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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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越和父亲向来是无话不说,所以有关

tang于心事,并不隐瞒他:“对,我喜欢她。”

苏父说:“那女孩我见过,除了性子有些静之外,我和你母亲都很喜欢她,但毕竟是晚了一步,她有丈夫,所以有些事,你应该有分寸。”

“爸爸,我和她初见是在凤凰喷泉广场,那时候她刚结婚一个多星期,我和她不是晚了一星期,一个月,也不是一年,而是之后的一辈子。”

“你能这么想,爸爸也就放心了。”苏父松了一口气,如果是因为爱就自私的介入他人家庭,毕竟不太好。

那晚父子浅谈,C市星空璀璨,苏越忽然很想抽烟,父亲什么也不说,给了他一支烟,然后亲自帮他点燃。

那是苏越第一次抽烟,抽烟滋味并不好受,他轻轻地咳着,父亲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叮嘱他慢点抽。苏父把空间留给了苏越,离开前把一盒烟和一把打火机放在了苏越的面前,无声却温暖。

苏越感谢父亲把空间留给了他,那烟他最终没有抽完,摁灭了烟蒂,眼睁睁地看着光芒熄灭,他喜欢萧潇,他心里那么喜欢,可看到傅寒声和她关系依旧时,心里却是淡淡地松了一口气。

这种现象似乎有些不正常。

知道她是傅寒声的妻子,他满心悲怆,虽不至于撕心裂肺,但痛苦是一定的。这段日子,宁波几乎每天都会来看他,偶尔提起萧潇,真的很难想象,一向没心没肺的宁波,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宁波说:“我嫂子的情感世界是一片沙漠,她需要的从来都不是绿洲,而是一阵能够颠覆她悲喜的龙卷风。绿洲可以给她安全感,却无法带给她波澜起伏的心绪变迁;她的性子太冷也太淡了,只有龙卷风才能让她恐惧,逼出她埋藏经年的喜怒哀乐,很多男人是绿洲,但我哥却是那阵龙卷风。”

“龙卷风有时候也伤人。”

宁波摆手:“不,我哥的情绪是和我嫂子纠缠在一起的。你和我嫂子的新闻哪怕闹得满天飞,我哥都舍不得动我嫂子一下,他远比你我想象中还要爱我嫂子。”

宁波的话历历在耳,苏越脑子乱了,心绪陷入苦闷之中,握拳锤了一下阳台,痛觉从手侧传到了他的心里。

手机就在他旁边看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他知道,那通数次想要打给萧潇的电话,他不会拨打出去。经此一事,他要维护她的平淡,而不是添乱。

3月,萦绕在邢涛头顶的是低气压云层,他前去拘留所探望方之涵。看到她的第一眼,邢涛内心只剩酸涩,就连眼眶也是模糊一片。

老同学见面,均是一言未发。

邢涛想起第一次看到方之涵的情景:她穿着干干净净地白衬衫,略显尴尬的问他:“同学,请问教导主任办公室在什么地方?”

那是八十年代夏末,校园广播绕耳不散,林荫大道绿意盎然,邢涛对她一见钟情,亦有搭讪之心。热情满怀的带她前去教室办公楼,他在前,她在后,邢涛偶尔回头看她,心里竟像是乐开了花。

2008年,一窗之隔,她在内,他在外。

邢涛说:“之涵,以前把路走偏了没关系,等你出来了,我再带你走一次C大,把最初的你,最初的我,最初的萧靖轩一起找回来,我们还是C大赫赫有名的三剑客。”

方之涵低着头,却有眼泪一滴滴地从她眼眶里砸落。

暖春3月,小鸟要飞了

距离3月尾巴还有一星期,融信频遭噩耗,由方之涵聘请的管理经营团队接连收到补税通知,收款高达三千多万,基于方之涵前不久刚刚召开了一场“自取灭亡”的声明记者会,漏税事件甫一登报,融信信誉度顿时在业界大打折扣,不到三天时间,已有多家公司或是工厂要去解约。

方之涵听闻消息,急得喉咙直上火,委托律师捎话给傅寒声,希望能够跟他单独见一面,此事未果。是花团锦簇的春,傅寒声收到了一张来自于方之涵亲手写的字条,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傅先生,我已把自己逼入绝境,但融信上万员工,难道您真得要赶尽杀绝吗?”

