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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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之后,我想的最多的两个字就是“如果”,如果时间能够倒回,如果时间能够为我停留,那么很多东西都不会被时间淹没,更不会在烈日下成为泡沫变得无所遁形。

意外总是会不期而至,当它给我们致命的打击时,我才明白,自己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那一年我双腿残废,我躺在床上,我对自己说:“萧然,你还可以再坚强一点,要不然就真的成废人了,难道你希望你成为别人眼中的同情对象吗?”

我接受不了,这对我来说太过残忍,我可以忍受疼痛,却不能接受同情和可怜。

当人遇到大灾难的时候,他往往会在一夕间知道自己有多强。我哭过,我怨过,我沮丧过,我绝望过,我痛苦过,我甚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希望这是一场梦,梦醒了,属于我的噩梦也就消失了。双腿刚残废的那段日子里,我几天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梦里面我不停地跑,不停地跑,我跑的时候,心里乐开了花,我看着梦中的自己,觉得很茫然,我怎么能笑得那么开心呢?只是再寻常不过的奔跑,有什么喜悦可言?但…拥有双腿的人,又怎么会明白失去双腿的痛苦呢?

梦终究只是梦,我的梦很轻,放在地上,连蚂蚁都能够抬得动。天亮了,梦噼里啪啦的破碎一地,我只能弯下腰去拾起这些碎片,一个人慢慢的拼贴,因为这些梦里面有属于我的过去。

我明白,不管我身边围了多少人,但到最后迎接柳暗花明的那个人,只有我自己。

对苏菲,我一直是淡淡的关心,默默的欢喜。

我从来没有说过喜欢苏菲,但苏菲知道,那么多年我对她是特别的。

我一直觉得这种朦朦胧胧的喜欢会持续很久,但是有一天苏菲喜欢上了萧何。她其实一直都很喜欢萧何,只是随着时日渐长,她把对萧何的喜欢一步步转化为了深爱。

她对我说:“萧然哥哥,我从来没有那么喜欢一个人。”

是的,苏菲娇蛮任性,但她在萧何面前却极其乖顺,她把萧何的名字挂在嘴边,一挂就是二十多年,这怎能不是爱?

我只是微笑,我的表情仍然不太多,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起,我已经习惯了佩戴微笑的面具,笑容弧度拿捏的很好,那么适宜的微笑,有时候连我自己都要信以为真了。

十六岁回国的时候,那一年你来到了苏家,成为苏菲的姐姐。

我当时无非觉得你很漂亮,仅此而已。

我从来没有质疑过你的光芒有一天会盖过苏菲,我甚至卑劣的希望这一天快点到来。因为只有这样,苏菲才会明白,谁对她是虚情假意,谁对她是真心实意,谁又会为了她不顾一切。

直到有一天,苏菲痛苦的对我说你和萧何走的很近,她觉得很受伤。

我淡漠的望着窗外,沉默了很久,然后对她说:“得不到的,永远都是最好的,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或许会喜欢上别人?”

你十五岁那年,你和萧何越走越近,那时候走近彼此的还有我和苏菲,尽管她每天都在我耳边哭诉,尽管她口口声声都是萧何,但我仍是微笑,只有我自己知道内心里我是多么的狰狞可怕。她在最彷徨无助的时候,在我身边感受到了温暖和感动,我收获的却是快乐和寂寞,我用伪装的温和编织出了一段走不出去的经历过往。

笑中有泪,宁为玉碎不为瓦全!【4000】

更新时间:2013-4-1 15:53:21 本章字数:4470

我时常都在想,一个人的十七岁该是什么样的?如果我双腿健全,我可以骑着单车肆意挥霍我的青春,我可以牵着喜欢女孩的手一起散步,我可以和志同道合的朋友们一起冒险游玩…但那是别人的十七岁,我的十七岁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我坐在沉寂的房间里,坐在永远四季如春的花园里,我仰脸看着云彩在天上飘浮奔跑,所幸那时候我的心还是有温暖存在的。

我看到苏菲,心里总会觉得又酸又暖。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觉得心烦气躁,觉得愤怒,我在想,她之所以和我靠那么近,每天小心翼翼唯恐我生气,无非是对我感到愧疚,她是在同情我。但当她对我冷漠的时候,我又在想我的双腿是因为她造成的,我在地狱里,就算拉着她一起下地狱又算什么呢?

