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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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剧为难的皱眉，“不行的，周总，这个剧本是导演五年的心血，这上面的台词剧情除了他能改以外，演员一个字都不能改的，更何况是把剧情全都推翻了呢。”
“五年的心血？”周安衍嗤笑一声，浑不在意的摆摆手，“你去跟他说就说是我的意思。”
那编剧不敢得罪周安衍，只好忐忑的去找吕昕霖去了。
周安衍看着不远处吕昕霖先是勃然大怒，然后突然沉默，最后站起来向他走过来，周安衍懒散的靠在椅子上挑眉看着他。
吕昕霖穿着普通的牛仔裤，军绿色大衣，因为拍戏这几天都休息的不好，看起来有些憔悴，这样的他站在神采奕奕的周安衍面前，像流浪汉一样狼狈。
吕昕霖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安衍，拍戏不是儿戏，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周安衍哼笑一声，“我记得前两天还有人说为了什么所谓的弥补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呢。”
“安衍，别的事情都可以，但是拍戏时艺术，是我的追求，我不能为了私心对观众不负责任的。”
“呦，挺有责任心的嘛，呵呵。”周安衍皮笑肉不笑的睨着他，“这部叫做《年少绿叶藤》的电视剧，一个喜欢唱歌的女主角，一个搞文学创作的男主角，这倒是让我不得不多想啊。”
吕昕霖心里又一惊，有些慌乱，“安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没有别的意思，一切都是为了迎合观众而已。”
“刚才还说是追求，是艺术，是对观众负责，现在就成了迎合观众，你是把观众当傻子，还是把我当傻子呢？”
吕昕霖双手握紧，别开头，语气坚决，“安衍，你说什么我都能答应，但是随便改剧本这种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周安衍突然笑了，拿起安子周的卡通杯子用吸管吸了一口水咽下，然后突然站起来一脚踹翻了面前的小桌子，面无表情的看着吕昕霖，冷着声音，“别他妈的不知好歹，你这男主角女主角的原形是谁咱俩心里都清楚，怎么现实生活中得不到，就想在戏里一尝所愿，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你以为我是真的让你改剧本吗？”
剧组的人员听到响声都看了过来，还有工作人员上前询问，但是碍于周安衍的身份，大家都不太敢说什么。
吕昕霖摆手让人散开，垂头看着地面，声音苦涩，“这只是一个电视剧，并没有什么原形，自从知道你还活着之后，我就在策划这最后的一部电视剧，拍完这部，以后我就不做导演了，我犯过的错我用我最大的梦想来赎罪，但，周总，我请你让我把这最后一部电视剧拍完。”
“...这算是我吕昕霖求你了。”
打小时候起，吕昕霖就看不起周安衍，他一个富三代，每天仗势欺人，痞里痞气，像一个小混混一样混迹于学校，一上课就睡觉，但每次考试都是第一名，他看不起他，瞧不起他，但又深深的嫉妒着他，这份嫉妒在兰汐的到来后发酵到了顶峰，他心里的不甘与怨愤像是一把热火一样，每时每刻都在灼烧着他。
这也是为何当初周茵他们让他带安歌去阁楼时，他会同意的原因，因为他们告诉他说要整的人是周安衍，只是用安歌把他引上来而已，他平日里其实并不屑与周茵那些人为伍的，但是那一天便像是鬼迷了心窍一样，竟然答应了他们。
这件事儿在他心里梗了这么多年，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挖他的心，让他夜夜不能入寐，当听到周安衍还活着时，他整个人都轻松了。
周安衍看着他半天，突然冷冷的笑了，直接抄起他刚才坐的椅子走到吕昕霖的监视器后，扬手砸了下去，‘平冷乓啷’的巨大声向后，周安衍随手将椅子扔在一旁，淡淡笑，“既然不想当导演了，那就从现在开始吧。”
周安衍牵起安子周的手往外走去，路过吕昕霖身边，淡淡道，“最后这部电视剧你永远拍不了，我死了你也拍不了，因为还有我儿子，我孙子，只要我周家在一天，你吕昕霖的女主角永远不会是她。”
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缓缓的走出了片场，吕昕霖双腿一软坐在了一片狼藉之中。
有人上前，小心翼翼的问他，“导演，现在要怎么做？”
吕昕霖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只觉眼晕目眩，有气无力的摆摆手，“不拍了，不拍了，散了吧，散了吧...”
那个阳光的午后，他路过周家门前，听到阳台上传来仿若天籁的歌声，就是那个声音，那个清秀的面庞让他魂牵梦绕这么多年，可是他很早很早以前便失去了追求她的机会，而现在，更是连偷偷喜欢她的机会都没有了。
*
周安衍将安子周放在肩头驮着他走在青石板路上，手机上来了电话，是周祁闵的，安子周接了电话放在周安衍耳朵上，那边周祁闵的嗓音仿佛苍老了好几岁，“安衍，你二叔昨天晚上住院了，怕是不行了，你爸爸这几天也就回来了，你看...”
“我不会去的，子周也不会去，他的事情我也不想知道，爷爷您看着办吧，有什么您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就去找左凡。”
周安衍挂断电话后，停下脚步看着流水，不知为何，胸口有些堵得慌。
安子周软乎乎的小手摸上他的脸，“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周安衍微微合眸，“是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安子周笑了，抱住他的脖子，嘿嘿笑，“如果你娶我妈妈，我就叫你爸爸，你会不会高兴？”
周安衍沉默了半分钟，突然伸手扶住安子周的手臂便开始狂奔起来，安子周被他吓了一跳，“啊...你干嘛？”
周安衍笑得张扬，“求婚啊。”
“真的吗？”安子周一脸兴奋，“那你买钻戒了吗？”
“不用钻戒，有你在手，不怕她不同意。”
......