那张纸条,傅寒声未加多看第二眼,攥在手里揉成团,随手扔在了纸篓里,离开书房下楼,萧潇刚从花房里采摘了一束鲜花走进来。

近几日,张婧等人成为了山水居家常客,四个金融系研究生时有小聚,或喝茶说话,或散步浅谈,她们在谈什么,傅寒声知,却不多问。

自唐瑛昏迷,唐氏暂推唐二爷主持大局,多年夙愿眼看成功在即,唐二爷为了表现自己在公司决策上的权威,所有的事情都要经过他审批,旗下主管有意见也很正常,没有人有胆量再提“新任董事长萧潇”,所谓新任,它要建立在唐瑛醒来亲自宣布,或是去世的基础上,目前唐瑛昏迷未醒,唐氏被一群家族人员掌控,拒绝萧潇就任,很正常。

萧潇告诉自己很正常。

与纪薇薇见面,果真是应了那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萧潇能看得出来,纪薇薇眉头紧蹙,对于唐氏现况满是担忧:“唐董昏迷,有遗嘱摆在这里,这时候如果你入主唐氏,我看有谁敢拦。”

萧潇不紧不慢的泡着茶,她是当事人,却像是最事不关己的局外人。

纪薇薇看着对面女子白皙的手指,青瓷茶杯在她手中翻转着,浅浅的雾气袅袅升起,茶香扑鼻。

“现在是入主唐氏最好的时机,错过这次机会,唐二爷很快就会肃清唐董之前在公司里培植的势力,一旦经营层全都换成他的人,别说你想入主唐氏很难,只怕就算是唐董有朝一日醒了,唐氏也将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萧潇把煮好的茶端给纪薇薇,淡淡地发出邀请:“品品,新购的茶,茶味还不错。”

纪薇薇不理会那茶,眉头皱得更紧了:“潇潇,就算你无心商事,也要为你母亲多想想,难道你希望唐二爷霸占雀巢,将你和唐董一起扫地出门吗?”

“不是有遗嘱吗?”萧潇抬眸看着纪薇薇,端着茶送到唇边,却不急着喝,似是在品茶香,又似是在思虑什么,慢慢开口:“这事我有分寸。矾”

“什么分寸?”纪薇薇半信半疑。

是隔天,伴随着唐瑛病情诊治报告被媒体曝光,有关于唐氏高层迫压新任董事长入主唐氏,唐二爷称霸高层的消息更是成为了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

舆~论威力惊人,唐氏经营层接连数日被媒体包围,这对本就是多事之春,和融信同时陷进集团危机的唐氏来说,无疑是危机四伏,后患无穷。

纪薇薇方才明白,萧潇这是在制造舆~论,为她入主唐氏开道。

火候什么时候才能烧得正旺,是需要时间等待的。

在等待的日子里,萧潇无所谓悲喜,亦没有太多计较。越是到这个时候,她越是要沉得住气,心态很重要,太急于成功,只会心生倦意。

傅寒声是一个太过聪明的人,似是看清了她未来的每一步,但他却不闻不问,配合着她的时间,他说:“以后你我独处的时间是越来越少了,所以每一次在一起,都要学会好好珍惜。”

她看着他通过电话安排博达繁琐事,看着他委婉的拒绝一切应酬邀约,暖春三月,她的情绪被他妥善安置,留给她的永远都是一份温暖和体贴。

院子大树下,萧潇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草地上,一边打电话,一边收发邮件,他拿了棒球帽走过来,嘴角带着笑:“出去走走。”

那是不雅照片曝光后,傅寒声带着萧潇第一次正式外出,不避人,不避媒体。萧潇穿素净的衣裤,平底鞋,素颜,被傅寒声牵着手,在略显闷热的天气里行走。

沿途有人围观,有媒体跟着一起暴走,傅寒声对萧潇说:“人生是自己的,由着别人去说吧!”

他总是这样,把所有的言语和关怀全都付诸在了行动里。翌日两人一起上了报,报纸上:日暮黄昏,C市市中心,他和她坐在咖啡厅外面的遮阳伞下歇脚。他并不饿,只叫了一杯咖啡,又给萧潇叫了一份西餐。街上行人来往如织,萧潇端着水杯跟傅寒声说话时,傅寒声坐在对面抽出一张面纸探身擦着她的嘴角。