苏菲从来不知道,我跟她在一起,每天都是痛并快乐着。

但苏菲是谁?她是一个很容易就把感情弄混淆的人,她很容易就被一个人感动,比如说我。她很容易就喜欢上一个人,比如说我。她对我从来不说爱,因为被伤以后,她才清楚一直以来她最爱的那个人是谁彖?

你离开K国一年,我看着苏菲的笑脸和无法藏匿的欢欣若有所思。

母亲忽然开始积极的撮合萧何和苏菲在一起,而苏家似乎也很赞同,苏菲往来城堡的次数越来越频繁。

我那时候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为什么会这么讨厌你,母亲为什么会一心想要让苏菲嫁给哥哥。直到现在我才恍然大悟,因为那时候我和苏菲走的很近,我对苏菲的感情被母亲察觉到了,她开始慌了。她知道我敬重我哥,如果苏菲有一天嫁给别人,我只怕还会放不下,但萧何不同,我们是兄弟,如果苏菲嫁给了我哥,我就算再不情愿,也不会跟我的嫂子纠缠不清咝。

我这才知道,当年母亲守着秘密,为了怕我和苏菲***,所以只能一味的伤害你,伤害任何一个试图靠近萧何的人。

苏菲的机会来了,她靠近我身边的时候是带着眼泪,离开我身边的时候是带着微笑。她永远都那么无声无息,让人连适应的心理准备都没有。

在此之前她完全忘了她曾经对我说过:“萧然哥哥,今年你生日,我陪你过。”

一直到我生日结束,我都没有等到她,十八岁有太多的事情可以等待,但我却唯独选了这一个去等待。

那天,当我坐在阳台上看到她跟在萧何身后走进城堡的时候,我才知道,承诺原来也可以这么不堪一击。

十九岁,我已经开始回忆不起来我曾经走过的每一天和每一个小时,记忆开始变得模糊,就像大雾天从窗户那里往外看,无论我怎么专注看到的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天气。

对待苏菲,我曾经热血沸腾过,曾经全身僵硬过,我曾经将她放在我的心里,就像守护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但她给予我的却是无尽的寒冷。那种冷仿佛能够钻进骨头缝里。我心中的善开始褪色,我看着她每天把目光都投射在萧何身上,我不得不承认我恨着苏菲,曾经我有多喜欢她,那时候我就有多恨她。

我喜欢她的时候,觉得她什么都是好的,但我恨她的时候,怨恨占据了所有的意识。不管我对苏菲怎么样,不管我费了多少心思,对她来说都没有用,她的幸福在继续,我的痛苦却在无尽的蔓延着。

我是舞台上的小丑,我一个人坐在那里自娱自乐,我和她之间的感情从来都是单方面的,我用心,她无心,这就是现实。

当我下决心把她驱逐出心底的时候,我在想未必是坏事,但忘记一个人哪能那么容易?遗忘等于放弃过去,我知道放下会让痛苦减分,但是我有我的迷惘。

世上的人都是一样的,就算心碎了,只要缝缝补补,不肯丢弃,还能塞进胸口里让它继续鲜活的跳动着。

当一个人心中有恨的时候,他会变得很可怕,我那时候并不认为我是一个很可怕的人。我和萧何同是萧家孩子,从小到大所有的焦点都在他身上,小时候我引以为傲,长大后也习惯如此,但终是有怨有恨的,当苏菲靠近萧何的时候,我无力,我绝望,我痛苦,我怨恨…这个从小就比我优秀的哥哥要什么有什么,而我呢?从出生的那刻起就患有哮喘病,幼时因为意外双腿残废,我躲在黑暗中舔舐伤口,他在阳光下接受众人瞩目;我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子到头来却爱上了他,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只能看着他们,双手紧握成拳头,任由手心留下深深浅浅的刀割般刺痛。

