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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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楠霜抿着嘴轻轻地点头，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俗称：读书人吵架，从专业的过去五十年，说到了未来十年的发展前景，我从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崩溃，现在已经彻底…彻底不知所措了。”
夫妻吵架这种事，在哪个国家也不罕见，许黎也时不时和蒋钺吵吵，但是她想不到两个学科不同老师是怎么吵架的。
“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我都无所谓啊，没有特别想学的专业，之前对绘画有点兴趣，后来发现自己不是那块料，也就放弃了，至于选什么专业，就看他们俩谁能先把对方说服。”
说到这，蒋楠霜突然停下来，抬头看着许黎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痞气。
“说不定，等到我出国的时候，他们俩还没分出个高低呢。听说当年我爸妈就是在校辩论赛上认识的，属于不打不相识。从我小的时候起，他们俩遇到意见难以统一的大事时，就会开展双人辩论赛，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年是怎么活下来的。”
许黎听完她的抱怨，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笑着说，“我怎么觉得…还挺浪漫的，有什么问题都说出来当面解决，不会憋在心里、不会冷战更没有家庭暴力。”
“怎么没有家庭暴力，我从小到大听他们俩的辩论赛，没有一千，至少也有三百长了，这就是对我的家庭暴力！”
看着怨气冲天的蒋楠霜，许黎拍了拍她的肩膀，还是觉得这夫妻俩挺好玩的，可能旁人理解不了，但是她真的觉得很浪漫，只是也挺危险的，万一谈崩了，后果不堪设想。
“那你以后找个话少一点的，就是那种不会和你讨价还价的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你…是让我找个哑巴？”
没想到她的思维如此发散，许黎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呃，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你为什么会这样想？”
“因为除了哑巴，天底下就找不出你说的那种人，你见过那种男人吗？”
老实说，蒋楠霜说的也没错，但是吧，许黎实在是不能理解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丫头，为什么要对那么远的事如此较真。
“你…你这么理解，好像也没有逻辑上的问题。”
然鹅，这并不是结束，蒋楠霜强悍的逻辑思维差点打得许黎吐血身亡，就在她以为话题能告一段落的时候，小姑娘给了她灵魂一击。
“看来…你和我哥哥也经常吵架嘛，你们一般为什么事争吵？是你赢还是他赢，吵完架之后多久能和好呢？一般是你先求和，还是他先低头？”
第一次遇到这么唠叨的人，还是个比自己年龄小很多的姑娘，许黎的内心是崩溃的。
“保密！这种事我不告诉你。”
“为什么啊，难道你们不光吵架，还会动手？我哥哥没那么渣吧。”
“额，你…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叫你哥哥来，我感觉这个家可能只有他能制得住你。”
说着，许黎拍了拍蒋楠霜的肩膀，站起来伸长脖子去找蒋钺，却差点和神情恍惚的程蓉撞到一起。
看着面前的孕妇，许黎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尴尬的点头笑了笑，转身去找人，俗话说得好：惹不起，她躲得起。
现在程蓉是整个蒋家的大宝贝，她可不想傻乎乎的冲上去送人头，如果她在这个时候和程蓉起争执，不管孰是孰非，周围人都会站在孕妇那边。
找到蒋钺后，发现他正在和人聊天，许黎就站在他身后一直没出声，他看见对面的人神色有异，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眼，看见她站在自己身边，下意识的皱了皱眉头。对面的人知道他们俩有话要说，点点头识趣的离开了。
“怎么了？”
一般来说，这种时候她都是躲在人少的地方自顾自的喝茶，除非是遇到麻烦了，否则绝不可能来找他。
“你在忙吗？”
“没事，就是闲聊了几句。”
“去，搞定你表妹，小姑娘太可怕了，聊天跟审讯似的，一直给我挖坑。”
听完她的诉苦，蒋钺歪着头看了眼那边沙发上玩手机的小丫头，把脑袋摆正后忍不住笑话她。
“你连她都搞不定？平时说我的时候，不是头头是道吗？”
“你去还是不去！”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走。”
说着，他握住许黎的手腕，穿过那些碍眼的人，走到蒋楠霜身后隔着沙发靠背往她脑袋上拍了一下。
“我听你爸妈说，前两天你和人打架了？蒋楠霜你可以啊，女中豪杰。”
“我爸妈怎么什么事都和你说？”
第一次听说这事的许黎，眼里不禁迸发出八卦的光芒。
“怎么回事？”
“也没怎么回事，就是和前男友狭路相逢了嘛，然后她就把人揍了，被揍的那个…是公安局局长家的少爷，亏得人家没和你计较，不然你爸妈得把你绑起来给刘家赔罪。”