他和她开始频繁上报,日日有媒体守在山水居,想拍就拍吧!他和她的日子还是照样要过的。

——清晨,他和她皆是一身运动装,晨跑在山水居外面的林荫大道,或是漫步C市街头。早起时间段,C市还很安静,街道干净整洁,两人走在晨光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

tang沿途行人寥寥可数。

——高尔夫球场,她和他穿着同色系运动装,一起打球的还有两位商业合作伙伴,两个多小时的打球时间里,他已完成了两个合作案,萧潇随行在侧,未发一言。而后握手告别,夫妻两人同行离去。有媒体说:傅寒声这是在为妻子铺路。

——著名酒庄,座上宾全都是业界名人,悉数盛装出席,傅寒声一身正装,携萧潇出席。萧潇那日舍弃晚礼服,一身中式复古盘扣装,用一份与众不同的别致艳压群芳。那次被曝光的照片多达四十多张,一整架名酒面前,傅寒声和萧潇驻足,他双手背后,她左手臂垂放身侧,右手握着左手手腕,端庄矜持。两人或默默端详,或研究酒类文化,傅寒声拿着一瓶红酒似是在跟萧潇解说着什么,萧潇站在一旁微笑聆听着…

C市刮起了好一阵“复古热”,闹市街头,常常可以看到有女子穿着中式盘扣装在高楼大厦之间出入,偶尔微风袭面,黑发飘散,美景无双。

傅寒声带萧潇去C大那天,天气很热,花草变得无精打采,只有阳光还兀自热情欢喜着。自出事后,萧潇已有大半月没有前往C大,来学校见一见导师和院长都是应该的。

萧潇只让傅寒声把她送到学校门口,这样的执拗一直持续了一路。学校门口,傅寒声看着她若有所思,就那么看了她一会儿,然后抬手探向她的胸口。

萧潇脖子里挂着一条白金项链,链子上系着戒指吊坠。那枚戒指是结婚戒指,自从结婚后,萧潇就一直挂在脖子里,就连洗澡和睡觉也从未取下过,似乎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那般熟悉,以至于她都忘记了它的存在。

她记得很清楚,无数次床笫之欢时,他曾动情的亲吻着这枚婚戒,如今他把项链从萧潇脖子上取了下来,婚戒落在他的手指间,他拉过她的右手,直接把戒指套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他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一个字都没有说,似是吝啬开口,但萧潇的心却有了震动,她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在告诉她:我和你在一起。

婚戒戴在萧潇纤细的手指上,他薄唇微扬,就那么摩挲着萧潇的无名指,锁视她的眸,话语温存:“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他松开了她的手。

这个季节春光宜人,傅寒声看着萧潇渐渐远离他的视线,内心竟是好一阵失落,她已羽翼丰满,随时都能展翅高飞。

他本该欢喜,但心情却有些复杂。这种复杂,更像是一时心绪使然,带着些许怅然,些许感慨。

萧潇不是他可以养在深闺一世无忧的小女人,她有思想,性格独立,回到C市蛰伏多时,带着诸多明确的目的。他很清楚,就连此刻迈进C大校园的她也很清楚,外界继承者的舆~论,再加上唐氏经营层潜藏的内部隐患,早已挤走了唐氏赖以呼吸的氧气,属于她在商界披荆斩棘的时代终于来临了。

座驾内,傅寒声靠着椅背,看着萧潇的身影一寸寸的隐没在校门口,他在3月最后一天,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小鸟要飞了。”

西苑老宅,时光倒退20年

三月最后一天,唐氏被各界舆~论逼压的寸步难行,唐二爷亲自给萧潇打来了电话,萧潇拿着手机行走在校园里,周遭来往学生频频回首凝望,只看到女子嘴角的那一抹笑,似温非暖射。

再见邢涛,邢涛瘦了,话语不多,笑容间却夹杂着沉重,萧潇跟他提学业安排,邢涛却跟他提起了方之涵。

邢涛说:“萧潇,方之涵有错,但她正在为她的错误买单,希望你和傅董能够对融信网开一面,不要赶尽杀绝。”

邢涛讲融信上万员工,讲傅寒声对融信一系列正待实施的雷霆手段,邢涛是融信金融顾问,和金融团队彼此间都很熟,私下谈话并不设防彼此,所以他无意中听到一些什么内幕,倒也正常。

萧潇很清楚,融信最近频生事端,多是跟傅寒声有关,但她并没有多加过问,也许在她的内心最深处,她本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人,除了周边人,对于其他人的处境和悲喜,一律视若无睹。

临近黄昏,萧潇指路,目的地唐氏?西苑别墅。西苑是唐氏二十几年前开发的别墅小区,也是萧靖轩、唐瑛和萧潇一家三口的居住旧所。

两辆车。傅寒声开车载着萧潇,高彦和张海生另开一辆尾随在后。

萧潇隔着车窗看着沿途街景,转脸看着傅寒声:“我们晚上不回山水居,住在这里怎么样?”

