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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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景娴第二天就不去上班了,这哪里是上班,这简直是调情。

她脸皮子可没那么厚。

另外江衍修找了一整个律师团队找周琦的错处,终于搜齐了够叫周琦判刑的证据,周琦本来还硬气得很,在网上到处洗白内涵林景娴,还暗示她勾搭江氏集团的未来继承人。

大约是笃定这件事过去这么久,林景娴也拿他没办法。

周琦走的时候还不知道孩子的事,就连公司的人也不是人人都知道,只不过江衍修从没藏着掖着,大家隐隐都能猜得到罢了。

周琦在公司里人缘本就不好,走了自然也没人跟他说这些八卦。

他就觉得江衍修不见得看得上林景娴,多半是看在家里的面子给她些照看,又或者只是图个新鲜,没什么要紧的。

江衍修在西城可是名人,那跟林景娴出名的方式可不一样,名校毕业,一毕业就创办了自己公司,先是小团队,承接外包,后来创了自己的品牌,再后来有了自己的工厂,然后一路到上市,江父自己是做电子行业的,俩人根本不是一个路数,这些年也嫌他不帮他忙自己瞎折腾,根本没帮过他,他一路走过来,除了大家看些江叔叔的面子给他点儿便利,所有路都是自己蹚过来的,手腕可想而知。而他今年也不过三十岁。

年轻新贵,也不过如此。

江叔叔就他一个儿子,第二任妻子膝下也就敏赫一个女儿,今年还小,学的又是艺术,跟商业都沾不上一点边儿,将来江氏肯定还是江衍修的,这种富二代加创一代,谁不眼红。

适龄适婚的,家里长辈或者自己早几年都在盘算。

想嫁给他的多了,不说不认识的拿他当幻想对象,他周围也不是没有觊觎他的,各种明示加暗示,这些年就见他一日比一日冷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性冷淡呢!

靠他炒作可真是噱头十足。

原先公司有一个美女画手,家里普通家庭,但是炒作手段一流,作品卖得也好,心气儿高,认识的富二代也多,但大多看不上,到了江衍修这里,倒是来了劲头,最后干撩没撩动,那时候还背地里说江衍修是个同,造谣他养小鲜肉。最后被扒出来是追求不成反泼脏水,还被好一顿嘲笑,后来两年都不怎么出来了。

有这前情,编排林景娴自然也可信很多。

林景娴一小众圈子里的二流写手,虽然这些年口碑不错,有自己的工作室,版权卖到飞起,也赚了不少钱,但跟江衍修,根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

白桔和江衍修的公司有合作,林景娴的项目一直又是江衍修主推的,这么一层关系上,吃瓜群众自然也是信的。

“合作了几个项目,真以为自己跻身名流了吗?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不是我说,周琦都比她咖位高。”

“周琦比她咖位高?逗我呢!景深林不知出道的时候那也是一身荣耀好吗?作品多少啊!周琦又是什么,画画勉强还可以,人品实在是不敢恭维,就那一部作品反复炒天才人设,捧得那么高水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强就强在构思了,开头经验,后面真是一般,如果是续写那真是可惜了好开头了,多少合伙人明着暗着说他人倨傲不合作,有些脾气倒还罢了,要是真的做出那种事,那就是毒、是恶。”

“咖位不咖位的low不low,人又不混娱乐圈,写出来的东西好看就成了,捕风捉影的话也信。反正周琦如果真的做那种偷人废稿续写还死不要脸趁人怀孕在国外就据为己有的,我祝他出门二百码。”

“哎,透漏个小小的消息,知情人士透露,景深林不知是西城林氏集团董事长的女儿,她妈妈是公司大股东加执行CEO,她哥哥是分公司掌舵人,按继承人标准培养的,她是家里唯一女儿,不是我说,就这背景,不比江衍修差吧?都歇歇吧啊,替人家操心什么,起床搬砖了。”

“又是知情人士,我还迪拜公主呢!”