我们每个人都在岁月中一边受伤一边坚强,岁月和时间给我们上了一层保护色。想哭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流泪;孤独寂寞的时候,看一个荒诞的喜剧,能够把眼泪都笑出来,所以别人永远不知道你究竟是在哭还是在笑;痛苦的时候,伪装笑容对身边每一个人微笑。

我是萧然,我承受着许多人没有承受过的痛苦,我接受着老天对我的磨难和鞭策,我在自己的世界里自称为王。我告诉自己:萧然,就这么活着很好!

但是我的心空了。你再次回到K国,你远离萧家和苏家的生活圈,为什么同是棋盘中的你,如今却能轻松抽身,而我却还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苏菲时常跟萧何在一起,为什么指望我不恨呢?

我知道你对萧何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知道萧何心里喜欢的那个人一直以来都是你。

为什么他的爱情可以来的那么容易,而我受尽磨难却终究一无所获。

我开始对萧何说我喜欢你,我一遍遍的在他耳边诉说着我对你的喜欢,他抢走了苏菲,我为什么不能抢走你?

我每次看到萧何皱眉,眼神复杂望着我的时候,我的心竟然会升起报复般的快感。瞧瞧他也会痛,也许终有一天我会让他明白什么叫痛上加痛。

我什么都不如他,就连爱情也败给了他,谁稀罕他的关心和照顾,谁稀罕他轻唤我一声:“萧然。”

我开始试图接近你,有时候跟你见面回城堡,我总是会下意识望向他的书房位置,窗帘撩动,我知道他在等我回来,原来他也有坐立难安的时候。

苏安,当一个人以痛存活的时候,他的心已经开始溃烂了。但是你对我是真的很好,我那时候在想一个人一生中究竟可以喜欢几个人,后来的后来我才明白,在这些人里面总有一个人会让我笑得最温暖,哭的最伤心,伤的最痛。

我承认我开始喜欢你,我承认我对你的喜欢直逼苏菲。我和你是寂寞对寂寞,我把你当成我自己来喜欢着。

后来我再跟萧何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任谁都能看的出来我是认真的,而并非只是开玩笑。

二十三岁,我病重送往德国救治,那一年你因为师生艳照声名狼藉,下落不明。

多年后,我和你在巴黎重遇,我对你说如果当时我在你身边就好了。这话是发自真心的,至少那时候我是这么想的。

病情好转,我就回到了K国。那天雨很大,我望着窗外,看着眼前飞逝的车辆,突然看到有一道熟悉的身影进入我的视线。

我当时如遭雷击,蓦然对史密斯大喊停车。

母亲在我身边吓了一跳,他们吃惊的看着我,车门打开,我甚至忘了我双腿无法行走。那一刻我以为我会走,车门一开,我就跌倒在了地上,我看着前方那道熟悉的背影,我边爬边喊那人停下。

我叫你的名字,我喊:“苏安…苏安…”

可那个人不是你,雨水浇醒了我,我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车辆,我忽然想起来你不会在这座城市里,刚才那个背影可能仅仅是我的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苏安,我那时候是真的喜欢你,我可以接受苏菲和萧何在一起,却没有办法接受你和萧何在我面前出现。

如果时间厚待我,我真的想阻止当时的自己不要在飞叉的道路口停留。

得知你和萧何有个儿子,我觉得头晕乎乎的,仿佛有惊天雷声在我的耳旁砸来砸去。

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在做什么,等我清醒的时候,你已经身处疯人院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喜欢过两个女人,可她们都爱上了萧何,我承认我失去了理智。但我没想让你死,如果你疯了,我就照顾你一辈子,我和你去一个谁都不认识的地方,我会把我余生每一天都花费在你身上,好好的补偿,好好的照顾你。

苏安,如果你有记忆,你爱的只会是萧何,又怎么会把目光落在这样一个我身上?