*
睡梦中的安歌觉得脸上有些暖融融的，不由迷蒙的睁开了眼睛，面前放大的两张脸，一大一小，亲在她的两颊上，眼睛都微微弯着，笑眯眯的看着她，安歌嘴角忍不住溢出笑容，慵懒着嗓音，“你们回来了。”
安子周点点头，双手捧住她的脸，“安歌，周大叔说他要跟你求婚哦，你做好准备了吗？”
周安衍一巴掌拍在安子周后脑勺上，咬牙，“你是不是傻？”
安子周捂着脑袋大眼睛瞪着他，“我妈妈是不会嫁给你的，哼！”
安歌忙坐起身，将两人隔开，安抚安子周，“好啦，好啦，我不答应就是了，别生气。”
安子周攀着安歌的肩膀对周安衍得意的吐吐舌，周安衍眯眼，半跪在后面伸手抱住安歌，哼哼唧唧，“你不能这么偏心的，如此厚此薄彼，你会失去本宝宝的。”
安子周在安歌怀里伸手刮周安衍的鼻子，“还宝宝呢，不害臊。”
周安衍偏头在安歌脸上偷了一个吻，伸手抱起安子周，牵起安歌的手，“走吧，回家。”
一家三口出了诊所，天已经黑了下来，两岸都点起了灯笼，还有人在河岸上放花灯，将那碧波染上了一抹黄晕。
“你已经来了许多天了，不用回去吗？公司里怎么办？”安歌偏头看周安衍。
“许多天了吗？”周安衍抬手摸摸她微凉的脸，“我们已经失去许多年了，再不抓紧时间在一起，难不成要等老了以后再弥补吗？”
安歌抿嘴笑，周安衍揉捏着她的耳垂，“对了，你这些年应该赚了不少钱吧？公司要是倒闭了，你能养得起我和我儿子吧？”
“养不起怎么办？”安歌歪头看着他，眼睛里带着调侃。
“养不起...”周安衍拖长音调，“那我可就傍富婆去喽...”
安子周双手拽住他的耳朵，“你说什么？”
周安衍疼的嗷嗷叫，“要是没钱了，就把这兔崽子卖了...”
安歌忍不住笑，拍拍他的肩膀，“放心，我养的起你们，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把心乖乖的放在肚子里吧。”
周安衍顿时感动的泫然欲泣，靠在安歌身上，一脸娇羞，“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不许出去找别人，不然人家就活不下去啦...”
安歌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嫌弃的将他推了出去。
“安歌，安歌，船，有船，我们坐船吧...”安子周指着河中的一条小船大喊。
周安衍挥手让船停了下来，然后三个人上了去，船顺水往下游划去。
安子周扒着船头看着岸上的灯火辉明，一脸兴奋，安歌偎依在周安衍怀里，周安衍一手拽着安子周的后衣领，“你小心点儿，别掉下去了，不然我还得重新生一个。”
安歌伸手拧了他一下，嗔怪，“胡说什么呢。”
周安衍忍不住哈哈大笑，揉着她的脑袋，“小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坐船的事情吗？”
想到那次，安歌忍不住狠狠掐了他的腰一把，“都是你，自己跳到水中喊救命，吓得我以为你真的落水了。”
“然后你就在你不会游泳的情况下不管不顾的也跳了下去，傻样...”周安衍怜爱的捏捏她的鼻尖，“你难道不知道你这样跳下去只会添麻烦而不是救我吗？”
“我没想救你。”安歌撇嘴，她只是想死在一起罢了。
周安衍岂会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喟叹一声，“小汐啊...”
流光暗影中，周安衍的脸恍恍惚惚，又真实又仿佛不切实际，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奢望过会有这么一天，自从见到了周安衍以后，她总觉得每一天都是偷来的，她害怕有一天老天会把她的幸福再一次抢走。
周安衍垂眸看她，从她的双眸里，他看到了他的倒影，亦看到了她眼中挥之不去的忐忑不安，他的手覆上她的眼睛，然后轻轻吻了上去，嘴中呢喃，“小汐不怕，我在...”
很多年以前，在这个小镇上，她披麻戴孝的跪在姥姥的灵堂前，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瑟瑟发抖，那个眉眼如画的少年将她抱在怀里，他说，“小汐不怕，我在...”
那一年，大火中，她被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她以为她会那样死了，可是火光中，他出现了，他跪在她身边，拼命的给她解着绳子，她哭喊着要他走，他只不断重复着，“小汐不怕，我在，小汐不怕，我在...”
安歌的眼角忍不住酸涩，泪水顺着周安衍覆着她眼睛的手滑落，流淌到两人唇舌相接的地方，咸涩带苦。
“安衍，这次我们可以结婚了吗？”
“当然，你从来都是我周安衍的女人，逃也逃不掉的。”
“安歌，周大叔，快看，烟花，烟花...”安子周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快看，快看...”
周安衍轻轻挪开覆盖着安歌眼睛的手，安歌眼睑微微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眼前五颜六色，万丈光芒，照亮了半个天空，也照亮了周安衍和安子周的笑脸。
安歌的心，欢喜异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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