突然间，许黎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蒋家的这些人，就连接触最多的蒋楠霜对她来说，也突然间变得很陌生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我只是扔了瓶子，不小心砸到他脸上了而已，他跟个木头样的站在那里，躲都不知道躲一下，这能怪我吗？”
“他的脸有多宽，两米吗？让你一扔就把一瓶可乐砸到人脸上去了，还有，你不是从来不乱扔垃圾的吗，我以前往地上扔个东西，你都要训我半天，怎么见到他就突然间把才拧开的整瓶可乐砸他脸上去了。”
蒋楠霜是被气走的，许黎从她跑开时那双燃烧着熊熊火焰的眼里看出来，当时蒋钺离被打可能就只剩下一丢丢距离。
“你欺负小孩子。”
“小孩子？她就是个熊孩子，脾气暴着呢，对付她的最好办法就是直接切换话题，如果按照她一开始提出的话题往下讨论，你几乎讨不着半点好处。”
说完，他勾着嘴角得意的挑了挑眉，许黎看着他这副想上天的表情，就很想给他一脚。
“她这么小就谈恋爱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你上中学的时候没有早恋？”
闻言，许黎抿着嘴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她根本想不起来原主到底有没有早恋过，她记得很多事，但也有些不太重要的事偶尔会想不起来。
“他们俩初中就认识了，结果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她平时都挺好的，跟个大家闺秀似的，但是只要遇到她前男友，立马就变了个人，说来说去还是不甘心吧，人啊最怕不甘心。”
最后的这句话，许黎感觉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人，最怕的就是不甘心。
“那你刚才还故意提她前男友，欺负人啊。”
“这哪里算是欺负人，她之前的事确实做得太不稳重了，还好人伤的不严重，不然刘家追究起来，整个蒋家都要受波及。”
“她爸妈没教训她？”
“当然教训了，差点吊起来打，那个小伙子没打算计较，只说让她亲自去道歉就能原谅她。”
说到这，蒋钺撇撇嘴无奈的望着窗外，“你说，现在的小孩子怎么这么幼稚？两个幼稚鬼。”
“不幼稚，就不叫小孩子了，而且你平时也挺幼稚的啊，怎么有资格说他们。”
听蒋钺的意思，不光是蒋楠霜对分手的事不甘心，那个男孩子也是一样的，不然不会站着挨打，更不会提这么别扭又宽容的和解条件。
“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晚上回家给你治治。”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黎一清二楚，但这不是她关注的重点。
“你是说，今晚咱们不用待在这里？”
“你想在蒋家过夜？”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许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他急忙抬手敲了她一下，免得一会儿把自己晃成脑震荡了。
“你镇定一点，还没到过年，咱们不用回来过夜，我一年到头也不会回来住几天，而且现在程蓉怀孕了，留下来总有些不安全的感觉。”
“那就好，我就怕今晚留在这边过夜，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多了，你去忙自己的吧，我去看看霜霜，她刚才好像直接跑出去了。”
“嗯，注意安全，外面下雪了。”
“好的。”
到了外面，许黎就觉得肺里的空气都结冰了，跟着那串脚印找到蹲在花房里的蒋楠霜，她蹲在地上一手举着手机，一手拨弄面前的花叶。
花房里温度很高，即使是站在离门很近的地方，许黎也不会觉得冷，所以也没急着往前走，蒋楠霜无意间回头看见了站在门边的许黎，急忙站起来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就把电话挂了。
“你…你怎么来了？”
“刚才看你跑出来，有些放心不下，既然你没事了，那我就回去了，你也别在这里待太久，免得你爸妈找不到人着急。”
说完，许黎就准备出去，可她刚抬起手准备推门，就被喊住了。
“诶，你…你能不能陪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嗯？”
迎着许黎的目光，蒋楠霜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把手背在身后，脚尖轻轻地在地上研磨。
“你就当是陪我赏花好不好？”
虽然隔了些距离，可许黎还是能看清蒋楠霜的表情，看着突然娇羞的小姑娘，她点点头笑着答应下来。
“好啊，我也是第一次来这个花房。”
于是，很快两个人就一起蹲在蒋楠霜刚才蹲的花盆前，许黎知道她有话和自己说，但是她一直没开口，她也没打算催，直到某人终于酝酿好了情绪。
“刚才…那个电话是打给他的，过两天情人节，他说想请我看电影。”
这个他，自然说的是她的前男友，从进来的时候，许黎就觉得电话那头的人该是那个让蒋楠霜不甘心的男孩。
“那你想去吗？”
“不知道，其实是有一点想去的，但是…但是又觉得不太好。”
“他现在有女朋友吗？”
“没有，分手之后我们俩都是单身。”
闻言，许黎抿着嘴角点点头，“那为什么不可以去？”
“就是…就是会觉得尴尬嘛。”
“尴尬？有什么好尴尬的，小孩子要脸皮厚一点，才有糖吃，知道吗？”
