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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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脸色发白,跟她一样都被吓坏了,叶知秋忽然对他感到很愧疚,为苏家开车,原本是为了生计,只是谁能想到会遭此噩耗?

记忆里,有人走了进来,扯住她的头发,她不得不抬头,火辣无比的巴掌狠狠的落在她的脸上。

她知道那人在跟苏秦通电话,他们在要赎金,巨额赎金。

她一连被扇了好几巴掌,这如果放在以前,有谁敢扇她?但在这一刻,她被一种无力感包围,她纵使有力气又能怎么样,落在他们手里,她只有挨打的份。

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她能感觉到有一股腥甜气息缓缓溢出唇角。

他们是故意的,他们故意让苏秦听到她挨打的声音,然后逼迫苏秦尽快把钱给他们打过来。

苏秦焦急愤怒的声音从电话里嘶吼而出:“是男人的话,别打女人。钱给你,再打她,我一分钱都不会给。”

她被推倒在地,直直的跌趴在那里,耳朵嗡嗡直响,脸上火辣辣的疼,眼泪忽然就那么夺眶而出。

不是害怕,她知道自己不是害怕,是因为感动。苏秦,她和他原本就没有血缘关系,面对那么高额赎金,他完全可以置之不理,但他却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了下来,只要求他们不要再打她…

她以为他们要钱,给他们钱好了,但她没想到他们收了钱却选择了撕票。

当着她的面,直接把司机给杀了。

她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司机还不到三十岁,有一个快要结婚的女朋友,但却因为她成为了无辜冤魂。

八月八日,她一夜未眠,她不敢睡,她蜷缩在角落里,她想到了很多人,很多事。

她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想起了云天明,想起了他们一家三口在贫民巷落魄生活,想起了他们像乞丐一样捡拾菜场烂菜叶…

那时候,Ann还很小,但她却很贴心。云天明看到菜里面有虫子,心里很难过,可Ann却笑着说:“太好了,有肉可以加餐了。”

云天明转过身体的时候哭了,他觉得愧对她和Ann,她什么都知道的,她什么都懂,她只是盛载不了这份懂。

她从小就穷怕了,穷困像恶魔一样撕扯着她的内心,她一直觉得她是为了更好的活着,所以才选择离开云天明和Ann。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哪怕那个人是她的丈夫,是她的女儿。没有人教过她什么是亲情。

她的母亲说:“有钱可以买来一切。”

母亲还说:“要做人上人,还是人下人,靠别人没用,只能靠自己。”

她一直觉得自己没错,她离开云天明和Ann的时候,走的那么决绝,她明知道Ann就在她身后站着,可她还是走了,她甚至没有回头看Ann一眼。

可是在八月八日那个不眠之夜里,她在想,Ann一个人站在寒夜里望着她远去的背影,Ann当时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她的女儿说恨她,怎么能不恨?她忽然明白当初她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自我救赎,而是因为她没有云天明和Ann有勇气,她在生活面前感到恐惧和害怕。

人生是一种承受,它需要信念去支撑,她丧失的就是信念,因为她从不曾真心待人,没有爱,就没有所谓的执拗和坚持。

她一直在埋怨Ann很冷,至少对她很冷漠,却不曾想过,Ann的冷漠和无情,其实是她直接造成的。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她当初不离开他们父女,Ann不会偷窃,云天明不会自杀,Ann不会坐牢…

这是她的罪孽,但普森说,这不是她的罪孽,这是苏安和萧何的罪孽。

是的,普森!八月九日见到普森的第一眼起,她觉得自己手脚瞬间被冰寒覆盖,前所未有的冷席卷着她。

普森狂妄的冷笑:“感谢你女儿吧!是她把你拉进了地狱。”

