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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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早已落进儿子设下的语言陷阱里。傅寒声拐弯抹角说了那么多,等的就是这句话。

路上,免不了要说话。

温月华叮嘱儿子:“潇潇喝中药吐得厉害,不适合药补,回山水居后,食补最重要…”说到这里,温月华大概觉得说给儿子听等于白搭,就又接了一句:“这事还得跟曾瑜说,跟你说没用。”

傅寒声不高兴了:“怎么也没人打电话跟我说一声?”

傅母揶揄道:“你又不是医生,说给你听有用吗?只怪我们没打电话给你,你出去那么多天,倒是打通电话回家啊!”

傅寒声自知理亏,不说话。他在国外,再忙,打一通电话的时间还是有的,但他不打,心里压着一把火没散开,打了也带着情绪,所以不打。

温月华不可能知道这些,偏偏这时候又说了一句调侃小两口的话:“其实往不往家里打电话并不重要,你只要记得多给你太太打两通电话报平安就阿弥陀佛了。”

她这话不说还好,就这么一出口,傅寒声沉默,萧潇也沉默。偏偏温月华还笑眯眯了看了一眼萧潇,萧潇只能低着头,假装是害羞了。

老人只当两人新婚燕尔,多半不愿人前讲电话,但这么多天了,怎可能一通电话也不打,所以才会这么说,怎又知事实偏生那般尴尬。

傅寒声一言不发的打着方向盘,用探究的眼神看了一眼后座不吭声的萧潇,开始觉得自己不该那么较真。

他和她,谁先较真,谁先内出血。无疑,险些内出血的那个人是他。

气氛微妙,傅寒声有意缓和气氛,问萧潇:“是不是应该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身体?中医号脉不见得就很准。”

萧潇说:“上次在医院检查过,没什么毛病,就营养不良,不用再去医院。”

傅寒声静默,那就补,回去后让曾瑜盯着,多在一日三餐上下功夫,总能补回来的。

山水居,宁波

tang高兴坏了,他向来喜欢收藏古董车模型,有一款古董车模型,他很早以前就相中了,只可惜被人给高价买走了,他是万万没想到,傅寒声竟又给他高价买了回来。

当即抱着古董车模型,坐在沙发上研究起来。

傅寒声大手笔,他给温月华寻了一件明代青花瓷器,市场价值少说也在百万以上,但这件藏品不是他在澳洲买的,而是在国内觅得,一直放在公司里,去傅宅之前,忽然想起,就让周毅开车去公司取了过来。

温月华对古董颇有研究,眼睛不太好,从手提包里取出眼镜戴上,傅寒声这边已经给母亲递上了白手套,笑着问母亲:“买得?”

温月华连连点头:“买得,买得,很有收藏价值。”

傅寒声笑笑,曾瑜前不久提着萧潇的行李上楼了,这会走了下来,看了一眼各忙其事的温月华和宁波,对傅寒声悄声耳语一番,傅寒声笑容不变,来到母亲身边,轻声说:“妈,我先上楼去,一会儿就下来。”

温月华正在看藏品,心不在焉的听着儿子的话,也不管他都说了什么,只管点头,倒像是嫌弃他太多话了。

傅寒声上楼,对不放心,紧随其后的曾瑜摆了摆手,明摆着不让曾瑜跟。

那是萧潇第一次走进傅寒声位于山水居的卧室,令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么一进去,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就再也没有从里面走出来过。

他曾说,他的卧室,也是婚房。萧潇也算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却从未想过,那间所谓的婚房,会是那么的大。

婚房,明明和山水居建筑融为一体,偏偏又是独立成栋,采用楼中楼设计,有客厅,有试映室,有健身房,踩着楼梯上去,便是萧潇从未涉足的三楼,上面有卧室,浴室,私人图书馆,站在透明玻璃环绕的起居室,便可俯览后山一带的湖光山色。

傅宅和这里婚房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傅寒声是在与卧室相通的更衣室里找到萧潇的,她坐在闲置的沙发上,表情里有无奈,有无计可施,也许她是眼花缭乱,是完全懵了。

她来拿她的衣服回客房,但哪些是她的衣服?她的T恤衫混在一排排T恤衫里,她的牛仔裤混在一条条折叠整齐的裤子里,她的球鞋摆放在几百双运动鞋里,她能不晕吗?

