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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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带着哭腔，“乔琰，我是不是快不行了？我肚子好痛，我站不起来，一直在流血…”

没有办法形容那一瞬间的感觉，像有把锋利的刀割在心口，痛苦神经在全身每一寸痉挛着，他用力地抓着手机，一边安抚她不要动，不要害怕，一边拔腿往外跑。

乔琰是个救护车一块儿回去的，一路上短短十二分钟，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久到心急如焚，久到坐立难安。

他把昭昭抱出来放到担架上的时候，昭昭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红红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点儿血色，她看见他的神色，还安慰他，“你别害怕。”

不害怕，怎么能不害怕。

明明见惯了生死，无数的病患从他眼前经过，他都可以做到冷静客观，可这会儿，只剩下恐慌，他握着她的手，抓得那样紧。

送到手术室里，乔琰立在外头，看着亮着的灯牌，眼睛一眨也不眨。

手术室里进进出出，血袋不停往里送，不时有人出来告诉他，需要输血，需要剖腹产，需要签字，需要…

几次病危通知，乔琰木讷地听着，应着，眼眶红得滴血，极度的恐慌中，脑海里是意外的平静，他忽然想起来上大学那会儿，有次妇产科的体验课，是一堂选修课，讲孕产过程，以及孕期各阶段的主要危险和病症。

昭昭过来找他，蹭在他旁边听课，听得云里雾里，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生孩子多可怕啊！我以后的老公那得是个神仙才能让我心甘情愿生小孩。”

“手术很成功，龙凤胎，哥哥和妹妹，一个四斤半，一个四斤六两，在保温箱里观察，乔医生可以过去看一眼。”

乔琰开口的时候，嗓子是哑的，他说，“我太太怎么样？我可以先看看她吗？”

“没事了，要转去重症监护室，只是麻药还没过，这会儿可能不怎么清醒。”

乔琰点点头，正好昭昭被推了出来，他跟着去了重症监护室，看护士把心电监护各项仪器插上，摸过她的手握在手心，他在床侧坐下来，疲倦地弓着腰，把头抵在交握的双手上。

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昭昭半个小时后短暂地醒了一次，半睁着眼，问他，“你哭啦？”

他摇头，“没有。”

昭昭轻哼了声，“骗人。”

说完便又昏睡过去。

门外，有人经过，看见病床旁的男人，头抵在手上，肩膀微微耸动。

他去看了孩子，小小的皱皱的两个小人儿，躺在保温箱里。他们还没有名字，所以手腕带上写着妈妈的名字。

沈昭昭。

-

”昭昭，明也。”

（正文完）

第49章 番外一：月子中心

番外一：

乔琰太忙了，不一定有时间时时刻刻陪她, 早早给她定了月子中心, 如果不是昭昭突然大出血早产, 就直接月子中心一条龙了。(格 格 党小说网)

从医院出院, 昭昭就移驾月子中心坐月子去了。

月子中心位于平郊的一家独栋别墅，算是清城条件最好的月子中心了。每天供应六餐饭, 都是营养师定制的菜谱, 饿的时候也有零食点心，专业的护理人员二十四小时照看宝宝, 定时带小baby去打疫苗, 有固定的医生坐班负责妈妈的健康。而昭昭没事就去找人唠唠嗑，晒晒太阳看看剧，跟着老师们学习怎么更好的带小宝贝。

挺轻松的, 就是无聊得很，像她这样活泼的人，是待不住的。

每天傍晚的时候, 乔琰会来看她一次, 他们两个坐在大客厅里说话, 惯常是昭昭喋喋不休, 乔琰偶尔应一句。

他总是木着一张脸, 永远表情欠缺的样子。

有天, 一个妈妈似乎是憋了很久, 终于忍不住委婉地对昭昭说, “男人就不能惯着, 你越是对他热情，他就越冷淡。”

昭昭正在剥栗子，闻言抬头“啊？”了一声。

对方瞧她没心没肺的样子，表情古怪地看了她会儿，最终没再说什么。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女人的地方就有八卦，大家每天闲了就聚在一起唠嗑吹吹牛。

