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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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了,陆子初说:“所以我吻了你。”

***

PS:明天大更。

谈笑风生,最虚伪的宽容

更新时间:2014-6-25 9:42:23 本章字数:4774

黄昏离开风景别墅,抵达陆家时,夜幕终于拉下了帷幕。

客厅里不时有谈话声传出来,陆子初在门口止步,他站的那个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客厅会客区域。

茶几上安置着小叶绿萝,插在造型简单素雅的容器里,绿萝藤蔓柔软,因为没有攀附物,所以略显可怜的垂落在容器外壁。

陆家女主人的喜好和习惯一如经年,而有关于他和韩愈的过往却越发模糊。

记得那一年,外婆家瑚。

韩淑慧抱了一盆小叶绿萝送给老太太。阳光很温暖,绿萝葱翠,阳光从玻璃窗蛮横的渗透入室,照在叶片上,有着耀眼的光。

老太太见小叶绿萝开得自由散漫,便对女儿说:“长得倒是喜气,但不雅观。铄”

院子里种了一棵老树,有些年代了,时至今日,陆子初早已忘了那是一棵什么树,却清楚的记得,老太太把绿萝放在树木旁,方便缠附生长。

韩愈看到了,站在一旁说:“再过一些时候,树身上披满了藤蔓,你有想过树的感受吗?它和绿萝非亲非故,凭什么让它随心所欲攀附成长?”

那时候,韩愈站在老树立场上想问题,却遗忘了绿萝。外界强加,植物毫无反抗能力,古树不喜绿萝,并不见得绿萝攀附古树而生,就会心生欢喜。

客厅里传来陆昌平的声音:“这次回来,打算呆多久?”

“说不定。”还是陆子初记忆中的声音,惯常冷漠,说起话来有些漫不经心。

韩淑慧说:“干脆不要回去了,留在国内不好吗?离得近一些,姑姑也方便照顾你。”

那人似是笑了:“总不能常住国内不走,在国外,我也有家人需要照顾…”

韩淑慧还没来得及洞察韩愈口中的“家人”是什么意思,就见陆昌平看向客厅门口,笑道:“子初回来了。”

谈话终止,一扫之前热络,有了片刻僵滞,当然没人会联想到“难堪”两个字。

韩愈这时已经站了起来,缓缓转身。

兄弟两人距离不算近,但也不远,那一眼,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又可谓电光石火。

都是极为出色的男人,六年过去了,时光给予了他们许多,却也带走了许多。外界谈论陆子初和韩愈时,都喜欢给他们贴上“成功人士”的标签。

他们也确实是成功人士,在敌人面前言辞犀利,直达痛处,毫不留情。

有人说陆子初从商清傲腹黑,有人说韩愈经商老练狠辣;但在媒体和很多男女的眼里,他们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

客厅水晶灯璀璨,古董字画也散发出独特的古韵气息,他们就那么默默的站在那里,仿佛行走T台天生的衣架子,走路时有格调,就连站着不动,散发出来的气场依然格外抢眼。

这就是时隔六年后,他们再次重逢的情景,挺拔的身躯孤傲而立,淡淡一眼,彼此容貌和神态早已落入对方眼眸最深处。

此时的陆子初,早已恢复了微笑,迈步走近,颀长身体往前一倾,靠近韩愈的同时,已经伸手抱住了他。

男人间的拥抱向来直接坦诚,陆子初温声道:“好久不见。”

对于韩愈来说,他万万没想到陆子初会上前拥抱他,有些意外,但仅仅是愣了一下,韩愈便伸手抱住了他,笑道:“确实是好久了。”

韩淑慧在一旁看了,也觉得欢喜,对陆昌平说道:“你们先聊着,我去厨房看看。”

拥抱带来的从来都不是热度,而是变相的冷却。

陆昌平在场,韩愈和陆子初之间的交谈多是少年趣事,纵使如此也是单调的乏味可陈,不过没关系,都是长袖善舞的人,再简单无趣的话题,硬是能说出趣味来,所谓“口中生花”不过如此。

在陆子初的眼里,韩愈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微笑,眸子漆黑深不见底,但一举一动却透着一股凌厉的气场,深敛,难以揣测。

那么在韩愈眼里,6年后的陆子初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还是跟以前一样,性情寡淡疏离,很少有人能够看透他;但时光流逝,六年后的陆子初又怎会跟之前的他一模一样呢?以前他在亲朋好友面前,并不会隐藏情绪,更不介意在他们面前真性情流露,因为他没把他们当外人看,但如今,陆子初是真的把他当外人看了。

六年,很多事情已更改,当初的他和他,因为固守彼此坚持,早已回不到最初。

韩愈喝茶间隙,微敛的眸不动声色的望向陆子初,如此熟悉,如此陌生,陆子初现在是否跟他一样,按捺着心中焚烧的烈火,用最冷却的表情强自压抑着?

