幕看两个人,像是雨中沉默的雕像。

他招呼两个人,“快上车吧!”

宋子言终于有了反应,握着她的手腕,沉默地带着她车旁走。

雨滴泼洒,衣服都是湿的,他默不作声地替她脱掉外套,开了暖气,看着后排座上有毛巾,拿着帮她擦手,胳膊,脖子,最后擦头发,很仔细的,一点点擦。

唐瑶默不作声,看着他做这一切,像是堕入了梦中,这一定是场梦,梦醒又是他冰冷的眉目,又是无情的现实,又是孤独到让人无法承受的黑夜。

车开到旧公寓,唐瑶睡着了,或许是累极了,又或许是因为他在身边觉得安心,总之就是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抓着他的湿漉漉的袖子,怎么都无法掰开。

程江非停了车,从后视镜里看后面的两个人,沉沉地叹了口气,“你带她回去换衣服,你怎么办?”

“不碍事。”宋子言轻轻地拍着唐瑶的脸,“醒了,到家了。”

程江非蹙了下眉,“你别忘了,你是个病人。”

宋子言只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我也是个医生。”

然后两个人都不再说话了,唐瑶没醒,宋子言直接抱着她上楼,刚刚打了电话,林嘉怡站在门口,把备用钥匙递给他,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他开了门,进去,唐瑶还迷迷糊糊的,他去摸她的头,才发现她发着高烧,因为喝了酒,刚刚一直没注意。

他皱着眉头,犹豫了会儿,还是脱了她的衣服,帮她换了睡衣,从药箱里找药,烧水,喂她吃。

等所有的事情做完,他已经疲惫不堪。

他衣服还是湿的,只能裹了浴巾,把衣服甩干,放到阳台上去晾。

窝在沙发里一宿。

唐瑶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场美梦,梦醒来,宋子言还在她身边,他穿着皱巴巴的衬衣,模样却依旧俊朗,皓如月光。

他站在卧室门口,跟她说,“醒了出来吃点东西。”

唐瑶想,她大概还没醒。

这该死的梦!

第19章 应城

“出来吃点东西。”宋子言看她发愣,又说了一句。

唐瑶觉得自己终于从梦里醒过来了,他就在眼前,就在离她不远的距离,唐瑶点头,恍恍惚惚地去洗漱,镜子里是自己苍白的脸,唇色也发白,眼神黯淡的很,像个癌症病人,她眨眨眼,因为昨天流了太多眼泪,有些干涩,眼皮肿着,她很久没有看过镜子里的自己了,仿佛那里面是一个陌生的人,陌生到自己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或许宋子言也已经忘了她,这世界还有谁记得她,没人了。

她推开卧室的门,拉开窗帘,像是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阳光呼啦啦灌进来,空气中似乎有种莫名的香气,想了好久才想起是厨房传过来的,屋子里亮得醒目,细细的微尘在半空中轻轻地荡着,客厅的电视在响,早间新闻在播报昨日的峰会,厨房的油烟机年久了,发出很大的呜呜声,而他就在外面。

路过穿衣镜的时候,她猛地顿了下脚,身上是睡衣,可她不记得自己有换,脏衣服就扔在床头柜上,她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愣了愣,听见宋子言在外面问她,“好了吗?”

她应了声,走出去,透过厨房推拉门的磨砂玻璃,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水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关火的声音清晰地就像在耳边,他端着白瓷小碗走出来,氤氲的热气冒上来,轻轻地飘着,像蝴蝶,让人不敢靠近,怕惊扰了。

如同很多年前幻想的那样,一个小小的家,醒来就能看见他,时光慢慢地走,一不小心就白头。

可是那么美,终究只能是场梦,太美的东西,总是留不住的。

或许是老天嫉妒她曾拥有过那样的幸福,所以才要把宋子言夺走。

她走到厨房,从他手里接过餐盘和筷子,摆到餐桌上去,她呼吸都很轻,害怕这短暂的温馨,很快就会消散,她害怕。

在餐桌前坐下,猛地抬头,就看见对面桌子上摆放的相框,里面他戴着学士帽,抿唇轻笑。

他也看见了,歪着头,静静地看了眼,然后很快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把白粥盛在白瓷小碗里,递给她,“小心烫。”

他的声音真好听,以前唐瑶就喜欢他的声音,像是大提琴扫过心尖,带着微微的颤。

她接过碗,低声说谢谢,他的手却顺势贴在她的额头,是温热的,带着细微的电流,让她浑身都颤抖了下,脑子里嗡嗡地叫着。

记忆仿佛回到很多年前的夏天,那年*很严重,应城虽然没有发现几例病人,可依旧人心惶惶,那年宋子言的爸爸去北京出差,全城隔离,回不来,费姨遭受歹徒报复,下班的时候被人□□棍,全身多处骨折,差点断气,宋子言守在手术室外,紧张,焦虑,嘴唇都是干裂的。

唐瑶陪在他身边,他坐在椅子上,情绪很差,忽然歪着身子抱住了她,把头埋在了她的颈窝,他的呼吸就在耳后,她浑身像是过电了一样,细微地颤抖着。

很多年后,她还是会回忆起那个夏天,他头一次那么脆弱,趴在她的颈窝,喃喃自语,“怎么办?”

她摸了摸他的脸,轻声说,“一定会好的。”

而现在,他对她说,“很快就好了,记得多喝水。”

像哄小孩子那样,轻声地说,很快就好了。

她忽然有点儿想笑,可是笑不出来,愣愣地看着他,看着他熟悉的眉目,耳朵里是他熟悉的声音,她叫了声,“宋子言…”

他目光盯着她,做疑问状,她又叫了声,“宋子言!”