“上头说的是真的,另外不是林不知倒贴江衍修,是江衍修挽留林不知好不好?还记不记得原博里说的什么?林不知七年前怀孕在国外期间作品被盗,知道孩子是谁的吗?江衍修的。”

最后连林景娴儿子都扒拉出来了。

吃瓜网友们对真相孜孜以求的态度可真是可歌可泣。

最后林景娴看不下去了,给了粉丝一个交代:请不周山方自重,我们法庭见。个人私事就不拿来叨扰大家了,刚刚领证,合法关系,谢谢关心。

新媒体时代,江衍修的公司也是有官博的,官博出来发了声:保护我方老板娘,请不周山方自重,咱们法务已经加班加点在工作了,到时庭判结果会再和各位分享,谢谢关注!理智发声,切勿造谣传谣。

底下不少员工晒喜糖盒子:冲着老板的喜糖,我要高举保护老板娘大旗!

“另外据我所知,我们老板是个妻控,倒贴什么不存在的。”

“况且一码归一码,大家不要被带偏了。”

有媒体联系公司,这时候都特别想对江衍修进行采访,本来江衍修是对这种活动能推就推,公关部也不大拿这种事烦他,最后江衍修却突然答应了。

那天是个晴天,江衍修在办公室里接受的采访,林景娴的办公桌还没撤,上面滑稽地摆着好几个玩偶小人儿。

记者得到同意拍了一张照片,笑问:“如果我没猜错,这是…?”

江衍修笑了笑:“嗯,我太太的办公桌,她不来了,还没收拾。”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了。

038:梦中梦38.

“江总看起来很喜欢太太啊, 平常都不怎么见你笑。我是说…您平常看起来都很严肃。说实话我从进这个门之前还在大喘气,一遍一遍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记者笑着指了指门, 的确, 印象里江衍修不是良善之人,商业上开疆扩土都是雷霆手腕, 说话做事说一不二, 风格看起来就极为强硬和没有人情味, 偶尔听见他的消息,都是让人敬佩又畏惧。

年轻一代里, 他是最不可小瞧的一个。

今日里见了, 倒也没有想象的可怕,但或许,是借了江太太的光,她功课是做足了的,听说七年前江总刚刚创办公司的时候,林小姐在这边待过一年,那时候,他们是在一起过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分开了,林小姐去了伊斯坦布尔, 生了一个孩子,最近才回来, 然后江总为了追回林小姐,下了不小的功夫。

“是吗?”江衍修歪头思考片刻, 笑道,“不用拘束,我没那么可怕,从小就是这个性格,我太太以前总说我严肃无趣。喜欢她倒是真的。”

记者倏忽笑了,“不知道为什么,从您嘴里听见这么娴熟自然的一声喜欢,特别的…有反差感。我是财经周报的,之前一直特别想来采访您,不过被公关部那边挡了,他们说您不喜欢被采访,我一度觉得您是那种…怎么说,有些冷酷的人。”

江衍修微笑了下。

“现在看,倒是还好。”

“大概是,最近心情好。”江衍修笑了笑,“我太太的功劳。”

记者也放轻松了,“那我要先谢谢江太太啦?”

寒暄几句,摄影师已经就位了,江衍修面目稍稍严肃了点儿,记者翻开随身带的本子看提纲,先问了公司的一些事,什么项目啊发展方向啊,最近和西城博物馆的合作也备受瞩目,联名设计款预售量惊人,江衍修也都认真回答了。

不过确实,他不是那种特别会说花哨话的人,即便是宣传公司这种事也都是简洁明了。

没什么错,自然也没什么亮点。

最后记者照例问了些较为私人的问题,“江总,我冒昧问您些敏感问题,就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不周山事件,听说您当初是直接让他走人的,很多人说您以公谋私,是这样吗?当然,如果冒犯到您,您可以不回答的。”

江衍修抬了下手,示意可以,“私心自然是有的,我太太是个很直的脾气,从小到大没受过委屈,谁招惹她,账都要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才舒心,我从来没见她忍过气吞过声,所以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很心疼,如果换做任何人,都没办法再合作下去了吧?我想我已经够客气了,合约马上要到期了,他手头正好做的是我太太的项目,于情于理我都不能让他再继续做这个项目。”

“看来江总很相信自己太太。”