“住主卧室?”他专注的看着路况。

萧潇无言,主卧室是父母的卧室,就这么住进去,实在是太不好了,他心思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会…

意识到了什么,萧潇再看傅寒声,只见那双清冽的眼睛望了过来,目光里分明是带着笑意,萧潇无奈一笑,他又在逗她了矾。

“住你房间。”他说着,握住了她的手,拉放在了他的腿上,笑着问她:“床大吗?”

“单人床。”她那时候只有两岁,对于一个孩子,或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绰绰有余,翻身的空间还是有的,但两个人就有些挤了,不过还有客房…

傅寒声并不等萧潇说出“客房”两个字,因为他的反应能力超出寻常的快,他直接找到了解决方法:“好办,潇潇睡我身上。”

他在开玩笑,萧潇认定他是在开玩笑。这些日子以来,不管是锦绣园,还是山水居,他和她虽是同榻而眠,但他仅限亲吻她,并未进一步的碰过她,他在床事上的贪吃似乎被治愈了一般,君子得不像话。

其实问题不在傅寒声身上,是在她自己身上。

在乎一个人,会让自己溃不成军,计较他是否在乎那些照片,计较他是否会心生堵塞,她不能见他在床事上流露出一丝一毫的异样,那对她来说,都将是最致命的心理变迁。

傅寒声并非是君子,妻子就躺在他的身边,而他正值青年,没有欲念是骗人的,但他看到了妻子的僵硬,他以为她是有阴影,所以哪怕是忍得再辛苦,也从不敢在床事上勉强她。但这份尊重,注定只是暂时的,他能艰辛的忍上一个月,并不代表他可以再忍一个月。

西苑作为老别墅区,风景多是竹林,驱车驶进,沿途均被竹林掩映。两旁竹林在园艺师的一双巧手下,亲密的交缠在一起,在车顶上方形成了绿意盎然的“拱形桥”。

傅寒声是喜欢这里的,他知道妻子也喜欢这里,房子一旦上了年纪,就会给人一种岁月沉淀的平和感,愈简单愈欢喜。

两层别墅,上面带着阁楼,环境倒是很幽静,前院花草开得垂头丧气,这不怪它们,怪阳光太热情,所以它们才会这么吃不消。

这是傅寒声第一次走进萧潇儿时居所,所以背着手慢悠悠的欣赏着内宅一切,兴致颇高。他问萧潇,房子装修和摆设是谁负责的。

萧潇拿着电热壶去烧水,听了他的话,想了想说:“应该是我爸爸。”因为这里的一切和萧家摆设很相似,木桌木椅,精确到小物件,可见主人布置这些时,是极为用心的。

“岳父倒是有品位。”傅寒声评价了这么一句。

萧潇因为他口中的那声“岳父”,转身看了一眼傅寒声,他的注意力被她的相框吸引,拿在手里端详。那一刻萧潇在想,若是父亲的灵魂还在这栋别墅里,那么此刻父亲是否正在默默地关注着他和她,而傅寒声的到来,是否带给了父亲某种触动或是惊喜。

整栋房子干净而又整洁,可见平日里都有专人过来打扫,其它东西还可以凑合,但床上用品却马虎不得。

傅寒声想到这里久不住人,趁着萧潇烧水时,打了一通电话给曾瑜,让她送几床被褥过来。结果萧潇从厨房出来,最先看到的不是被褥,而是晚餐。

外面天色已黑,黑得比往日都要快,C市在白日迎来了高温天气之后,似是正在迎接一场大雨降临。他接过她手中的茶壶,示意她去洗手准备吃饭,她在盥洗室里,一边洗手,一边跟他唠着家常:“明天会下雨吗?”