那天普森说了很多,他像一个疯子一般,口不择言,只知道发泄自己的哀怨。

在他的言语里,她知道了罗森堡,知道了苏启文车祸的由来,知道了她的女儿曾经孤立无援的身处沼泽地,在Ann最绝望的时候却没有人能够拉她一把。

叶知秋不想再恨任何人,因为她也是那些伤害自己女儿的一份子,她拿什么去恨。

她生下了Ann,却不负责任的把她抛弃,然后任由人践踏,当她知道云卿的那一刻,宛如五雷轰顶,那么深沉的切肤之痛,但她又能挽回什么呢?一切都已经晚了。她忽然蜷缩成一团,嚎啕大哭起来。

是自责,是愧疚,是悔恨?原来,人只有在低头的时候才能够看清楚自己。

在狰狞的现实面前,她终于如梦初醒,感情不是穿不透的城墙,当感情被痛苦包裹,最终会以消耗彼此的热情为代价,一步步走向毁灭。

她一直觉得自己不幸福,其实幸福就在她的眼前,是她没有牢牢抓住,于是她的幸福被染上了伤痛,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每当她发现她爱谁的时候,她的爱往往都走到了穷途末路。当她在生死关徘徊的时候,她忽然明白其实爱本身就是一场惊天动地的浩劫。

如今,她被安置在一个房间里,反绑坐在了椅子上,她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她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有多狼狈了,她有一种虚空的解脱感,她迫不及待的希望他们能够一枪打死她,只有死了,她才会再也感受不到疼痛。

她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锋锐的剪刀在她面前摆放着,据说是为了在必要的时候剪掉她的手指头,她没有感到害怕,不会因为自己感到害怕了,她害怕的是他们会怎么对待她的女儿。

她知道他们去找苏安了。

她的女儿,她还是很了解的,表面淡漠,其实心里比谁都善良,哪怕她曾经那么对待过Ann,哪怕Ann心存芥蒂,但Ann却没有办法做到视若无睹。

所以…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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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安双眼上的黑布被撤掉,因为室内光线太亮,她微微侧头躲避强光,待眼睛适应了光线,苏安见证了“死神”高层团队,组织头目为十六人。

苏安怎么知道头目共计十六人呢?因为那些人一字排开,虎视眈眈的看着她,也许不能称之为看,用“瞪”这个词会显得更加贴切。

但苏安却把目光精准的落在了叶知秋身上。

房间空荡荡的,她母亲太狼狈了,双手反绑在椅子上,嘴被密密实实的封着,看到她进来,神情焦急,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叶知秋脸颊红肿,发丝凌乱,衣衫破裂,脖颈处有着刺目的红痕…

“妈——”苏安一个箭步冲上去,却被普森手下给拦住了。

叶知秋泪流满面,拼命朝苏安摇头。

苏安眼神狠戾的瞪着普森,那样的眼神恨不得在普森身上戳出几个洞来,厉声责问普森:“你究竟把她怎么了?”

苏安咬牙切齿,因为力道太重,后齿槽甚至有鲜血味流窜。

普森没有回答苏安的问题,却觉得苏安的眼神很有趣,他饶有兴致道:“想杀了我?”

苏安冷冷的说道:“我和你之间还有第二个选择吗?现如今,我受制于你,杀你是不可能了,但是你却可以杀了我。”

普森意味深长的看了苏安一眼,声音恢复如常低沉:“嚣张,别说我没给你机会。”对身旁的手下说道:“把她手解开,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本事翻江倒海。”

那名手下解开苏安的束缚,但却没想到苏安双手脱困的瞬间,拳脚疾射而来,力道强劲,似乎能够划破空气一般。

那名手下反应灵敏,接招已经是来不及了,不敢硬拼,勉强闪开,可他忽略了苏安的身手,苏安身手疾快,就在他躲过去的刹那,苏安已经宛如幽灵一般单手扼住了他的颈子,瞬间扭转劣势。

“放开他。”声音不是普森发出来的,而是房间内的猛子,普森的左右手。

苏安闻言微眯双眸,五指用力,顺势一转,将自己的虎口对准了那人的脖子,两根手指死死地掐在那人颈部大动脉上。

普森尖锐的笑道:“我们总统夫人准备大开杀戒吗?”