傅寒声手里拿着一杯水,上楼前专门给萧潇倒得,她需要喝水。

喝水能消气。

那水,萧潇不喝,凑到她嘴边,她也不喝。没关系,傅寒声笑意溶溶的在萧潇身旁坐下,他把水喝了,还很甜。

萧潇压着火气,她跟傅寒声提要求:“你让曾瑜把我衣服收拾出来,我要回客房住。”

“恐怕不行。”傅寒声看着萧潇,很为难:“今天下午回傅宅,听妈说她要跟我们一起回山水居,老人敏感,哪能阻止她过来?我只能给曾瑜打电话,让她赶紧把你东西搬进来,你说老人家如果等会进了婚房,发现你我分开住,发点火没什么,这万一要气出什么好歹来,你我上哪后悔去?”

听了他的话,萧潇只有沮丧,温月华这会还在客厅里站着,说不定一会儿就上来,若是收拾行李的时候被她碰上,也确实是不好,但…

“你我说好的,只做名义上的夫妻。”哪能真的住在一起?

傅寒声顺着她的意:“嗯,只做名义上的。”

萧潇想,还好,傅寒声没有说话不算数,只能退一步了,语气缓和了许多:“你母亲走了之后,赶紧让曾瑜把我东西收拾好,送到客房去。”

傅寒声颔首一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水他喝了一半,剩下半杯交给萧潇:“你喝,我去给你拿礼物。”

有宁波古董模型车,温月华明代青花瓷器在先,萧潇这份礼注定不轻,那是一条脚链,点缀着闪闪发光的钻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你坐,我给你戴上。”傅寒声拿着脚链,在她面前蹲下。

这条脚链,是傅寒声亲自去选的,一眼看中,当时就在想,潇潇脚好看,她又喜欢穿卷腿牛仔裤,帆布鞋,脚踝上若是戴上一条脚链,一定是非常好看的。

萧潇可不这么想,她把水杯放在一旁,急着去握他的手,当时一心想着要阻止她,哪还顾虑举止是否妥帖?

“太贵重了,我不要。”

傅寒声抬眸看着萧潇的眼睛:“一会儿我们下楼,老太太若是问我送了你什么礼物,再或者宁波在一旁起哄要看我给你送了什么礼物,到时候你我怎么收场?”

“…”又是因为温月华和宁波,萧潇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傅寒声握着萧潇的手,笑道:“好了,潇潇听话,我给你戴上。”

得,把她当孩子哄了,这才意识到手被傅寒声握着,开始不自在了,把手抽了出来,哪能真让傅寒声帮她戴,再说这里又没人,何需扮恩爱?

“我来,你不知道该怎么戴。”傅寒声没给她,

说了这么一句话。

萧潇当时也没多想,直到几个小时后,她才意识到这脚链却道是另有玄机。当然这已经是几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

“你怎么能随便送人脚链?”萧潇忽然问。

“哦?”他低头把脚链绕过她的脚踝,随口问道:“有什么说法吗?”

“送脚链多半是有含义的,男人如果送女人脚链,有‘拴住’的意思,许诺下辈子还要在一起。”

“啊?”

傅寒声似是第一次听说,讶异的看着她,然后又看了一眼他正在佩戴的脚链,蹙了眉,也生了气:“这周毅,我让他帮我挑礼物的时候,他怎么就独独挑了脚链呢?”

萧潇叹了一口气,她猜也是这样的,这种事情,他又哪能亲力亲为,明知是演戏。

“这也怨不得他,你让你男助理挑礼物,他哪知道这些。”再说,周毅好像还没女朋友,有些饰品的用意,多是女人比较在行。

“是不知道,知道了还买,倒像是故意使坏了。”傅寒声似是对周毅无话可说,摇了摇头,又抬眸看萧潇,很礼貌的问了一句:“还戴吗?”

萧潇也不当一回事:“戴上吧,反正事后还要再取下来。”

取?

傅寒声笑了笑。

戴上,哪有再取下来的道理?

