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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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是不悦了,待萧潇喝完杯中水,傅寒声已搂着萧潇离开茶水室:“我陪你上楼。”

她今天也是忙碌奔波了一天,又等他到深夜时间段,早已是倦怠覆面,所以萧潇让他忙公事,她自己可以上楼时,傅寒声并没有理会她的话,带她回到卧室,为她脱了鞋,又扶她躺下:“如果还想喝点水,不用亲自下楼,打电话震我一下,我就会把水端上来。”

“我马上就睡,你快下楼吧,别让他们久等了。”萧潇想到了楼下那群人,因为她被傅寒声就那

tang么晾在客厅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傅寒声嘴角有笑,捏了捏萧潇的鼻子:“该安排的都已经安排了,客厅有周毅在,等你睡着,我就下楼。”

回归家庭,依赖一个人会是怎样一种心境?

寂静的卧室,傅寒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翻阅文件,尽量不制造出异响,萧潇躺在床上慢慢地整理自己的思绪,终于在入睡前找出了失眠症结:卧室里没有他。

入睡后,萧潇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出现很多熟悉的面孔,有外公,有父亲,有暮雨,有黎叔。阳光明媚,繁花绽放的五月夏,他们从她面前走过,微微含笑,眼神温暖,他们叫她的名字:“潇潇——”

她看着他们,从白天到黑夜一直在微笑。

父亲笑着问她:“一个人傻笑什么呢?”

“不知道,看到你们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要微笑。”可她后来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要离开她,火车驶出站台,他们在窗口探出头朝她挥手,她站在那里跟着火车走,走着走着,心里开始浮出尖锐的痛。

他们朝她喊:“潇潇,停下,停下——”

火车越来越快,她开始跑了起来,她伸手去抓他们,却只抓到了暮雨,暮雨眼神温润:“潇潇,放手吧!”

放手吧,放手吧…

火车驶走了,有脚步声在身后响起,她欲转身,身体已经被人圈在了怀里,那是她熟悉的气息,她没有回头看他,却在他的怀里放软了僵硬的身体,他把脸埋在她的脖颈里,有些凉,他说:“潇潇,不是还有我吗?”

“对,我还有你。”她抬手覆上傅寒声环抱她腰畔的手背,眼睛里有闪动的水光。

人生是门大学问,它告诉她,并非每一个她爱的人,都能和她在一起一辈子。走的人走了,但活着的人却还要好好地活下去,如果不走,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下一程是否会出现那个可以陪她一起走下去的人。

“潇潇——”

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也成功将她拉出了梦境,睁开眼睛,那人低俯的面容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不到10个月相处,她却能熟记他情绪转变时的所有微小细节。

“做噩梦了?”傅寒声抬手抚摸她的脸,手掌下是她线条优美的脖颈,手指力道不轻不重,无声摩挲,那是最无声的安抚。

她点点头,安静的看着他,刚从梦里醒来,喉咙里有说不出话的堵塞。

他轻声诱哄她:“只是梦,不管梦到什么,都不能当真。”

“如果是梦到你了呢?”她忍不住微笑,握住他的手,就那么静静地放在胸前。

傅寒声愣了一下,似是没想到萧潇会这么说,似笑非笑道:“有我的梦,只要是念及我的好,全都可以当真。”

什么都让他说了,萧潇只笑不语,她本是皮肤白皙的人,微笑的时候怎么看都像是一朵耀眼夺目的花,傅寒声不发一言的低头覆上她的唇。

两秒后,萧潇松开他的手,伸出手臂绕过他的脖子,浅浅地回应着他的吻。

萧潇:“从没问过你,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傅寒声:“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他们是夫妻,也是商界陌路人

5月,有关于地震最新消息开始透过电视,报纸,一波接一波的传递到了全国各大城市,出去走一走,几乎人人都在议论汶川。

5月12日,周遭人都在打电话报平安,唐婉回到空荡荡地的家,拨到了徐誉的手机,显示的是没有信号鹕。

她又接连打了两次,均是没有应答。

那个男人,虽然抛弃一切远离C市,虽然他们婚后一直冷漠相待,但他毕竟是她法律上的丈夫,打电话问一声是否安好,并不突兀。

但唐婉的手指都快按酸了,可还是打不通,唐婉颓然的放下了手机,窗外树叶哗啦啦作响,搅得她心情烦躁,起身“哗啦”一声拉上窗户,这下好了,世界一片安静,却也因为这片寂静,致使唐婉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

这里是她的家,可寂静的却像是死寂的坟,哪里像是一个结婚女人的家?