苏安冷声道:“横竖我都活不成了,死之前哪怕我只是杀一人,也是在为国民除害。”

“你要敢杀他,我现在就掐死你母亲。”猛子手探向叶知秋的脖子,声音阴森。

苏安眼神冷锐,面色不改:“那就比比我们谁心狠。”

猛子眼神凶残的瞪着苏安,掐着叶知秋的脖子力道很重,叶知秋只觉得脑部缺血,呼吸困难。

苏安眼神没看叶知秋,只是冷冷的看着猛子,普森在一旁看得兴致勃勃,人命对他来说好比草芥。

叶知秋被掐的近乎窒息,脸色涨红的吓人。

普森对手下性命无动于衷,苏安又岂会心生仁慈,她说过她没杀过人,但是并不代表她不会杀人。

苏安虎口忽然用力,两根手指犹如锋利的刀片,熟悉人体结构脉络的她凶狠无比的掐断了那人颈部的大动脉血管,只听那人发出一声惨叫,满口***,直接倒地而亡。

室内死寂。

猛子瞪着苏安,恨不得亲手掐死她,不待猛子出手,苏安已经快步欺身到猛子面前,试图解救母亲。

猛子哪还顾得上再掐叶知秋,出手迎上。

室内的人要帮忙,却被普森恶狠狠的训斥道:“有你们什么事?都给我退下。”

猛子身强力壮,攻击苏安的时候,苏安并不出手,完全打从心眼里瞧不起人。

猛力脸色一变,何时受过这样的窝囊气?快步上前打算把苏安擒倒,但他左扑右抓,苏安闪躲有余,猛子始终近不得苏安的身体。

猛子在组织里向来自视甚高,何时在功夫上服过别人,拳掌相加猎猎生风。

苏安本来不以为意,可谁知猛子竟然越发生猛,寻到机会竟然抓到了自己的臂膀。

果然是格斗高手!

苏安没有了方才的从容,左手挥向肩膀上的大手,右臂提肘猛击猛子锁骨,接着收肘扬拳击向猛子的下巴。与此同时,苏安腿部后挑,足尖甩过头顶直击猛子的面部。

猛子喘着粗气,在苏安拳脚重击自己头部的冲击下,只觉得双耳一阵轰鸣作响,眼前金星乱舞,竟直直的仰头倒了下去。

室内众人震惊的看着苏安,猛子一米八几的魁梧身材在一介女流苏安面前轰然倒地,着实震撼了所有人。

苏安少之又少的动作却招招力道十足,凶狠至极。

有人已经回过神来,连忙扶起了猛子,猛子坐在地上晃了晃脑袋,这才缓慢的站了起来,面对苏安气焰虽降了下去,但愤怒却越发汹涌。

“啪啪…”普森自己一个人鼓掌道:“虎父无犬女,看样子你尽得其父真传,还真别说,你们云家在泰国也属于武术世家了,你父亲更是自由搏击代表人物,我看过他的视频打斗,你出手跟他很像,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跟你父亲相比,还是差远了。”

苏安知道自己跟父亲相比,功夫不到家,要不然何以会被突然出手的普森狠狠的击倒在地。

男女对打,虽说悬殊有别,但苏安唯独在这一刻才深切的体会到何为悬殊。

不愧是兵王。

苏安挥拳砸向普森,可普森挥手上扬,重重拍在了苏安的肩膀上,一股刺痛袭来,瞬间就卸掉了苏安出手的力道。

肩膀处传来阵痛感,苏安出拳重击普森胸口的同时,抬腿击向他的腹部。

普森只用了一只手,并不理会苏安的招数,铁掌探向苏安的面部,苏安侧头打算躲开普森的进攻,谁知普森的动作不过是个幌子,铁掌将苏安的双手格挡开,接着手臂下拉,肘部击向苏安踢过来的膝关节。动作之快,令人咋舌。

苏安膝盖受创,踉跄后退,差点跌倒在地,触目便见一个拳头迎面而来。苏安大惊,举手便挡在自己脸前,“砰——”的一声,苏安被普森一拳打中手臂,又是踉跄的退了几步,剧痛从手臂上传来,还没等自己反应过来,普森阴森的眼睛里浮现出一抹狠戾,三两步追了上来。