胃疼,傅先生可真会折腾人

那条钻石脚链,在萧潇脚踝上熠熠生辉。

尘世男子,送女人礼物后,往往会适时追问“喜欢吗?”、“合适吗?”、“满意吗?”,傅寒声不问,他有那个财力,也有那个实力,跟炫耀和索取回报无关,只图心情愉悦。

这条脚链若是送给其她女人,怕是会惊喜忘情,直接扑到傅寒声的怀抱里,但萧潇不会,她的热情蛰伏在冰川之下,没有***,没有期待,冷淡是她的自然色,别说是一条钻石脚链,就算傅寒声把金山银山搬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多看一眼。但男人就是这样,你越是冷若冰霜,他就越是绞尽脑汁的讨你欢心,图得是什么?不图什么,笑笑也是好的。

萧潇笑不出来。

戴好脚链,傅寒声扶萧潇起身,嗓音低哑,仿佛棉絮一般轻轻擦过萧潇耳膜:“潇潇手上戒指怎么不见了?”

萧潇发怔淌。

那枚婚戒被她随手放在了梳妆台上,她不确定是否还在客房,或许…已经被曾瑜收起来了。

傅寒声也不点破,做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从首饰柜里拿出一只盒子,那枚不被萧潇重视,甚至早就被她遗忘的戒指此刻正躺在盒子里睡大觉。

“小女孩做事就喜欢丢三落四…”似是取笑,傅寒声走过来,站在萧潇身后,将一条项链戴在了萧潇白皙的颈项间,萧潇垂眸看了一眼,无疑吊坠是那枚戒指。

他的动作和他的气息,促使萧潇僵着身体不能动。

身后,傅寒声老成持重的微微一笑,“知你心思,戴在手上难免引人瞩目,可戴在脖子上却刚刚好,也不容易丢。”

萧潇噤声,只因她被傅寒声堵死了话锋,无话可说。

傅寒声了解他的母亲温月华,同时他也了解宁波,似乎只要他愿意,肯对人花心思,那么不管是谁,都能被他窥视殆尽。

温月华牵着萧潇的手,问她话:“履善给萧潇买礼物了吗?”

宁波凑热闹,像个跳***一样挪到萧潇身旁坐好:“小嫂子,快让我看看,我哥都给你买了什么礼物?”

萧潇抬眸望着傅寒声,他也在看她,不过他扯了扯唇,好像是在对萧潇说:“瞧,被我说中了。”

他确实没骗她,其实又何需骗她。

时间过得很快,没谈几句话已是黄昏。

傅寒声留温月华和宁波在山水居吃晚餐,菜色很丰盛,逐样摆上桌,营养搭配很合理。

这顿晚餐,吃得异常缓慢,傅寒声说他在澳洲接连几日饮酒,胃口奇差。他这么一说,傅母顿时心疼起来,连忙又让曾瑜再备几道暖胃的汤,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吃。

这么一来,除了宁波没心没肺的大快朵颐,萧潇实在是不好意思先吃完离席,只能迁就傅寒声的用餐速度,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席间,最活跃的是宁波。

“哥,你明天能不能抽出那么一丁点的时间给我?”宁波说着,还伸手比了比小拇指,力证他需要的时间真的很短很短,见傅寒声挑眉看着他,宁波呵呵笑道:“你还记得Sawyer吗?就我那大学校友,我之前有跟你提过他。”

“有点印象,怎么?”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好像跟宁波一样,同是美国华裔。

这时,宁波已经吃饱喝足,但大家都在餐厅坐着,形势逼人,只能陪大家干耗着,也确实是无聊,他拿着一只苹果放在掌心里扔着玩,仍是往日那副语气:“我想明天约个时间让你和他见一面,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我不放心。”

“这话可真新鲜。”温月华嗤笑,插了这么一句话。

怎不稀奇?宁波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向来只有别人担心他的份,怎料想他还会担心别人?天下红雨了。

宁波被温月华这么一嘲笑,干脆坐在椅子上扭了扭身体,嘟着嘴道:“哎呀,表哥,你到底有没有时间嘛?”

一口汤含在萧潇嘴里,差点被呛到。

傅寒声这个弟弟,若是撒起娇来,绝对比女人还要厉害。

再说傅寒声,他不是受不了,他是听不惯,不愿宁波再为这事烦他,敷衍道:“明天你跟华臻联系,定好时间,带他来办公室见我。”

宁波愿望达成,只有眉飞色舞的份,也终于消停了下来。

结果,一顿晚餐,几人边聊天,边吃饭,等真正结束离席,已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此时,是夜间九点半。

傅寒声胃不舒服,客厅里陪母亲聊天也是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最后还是他抬腕看时间不早了,就起身催傅母和宁波回去,傅母不放心,拿着手提包,频频追问傅寒声的身体状况:“你看你无精打采的,还是让医生过来给你看看吧!”