韩愈的目光,陆子初似是察觉到,抬眸看向他,于是那笑就像是事先刻在唇角一般,虽然敷衍,却让人挑不出毛病来。

陆昌平拿起茶壶帮韩愈续茶,开口问他:“跟律师见过面吗?”

“我没签字。”

陆昌平语重心长道:“你父亲把毕生精力全都交付给了鑫耀,陆氏暂代经营,但真正的幕后负责人却是你,如今你回国接手鑫耀,也算了却了你父亲一桩心愿。”

韩愈神色有片刻沉滞:“姑父说错了,纵使我接手鑫耀,了却的也不是父亲临终心愿,父亲临终前把鑫耀交给了顾清欢,所以不管我接不接手鑫耀,都跟我父亲没有任何关系。”

陆昌平拧了眉:“这么说来,你不肯签字,是因为顾清欢?”

“也不见得,鑫耀股票持续下跌,我就这么冒冒失失接过来,总归不太好。”韩愈说着,眸光滑过陆子初的眉眼,微微暗沉。

鑫耀股票下跌,陆昌平之前也听说了这件事,之所以持观望态度,是因为相信儿子的能力,如今被韩愈提起,便开口问陆子初:“这事,你说说。”

陆子初面色无波,冷静声音从容响起:“陆氏经营理念早已贯彻鑫耀内部,影响颇深,想要突然之间注入新的血液也不是不可以,但却需要一个契机。鑫耀继承人一夕间空降回国,经营理念自是跟陆氏有所不同,员工难免心生抗拒,股票持续下跌是偶然,虽然损失了不少钱,但重新赚回来并不难。”

陆子初语调极缓,清冽如昔,却夹杂着为商者的锐利,转眸看向韩愈,唇角笑容加深,眸色却是愈发的淡,“趁这个机会,你不妨出面解决危机,如此一来鑫耀员工势必会对你刮目相看,今后入主鑫耀也会少了很多麻烦。”

“你倒是挺会为我着想。”像感慨,又像是讽刺。

陆子初神色滴水不露,看着他:“你是我哥,偶尔为你出谋划策,多费点心也是应该的。”

“有心了。”韩愈盯着他,黑眸沉沉,始终不变的是唇角的那一抹笑。

陆子初笑的比他还要撩人:“兄弟之间不谈这个,说多了,就真的见外了。”

韩愈喝茶,掩去嘴角笑意。见外?他们什么时候见内过?

“阿愈,子初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好好考虑一下。”陆昌平静静开口。

韩愈点头,并不答腔接话。看出来了,他若不接这个烂摊子,陆子初绝对会袖手旁观,任由鑫耀破产,背负高额巨债。

其实鑫耀是死是活,他并不关心,但…有一点陆昌平说对了,父亲韩永信曾经把毕生精力都交付给了鑫耀,他不能视若无睹。

这顿饭吃的风平浪静,他们收敛被命运摧残之后的敏感,用温馨良善之花,掩饰那些遍地丛生的愤恨和邪恶。

吃饭的时候谈笑风生,话语间有了最虚伪的宽容。隐忍和克制成了饭桌上最珍贵的馈赠。

命运无情,把人折磨的失去了痛觉,却还能麻木的带着微笑。那笑虽说坚硬无比,但却因为韩愈的话开始出现了裂缝。

饭桌上难免聊到了家常琐事,长辈念叨着晚辈婚姻,韩愈34岁,陆子初31岁,年龄确实不小了,韩淑慧每次提及都会叹息不已。

韩淑慧帮韩愈夹菜的时候,随口问道:“有女朋友吗?”

韩愈笑着说:“没有女朋友,不过我有妻子。”

此话一出,餐厅忽然静了下来,尤其的静。

陆子初用餐动作依然得体,但泛白的薄唇却抿的很紧,表情淡漠,似乎韩愈的感情生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隐忍,切勿在家门口大打出手

更新时间:2014-6-25 12:10:55 本章字数:4652

韩愈早已结婚,震惊了陆昌平和韩淑慧。

原本34岁有妻子很正常,但韩淑慧难过的是,韩愈结婚,她竟然蒙在谷里,什么也不知道。

心里难免有些不悦,陆昌平开口,缓和有些凝滞的气氛:“外国人吗?”

“美籍华裔。”

“北方人还是南方人?”