5月13日,苏越在阔别数月后,终于拨通了萧潇的手机,他来跟萧潇短暂告别。在高新路的广场上,那里还残留着昨夜市民祈福,尚未清理干净的蜡烛,高低起伏,看得人心思沉重。

苏越坐在广场台阶上,较之以前消瘦了许多,即便是现在,萧潇看到苏越,也是会不期然就想起萧暮雨,可在她的内心最深处,涌现出的却不再是绝望和痛苦,而是酸楚和释然。

22这一年,萧潇开始领悟人生真谛:葬掉痛苦,微笑行走咕。

苏越看到了萧潇,他起身淡淡地微笑,看上去依然那么平静和温淡:“你还好吗?潇潇。”

“好,你呢?”

苏越点头,他笑着说他很好,他说他今天将会和C大几十位志愿者一起前往灾区支援,临走时特地来跟她见一面。

萧潇明白,苏越是建筑专业出身,又是获奖无数的实践佼佼者,灾区需要像他这种专业的建筑师搭建灾区临时住所,更需要像他这种通透房屋建筑设计的人给予震后挖掘建议。

萧潇说:“苏越,你要注意安全,在那里如果遇到了什么困难,或是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请及时告诉我。”

苏越说“好”,他跟她告别:“再见,潇潇。”他很想伸手握住她的手,但她手指上的婚戒却闪痛了他的眼睛,所以他只能低着头微笑离开。

“苏越。”身后,萧潇叫着他的名字。

他转身回头,她已迈步走了过来,轻轻抱住了他,她用亲情温暖给了他最无声的支持和抚慰:“我和暮雨一直与你同在。”

苏越眼眶一热,他把萧潇抱在了怀里,脸轻轻地贴着她的发。是啊!他们是亲人,经历了这么多,不是亲人,又会是什么呢?

广场上,苏越一步步走远,那个和萧暮雨长得近似的男人,穿着最简单的休闲衣裤站在路边拦车。车里,微凉的风扑打在他的脸上,他看着道路两旁巍峨耸立的高楼大厦,脸上露出淡淡地笑。

这是一座冷漠的城,却在冰冷之余,有着最为打动人心的安宁。

——暮雨,汶川像是一个受尽委屈和痛苦的孩子,比起汶川正在历经磨难的千家万户,在生死面前,我的恨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汶川需要重建,需要蜕变,脱皮之苦痛彻心扉,生不如死,但只有历经蜕变,才能在磨难出长出新的生命。等我从汶川回来,我决定不再恨她,她纵有千般万般的不是,归根究底始终都是我们的母亲。身为儿子,可以憎恨尘世万千人,却唯独不能憎恨自己的母亲。放下对她的恨,也是为了放下曾经的自己…

苏越前往灾区后,萧潇有时工作间隙,会站在落地窗前俯览视野之内的广场,她就是在一个星期前,在那里送走了苏越。

唐氏对面,是一幢幢商业大厦,繁华耸立,气势恢宏,萧潇看到这些,总是会不期然想起一片废墟的重灾区。

C市商界在数日后召开了一场慈善募捐,全市各大上市公司总裁、总经理、董事长全部出席。还记得早晨出门,萧潇弯腰换鞋时,傅寒声已在她面前蹲下了身体,他看着手里的运动鞋,眼睛里浮现出淡淡地笑意:“金融界每天穿运动鞋出入公司的董事长,除了你,放眼C市,绝对找不出第二人。”