普森使用的仍然是右手,一下子拉着苏安的手臂,接着再次提肘,砸到苏安的胸口,苏安心脏一阵剧痛,甚至觉得心脏会随时罢工一般,就在这个间隙,苏安毅然侧身,挥肘击向普森肩背。

普森脸色一变,连忙伸出右手阻挡苏安的肘部力道,结果普森反被苏安重击,单膝跪倒在地,眼神蓦然瞪向苏安,吃惊不已。

苏安后退几步,舒缓呼吸。

苏安当年在城堡钳制海伦,普森之所以不敢出手,是因为顾忌海伦会出事,要不然论身手,苏安并不见得就是普森的对手。

她如果想要取胜,现在情况太遭,一是担心母亲心绪大乱,精神状态差;二是太过疲惫;三是心脏被普森恶意重击,她几乎能够尝到唇齿间的血腥味。

普森冷冷的看着苏安,站起身,一步一步的逼近她,忽然拿手铐扣住苏安的双手,将她拽出房间,“跟我走。”

身后传来叶知秋焦急担忧的模糊声,苏安咳了咳,将喉间的血腥气直接咽了下去,被动的跟着普森上着楼梯,一层又一层,直到两人登上了楼顶。

这处大院里,有一个四层高的建筑,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居民,在夜晚显得尤为萧瑟,阴凉的风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

苏安被普森带到了楼顶边缘,她甚至能看到下面的水泥地,普森手放在她背后,只要他轻轻一推,虽然是四层楼,但苏安必死无疑。

那一刻,普森的声音仿佛从胸腔里剥离而出:“你说你掉下去的时候会不会也跟她一样脑浆迸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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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杖声,声声入耳!【6000】

更新时间:2013-4-26 8:33:08 本章字数:6468

从四层楼摔下去,苏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跟海伦一样摔得脑浆迸裂。僾嚟朤午毕竟,这世上没有“假设”,更没有“如果”。

如今,普森的神情在夜色中令人不寒而栗,他冷冷的看着她,苏安知道他在等她的回答。

苏安皱眉,跑酷的人向来胆大,他以为她会因为这点高度就痛哭流涕吗?

她冷静分析道:“不太清楚,毕竟七层楼跟四层楼还是有一定区别的,不过她当时掉下去的时候,下面是草坪,我如果掉下去,下面是水泥地,有可能我会比她死的更惨。”

闻言,普森手蓦然使力,苏安的身体悬空几欲摔落,但紧跟着就被一股力道紧紧的抓住,冷汗在这一刻终于从苏安的额头缓缓沁出…

“苏安…”普森在她耳边冷冷的嗤笑不已,苏安这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于是她能够清楚的看到普森眼中的血丝,面目狰狞,他轻唤苏安的名字,却不急着说话,而是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原来,你也会畏惧死亡。”

苏安没说话,有谁不畏惧死亡?她现在对生活怀揣无限希望,比任何人都渴望能够好好的活着。

普森的声音冰冷如铁,一字一顿:“我以前想要先杀了萧何,再杀你,但是后来我改变主意了,杀了你,让萧何痛苦一辈子,比直接杀了他,还要振奋人心。墼”

“就那么恨我和萧何吗?”苏安冷冷一笑,像是自嘲,也像是讽刺。

普森眸中有迷茫,有痛苦,但到了最后只剩下一抹复杂深沉的墨黑之色,“我和海伦是大学同学。她漂亮,有背景,有才气,很多男生都很喜欢她,我也不例外。我知道我和她身份有别,这辈子根本就不可能在一起,但爱一个人是无罪的。她一直不知道我的存在,毕竟我那么不显眼,直到有一年,学校组织为数很少的人前去北极探险,得知她要前去北极,我费尽周折才加入到了探险团队。虽然环境恶劣,但我却觉得很值,那天她没有跟上团队,一个人远远落在了后面,我去寻她,才发现她脚踝扭伤了。我问她怎么了?那是她第一次正眼抬头看我,她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紧张,我很担心她不理我,更担心她拒绝我对她的帮助,但所幸没有。那天我背着她,她对我说谢谢,我差点流出眼泪来。不是因为那声谢谢,而是因为她终于发现了我的存在,终于跟我说话了,她甚至就在我的背上,我背的不是海伦,而是全世界。如果那一刻可以永远停留的话,我宁愿拿我的生命来换取。”

那天,她问他:“你叫什么名字?”