说完，她笑着拍了拍蒋楠霜的后脑勺，大概是被她眼里的鼓励和温暖打动了，蒋楠霜眯着眼沉思了片刻。
“对哦，他都不怕尴尬主动约我，那我有什么好怕的，我不光要他请我看电影，我还要买两桶爆米花，不给他吃。”
看着又恢复孩子气的小姑娘，许黎笑得有些无奈，心想到底还是个孩子，就算是装大人，也不可能一直装下去。
“你和我哥哥情人节有什么计划啊？去年你好像一直在拍戏，今年呢？”
这个问题还真是难住许黎了，目前为止她都没和蒋钺讨论过和情人节这个话题，他们最近一直在纠结，过年去哪里，两个不会做饭的人凑在一起过年，总觉得家里缺点氛围。
见她面上很纠结，蒋楠霜噘着嘴皱着鼻子说，“你们不会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虽然不想承认，可许黎也不想撒谎，只能点头承认，脸上还莫名有几分心虚。
“不会吧，你们俩能不能行？不说一起出国玩，好歹也要弄个烛光晚餐什么的吧。你竟然一点计划都没有。”
“我们比较忙嘛，马上过年了，得想想过年的计划。”
“过年有什么好想的，如果不出去旅游，就在家里走亲戚呗，或者等别人来串门，过年的所有人共同的节日，但情人节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
说到这，恨铁不成钢的蒋楠霜挥挥手，忍不住开始吐槽蒋钺。
“我哥也是，这么不懂浪漫，竟然还能追到你，你当初是不是视力不太好？虽然我很想你做我嫂子，但我哥要是一直这样对你，我都想建议你踹了他…”
听着她犀利的吐槽，许黎差点笑得摔到地上，但她心里也有个疑问，蒋钺真的不懂浪漫吗？平心而论他真的做得不错，倒是她…一直处于被动状态，甚至有些原地踏步的感觉，从来没刻意花心思给他准备什么，就连送礼物都很老套。
第68章
回去的路上, 许黎有些坐立难安的样子, 一会儿拨弄头发，一会儿坐直身子，没几分钟又慵懒的滑下去，动静这么明显, 蒋钺想当没看见也做不到。
“你屁股上长倒刺儿了？”
正扶着座椅调整坐姿的许黎，听到他的声音，像是个干坏事被抓包的孩子, 嘬着嘴角疯狂的眨了眨眼, 最后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慢慢坐起来，把散下来的长发拨到脑后。
“没有，就是感觉哪里不对劲，你说今天程蓉为什么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她不想怀孕？还是肚子里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她本是随口一问，用来转移蒋钺的注意力, 却不曾想从他的脸上看见一闪而过的凝重, 他眉峰轻轻收拢，像是想到了什么事一样。
“怎…怎么了？”
难得见他露出这副表情，她有些害怕别又是出什么乱子了。
被她的声音拽回现实的蒋钺面上一怔，随即摇了摇头，看着前方的道路, 故作平静的说，“没什么。”
“你当我是傻子吗？没事，你先开车，咱们回家再说也可以。”
他现在连就明明白白写着‘有事’两个字, 当着她的面儿却不肯承认，不过许黎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蒋钺握着方向盘，紧绷的下颚和泛白的大拇指都出卖了他。
看着前面车子的尾灯，蒋钺耳边响起之前和哥们聚会时，一个朋友开玩笑似的嘲讽说，“你们蒋家现在都这么骚气吗？夫妻俩各玩各的了。”
当然周围人太多，再加上蒋家的风评在圈子里确实不好，他就没把这话放在心上，现在想起来才发现这话里隐藏的信息，可能比他原先思考的多一些。
本来想让他好好开车，但许黎心里也装着事，根本没办法保持安静。
“诶，西餐和中餐，你一般偏爱哪个？”
“都还行，一半对一半。”
“怎么能都还行，总会有一个多一点的吧！”
她的声音突然跳跃起来，吓得他眼皮子一颤，手里的方向盘差点不受控制，稳定车子的运行轨迹后，蒋钺转过头本想问问她这是抽什么疯，但是看着许黎过分执着的眼神，他拧着眉头说出了自己的选择。
“中餐吧。”
“那中餐里你更偏爱哪个菜系？”
本来是因为中餐品类更齐全才选中餐的蒋钺，突然间就后悔了，提起中餐会有太多选择，如果是西餐可能就方便的多。
“额，都行，你要请我吃饭？”
“有这个想法，怕我点的菜你不喜欢，所以提前打听一下。”
“你随便点吧，我又不挑食。”
问来问去，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问出来，不免让许黎有些情绪受挫，支着脑袋盯着车上的导航。
到家后，蒋钺直奔二楼书房，像是有急事去做，许黎把胖达放出来，抱着胖子去沙发上坐着。
“胖达，你和他待在一起的时间比我多，他平常喜欢吃什么啊？”
狗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只想许黎陪自己玩，不安分的从她怀里钻出来，从她身上跳来跳去，沙发垫子都快飞出去了，心烦意乱的许黎抬手照着它的大屁股来了一巴掌。
“你给我老实一点，不然我就请他吃狗肉火锅！”
被打了一巴掌，还被吼了一通，保持站立姿势的胖达扭着脖子一脸委屈的看着许黎，把她看得没脾气了。
“算了算了，我带你去院子里放风。”
说着，她把腿放下来穿上拖鞋往外走，胖达愣了一下急忙跳下沙发，像个大毛球似的扑到门边，许黎拉开门先放它出去，自己则穿上外套才往外走。
阿拉斯加是雪橇犬，在越寒冷的地方越开心，蹲在用方形大理石条铺成的小路上，许黎一言难尽的看着胖达到处打滚，就像是身上长虱子得用雪蹭到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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