“南方人。铄”

韩淑慧平复情绪,缓缓问道:“你们结婚多久了?”

“六年多。”

数字年份让韩淑慧又是好一会儿没说话,再开口,语气中竟带着轻轻的叹息:“性格好吗?”

“好。”

简单的一个字从韩愈唇齿间温情吐露,反倒带着柔和的音调:“她话语不多,通常都是我说,她听。不常笑,但偶尔微笑,会让人跟着她一起笑。家里的佣人说,她是一个很有魔力的人。”

听了他的话,韩淑慧和陆昌平相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看得出来,韩愈很爱他妻子。

韩愈能够找到喜欢的人,韩淑慧心里面还是很高兴的,“你原本就不多话,却愿意为她变成一个多话的人,这么看来,那孩子确实很有魔力。”

陆昌平问:“她这次跟你一起回国了吗?”

“我们没有一起回来。”这话可谓一语双关,一前一后,算不上一起回国。

韩淑慧觉得有些遗憾,看着韩愈:“如果下次她回国,带她一起来家里坐坐。”不能否认的是,韩淑慧起了好奇心。

能够虏获韩愈,不简单啊!

陆子初低头吃着晚餐,乌黑的眸宛如暗夜,似笑非笑:“隐婚六年,也真是难为你了。”

韩愈似是饿了,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话语更是轻漫到了极点:“没办法,私人生活受人关注,我总要保护好我太太,有时候低调处事,在所难免。”

那声“太太”比蝎子倒钩还要伤人,毒素入体,最先麻痹的,是陆子初早已失去痛觉的心。

陆子初抬眸看他,深幽的眸藏匿着无数的阴暗负面情绪,缓声道:“好花不常开,开得再娇艳的花,也终有一天会枯萎凋谢。你要小心,你所谓的幸福婚姻看起来遥遥无期,也许会很短暂,短暂到稍纵即逝,很多时候欺骗我们的不是现实,而是偶尔发盲的眼睛。”

韩愈眼波浮动,眸色沉沉:“眼睛是否发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太太冠着我的姓,这是谁也不能更改的事实。还有…婚姻当然遥遥无期,因为我们才一起共同度过了六年,今后还有更多的六年在未来等着我们。对于这段婚姻,我足够虔诚,不允许人生里出现所谓的‘短暂’,她是我韩愈的妻子,一辈子都是。”

那一刻,陆子初暗夜般的双眸里窜起火舌,带着吞噬一切的危戾。

韩愈饭桌上恶意般的挑衅致使陆子初失去理智了吗?没有。

“子初,你要去哪儿?”韩淑慧见儿子起身,皱了眉。

“烟瘾犯了,出去抽根烟。”声音远远传来,如同往昔淡漠,但背影却略显僵硬。

餐厅里,韩愈无动于衷,继续吃饭,随口说道:“我记得子初以前不吸烟。”

“这几年烟瘾确实重了一些。”韩淑慧勉强笑笑,一个顾笙,完全掏空了儿子所有,染上抽烟恶习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姑姑吃菜。”韩愈把菜夹到韩淑慧碗里,然后又给陆昌平夹了菜,嘴角挂着笑,眉目却尽显冷然。

看吧!生活早已把他们打磨得面目全非,过去…哪里还有什么过去。

陆家客厅门前挂着两盏古董灯,灯罩很有岁月沧桑感,但灯泡却散发出全新的生命力。微小的尘埃漂浮在光晕里,陆子初倚在门口,影子拉长,投射在地面上,看起来并不显孤单,因为有人正朝他走来。

没回头,似乎也没兴趣交谈,他就那么沉默的站在那里,长身如玉,身影略显清冷,犹如被时光细心剪裁,就连吸烟的动作也很完美。

韩愈目光滑过他的脸,淡淡开口:“不介意的话,能给我一支烟吗?”

陆子初摸出烟盒,抖了抖,娴熟精准的抖出一支烟,韩愈接过,夹在指间:“借个火。”

这次,陆子初掏出打火机,打开,火苗冒起,韩愈笑了笑,把烟放在好看的薄唇间,凑近把烟点上了。

从始至终,陆子初都没看向韩愈,吸了一半的烟在修长的手指间烟雾缭绕,目光放的很远。

韩愈朝他凝望的方向看了一会儿,凉凉开口:“回国之前,我专门查了查婚姻法,其中有一条是这么说的:禁止有配偶者与他人同居。我很想问一问,引诱有夫之妇,算不算犯法?”