“…普森。”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很平静,至少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

她把他的名字放在唇齿间默念了一遍,他的心就那么一寸寸的软了下来。

她笑:“很好听的名字。”

“谢谢。”她没有觉察到那一刻他的脸有多红。

很快,她说:“我叫海伦。”

“你知道我?”

“…你在学校很出名。”岂止是出名那么简单,她当时身为上流名媛,完全是时尚媒体杂志的焦点人物,在K国又有谁会不知道她的存在。

那时候的他还没有意识到,背上这位他看了就会脸红的女人有一天会嫁给K国总统萧浩南,从此成为他们的总统夫人…

苏安皱眉,没想到普森会跟她讲这么隐秘的过往,她和他很熟吗?熟稔到可以交心了?

普森这时候笑了,笑容十分诡异,“在这世上有一种爱,就像泥沼一般,淌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有一种人,你仅仅是站在她的身边,就会出现短暂失忆,大脑一片空白,完全身不由己。如果说我在大学期间对海伦的爱是纯粹的迷恋,那么北极之行,当她轻唤我名字的时候,她就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而且一住就住了几十年。我大学毕业参军,再然后她和萧浩南出双入对,到最后两人结婚。我不可能去表白的,所谓暗恋,是因为我和她本身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有时候明白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又是另外一回事。我关注她,明明知道这份感情永远见不得光,永远都不会有回馈,但我依然爱着,尽管有痛,但又何尝没有快乐,因为她很快乐。她结婚了,很快又有了儿子,萧何四岁那一年,我因为兵王身份被任命为总统贴身警卫。也就是那一天我救了萧何一命,当时有一条大狼狗在攻击萧何,我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把萧何抱在了怀里,而我的后背却被大狼狗的爪子抓的血肉模糊。为此,我住在医院里将近一个月,我不是一个很善良的人,但那一刻之所以为了萧何不顾及自己的性命,只是因为萧何是海伦的儿子,所谓爱屋及乌,我是真心不希望萧何出事。那时候萧然刚出生不久,她把所有的专注力都放在了萧然的身上,她因为我救了萧何,前来医院看过我一次,但并未认出我来,我感到很失落。但我想没关系的,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以后可以常常看到她。”

普森眼神死寂的落在苏安的身上,沉默了几秒,这才说道:“你看海伦,可能觉得她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但是我不这么认为。我习惯了爱她,习惯她咄咄逼人,习惯她无理取闹、无事生非,习惯她高高在上,我习惯她的好,却也在习惯她的坏,我迁就她,于是我开始适应她的不好。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但我了解却要装作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不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消褪对她的喜欢,但是有一种感情保质期可以很长,也可以很短。短的话也许仅仅需要几天就足够了,但是长的话却需要一辈子,哪怕有一天我躺在了棺材里,我也是爱她的。她如果能够一直幸福下去就好了,但她后来不开心,我一直不知道是因为什么,直到两年前苏菲流产,她被萧何驱离到了宝曼岛,我才知道萧然的身世。她很爱萧何,但她的儿子却跟她不甚亲近,反而跟文茜走的很近,这让她很难过,但她太骄傲了,她不屑跟一个处处不如她的下人斗,况且她始终认为文茜是她的手下败将,所谓手下败将,根本就不配让她出手。萧浩南死后,我没有再担任警卫一职,而是成为了她的管家,我看着她为了跟萧何修补恶劣的母子关系,做出来的种种努力,但萧何一直不为所动,这时候你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她开始调查你,她知道了你的过去,这对心高气傲的她来说,是绝对没有办法容忍的。萧何对你的感情益发让她觉得不安,后来你出事,萧何和她的关系更是势同水火。她没想到你会生下萧何的儿子,而且生与死同期而至,她明白萧何对你的感情,她更怕萧何会因为孩子的死受到伤害,所以她派人去抢云卿的骨灰…”