萧潇低头看着他漆黑的发,半真半假道:“晚上我穿高跟鞋给你看。”

“你敢。”

是警告,是不悦,他的声音是那么低沉,带着最近疲于工作和照顾她的暗哑,听者只觉撩人。

萧潇笑了笑,敢不敢还要视情况而定。

慈善募捐晚会,少了以往高调风光,却少不了衣香鬓影。傅寒声姗姗来迟,一进门就看到了萧潇,周围女子一个个都是晚礼服加身,她并未在这一晚与众不同,一袭黑色收腰晚礼服,长裙垂落,站立不动时,根本就看不到她的双脚。

今夜的她有些艳光四射了,卷发披散,正和几位国外老总聊天,英文声寂静游走,只听语意倒是八面玲珑,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可谓是游刃有余。

萧潇意识到

tang傅寒声的存在,源于对面有人笑着扬手:“傅先生——”

灯光下,傅寒声眉目清晰,幽深的眸望着萧潇等人,听到有人向他打招呼,嘴角微勾,形成一个十分好看的弧度。

他穿过人群来到了几人面前,简单寒暄,出于礼貌一一握手。

握手完,这时候却有一只手毫无征兆的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手指白皙修长,停在半空,手臂线条优美,掌心纹路异常清晰。

傅寒声微微侧眸,放低视线看着那只软软地小手,心里忍不住好笑:折腾。他是这么想的,却配合的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与其说是握手,还不如说是直接抓住了萧潇的手。是她主动伸手的,傅寒声握住了,哪还有松手的道理,握手姿势持续几秒钟,萧潇无可奈何的唤了一声“傅先生”。

声音如常,但眼眸里流露出来的光却带着几分窘迫和懊恼,落在傅寒声的眼中,不是一般的可爱。

傅寒声失笑,这笑少了往日心无城府和虚伪深沉,怎么看都是愉悦居多。

算了,放过她了,某人发善心松了手。

对面几位商人含笑注视着这一切,禁不住打趣两人:“萧董如此浪漫,傅先生私底下有福了。”

浪漫?

萧潇哑然,她之所以伸手回握,是因为她不愿在这里公私不分,傅寒声和众人握手,那么是否也应该跟她握握手呢?

她的想法很单纯,但落入别人眼里,难免会往“有趣”和“浪漫”上面尽情发挥想象力,至于他们口中的“傅先生私底下有福”,萧潇就不敢苟同了。

最近公司都很忙,她忙完公司的事回到山水居,虽说孕吐难受,但却一直在歇着,倒是傅寒声忙完公司,回到山水居还要伺候她,一直到她躺下入睡,他才能正儿八经的歇一歇。

被人评价很有福的傅寒声,侧眸看着萧潇时,意味深远道:“确实是很有福气。”

都是有眼力劲的人,几位商人和夫妻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寻了个借口离开了。几乎就在几人离开的下一秒,萧潇只觉得脚踝一凉,只见傅寒声已提着她的裙摆一角,露出了她的双脚。

那是一双高跟鞋,不高,但也不低。

傅寒声低头打量了一眼,也不开口训斥,重新放下她的长裙,他心里不高兴,却不宜对妻子板着脸,但惩戒还是有的,他不拿她怀孕说事,只抬手捏了捏她的脸:“平时都不穿高跟鞋的人,忽然穿着这么一双鞋,站着跟人说了这么久的话,不累吗?”