“说不准。”傅寒声倒了两杯水,抬眸看向窗外

tang,庭院里的花花草草全部被黑暗覆灭,看不清真容。

萧潇洗完手出来,接了傅寒声递过来的筷子,多是她爱吃的菜,这一路她都和他在一起,就算适才她去烧水,也不过只有十分钟左右,但晚餐却送了过来,若论照顾人,怕是没有人能比得上傅寒声。

吃完饭,曾瑜就带人送来了床褥和一些床上用品,萧潇事先并不知道这些:“这里的床褥应该很干净。”

话落,萧潇就聪明的止了声,她用了“应该”这个词,可见连她自己也不确定。

傅寒声仅是笑笑,源于天气不好,除了让曾瑜回去之外,又出门挥退了高彦和张海生。

黑夜,在这栋老宅里,空气虽然寂静无声,但轻音乐却灵动的流淌在室内的每一个角落里。萧潇儿时卧室,CD原声碟缓缓播放,床头柜上插着一束假花,那是颜色明媚的非洲菊。

傅寒声见不得假花,他把非洲菊从花瓶里取出,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明天给你买真花。”

霸道。

床上用品是他亲自动手换得,萧潇站在一旁要帮忙,被他阻止了:“你去洗澡,我一个人可以。”

两岁时的萧潇,她大概不会想到,有朝一日她会和她的丈夫一起回到这张床上。20年时间相隔,尘世却是风云骤变,人事苍老。

傅寒声也不曾想到,洗完澡上了床,别墅外风声呼啸,别墅内却是时光倒转。

怎不是时光倒转?

在那张略显拥挤的单人床上,傅寒声靠着床头,把萧潇搂在怀里,饶有兴致地翻看着萧潇的童年相册。

幼年时期的萧潇,很漂亮,也很可爱,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地。

他是一个贪心的人,看到儿时萧潇,总有一些怅然若失的遗憾,遗憾时光作祟,没能及时参与她的童年,如果这世上真的有未卜先知,他应该在16岁那年抱起6岁的她,告诉她:“你好,我叫傅寒声。”

“曾经”这个词汇代表着遗憾,但遗憾有时候是可以弥补的,傅寒声的目光落在那些照片上,他的心动了,连带情也跟着动了。

结婚前,他对孩子无所谓喜欢或是不喜欢,但结婚后,他却开始想象他和萧潇的孩子会是什么模样?是像她多一些,还是像他多一些——

他这么想着,欲念就像是涨潮的海水,来势汹汹,光影在他脸上留下暧昧的氛围,这时候的他已经不仅仅是手心发烫,就连身体也是滚烫异常。

他的目光早已从相册上移开,落在了萧潇的脸上。萧潇靠在他的怀里,看着相册上的照片,回忆过往,有着片刻失神。

她不察傅寒声心思变迁,更不察她的撩人心扉:长发带着淡淡的香气,侧脸和脖颈肌肤在灯光下闪着瓷白光泽。

“睡觉吧!”

卧室安静,他的声音又很沉哑,萧潇道了声“好”,收起相册,离开他的怀抱,把相册放在了一旁的床头柜上。令她没想到的是,她刚调好床头灯,要躺下时,傅寒声却扣住了她的身体,把她带到了怀里。

俊颜逼近她,温热的气息吹拂在了她的脸上,“这就是你理解的睡觉?”

傅寒声:对他,她又爱又恨

西苑老宅经过二十几年风雨洗礼,在C市人眼中淬成了浸染沧桑的古建筑,各家各户被淹没在花草和老树之中,兜兜转转,似乎一不小心就会迷失其中。

漆黑的夜,周遭世界寂静漠然,窗户是雕刻精美的窗,灯光照在窗台上,美丽之余却又带着一些说不出道不明的苍凉。

在这幢别墅老宅里,有着两代人的爱恨和悲喜,因为沧桑,所以包容着男女间最温暖的依偎射。

老宅,时间似乎过得很慢,慢得好像全世界只剩下萧潇和傅寒声在这里天荒地老。是夜,单人床虽窄,但萧潇内心却是一片安然,她原本可以一直安然入睡,但傅寒声却打破了这份宁静。

吹拂在她耳畔的热气,更像是别致的蛊惑,它让萧潇身体一僵,不知该如何回应。

原来,他所谓的睡觉是指…

对视他的眸,他眸底的深意闪动着坚定的光,就连嘴角的微笑也带着危险的余韵。这样的目光极具杀伤力,它能在短短几秒间就让萧潇沉不住气,狼狈的想要逃离他的身边。

夫妻床事,萧潇自知避不掉,但来临时,她还是会迟疑,会紧张。傅寒声是她丈夫,她了解他包裹在温柔里的强势,他要她,就会理所当然的要,所以就连手头动作也在有意无意的告诉萧潇,这场床事,她逃不掉。