我来没有那么想要得到一个人,哪怕那个人是病态,是不正常的,我都不在乎。

两个人的爱情,它可以在阳光下肆意绽放,它可以在暗夜中紧紧依偎,它也可以在逆境中相依为命…我和你如果有一天走到一起,我不在乎我们之间的相处是沙沙作响,还是默默无声,对我来说,你正常也好,你疯癫也好,你都是我记忆深处那个真心待我的苏安。

但你既然待我好,为什么又要对萧何好?甚至还生下他的孩子,你知道萧何满世界找你的时候,我也在找你吗?

但是苏安,你在哭。你在疯人院里面哭,我在沉寂的房间里面笑,但我微笑的同时为什么心口会那么痛,为什么我的泪会越流越多?

有关于你在疯人院的录像带总会每隔一段时间就邮寄到我手里。我看着你自杀,看着你被束缚带捆绑眼神呆滞而苍凉,我的思维开始混乱,我的心碎了一地。

有一次萧何来找我,我正在看你的录像带,听到他声音,我关掉电视的那一瞬间,他出现在我面前,看了眼黑屏电视问我:“在看什么?”

我笑:“荒诞悲剧。”

他不知道悲剧主角是你,更加不知道我策划了这场悲剧,如果知道,真正疯掉的那个人会是他。

可我不让他疯,你正常的时候属于他,你疯的时候,你只能属于我。

那天萧何离开后,我盯着黑屏幕哭,连我自己都分不清这些眼泪究竟是为谁而流。

我是一个被诅咒的人,爱的时候犹如昙花,但因为爱的太激狂,所以忽视了心的承受能力。我以为我足够心狠,心狠到完全可以漠视你的痛和泪。但我却忘了,你受苦的画面由眼瞳直直地刺入我心窝。我在爱恨里折磨你的同时也是在折磨我自己。

我善于保护自己,封存了心底所有的澎湃,一句没有那么痛苦和深爱,终究还是骗了自己。

那天我去拜佛,一个人撑着拐杖,那一刻的我不再是萧家二少爷,而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沿途有人同情的看着我,那一刻目光如刀,就那么暴露在我的面前。上山的是我,下山的那个人也是我,我忽然坐在台阶上哽咽落泪,我终究是错了。

我和你就像是盛开在彼岸的花朵,这一生注定遥遥相对,永远都不可触及。

我终于明白,所谓爱一个人不是拉着她一起下地狱,而是尽自己所有尝试给她阳光,哪怕那些阳光是他缺失的。

我也终于明白,你喜欢过我,至少像朋友一样曾经那么喜欢过我。

我决定放你离开,但我起身的时候,拐杖重心不稳,我从台阶上滚落而下。

那么高,我当时在想,这下好了,一切圆满了,我让你受苦,所以佛祖脚下佛祖来惩罚我了。

这就是报应。

我昏迷了整整一个多月,醒来隔天晚上你离开了疯人院。

巴掌,此生永不再见!