萧潇笑:“不累。”

“嘴硬。”

无疑,傅寒声是了解萧潇的,把萧潇拉到僻静一角,华臻早已准备了一双鞋带过来,那是一双平底鞋,傅寒声蹲在沙发前握住萧潇脚,要帮她穿鞋时,萧潇缩了缩脚,这里可是人来人往的慈善宴会厅,出没这里的人可都是在商界有头有脸的人,若是被他们看到这一幕,实在是尴尬。

傅寒声却笑了笑,取出平底鞋帮她换上,在她不肯乖乖配合时,漫不经心的威胁她:“再乱动,小心我挠你痒。”

萧潇不敢乱动了,心知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他既然这么说,就绝对不是在开玩笑。

换好鞋,傅寒声就那么蹲在萧潇面前,双手撑着沙发,倾身凑向萧潇,飞快的亲了亲她的唇。太突然,萧潇瞪着傅寒声,下意识捂住了嘴。

“以后不许涂口红。”他说。

华臻站在一旁看着,表情如常,但眼睛却是红红的。

她说:此景,此人,可入画

5月下旬夜,这是一场安检程序很高的慈善募捐晚宴,前来应酬的商人,随便挑一个出去,都是在商界响当当的大人物或是业界高层精英,入口戒备森严,一直有专业警卫严格把关鹕。

这个世界很无情,这个世界很精彩,伴随着时代进步,商界总会出现这样一个群体,他们衣着光鲜,对人风光无限,为了赶赴一个盛宴邀约,可以毫不犹豫的跨越大半个地球只为聚首一时,觥筹交错,左右逢源。

他们都是善于交际的商界佼佼者,看着对方说话时,会自信的直视对方的眼睛,功利心极重,可也正是因为这份功利,所以他们巧言逢迎。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不同的是每一个人的内心,有人内心荒芜,有人内心无情,有人内心坚如磐石。

这场慈善募捐晚宴,最受瞩目的无疑是C市三巨头首次聚首。

博达傅寒声:商界游走十几年,他在待人接物和处理应急事件上早已修炼的炉火纯青,成熟内敛一直是他言语间最大的标签,在公事上所下的每一个决策,从酝酿到启动,历经时效短,却能在每一次都震惊商界。

明伦贺连擎:这是一个做事胸有成竹的男人,他最大的优点是冷静谨慎,最大的缺点是自视甚高。比起傅寒声,贺连擎可谓是少年得志,从小到大一直是顺风顺水,未经人生磨难,就已笑傲苍穹。

唐氏萧潇:比起前两位,他们是前辈,而她只能称得上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后辈。就是这么一个女子,顶着“唐家长女”、“傅太太”、“唐氏董事长”的耀眼光环,因为备受瞩目,所以她总能成为众人眼中的众矢之的。那是看不到的明枪暗箭,当一个女人,一个只有22岁的年轻女孩子,能够顶住舆~论和压力一步步撑起唐氏一片天的时候,她不仅完成了最华丽的转身,更加吸引了无数商界大佬对她的赞赏和好奇。好奇她为何如此平静理智,好奇她需要经过怎样的幼年少时专业洗礼,才能在蛰伏多年后破茧而出?

唐奎仁教养出了一只猛兽,他用这世间最冰冷的话语来训练她,一句“慈不掌兵”融入到了她的血液里,她在唐氏的每一个决策,每一次力排众议,都尽在掌握之中。

贺连擎喜欢冷静的女子,但同时他心里很清楚,像这样冷静的女子并不适合做妻子,更不适合做商业对手,凭她在唐氏对唐家成员严苛以待就能看出端倪。

这女人无疑是一位狠角色咕。

四月份,贺连擎神情肃穆,他在贺家书房对他的父亲说:“傅寒声和萧潇是夫妻,他们又都是博达和唐氏的董事长,若是两公司合作,势必会打破C市三巨头鼎立的局面,届时明伦岌岌可危。眼下明伦看似一片风平浪静,但我的心里却越来越不踏实,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对于明伦将来的命运,我必须要提前做好危机忧患意识。”

贺老爷子亦是心事重重,开口问:“你有什么打算吗?”