他轻声地“嗯”了声,问她,“怎么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问他,“你怎么没有在医院?”明明想了很多,说出口的,却是这样无关痛痒的话。

他坐下来,不甚在意地回了句,“待会儿就回去了。”

唐瑶“哦”了声,有很多话在脑海里辗转,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这场景太过温柔,她怕一开口,什么都没了。

就让这一切再停留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她不再说话,用勺子慢慢地喝粥,他也垂着头,慢条斯理地吃饭,两个人静默着,时光被拉的无限长。

可是一切都会有终点,就像每一段动听的旋律,每一部扣人心弦的电影,再不舍,都是要结局的,一顿饭终于吃完,她才想起来,“你什么时候学会做饭的?”

他说,“在德国,那边的饭吃不惯,就开始尝试自己做。”

唐瑶点点头,那段记忆,她不曾参与,自然无从知道。

她收拾碗筷端去厨房,宋子言跟过来,开了洗理台的水龙头,跟她说,“我来吧!你去把药吃了。”

她高大的身子贴着她的背站着,体温隔着薄薄的衬衣传过来,带着唐瑶熟悉的温度。

唐瑶是很怕冷的,应城的冬天又是彻骨的寒,她手脚总是冰凉冰凉的,以前暖气供应不足,都是他握着她的手帮她暖着,有时候放在怀里,她会故意放在他的肚子上,他从小锻炼,肌肉结实,第一次摸的时候,根本无意,最后脸红心跳,倒是他调笑她,“怎么?”

后来被他逗得彻底没羞没臊,手凉了就放在他身上暖,脖子,手上,肚子,怀里,他像个移动小火炉,是她冬天最喜欢的温暖。

而现在,隔着时光,那些记忆依旧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

这些年的分离好像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一切都是场噩梦,梦醒来,他还是那个疼她宠她的宋子言,从来没变过。

唐瑶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疯了似的想要留住这一刻。

她忽然转身,抱住他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时间仿佛都静止了,他的肌肉变得僵硬,一动不动,唐瑶轻声地开口,“你这样算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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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郑晴咬着吸管,满脸好奇地问唐瑶,“帮你换了睡衣,还帮你煮早餐,自己生着病还照顾发烧的你一夜,因为你的缘故病情更严重了,还被责任医生骂,这怎么也是言情小说的节奏啊!”

郑晴充分发挥了她的八卦天性,眼神里冒着狼光,仿佛猎人发现了猎物。

唐瑶喝了一口果汁,加了冰,凉的神经都麻木了。

这里是郑晴开的书店,很小的店,开在学校门口,周末总是人满为患,可现在是周三。

很安静,整个店里只剩下唐瑶和郑晴的谈话声,因为没什么生意,郑晴让店员都回家了。

老路是个插画师,骨子里有点文艺情怀,不然跟郑晴也搭不到一起去,他很喜欢这个店,喜欢在这里画画,闲的时候会帮忙整理一下书。

可是今天他不在。

唐瑶没有回答郑晴的八卦,反问了句,“老路今天不在?”

听了这句话,郑晴原本微笑的脸瞬间垮下来,“我不想提他。”

两个人本来都已经谈婚论嫁了,结婚也是老路家提的,可是老路父母整天幺蛾子,总觉得郑晴要去占他家便宜。

郑晴说着,越发生气,“我家也没穷到需要靠嫁人来改善生活的地步,一点儿彩礼钱,谁多稀罕似的,照他妈那尿性,估计我一切从免,只搬过去住在他家她都会说我算计他儿子。这些都算了,以后也不是跟他父母过,可是老路不哄我就算了,还要我妥协,我妥协个屁,妥协一次以后都是麻烦,让他见鬼去吧,不想结婚就不结,我又不是非得在他脖子上吊死了。”

郑晴吐槽完了,又觉得难堪,这事闹到现在,一直都不如意,这场婚礼,似乎是注定要坎坷,原本还信誓旦旦,一些小挫折,熬过去就好了,可是现在,她真的是很累了。

她家里越来越多的埋怨,她夹在两边,难受得快要昏过去了。

生活就是一地鸡毛,然后还要再起个风荡一荡。

“一路走来不容易,别冲动。”唐瑶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跟她说,“但是如果真的不合适,也别强求,很多东西,本身就是注定得不到的。”

郑晴勉强地扯了个笑,“放心吧,我有分寸。”

这事没发劝,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唐瑶要走了,郑晴送她到门外,才发现她开着车来的,黑色的路虎,“诶呦,什么时候搞了辆车?不过,这车不适合你开,改天把我□□开走吧,我平时也不怎么用。”

唐嫣开了车门,坐上去,摇下车窗的时候才跟她说,“是宋子言的车!”

郑晴张大了嘴巴,连着“诶”了好几声,“你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剧情转换的这么快。

唐瑶笑了笑,看着店外摆的招财树,又看了眼应城一中的校门口,自言自语似的说了句,“我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切变得太快,她还来不及消化。

那天她把头埋进他的怀里,带着决绝般的信念问他,“你这样算什么呢?”她最终还是选择亲手打破这虚假的平和,破釜沉舟似的想要他的答案。

想结束这自欺欺人的游戏。

他忽然伸了手,抱住她,紧紧地抱着,像是怕她会忽然消失不见了似的,他说,“什么都不算,我们重头开始吧!”

脑袋里嗡嗡地响,嗡嗡嗡,世界天旋地转,就是那种感觉,她不太确定自己是不是幻听,很轻地问了句,“你说什么?”

第20章 应城(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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