普森的表情十足阴冷,满脸都是讥嘲的笑意,仿佛迷乱了神智一般:“你忽然回到K国,再后来嫁给了萧何,她知道你居心不善,她以为你要伤害萧何,所以处处忌惮你。你把她逼到绝路,我便想着该怎么帮她。白玉兰脚蹬断裂是我动的手脚,我当时想就算不摔死你,至少也能警告你不要乱来,但我没想到你从马上摔下来不但没事,竟然还被确诊出怀有双胞胎。怀孕后的你终于开始反击了,你让徐药儿安装窃听器试探海伦,再然后你钳制她想要报仇,以至于到了最后云卿的事情曝光在萧何的面前。可笑吧!海伦是萧何的母亲,她这辈子一直想要爱却得不到萧何半点爱,可萧何呢?把爱全部都给了你,他的眼中只有你和死去的儿子,何曾在乎过他的母亲,他竟然把海伦软禁在了宝曼岛。她在那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你知道我看着那样的她,心里有多痛苦吗?”

苏安没说话,留给普森去说吧!他似乎比她更急于发泄他的愤怒和痛苦。

普森用最怨毒的目光瞪视着苏安,他恨她,他的表情只差没有把苏安拆骨入腹,“萧家城堡的女主人是海伦,不是你苏安,在那之前谁能想到有一天你会后来者居上,竟然能够不动一兵一卒就把海伦赶到了荒岛居住。萧何猫捉老鼠玩得太高明了,竟把自己的母亲和亲弟弟也当成了游戏一部分,他没有亲手杀了海伦,但跟杀了海伦又有什么区别?被自己儿子那么憎恨和陷害,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普森说到这里,扭曲的瞪着苏安:“你敢说她的抑郁症不是你和萧何造成的吗?”

苏安没什么可说的,不久前被普森打中了心脏位置,因为受伤太重,嘴里的血腥味一直压不下去。她恶心的什么都不想说,普森好像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半晌,他目光瞬间阴冷下去,寒凛如风:“她死了,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天她是怎么从高处摔下来的。”

普森阴鸷的视线蓦然与苏安四目相投,寒冷无比的眸子里透出浓烈的恨意,唇角紧抿,一步步逼近苏安。

苏安往后退,她的双手被手铐拷在一起,只能在这个时候力持镇定。

“我不敢看她的尸体,不敢参加她的葬礼,不敢去她的墓地看她,从她死亡的那一天起,我一直在做噩梦,你知道心爱的人脑袋开花死在你面前,那是怎么样一种感受吗?我恨不得杀了你和萧何,我恨不得所有人都跟着她一起陪葬。”普森的声音莫名让人感到恐惧。

苏安开口道:“所以,你制造了那么多起爆炸案,只是为了报复国家?”

普森轻蔑的笑了笑:“那只是我送给你和萧何的小礼物。他不是喜欢玩猫捉老鼠吗?我就陪他玩一玩,在这世上不是只有他会玩这个游戏,我玩起来也不弱。”

“你知不知道连环爆炸案里,有多少人因你而死?你简直是丧心病狂。”苏安声音很冷,充满了怒气。

普森声音变得尖锐起来:“要怪就怪萧何做人太绝情,他当初如果没有把海伦逼上绝路,我又怎么会狠下杀手?不过你说的也对,我承认我丧心病狂,总好过萧何,身为总统,滥杀成性,当年因为一个苏启文,罗森堡死了那么多人。对了,还有你们的儿子也被他给害死了,你说他算不算丧心病狂呢?”