你老公做什么的呀？一个月赚多少钱啊？你包包哪里买的？你手上这块儿表挺漂亮啊！你衣服是谁家的？鞋子是什么牌子的？

好几个是阔太太，总是满怀优越感地把奢侈品说得像大白菜一样，高高在上地说着谦卑的话。

啊，今年经济不景气啊，我投资都赔了好多啦！真羡慕你们这些稳定收入的，没有那么大压力。

我老公在公司做老板，唉，创业太难了，虽然赚得不少，可是也累得要死呢！

…

还有一个年轻的漂亮女孩子，大家都私下讨论她一定是被哪位有钱的老板给…毕竟这么年轻，漂亮，还有钱。

虽然没什么证据表明。

昭昭不乐意跟她们聊八卦，她总是自己发呆，她最爱发呆了，没有乔琰的时候，她就发呆，想很多很多事情，比如她和佳人的服装工作室，比如老区那边的old酒吧——三哥娶了媳妇挪到其他城市去了，想把酒店出手了。昭昭太喜欢那里了，她想盘下来。只是刚升级当妈妈，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做。

不聊八卦的她显得不合群。

于是她也成了被八卦的对象。

“你看那个双胞胎妈妈，他老公好像对她很冷淡啊！”

“没错，上次我见她和老公讲话，都是她在说，她老公就说了三句话，每句都是几个字，也没个笑脸。”

“我要是这么卑微，我宁愿去死哦。”

“真可悲。我老公要是敢这样对我，我绝对打他得跪下来叫爸爸！”

“哼啊，我老公对我唯命是从，才不敢这样。”

…

她们说，女人就是得享福的，老公这种生物，如果不会赚钱不疼老婆不听话还不如不要。

昭昭不知道大家背后都是怎样议论她的，她很忙，忙着思考人生，你说她也太能生了，别人生一个，她一下生俩，纵观几代，她家也没有双胞胎的基因，怎么就生了俩呢？

她已经托各路好友在帮忙物色靠谱的全职住家保姆了，她一个人肯定是顾不过来的，乔琰不加班就不错了，肯定是没办法帮她分担太多的。

离开月子中心那天，照例有欢送会，一个小型的派对，昭昭待人和和气气，总是一副笑脸，大家虽然私下里议论她，表面上也都和和气气，那位委婉提醒她男人不能太惯着的妈妈终于在她走的这天憋不住了。暗示她，太主动的女生，没有好下场的。

她用了一个非常熟悉的开头：我有一个朋友…

来影射她。

有一个朋友怀了孕，老公就变得越来越冷淡。可她太喜欢她老公了，就每天迁就他，结果最后她老公跟她离婚了，原来早就外面有人了。另一个朋友就不同了，性格强势，该柔柔该硬硬，把老公治理得服服帖帖的。最后得出结论，男人都是贱骨头。

昭昭听得云里雾里，只是都是女孩子，那点儿小心思不难猜，昭昭只是思索了会儿，就想明白了。她也懒得解释，就装傻，回了句，“是吗？”

对于她这种不开窍的，对方大有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最后直接挑明了说：“你老公好像不怎么爱说话哦？我看你跟他说话，他都爱答不理的。”

昭昭说，“嗯，他确实不怎么爱说话。”她笑了笑，“刚好，我话多。互补。”

对方眼神古怪，好似在说：你怎么能这么卑微且天真呢？

昭昭收拾好东西，等着乔琰来接自己。

乔琰开车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保姆和妈妈跟着一起来的，保姆小心地接过去哥哥抱着，妈妈抱了妹妹过去。

月子中心的人帮忙把昭昭东西搬上车。

乔琰眉眼里有些许的疲惫，却还是先问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不开心的事。

昭昭说有啊，他就问是什么。

昭昭又摇摇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人们对别人的事那么关心。”