那语气,只差没有叫他祖宗了。

“没事,有潇潇照顾我,你就放心回去吧!”傅寒声又叮嘱宁波:“开车的时候,注意安全。”

tang

其实,温月华已经出了客厅,听了傅寒声的话,却是真的不放心了。让潇潇照顾可不行,温月华忽然意识到,潇潇还只是一个孩子,不过21岁的年纪,就算照顾,怕也是不够细致。

不走了。

“你这样,我回去也是睡不着。”温月华返身扶儿子上楼,一边念叨,一边示意曾瑜唤医生过来,“不听你的,有病就该找医生,你快回房好好躺着。”

萧潇一路跟着,心里却在想,这人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到了饭食胃就开始不舒服了呢?但生病这事…萧潇眸子暗了,向来是命不由人。

不管是傅宅,还是山水居,傅家人都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并非无名之辈,他们均是C市赫赫有名的专家,或是院长。这晚来傅宅的,除了内科专家,还有一位外科专家。

“潇潇,你去拿条毛巾帮履善擦擦脸。”兴是心理作祟,温月华觉得儿子脸色不太好,有别于往日。

萧潇拿了一条毛巾走出盥洗室,医生已经来了,不过还没近床畔,傅寒声闭着眼睛,似是累了。

萧潇走过去,弯腰帮他擦脸,毛巾刚触及他的脸,他就机警的睁开了眼睛,那么近,他看见他妻子那双如水秋眸,还有那枚挂在她脖子里的婚戒,随着她弯腰帮他擦脸,在他眼前晃动着,光芒璀璨。

傅寒声看着萧潇的眼睛,眼神太灼热,萧潇一寸寸的避开眼,不再看他,却听他在她耳边说:“老太太今晚留宿山水居,你我怕是要一起住在婚房了,这事怪我。”

他声音很低,纵使是萧潇也听不真切,她只是感觉他是这么说的。是有触动的,他都病成这样了,还顾虑她的感受,她不说话,只看着他,浅浅的笑了一下,算是回应。

傅寒声猝然握紧了她的手,虽然很紧,但紧得温柔。

萧潇一惊,他却闭上了眼睛,然后松开,轻声说:“不用擦了,医生已经来了。”

话说这晚,傅寒声这么一病,着实折腾了不少人,两位医生给众人的说法是:“傅先生饮酒过度,伤了胃。”

这话很简洁,却没人敢掉以轻心,温月华亲自送医生下楼,又询问了一些注意事项,这才上楼,上楼见到儿子,也不管是不是在病中,张口就训:“你说你没事喝那么多酒干什么?不要自个身体了?”

傅寒声没接话,不是病了吗?哪有心思搭腔?

温月华见他这样,哪还舍得再开口?

“困了。”床上,傅寒声说了这么一句话。

温月华帮儿子放好热水澡,萧潇也不能没事做,给傅寒声找了睡衣放在浴室里,婆媳两人伺候傅先生睡下,温月华终于暂时安心,活动着酸疼的手臂,对萧潇说:“卧室门不要关,我就在隔壁客房,履善若是还不舒服,潇潇叫一声,我一准儿能听到。”

“…”萧潇无话可说了。

萧潇原本还心存奢念,打算等温月华回房间睡觉之后,就拿床被子在沙发上窝一夜,哪能真跟傅寒声同睡一床?但温月华这么一说,卧室门是锁不得了,不仅锁不得,温月华这么担心傅寒声,难保不会半夜入房查看,若是发现两人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

仅是想想,萧潇发现,她的胃也开始不好了。

婚房,他说她像毛毛虫

萧潇从南京带来的睡衣,多是睡裙,不合适。好在曾瑜在更衣室里备齐了睡衣睡裤,等她洗完澡出来,看情形,傅寒声已经睡着了。

她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然后叹了一声,把床头灯打开后,这才走过去把卧室灯给关了,随后绕过那张大床,从另一侧上了床礼。

傅寒声背对着她,呼吸均匀,萧潇有意和他隔出一段距离,也背对着他躺下了,不敢拉被子,吵醒他的话,只会迎来尴尬。

这室内,全都是他的气息,什么气息?淡淡的烟味,虽然被青草香覆盖,但她还是闻到了,可见这人回国后怕是在这间房里抽过烟。

萧潇对烟味向来敏感,事后就算再怎么清洁空气,她也能闻到。

一张陌生的床,身旁再躺着一个陌生的男人,萧潇不可能睡得着,靠着床沿躺着,她无声数着时间。对了,她没关灯,她睡觉有一个习惯,房间内总要留一盏灯亮着,要不然她会很恐慌。