陆子初眸子微敛,烟灰从指间弹落在地:“你说的是婚姻法,根据刑法,只要不在一方强迫下进行***易,就不算犯法。”

韩愈长眉轻挑,不紧不慢道:“这么说来,你只是道德有问题,小叔子觊觎嫂子,传出去是不是很有趣?”

陆子初终于侧眸看向韩愈,目光仔细,凌迟着他脸上的每一寸表情,最后作出结论:“韩愈,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韩愈迎视陆子初的眸,毫不退避。

离的近了,方才察觉陆子初眉眼极为好看,但再好看却沾染了寒气,若不是这里是陆家客厅门口,他或许会真的大打出手。

这个男人,因为极度隐忍,眼睛里甚至渗出了细微的血丝,那是煞人的怒气。

韩愈眸瞳深沉,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和我既然相看两厌,还不如老死不见,但前提是,把阿笙还给我…”

“还?”陆子初像是在笑,但眼睛里却没有丝毫笑意,有声音响在韩愈耳边,冷冷的:“也不是不可以,你把六年前的阿笙还给我,我就把六年后的阿笙还给你。”

韩愈蓦然抬起眼睑,眸色阴鸷:“卑鄙。”

“对,我很卑鄙,但及不上你龌龊。”陆子初也不见恼怒,把烟扔在地上,抬脚踩灭。

韩愈平复情绪,眼瞳里划过深沉的光:“倒也不是我龌龊,我记得我曾对阿笙说过,对她的感情,你是爱,我是喜欢,但又有谁能界定爱比喜欢深,喜欢比爱浅呢?你爱她,所以给她浇水,呵护她成长;我喜欢她,所以起了独占的念头,把她摘走了…我和你的感情其实都是一样的,多年前她之所以选择你,是因为时机不对,身份处境不对,但现如今不一样了,她是我妻子,不管我手段是否高明,至少她是我的。这么多年来,你以为只有你爱她吗?我对她的爱不比你少…”

陆子初近乎咬牙切齿道:“你所谓的爱,就是把她逼疯?”

说这话时,他绷紧了线条优美的下颚,闭了闭眼睛,口吻几近嘲弄:“韩愈啊韩愈,对顾笙,我舍不得伤,舍不得骂,可你瞧瞧,现如今的顾笙满身都是伤,我跟她说话,她若能回我一句,给我一抹笑,我都想感谢老天,觉得那是对我的馈赠。6年前,她就连做梦也会带着微笑;6年后,她就算是在睡梦中依然背负着满身的伤。现如今她浑浑噩噩的活着,看不到活着的意义,在她眼里,这个世界对她很粗暴,她害怕人群,更害怕曾经那些给予她温暖的人。我在美国看到她,反复在想,好好的人怎么就说没就没了呢?我想的头都疼了,可还是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你看婚姻是幸福,她看婚姻是幻灭,曾经她心中满满的都是温暖,可现在温暖成了奢侈品,爱成了稀薄物,她已经没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只剩下一些残碎的旧时光可以在清醒时偶尔追忆。你把我的阿笙给毁了…”

最后那句话明明是愤恨无比的,但出口瞬间,却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戾气撤掉一半,余留下来的是空前的悲怆和绝望。

韩愈目色沉冷,漆黑的眸子里有着令人看不懂的东西,他没说话,是因为陆昌平走了过来。

“别光顾着聊天,有什么话留着吃完饭再说。”语调平平淡淡,却一下子终止了之前的谈话。

之前剑拔弩张瞬间烟消云散,余留在人前的,是陆子初漠然的脸,韩愈阴沉的眸。

陆子初进屋前,对韩愈说了一句话,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晚餐结束,我带你去个地方。”

***

PS:还有一更。

她是我喜欢的人,她叫顾笙【4000】

更新时间:2014-6-25 17:20:08 本章字数:6482

春末早中晚温差比较大,到了晚上尤为寒冷,尤其是乐山山顶。

韩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墓碑前,站立着两位高大挺拔的男人,一个清隽淡漠,一个俊美冷酷。

六年前,老太太去世下葬,韩愈未曾露面,如今深夜来到山顶,目睹冰冷的墓碑,面上始终无波无澜,但就是这么无波无澜的人,下跪的同时,悄无声息的磕了三个头。

陆子初站在一旁,平静无波的扯了扯领口,然后解开袖扣,挽起袖子,待韩愈磕完头,轻声问:“我选的这个地方好不好?”