更新时间:2013-4-2 8:35:55 本章字数:3208

有人说,遇到一个人可能需要一秒钟,爱上一个人可能需要一天时间,但忘记一个人却需要花费一辈子。

那时候,萧然觉得这话很好笑,可他后来渐渐不笑了,因为老天开始惩罚他,他折磨别人的同时,他也在承受痛苦。

经历真实和屈辱的那个人是苏安,历经伤害和挫折的那个人也是她,所以苏安即便想杀了他,他也绝对不会还手。

曾经看到有人为了一份爱情痛哭流涕,甚至不惜自虐,他觉得难以理解,那时候他还不明白什么叫心痛?经年流转,当他明白什么叫心痛的时候,有关于感情却再也不受他的控制。

曾经年少轻狂,曾经爱恨极端,所以他在迷茫中跌跌撞撞。苏安在他生命里那么鲜明的绽放过,只可惜他一手摧毁了她的美好彖。

时间无情,他连补救的机会都没有,如果当初理智一些,或许他不会有那么多的遗憾。

如今他身处万丈红尘,回首望去却发现世界空寂,他走到今天这一步,萧何陷害也好,他被人伤害也好,这都是他应偿还的果。

他最近总是会想起曾经的萧然,他总是一遍遍质问曾经的萧然究竟哪里去了?为什么他照镜子的时候会觉得面目全非,那明明是他的脸,但属于他的善却早已遗失在无法回去的昨天,所以他只能在梦的边缘不停游走咪。

苏安逃离疯人院,他想这样也好,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再见无期。他想他应该忘记苏安,能够遗忘的,只要他足够爱自己,但有时候越想忘记就越难忘记。

再见苏安,法国巴黎,他震惊之余心里终究还是有喜的,那时候他已经决定不恨,决定不爱了,他把自己的灵魂锁在了她逃亡疯人院的那天。

她笑的清浅,但是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快乐,他知道那只是她的保护色,她曾经受过的伤永远都不会愈合。他厮守着自己的秘密,站在她身后,那时候他言语刺激萧何,促使萧何跟苏安在一起,无非是出于弥补和忏悔。

他想,或许她的疼痛和伤疤唯有萧何才能救治。

秘密隐晦,他的身世,他曾经对苏安所做的过往。存在了就是存在了,即使他当初安排人让李文军生不如死的躺在疗养院…李文军终究还是把过往告诉了萧何。这其实也是一种轮回。

在见苏安之前,萧何见过他。

那天,萧何眼神深幽,面无表情,平静的不能再平静了,萧何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样:“得知你身世的那刻起,我就在布局,我把苏启文、母亲、苏菲全都算计在内,但是唯独没有对你下手。不是可怜,不是同情…你以为这世上只有母亲爱你吗?萧然,我把你当亲弟弟放在我心里保护了二十多年,我对你始终不忍心下狠手。因为我总是会想起小时候,你蹒跚走路开心对我笑,你叫我“哥哥”,你伸出手让我抱。我比你大三岁,但三岁足以堪当父兄了,更何况你身体不好,家里一直觉得对你很亏欠,不管你做什么,我们都宠着你。纵使母亲厚此薄彼,常年冷淡于我,但我始终未曾埋怨憎恨过。我怎么能憎恨?你是我弟弟啊!后来你双腿残废了,我更是极尽所能的待你好。四年前一夕间得知你身世,我愤恨,我的心在那刻起进驻了魔鬼,但魔鬼也是有良知的,最初面对你的时候我觉得痛苦和不自在,但是很快我就想通了,你何错之有?如果有错那也是母亲和苏启文的错。我待你依旧,我甚至在想有关于你的身世,我愿意为你保守一辈子的秘密。后来我知道了云卿的存在,我知道云卿死了…那是我的孩子,在他被烧成灰烬之前,我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母亲为什么要拦下那通电话?她不知道我的心很难受吗?那里早就被她伤的鲜血淋淋,只因她是我母亲,我才一忍再忍,但她怎么能那么对待我?怎么对待我不重要,但怎么能那么狠心的对待苏安?她又何错之有?那时候母亲默认她送苏安去疯人院,表面伤害的是苏安,其实伤的何尝不是我。你们是我的亲人,那苏安和云卿又是什么呢?得知云卿夭折的那一刻,你们知道我心里有多痛吗?我宁愿自己没有心,没有泪,因为这样我就感受不到什么是痛苦,什么是绝望。那一刻我真的想杀了自己,也杀了母亲,如果没有我们,苏安又怎么会发生之后一系列的不幸?为什么不报复呢?云卿的死点燃了我隐忍已久的仇恨,我把你拉入棋局里,设计你和苏菲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一个人喝了很多酒,怎么能不痛苦?怎么能不难受?但我已经身处死胡同了,我在地狱里,所以大家一起下地狱吧!我对你终究心存愧疚…但我见到李文军的那刻起,我不愧疚了,因为我的心早就被你踩在地上肆意践。我可以接受那个人是母亲,但那个人怎么能是你?你和她究竟要伤我到什么田地才肯罢休?萧然,与其说我对你失望,还不如说我对你已然是寒心了。来见你之前,我以为我会愤怒,我以为我会声嘶力竭的质问你,冲你咆哮,但是我累了,在这场看不到硝烟的战争中,每个人都带着伤痛筋疲力尽。你和母亲是我的亲人,纵使我真的想掐死你们,但我不会对你们下手,你们病了,我不能跟着你们一起病。但你应该很清楚,从此以后我的世界里将不再有你和母亲的位置,而萧家终究是容不下你和她。”