苏安心里一咯噔,黑眸一眯:“那是意外。”

“意外?哈哈…”普森讥嘲的看着苏安,咬牙道:“知道吗?你这话连海伦都不相信。但萧何是她儿子,她不会拿这件事情大做文章,但我会,要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聚拢起这么多退伍特种兵的?除了罗森堡事件,萧何在政治上都做过哪些不适宜放在台面上的事情我都知道,这些足以让人对他寒心,对国家失去信心。”

苏安屏住呼吸,冷笑道:“你以为你真的是萧何的对手吗?”

“我是不是萧何的对手很重要吗?他半年前围剿死神总部的时候就知道我是那个幕后主使人,但他一直宣称不知,为什么?因为我的身份牵一发而动全身。我是前总统警卫长,前总统夫人管家,但我的身份却是死神头目,这意味着什么?在这世上有很多东西不能深查,要不然只会对萧家,对总统府不利,国民会陷入恐慌不安之中。更何况,他知道我是死神头目又能怎么样?特种兵追缉恐怖分子惯用伎俩和手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情报局追踪,我们不用网络,偷窃手机,用完就丢弃,他们纵使查到我们在哪呆过,难道我们会傻傻的留在那里任由他们去抓吗?飙风和飞鹰厉害,可是别忘了,这里的特种兵也不是吃素的。但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其实现如今并不能把萧何怎么样?我只是不想让他活得太舒坦,更不允许他把任何人都操控在手里。我杀不了萧何,但是你在我手里,对我来说我的目的还是成功了。”

苏安半试探道:“追随你的人也跟你想的一样吗?所做的一切只是针对我和萧何?”

普森哈哈的笑了笑,嚣张到了极点:“这群傻蛋想当K国大功臣,杀了萧何,再推总统上位。”

“再推?”面对普森冷冷的笑容,苏安脊背发凉,“新任总统人选是谁?”

普森意味不明的看着她:“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苏安先是愣了愣,然后忽然笑了,原来还真的不是依靠普森的“好人缘”,而是因为有人身份比他更尊贵,更能聚拢人气。

苏安在笑,眼神却是冰寒彻骨:“我已经来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但我母亲是无辜的,我留下,放我母亲离开。”

普森好整以暇道:“她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在这里住了几天,估计她也没脸出去了。”

“你什么意思?”苏安心里一紧,蓦然想起母亲衣衫凌乱,还有脖子上的红痕,竟是连呼吸都凝滞了。

“我的意思听不懂吗?那我直接说好了。”普森神情扭曲,慢吞吞的说道:“八月十号,我联系不上你,急坏了,你知道的,我一急,脾气就暴躁,所以我把对你和萧何的恨都转移到了你母亲身上,我派了几个男人好好伺候你母亲…”

“我要杀了你。”苏安血红的眼睛仿佛能喷出火来,脖颈上青筋暴起,抡起紧紧拷在一起的双手蓦然挥向普森的面庞。

太过突然,普森虽然闪躲但还是被苏安击中鼻梁,顿时温热的鼻血从鼻孔中汹涌流出。

对于苏安的行经,普森濒临暴怒,怒火瞬间点燃,他狠狠的擦了擦鼻血,“找死!”

普森俨然失控,一手捏住鼻子,一手掏出别在腰间的手枪,伴随着咔嚓声,普森熟练上膛,枪口直指苏安太阳穴。

苏安目光很冷,一言不发,死死的瞪着普森,因为普森适才的话语,想到母亲的遭遇,她只觉得心口剧痛无比,低头咳了咳,竟有腥甜味沁出。

面对黑漆漆的枪口,她无所畏惧,如果普森扣动扳机,她就会不顾一切的撞向他的身体,跟他一起跳楼同归于尽。

“笃…笃…”一阵拐杖声从楼顶入口传来,不紧不慢,一声声的传递进苏安的耳中,随着拐杖声接近,一道欣长清瘦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

苏安侧目的同时,属于手枪特有的金属冰凉触感让苏安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她只是因为枪支抵在太阳穴上所以不适应,并非是因为那个人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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