“是。全天下的人我不信,我都不会不信她。”江衍修双手交握,拇指互相摩挲着,思考片刻后又说:“可能你没办法理解,她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林景娴睡了个懒觉,一觉醒来觉得特别的难过和悲伤,因为她做了个梦,梦到自己怀孕了,生了个孩子,孩子是江衍修的,她七年后回国的时候,江衍修说他很喜欢她,一直一直喜欢着,他说她对他来说很重要,任何人都没办法取代。

这个梦太悲伤了,以至于醒过来的时候,她好久没有缓过来神。

塞卡在厨房里做饭,火上咕嘟咕嘟冒着泡泡,塞卡给她做中餐,她孕吐很严重,现在孩子已经七个月了,她依旧吃不下,有时候小屁孩会突然在她肚子里闹腾,可能在锻炼身体吧!以后说不定也是好动分子。

现下瞅着就不安生。

有时候她被闹得睡不着就隔着肚皮教育ta,让ta安分一点。

可大多时候她都没脾气了,只在心里一遍遍劝慰自己:随我,随我。

塞卡煮好了饭,洗了手过来叫她,她手还是湿的,在腰侧的围裙上抹了抹,胖胖的圆脸上显出几分健朗的笑意,“起来吃饭了小景。今天做了鲫鱼豆腐汤,还有小笋干炖鲤鱼。”

林景娴挣扎着爬起了床,她胃里像是塞满了石头一样连嘴巴都开始抗议,两片嘴唇像是黏在了一起,即便是塞卡的厨艺了得,她也没有一丝食欲。

她拿着筷子戳了几下鱼,随口扒拉了几下塞进嘴里,忽然胃里翻江倒海一样,她冲到卫生间吐了起来。

塞卡吓了一跳——林景娴已经好久没有像这样吐过了,塞卡去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碎碎念着,“是不喜欢今天的菜吗?啊呀,不喜欢你就说,咱们倒了重做就是,又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看这小脸都白了,心疼死我了。”

林景娴把刚吃到嘴里的笋干和鱼都吐了出来,嘴巴里隐隐还有腥味,她没顾得上搭理塞卡,耳朵里都是她的声音,在那催眠一样的念叨声中,她的胃持续性地反抗着,最终把胆汁都吐了出来,满嘴的苦味。

她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接过塞卡手里的水漱了漱口,然后呆呆地望着旁边的墙壁,忽地哭出声来,“我做了个梦,好可怕。”

塞卡恍然大悟,一下子把她抱进了怀里,拍着她的背,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不怕不怕,梦都是反的,我们小景今天顺畅平安呀!”

林景娴拿额头蹭着塞卡的脖颈,从她略显得圆润的身躯里感受到了妈妈的温暖。

这让她感觉到更加的凄凉和悲伤了。

她站在阳台上给老太太打电话,老太太隔着数千公里的直线距离,用她无比亲近的语气数落她:“不回来就别给我打电话了,装着很想我的样子,你好意思吗?”

她仰着脸让自己眼泪不流下来,用尽毕生的矫情哀哀哭诉:“我不好意思啊,可我回去了怎么办,你的脸还要不要了,整个林家怕是都拿你当笑柄,说你养个败坏门德德不争气闺女,我二婶怕是更得意了,以后明着暗着说你管教不严,你说你气不气?你瞧见我不越来越生气,我才不傻,回家去讨你嫌弃。”

老太太哼了两哼,“你倒是清楚明白,你早些时候干嘛去了,要生孩子的时候你怎么不想想我,想想以后。”

“我想了啊,想了的,这不犹豫着犹豫着肚子就大了嘛!”她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起先是个圆圆的大包,像吹气球一样鼓起来了,现在那肚子已经越来越大了,她从上头看,都看不着脚了,有时候她捡个东西都要慢慢慢慢地蹲下来,直挺挺地把手伸到一侧去捡。

老太太气她贫嘴,好半天不搭理她,末了又说:“你妈都一大把年纪了,怕什么丢人,他们说随他们说,你自个儿都不在乎,管他们做什么。”

但是,人言可畏啊人言可畏。

最后两个人自然又不欢而散了,各自挂了电话,最后一句话老太太说:“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她说:“那我这辈子欠了你,下辈子是不是就换你当我女儿了?”