那晚月光照在贺连擎的脸上,眼神里带着冷漠的光,良久之后,从他的唇齿间缓缓吐出了两个字:“策反。”

既然有忧患意识,就必须要先下手为强。

这里是宴会厅,贺连擎在人群里搜寻傅寒声和萧潇,夫妻两人不在一起,有着各自的人际交流圈,萧潇在跟人谈话,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头发和姣好的侧脸轮廓,话告一段落,女子微微转身间,有着说不出的耀眼风情。

萧潇目光和贺连擎对视,离得远,所以彼此看对方,均是眼眸深沉,但嘴角却都适时的挂着一抹笑。

贺连擎朝萧潇举起杯子,然后隔着很远的距离一口饮进,仰头喝酒时,眼里却没有笑意进驻。既然是策反,博达内部固若金汤,自是无坚不摧,那么就只能是内部矛盾波涛汹涌的唐氏了。

萧潇移开眸子,慢慢侧身看着宴会厅一角,那里商人浅薄应酬,带着各自的功利,巧言令色。她抬起水杯浅浅喝了一口水,论勾心斗角,商界绝对位居榜首。

是自助餐,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萧潇拿着水杯远远地站着,来到宴会厅近两个小时,她一直避开餐品自助区,那是一种无可奈何的怅然。

傅寒声应酬完,朝萧潇走过来,接过她手中的水杯,牵着她的手把她带到了餐饮区。

“会吐。”萧潇步伐迟疑。

“总不至于饿着。”距离宴会结束,少说也有数小时,眼下不乏商人一边和人交谈,一边选用餐食,他们都知道饿,更何况是孕吐比较严重的萧潇。

那晚,萧潇的身上汇集了太多目光,因为傅寒声,她在本就是焦点的前提下,再次成为了焦点之中的焦点。

衣香鬓影,傅寒声牵着萧潇穿过人海——

傅寒声在前,脸庞英俊,眉眼带着惯常的疏离色,长腿迈动,带着萧潇一路走来时,仿佛可以牵着她走遍人世间的所有春暖花开。

萧潇在后,单手提着黑色礼服裙摆,追随他的步子,沿途遇到商人走过,灵活绕开,裙角在步履间轻轻飞扬。

tang商者凝眸注视,纷纷跟他们打招呼,傅寒声在餐饮区止步,示意她坐在用餐区等他。

餐饮区,一个接一个的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傅寒声,傅寒声目不转晴的看着食物,偶尔摸不清菜色口味,会在先行试吃后,决定是否更换菜色。

一盘素食素汤被傅寒声端过来放在了萧潇面前,拿了刀叉给她,萧潇也确实是饿了,也禁不住这样的食物诱惑,所以在开口吃饭时,少了往日矜持,落在傅寒声的眼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被饿坏的孩子。

“汤不错,先喝口汤。”

说出这种话,傅寒声是怕她噎着,也算是好心办坏事,他遗忘了那汤虽然可以入口,却难免会有些烫。

一个提醒不到,萧潇就被烫了嘴。

他连续抽出几张面纸帮她擦嘴,又起身拿了一杯温水递给她,他说不出训斥萧潇的任何话语,他知道她是饿了,所以遇到可以入口的食物时,难免着急了一些。

那样一个傅寒声落入别人的眼里,不是商业霸主,而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家居男人,周围人都能看出他眼睛里漫溢而出的笑意。

这天晚上,萧潇还是吐了,不过不是吐在了宴会厅,而是吐在了回山水居的路上。

车行半路,恶心感猝然袭来,伴随着一道刹车声,有两道身影先后从车里冲了出来。

五月C市是一片最为绚丽的花海,全城花朵肆意狂欢。

萧潇扶着一棵花树下,仿佛要把晚上吃得东西全都吐出来一样,背上有一只大手在温柔的轻抚着,那人朝身后的车辆大声喊:“拿瓶水过来。”

是月季花树,C市月季花在五月装点了整个城市,五颜六色,争奇斗艳。一朵朵硕大饱满的花朵在夜风中轻轻摇曳着,花香清淡。

萧潇吐得全身一点力气也没有,如果不是傅寒声支撑着她的身体,她怕是会直接跌坐在地上。

花树下,萧潇一袭黑色晚礼服,漱完口,倚在傅寒声的怀里不动,是在调整呼吸,也是在压制呕吐。

傅寒声把她圈在怀里,腾出手把矿泉水瓶盖拧上,交给了站在身后的高彦,再回眸看萧潇,见她仰脸专注的望着月季树,心绪转动间,已抬手摘了一朵红月季斜插在了萧潇耳边的鬓旁。