“挺好。瑚”

韩愈站起身,话音刚落,伴随着一道闷哼声,身体一晃,步伐不稳退了好几步,待站稳,抬手毫不在乎的擦拭唇角,手心内侧竟沾染了鲜血。

这一拳,可见陆子初打得有多重铄。

风迷乱了两人的双眼,陆子初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背,上面亦是沾染了韩愈的鲜血,笑了:“这一拳也不算没有收获,至少让我知道,从你身体里面流出来的鲜血是红的。”

“总不能是黑的吧?”韩愈懒得理会唇角血迹,盯着陆子初,同样带着笑:“这一拳只当是还债了,谁让我和阿笙夫妻同床共枕多年,你憎恨我也是…”

下一瞬,韩愈衣领被陆子初狠狠揪住。对于韩愈来说,他从未见过那样的陆子初,愤怒、憎恨、毁灭…悉数窜进眼眸最浅处,近乎粗暴的挥拳揍向他。

韩愈挥拳还击,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个血肉模糊的大洞,偶尔有风吹来,会听到哗啦啦的回响声,很空洞,没刮一次,都会带来火辣辣的疼。

就像拳头带来的撕裂,痛觉会随着发泄一寸寸麻痹在寒风里。刮脸的风,伴随着互殴和喘息,送来了韩愈的声音:“知道她有多听话吗?日日夜夜,她叫的是陆子初,但却不知跟她上~床的那个人却是我…”

陆子初仿佛被三尺冰水沿头浇下,身心麻木,宛如心肝脾肺瞬间失去了原有的功能,出现了致命罢工。

暗夜掩去了韩愈眼中的嫉恨,却凸显了陆子初的凶戾。

“韩愈,你混蛋。”

一贯清冽冷静的人,在这一刻声音竟是凶残到了极点,透着浓浓的血腥,所有的伪装随着那声“混蛋”纷纷剥落。

如果此时有灯打在陆子初的脸上,会发现俊雅的面庞上带着沉沉的阴气,极阴极寒,跃然眼前。

韩愈下颚传来尖锐的痛,在陆子初的力道下,狼狈的跌倒在墓碑前,空气开始变得稀薄,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疼。

粗糙的碎石子同样划破了陆子初的手,两人出手夹杂着六年来积累的愤怨和憎恨,恨不得把对方往死里打。

韩愈躺在地上,任由他挥拳,笑的明明很舒心,但在笑声里却藏匿着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隐晦和黯然。

“骄傲如你,能够忍受顾笙和我朝夕相处这么多年吗?你连一点小小的瑕疵都接受不了,愿意为了顾笙,把自己卑微到尘土里面吗?”韩愈说话的时候,微笑里透着阴沉,宛如最凌厉的锋刃,白晃晃的刺目耀眼。

“把我和阿笙逼迫到现如今这步田地,你开心吗?韩愈。你以为你得到了阿笙,你得到的是什么?和她朝夕相处的那个人是你,但活在她身体里面的那个人却是我,是我陆子初…”陆子初站起身的时候,面色白的近乎透明,居高临下的俯视着韩愈,狠劲冲上眼底,单膝跪在地上,又是一拳挥了过去:“你算什么东西。”

韩愈也只是勉力支撑,长途跋涉,至今未曾好好休息过,原本对峙就处于下风,出言激怒陆子初,原本是为了刺激他内心最深处的隐晦,和阿笙隔阂渐生,只不过如此一来,受苦的那个人却是他,撑起身体才发现浑身早已被疼痛麻痹,但骨子里的不甘和怨愤,却因陆子初的话悉数窜逃而出,在心头跑过的时候,宛如有刀划过。

“我是她丈夫,你是吗?我可以光明正大和她在一起,你能吗?如果我要带阿笙走,你以为你能拦得住吗?”韩愈起身,凛然而立,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这才扯出一抹虚弱的微笑,冷冷的看着陆子初:“知道什么叫现实吗?现实就是,六年后的今天,你已没有资格和她在一起。”

陆子初心里狠狠一瑟,积攒经年的仇恨,长时发泄,亦是虚弱无比,被风一吹,神思恍惚,但嘴角却扬起一抹笑。不可能是欢欣的笑,在墓园里犹显死气。

面对面站在那里,距离他们几米远的地方,是长辈墓碑,昔日环绕膝下,关系交好,虽然没有口头说过要当一辈子好兄弟,但身体里却流淌着共同的血液,以为…原来,一切也只是以为。

两人宛如刚从水里捞出来,浑身都是汗,就连睫毛上也垂挂着细碎的晶莹。

韩愈受得伤比陆子初要重,纵使如此,陆子初也好不到哪里去,嘴角濡湿殷红,眉角也有擦伤,当他看向韩愈的时候,面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只有那双眸子,深浓一片。

风声呜咽,昔日兄弟,如今水深火热,再见似乎只剩下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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