老太太一声掷地有声的“滚”字刚出口,电话嘟一声就断了。

林景娴在这头笑,笑着笑着就哭了。

她走回房间躺着,塞卡小心翼翼走进来,问她还要不要再吃一点,她摇了摇头,眼泪就顺着脸颊流到了耳朵里去,她抹了一把眼泪,骂自己真是賊他娘的矫情。

过了会儿又把自己蜷缩起来,委委屈屈地自言自语:“可我真是好难过。”

她在这精分一般的可堪角逐奥斯卡的演技中成功把自己感动了,她决定奖励自己去扫货,于是她挺着大肚子,拿着手提包,拉着塞卡就去了商场,可是她发现自己已经不能穿漂亮衣服了,不能化美美的妆了,她的腿脚肿得需要穿大一码的鞋子,她的高跟鞋早就藏在鞋盒里长灰了,她的手指都粗了,戒指需要买大一个号,最可悲的是,无论什么都很丑。

她更加生气了。

塞卡以为她累了,给她找了个地方休息,她坐在街边的休息椅上,看见不远处有卖土耳其红茶的,他们似乎很喜欢在下午喝那种茶,她说我也要喝,塞卡说孕妇不能喝红茶,轻松地驳回了她的请求,她趴在椅子肘上赌气,“我不要生孩子了。”

塞卡无情又冷漠又幸灾乐祸地说:“现在说这个,太晚啦。”

林景娴就盯着人家喝红茶,好像那是多美味的东西一样。

她看着街道,路上走着的都是和她不一样的人,他们说着她听不懂的话,大多数时候她像个能听见各种各样声音的聋人,偶尔听见有人讲英语都让她觉得亲切。

她想家了,西城那破地方被她嫌弃了二十年,可到头来她最想念的地方还是那里。

她就望着街道,记忆里西城的街道慢慢重叠上去,她在想象里回了家乡。

就在这一秒,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男人,那男人长得一双冷淡的狭长凤眼,是少见的单眼皮,眼睛也不大,瞳仁黑得深邃内敛,总是显得薄情寡义。他很高,至少比她要高一个头。他曾经背着他从学校到家门口,她在他背上也曾少女心扑通乱撞。她有时候很喜欢他,有时候很讨厌他。

但大多时候,她讨厌他是因为她喜欢他。

或许此刻他就在西城的某条街道走着,又或许他在办公室里处理那些韭菜一样割完这茬还有下一茬的破文件。

她在幻梦里思念着自己的家乡,感受到了一种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样的悲哀与幸福感。

肚子里的小儿踹了她一脚,好家伙,那一脚恨不得把她从街头踹到马尔马拉海去,她捂着肚子,蜷缩了下身子,一边嘶了一声,一边骂道:“我是不是上辈子也欠了你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就连那么一小会儿虚假的幸福感都不能让她拥有,难不成是劝她看清现实吗?

她抬眼去看,哪里还有什么单眼皮的男人。

嚯,算了吧!她才不想想起他。

一点都不。

她起了身,叫了塞卡回家去。

日子还要一天天过,虽然她偶尔觉得自己弱小可怜无助,但大多时候她还是自负地觉得我可真特娘的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转眼就到了生产的时候,她提前住进了医院。

那几天她像国宝一样被无数人围着,请了两个月嫂,年纪都不大,看起来好像也没比她大几岁,林景臣也来了。

林景臣绷着那张谁欠了他八个亿没还的脸站在她床头的时候,林景娴虽然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但还是非常记仇地哼了他一句,“你来看我哭的稀里哗啦的是不是?我告诉你,我才不会哭呢!”

林景臣抬手给了她一个暴栗,“贫,贫,贫,不贫会死是不是?”

林景娴揉着额头骤然起哭,还没等她进产房就哭的稀里哗啦的。

空气中弥漫着热烈的啪啪打脸的味道。

她一抽一抽地说我没哭的时候,林景臣抱住了她的狗头,给她顺着那头呆毛,安慰她:“哭什么,我不是在呢吗?”