萧潇愣了一下,伸手去摸那朵花,情不自禁的微笑:“这花种在街市上,是给过路市民看的,就这么被你摘下来,不好。”

“是不好。”他这么说,却还执意这么做,无关是否有公民道德,只为妻子的那一份短暂凝望。

月光皎洁,他伫立看她,有宠爱的光从眼神里滑落。

已经忘了是谁说过:花朵从不会因为采摘就失去芬芳,草儿更不会因为风雨就远离阳光,生命路途,总是充满着千回百转,季节轮换总会出现各种悲喜寒凉,可这正是光阴赋予的精彩。外在的风景,只会润了别人的眸,但一个人的精彩,却要靠自己一点一滴去丰盈。

“人比花娇。”他说。

萧潇嘴角带着笑,迎视他的眸,他身后是川流不息的车阵,是巍峨矗立的高楼大厦,那双眸子却较之月光更加清雅无双。

此景,此人,可入画。

画期欣赏:一辈子。

五月,他们生活在金融城

五月汶川,余震接连发生,每一次来临,都压得灾区众人喘不过气来。

徐誉在5月12日捡回了一条命,随后加入了灾区支援工作,那日为救一位伤者,突遭余震卷土重来,徐誉被卡在了横梁之间,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却砸伤了腿,鲜血流淌在裤腿里,他在那一刻感受到了疼痛。

那种疼,盖过了萧潇和徐书赫的仇恨厮杀,盖过了C市带给他密密匝匝的痛,在这世上终于有一种痛盖过了心脏和灵魂上对他的不休折磨。

…丕…

苏越在前往灾区第九天,淋雨感冒,咳嗽声一阵接一阵,灾区支援护士拿着药和水来找苏越,“快把药给吃了,一直这么咳下去可不行。”

“谢谢。”

这是苏越来到灾区后,和这位女护士的第一句对白。

这里是灾区,凝聚着全国各地的志愿者,像女护士这样的女孩子,其实有很多,她们在救助灾民的同时,虽然清系灾区,但并不妨碍她们春心萌动,心仪哪个男孩子婕。

苏越是众人眼里的白月光,白月光和沙子不同。沙子落入眼中,会被人揉掉;白月光落入眼中,徒增了几分神秘和美好,所以想被人存放在眼睛里,不舍它悄然离去。

每天不知有多少女孩子对苏越目带示好,但他恍若未闻,吃了药,就去找白烨等人,他们接下来还要紧急实施新的搭建工程,很忙。

在这个热气蒸发的五月,C市金融界更是风起云涌。博达历来讲计划,讲智慧营销,五月下旬C市销售总额曝光,博达日化销售整体破亿,成为最大的黑马,领跑日化界。

萧潇看到新闻当晚,回到山水居问傅寒声:“博达旗下共计十几种跨行业务,不管是哪一种业务都能在同行业里成为佼佼者,面对这么多的业务,博达高层平时都是怎么运营的?”

傅寒声把报纸放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她:“很简单,我既然给了下属高位,就会尽最大的努力去相信他的能力,放任他们尽情在工作中施展才能。现代生活节奏太快,任何一种行业都存在着风险,好比唐氏正在运营的互联网,互联网是机遇,但对市场饱和的2008年来说,互联网的崛起除了是对传统公司的颠覆,更是在未来充满了不可预测。”

萧潇听出了他的话外音,若有所思道:“你也觉得我是在冒险?”

“是风险,也是机遇,也许是后者呢?”这话也算是安抚了,如果是前者也不打紧,就算是将来捅出了窟窿,他再想办法帮她补上也是一样的。

从商的每一个决议,本身就充满了不可预测性,不管是风险,还是机遇,她都做好了应变的心理准备,更深信自己对商业讯息的敏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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