修长的手指在萧潇睡衣纽扣上游走,他在解纽扣这件事情上,展现出了罕见的耐心,萧潇抿了唇,也屏住了呼吸,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移动,却被他无名指上的婚戒闪了眼眸矾。

他和她的婚戒是一对,不奢华,也不昂贵,因为他不需要用昂贵的戒指来宣示他有多富有,对妻子的珍视度有多高。对于傅寒声来说,他更坚信有些东西愈简单愈雅致。

白金戒指,一样的外观,他的大,她的小,男戒里面刻着她的名字,女戒里面刻着他的名字,灯光照在了戒指上,闪动的光华映在了她的眼睛里,她的心里,心湖起了涟漪,幻化成最汹涌的风暴,吞没着她的意识。

“我去倒杯水喝。”她着急撒谎,也着急摆脱令她紧张的局面。

纽扣没解完,他动作不停,指尖带着滚烫的热度撩拨着她敏感的神经,一双沾染夜色的眼眸却不曾离开过萧潇的眼睛。

这样的注视,远比他伸手碰她,更让她难以招架。

“紧张?”

她的情绪没能避开他锐利的眼眸,他将她窥探殆尽,看得透透彻彻,看得明明白白,就连启口声也是一针见血,逼得萧潇就连呼吸也开始急了。

“没有。”萧潇不承认她在紧张。

他伸手顺着她的细腰往上摸:“不紧张,身体怎么会这么僵?”

被他摸过的地方似是被人不负责任的丢了好几簇最颤栗的火焰,萧潇力持镇定,她拿开了他在她身上游移的手:“我去倒水喝。”

她再一次重复着之前的话,但拉拢睡衣,还没完全坐起身,就被一双有力的手臂再次带回床上,背抵着傅寒声,他从背后搂住她的腰,埋首在她白皙的颈项里轻轻地啃咬,这让萧潇连动也不敢乱动一下。

他声音低沉而又柔软:“我是你丈夫,你怕我什么?”

“我没怕。”因为他的话,也因为他的啃咬,萧潇身体有了反应,他太清楚她身体的敏感带了,被他这么有技巧的轻轻一啃,她在动了情之余,声音竟是虚弱无比。

“嘴硬。”

“我没准备好。”她难得软弱,轻声呢喃。

薄唇掠过她的颈,也成功把她放倒在了床上:“夫妻欢好,不需要事先准备。”

他动手撤除了她的睡衣。

“傅寒声…”她闭上了眼睛,是轻叹,也是无奈。

“你从未在私下相处时,叫过我履善。”傅寒声额头抵着萧潇,彼此眼神交汇,他的语气轻如棉絮:“不过不打紧,比起履善,傅寒声被你道出,更像是青梅竹马才有的亲昵称呼。你叫我傅寒声,连名带姓,却让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候没有长大,没有利益权衡,人与人之间的相处,简单直白多了,不乏有同学扯着嗓子叫我傅寒声,傅寒声…”

“这么生硬的称呼,你喜欢?”萧潇有些心不在焉,他离她很近,近到她眸光微微下垂,就能看到他一启一合的唇。

“难得,你竟还知道这称呼生硬。”他笑,笑声低沉悦耳,不紧不慢的打趣她。这样的打趣颇具成效,萧潇被他笑着戏说,倒也不尴尬,反倒生出了些许笑意。

若非场合不对,其实萧潇很佩服傅寒声,佩服他的神来之语,在戏谑里增添了几分睿智和欲念蛊惑,不仅昭显了他的语言才华,也影射出他为达目的还真是费心费脑。

萧潇就这么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不期然让傅寒声想起了“临水照花”四个字。水,是妻子的水眸;花,是灯光淬在妻子眼中汇变成的耀眼烟花。

萧潇以前叫他“傅寒声”,他难免会不喜,觉得很生硬,但后来却在认知上发生了改变。当然这话他

tang不可能说给萧潇听,他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萧潇的唇:“我太太说话很软,每次看到我都是绵绵地‘傅寒声’,听在耳里,只有无尽的欢喜,哪里还觉生硬?”

萧潇听了,眼里溢满浅浅地笑意。

这笑,落入傅寒声的眼中,是夜空中的圆月,内心不再有百转千回,也不再有忍耐迟疑,他决定遵从自己的情,自己的念。

“潇潇,别拒绝我…”他吻住了她的唇,不要拒绝他,也不要拒绝她自己。

萧潇无法拒绝他,从他决定要她,从他说出这番话让她放松,从他吻上她的唇,她就知道她无法拒绝他,也拒绝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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