最后,萧何目光凌厉,离开的时候他说:“病好后从我面前消失吧!彼此眼不见为净,但愿来世,永不再见!”

永不再见?他沉痛闭上双眸,嘴角扯起一抹极其压抑的苦笑。

室外狂风大作,室内温度适宜,但身体却像身处冰窖一般。

光线微暗,苏安眼睛里摇曳着波光,淡淡的说:“我跟你无冤无仇。”

“对不起。”话音沉闷。

苏安唇角浅浅的勾起,“因为你,我落得一身病,人不人鬼不鬼,如今我还活着,所以你这声对不起可以说给我听,如果我死了,你又打算说给谁听呢?”

沉默半晌,他答案依旧:“…对不起。”

毫不留情的一巴掌狠狠扇在萧然的脸上,那么重的力道,以至于萧然唇角都出血了,萧然下意识笑笑,他侧头看了苏安一眼,漆黑的双眸在昏暗的房间里有一种碎裂般的光亮。

打得好,事实上他还觉得她打得太轻了,像他这样的人,如今活着也是生不如死。苏菲疯了,苏启文牢狱之灾是跑不掉了,母亲?他苦笑,明明是他的母亲,可是他却觉得很陌生。

那天苏安来医院找他质问疯人院的事情,她掐着他,他当时就在想,就这么死在她手里吧!如果能够死在她手里其实也是一种幸福!

但她不杀他,她说那样会脏了她的手。

一道惊雷突兀划破长空,然后便听到外面噼里啪啦的下起了磅礴大雨。

气氛沉寂,其实一直都很沉寂。

这一巴掌,包含了疯人院曾经加诸给她的残忍暴行所带来的愤怒、无尽的怨恨,以及曾经那么多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巨大恐惧和不安。

苏安打这一巴掌的时候,她唇角微勾,最后那笑容越扩越大,但她的手却很凉,心凉,手又能温暖到哪里去?

那么凉的温度完全不是这个季节该有的温度,如果说她的手前不久刚在寒冰中浸泡过,绝对没有人会不相信,只因就连她的指尖都沾染了冰冷的气息。

“我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就是认识你。”苏安的声音似是融入到了风里,“如果时间能够倒流,我宁肯眼睛瞎了也不愿意和你成为朋友。”

萧然脸色一分分的暗了下来:“你说的对,我和你从来都不是朋友。你不曾认识我,我也不曾认识你。你没那么喜欢我,我…也没那么喜欢你。”

苏安笑容加深,眼角温度渐渐发寒,“这样很好,因为被你这样的人喜欢着,我觉得完全是一种耻辱。”

有一种密密麻麻的痛一点点的钻进萧然的内心最深处。

在这世上,有很多话可以直言出口,可这句话却伤人伤到了极致。

脚步声渐行渐远,他低头拿起茶杯,表情在茶水中若隐若现,漆黑眸瞳里有压抑隐忍的伤痛。

一滴泪“啪嗒”一声砸落在茶水中…

心肌炎,我只对你着迷!