而且总有人，不惮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别人。别人的幸福一定是虚假的，别人的痛苦一定是真实的。

乔琰牵住昭昭的手，知晓了，侧头轻声问：“被人议论了？”

昭昭点点头，“说你对我很冷淡，叫我不要太惯着你。你说可笑不可笑？我老公怎么样她们好像比我还清楚一样。”

乔琰轻笑出声，“你觉得我对你冷淡吗？”

昭昭不知想起了什么，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你有时候挺…热情的。”

-‘

昭昭走了，院子里那些八卦的女人八卦声更大了，纷纷同情起昭昭来。

只月子中心的人一脸的莫名，解释，“不是这样啦，乔医生看起来是冷淡些，对太太却很温柔呢，乔太太生双胞胎的时候大出血，我们得知的时候派人过去看望，乔医生守了太太一夜，眼眶红得跟什么似的。听值班小护士说，从来没见过乔医生这么紧张害怕过。”

不敢眨一下眼，明知道手术已经成功，可还是害怕会失去，那种窒息感，他一辈子也不会忘。

太太们才不相信这些，依旧八卦着别人“苦难”的生活，却从不承认自己过得不好。

第50章 番外二：双胞胎

番外二：双胞胎

最后是乔琰定的名字, 哥哥叫乔沈, 妹妹叫沈乔。哥哥随他姓, 妹妹随昭昭的姓。

昭昭起初觉得太随便了, 后来竟然觉得还挺好听, 大概是被洗脑了。

任何事，一旦习惯了就觉得还好。

…习惯真是个很强大的东西。

钱钱听说的时候啧啧感叹，“你们家乔医生，可真是有够闷骚的。”

“谁说不是呢！”昭昭也是这样觉得的。她说这话的时候, 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哥哥性格也随爸爸，妹妹性格谁也不随, 木木的，反射弧极长, 有点儿天然呆, 长到三岁还不会说话，昭昭一度害怕是自闭症，带去检查医生说只是发育延迟。

大概因为这个，总是显得笨笨的。和哥哥走在一起就是没头脑和不高兴。

家里两对没头脑和不高兴。

妈妈是假的没头脑, 妹妹是真的没头脑。爸爸是假的不高兴, 哥哥却是真的不高兴。

哥哥学习很好各方面都好, 小学时候就锋芒毕露, 智商大概是昭昭和乔琰的优化体，并且非常的不谦虚, 显得臭屁又傲娇, 每天板着一张脸, 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却好似嘲讽世界一样高傲。

妹妹智商倒是没问题，学习还好，但和哥哥比起来却是差多了。

两个人到高中都是一个班。

高中的时候，妹妹成绩慢慢上来了，但还是落哥哥一大截。

每次年级大考，哥哥稳居年级第一，妹妹则时高时低，在年级四五十名徘徊。

考试的时候，是按照成绩排座位，哥哥总是在第一个考场，小乔在第三四个考场，每次都是一楼，哥哥在这头，小乔在那头。

小乔最差的一次，考了年级第九十名，差点儿掉出年级前一百。

上课的时候班主任总结的时候着重批评了她，因为她最近总是和同桌说悄悄话，已经好几次被其他科老师反映了。

“放学叫家长过来一趟，我和你爸妈谈一谈。”

小乔眼眶一下子红了，最后还是低下头，轻轻说了声，“好的。”

下课的时候，小乔打电话给爸爸，情绪低落地说老师要和家长谈话。

乔琰没有多问，只应了声好。

乔沈下课的时候去了趟办公室，再回来的时候，绕道去了小乔那里，敲了敲她同桌的桌子，低声说：“麻烦，换一下位置。”

同桌姑娘心空了一瞬，差点没反应过来，啊啊地应着，说着都磕磕巴巴起来，“我…我？啊，换座位？就…那…额，现在？”

乔沈“嗯”了声。

小乔瞪大了眼看哥哥，她有些时候有些怕哥哥，眨巴了会儿眼睛，扯了扯哥哥的衣摆，“你要和我坐啊？”