时间一分分过去,她开始觉得冷了,八月夜间闷热,卧室空调设置有些低了,她看了一眼背对她而眠,几乎把被子都裹在身上的傅寒声,犹豫了片刻,她悄悄起床,开始轻手轻脚的找被子,不盖被子睡一夜,明天起床,生病的那个人该换成她了。

没有被子,不见一条被子,很好。

她这边正傻站着,萧潇之前预感成真了,温月华竟真的推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杯水,见萧潇站在卧室里,吃了一惊,又看了一眼熟睡的傅寒声,压低声音问萧潇:“怎么还不睡?”

萧潇看着温月华手中的水杯,轻声应:“渴了,想倒杯水喝。淌”

温月华也渴了,手中那杯水,是她刚才倒的,这不是担心傅寒声吗?临睡前过来再看看,如今听萧潇说她渴了,就把水杯递给萧潇:“喝吧,喝完,我再重新倒一杯。”

说了谎话之后,是要圆谎的。

萧潇把那杯水喝了,她要送温月华回房,温月华却道:“看你上~床,我就回去,履善这么一折腾,都快凌晨了。”

萧潇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了床上,听动静,温月华是彻彻底底的离开了,她躺了一会儿,实在是冷的睡不着,就又坐了起来,摸索着脚链。

她刚才在浴室洗澡,就想把脚链给取下来,但扣环跟她想象中的脚链扣环不太一样,不管她怎么折腾就是取不下来,眼下更是无计可施,看来只能等傅寒声帮她解开了。

“睡不着?”

她刚想到傅寒声,却没想到他竟和她“心有灵犀”,属于他低沉的嗓音在卧室里响起,萧潇吓了一跳。

“我…卧室里,还有没有多余的被子?”萧潇转脸看他。

“没有。”他不再侧背着她,躺平看着天花板,似是生病,脑子也有些不灵光起来,过了几秒,问萧潇:“要不,我让曾瑜送一床被子过来?”

“怕是睡了。”这时候惊动曾瑜,无疑等于惊动温月华。

“时间太晚,你我凑合睡吧!”他说着,似是后知后觉的发现被子全都在他这边,于是随手一挥,动作帅气是一回事,热气迎面扑向萧潇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被子直接蒙住萧潇的头,她在挣扎露出脑袋之前,没看到傅寒声含笑的眼睛。

在此之前,萧潇也没想到,夜间睡觉,自己能这么折腾,眼下被子有了,但她又觉得被子里全都是傅寒声身上的热度,暖暖的,密密的渗进她的睡衣,在她的肌肤上蔓延…

她往床沿挪了挪。

“你再往床边挪,被子再大也不够盖。”傅寒声嗓音再次响起,透着疲惫。

萧潇只得又往他那边靠近一些,他是病人,她病了没什么,但若是傅寒声再生病,温月华那一关,她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床头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萧潇靠过去的时候,就见傅寒声静静的看着她,眸色深幽,她觉得这样不好,打算背对着他睡。

他忽然笑了:“怎么跟毛毛虫一样?”

话落间,傅寒声已伸手过来,搂住萧潇纤细的腰身,微一使力,就把她搂在了身边,倒也绅士,没等她做出抗拒举动,他已适时松开手。

“你这样动来动去,我也睡不着。”他平躺着,轻轻叹了一口气,仿佛很无奈:“明天一大早我还要去公司开会,潇潇乖乖躺好,不要再乱动了。”

傅寒声最后一句话,倒像是困极了,只因被萧潇翻来覆去折腾的不轻,所以才会在无奈之下示好商量。萧潇也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躺着不动了,再热,再别扭,再尴尬,她也不动。

她不知,她越是这样,傅寒声的心就会越柔软,她躺在他身边是无措的,是不安的,是紧张的,他喜欢她的生涩,喜欢她睁着眼睛胡思乱想,她还年轻,年纪又太小,他对她来说,即便是丈夫,但也是陌生人,一个结婚将近半月的陌生人,她会辗转难眠,却道是再自然不过了。

他不碰她,不碰,至少今夜不碰,不能把她吓坏了,更不能让她对

tang婚床,对他心生排斥和抗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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