更新时间:2013-4-2 12:20:37 本章字数:3304

雨,下得很大。

苏安看着车窗外的雨幕,雨水落在车窗玻璃上蜿蜒滑落,在风的逆袭下,雨水痕迹慢慢消散不见,无尽的暴雨点缀着整个盛夏。

今天的盛夏,赶走了先前的燥热,所以有点冷。

城堡被雨幕笼罩,宛如镶嵌在画框中的彩墨风景画。

开门下车,阿忠给她撑着伞,抬眸就看到了他,一身暗色条纹西装,说不出来的雅贵孤傲彖。

林默给他撑着伞,直直的朝她走来。

他…在等她回来吗?

她迈步迎上,每走一步,素色裙子便随着她摆动的幅度肆意飞扬,画面绝美咪。

有力的手臂环住她的身体,熟悉的气息像氧气一般,随着她的呼吸悉数钻进肺腑,沉稳的气息在她耳边吹拂,带着温情:“一定要在今天出门吗?”这么大的雨,他怎能不担心?

“时间事先约定好,谁都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她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本事,他不会不知道她今天出门是为了什么,所幸也懒得遮掩了,其实也没有必要遮掩。

“改期。”

她笑:“医生跟病人约定了手术时间,不能因为外在原因,医生就临时对病人说今天手术不做了。”

他看着她:“比喻不好。”见到萧然,她似乎很平静,至少他看到的是平静,真的没事吗?

她低眸看着路,唇角微扬,似是想到了什么,问他:“看到我母亲了吗?”

萧何顿了顿,开口道:“我刚回来就听文姨说她离开了。”

苏安微愣,皱眉道:“她去哪儿了?”苏家,母亲现在不可能回去,不在这里,她还能去哪儿?

终究是她话语太重了吗?

他安抚的搂紧她,“Fir酒店,需要我吩咐人请她回城堡吗?”这话可真是绅士到了极点,进退适宜。

沉默良久,直到走进大厅,她才淡淡的说道:“不用,既然离开城堡,她大概是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和母亲已经习惯了彼此间保持距离,太过亲近,只会互伤。这样,其实很好。

有关于苏安见萧然,两人都谈了什么,萧何从未问过苏安,她也从未想过要告诉他。他和她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默契。

日子过得很快,仿佛翻书一般,苏安也只听说过一次,萧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K国,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听说,海伦得知萧然离开之后,她坐在他的病房呆了整整两天,不哭不闹,不言不语。两天后,海伦回到了宝曼岛。

苏秦找了最好的律师团队为苏启文打官司,在等待一审漫长的判决中,苏启文每天都会陪着苏菲,牵着她的手带她去花园散步。

苏菲拿着采摘的鲜花,歪头对苏启文笑:“爸爸,我们把家里布置的香喷喷的,你说好不好?”

“好。”他摸着女儿的秀发,眼眶湿润,嘴角却扬起最慈祥的笑容。

苏秦靠着门框静静的看着他们,然后仰脸望天,天空云朵飘浮。手机在响,他低眸笑了笑,看来股东在苏氏困境中越来越沉不住气了。

苏安怀孕七个多月时,体重越来越轻,她瘦的同时,萧何也跟着她一起瘦,有一次她摸着他消瘦的脸,打趣道:“回头要让文姨给你好好补补才行,要不然我恶名在外,国民还以为我在家里虐待你每天不让你吃饱饭…”

话语换来的是他紧窒的拥抱,她知道他担心她,他是一个不怎么喜欢把心事讲出来的男人,但是眼神中化不开的忧色,她是不会错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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