林景娴被林景臣这突如其来的兄妹情吓的一阵阵痛。

宫缩开始了。

医生马上安排她进产房,大约是那小兔崽子急着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迫不及待就钻了出来,整个产程顺利得不像话。

但她还是虚脱了,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好像醒过来一次,塞卡问她怎么样,她说没事,就是肚子轻了,那颗肉球突然没了还怪不习惯的。

她飘飘忽忽跟升仙了似的,再转头塞卡不知道去哪里了,两个月嫂也不见了,她想去看看那个经常在她肚子里打拳的小兔崽子到底长得什么鬼样子,她觉得自己好像还可以,于是穿了鞋下了床。

她扶着床边走了出去,问外面护士新生儿在哪个地方,就在隔壁不远处,她慢吞吞地挪步过去,隔着门上的玻璃看见里面的林景臣,林景臣边儿上还有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长着一双凉薄的狭长凤眼,单眼皮,瞳仁黑得深邃内敛,显得一副薄情寡义的样子。

他抱着一个婴孩儿,眉眼温柔得不像话。

那肯定不是她印象中的人,那人从不会露出这种神色来。

她突然眼前一黑,差点儿昏过去,负责看管她的护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说你怎么能下床呢?埋怨她的家人也不看管着。说着送她回病房,病房里塞卡还没回来,月嫂也不知道在哪里,她对护士说了声谢谢啊,然后自己躺回到床上,她看着天花板,看了会儿,又看了会儿,她想她是出现幻觉了吧!

她闭上眼,很快又睡过去。

门外有人来看她,那双眼透过玻璃笼罩在她身上,是隐忍的心疼和柔情。

林景娴睡醒的时候,塞卡抱了孩子给她看,皱巴巴的一团,好像也不怎么哭,一直一直睡着,真想不明白在肚子里的时候怎么能那么闹腾,林景娴轻轻戳了戳他的脸,说了句:“好丑啊!”

塞卡翻她白眼,说刚刚生出来的小孩,哪里能看出来美丑。

那小男孩却突然咧着嘴大哭起来,好像很委屈的样子。

林景娴突然就笑了,“嘿”了声,“自尊心还挺强。”

林景臣在旁边扶额,真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智障儿童,该如何去带小孩。

林景娴在那儿逗他玩,逗着逗着忽然又想起自己做过的那个梦,梦里小孩长得那么大了,她回到了西城,江衍修跟她说他一直一直爱着她,从来没变过,他们领了证,结了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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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住在一起。

这真是个噩梦。

因为梦都是反的。

江衍修下班回家的时候,屋子里安静极了,以江太太最近热衷于倒腾屋子,恨不得把家里每一寸拆了重装的架势来看,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他换了鞋子,把外套脱了拿在手上,踢着拖鞋打了她的电话——他以为人不在家。

声音隐隐约约从卧室的方向传过来,但没有人接,他径直走了过去,推开卧室门,床上一团糟,从上到下透露着被蹂·躏过的气息,宛如在控诉主人一言难尽的睡相。

手机在床头,但是人不在。

不知为什么,江衍修忽然觉得有点儿慌,叫了声,“宝贝?”

没有人应他。

她从来都不是安分的性格,听见他声音恨不得冲出来,叽叽喳喳没玩没了地说话。

林御凡也不在,他这会儿应该是放学了的,之前一直让秦城接了送到他办公室去,最近她都在家,就直接送回来了。

“程程?”

一声微弱的应答从露台传过来,“在这儿!”

他爬了七阶步梯,走上露天露台,上面摆着几张椅子,林景娴正在一张椅子里窝着,两只眼睛通红泛着血丝,显然刚刚哭过,这会儿依旧一脸哀伤,林御凡在进行了无情嘲笑之后,发现小景她并不是自己被自己写的恐怖情节吓到,而是真的哭了的时候,他也忽然乱了阵脚,以他不到七岁的浅薄阅历来看,这种事比太阳打西边出来还要来得更为稀奇一些。

但显然棘手程度不是他可以解决的。

于是看见江衍修仿佛看见了救星,“爸爸,如果你有老婆生气了不管是不是自己错都先跪下的觉悟的话,我觉得这个小哭包应该归你管。”

江衍修揉了下他的脑袋,低声吩咐了句,“我知道,去写你作业去吧!”

林御凡如蒙大赦,拍了拍他的胳膊,“那…老爸你好好表现,我看好你。”说完一股烟溜了,溜到台阶处回头去看,只见小景同志一口狗牙已经狠狠咬上了爸爸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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