乔沈歪头，明明没什么表情，却好像满含鄙视一样，“不然呢？谁给你补课？笨死算了，那么简单的题。”

小乔低声辩解，“你以为都跟你似的。”脑子转那么快。

乔沈并不关心这些，只是瞥了她一眼，“帮我去搬书。”

小乔：“哦。”

上课前两分钟，位置换好了。周围同学都偷偷看沈乔和乔沈，新学期，新同学，大家互相都还不太熟悉，只模糊听说这两个是兄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姓乔，一个姓沈。

可能是表亲？

小乔平时很少去和哥哥说话，哥哥那个人，高傲到没朋友，一副老子天下第一尔等凡人离我远点的气场，大家都说他是天才，其实只是天赋好加努力罢了，无论在学校还是在家里，乔沈都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读书培养爱好，无营养的娱乐活动很少。小乔就是很庸俗的人啦，喜欢看小说玩游戏，愿意浪费一整天时间去躺在床上睡懒觉、追剧、关注明星八卦。

虽然没什么大错，但和哥哥比起来，确实是很差劲了。

所以小乔很有自知之明地不去打扰哥哥学习，所以知道她和乔沈是双胞胎的倒很少。

上课了，老师看见自己的得意门生去坐在后排时候，不由多关注了两眼，当着众人的面问了句，“怎么换位置了？”

乔沈转了下笔，蹙着眉毛简短回答，“帮我妹妹补习一下功课，她最近状态不太好。”

小乔低着头，大家则低声议论、七嘴八舌，老师笑了笑，“多帮帮妹妹。”

“嗯。”他应。

放学的时候，乔琰从医院出来直接去了学校，堪堪赶得上放学，小乔就等在楼梯口，抱着书包乖巧地坐在旁边，看见爸爸的身影，老远就跑了过去，搂住爸爸胳膊，垂着眉眼说：“爸爸对不起。”

乔琰摸了摸她后脑勺，这时候才问她发生了什么。

小乔解释了，不是她上课要说悄悄话，只是她的同桌是个话痨，每次都要拉着她说话，她只是不太会直接拒绝而已。但她成绩下降不是同桌的原因，她只是不太适应新数学老师的讲课方式，跟不太上节奏。

“没有问问哥哥？”

小乔忙表示，“哥哥和同桌换座位了，说帮我补习。”

乔琰“嗯”了声，。

上了楼，乔沈靠在办公室外头在看一本杂志，抬眸看见乔琰，叫了声，“爸！”

乔琰点点头，父子俩的交流一向简单。

乔琰和小乔进了办公室，老师虽然让请家长的时候很严肃，见了家长却态度很温和，交流了一下情况，提醒乔琰，快要高考了，还是多上些心在女儿身上。

小乔和爸爸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乔沈在外头已经等了半个多小时了，表情里有等久了的不耐，却没说什么，只是下意识接过小乔的书包挎在自己肩膀上，说了句，“走了。”

是冬天，外面冷风刺骨，小乔把自己一只手揣在哥哥上衣口袋里取暖，前头爸爸在和妈妈通电话，电话里妈妈不知道在说什么，爸爸只是不时“嗯”着。

小乔凑过去和哥哥说话，“我猜妈妈又进厨房了。”

乔沈歪着头，“显然。”

“我不想吃妈妈做的饭。”

乔沈抿着唇，显然他也不想。

“你说爸爸的味觉是不是有问题？他为什么每次都能吃得那么香。”小乔非常疑惑。

乔沈轻声哼笑，“等你懂了的时候，爸他就该发愁了。”

小乔疑惑：“为什么？”

乔沈把她从这边推到身子那边，让她换一只手塞进去取暖，却是转了个话题，“你说，哥哥对你好不好？”

虽然大家都说乔沈目高于顶、目中无人，但小乔觉得，从小到大，哥哥都是对她最好的人，于是毫不犹豫地重重点头。

乔沈满意地嗯了声，“以后比我差的男人追你，通通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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