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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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萧潇下飞机之前,傅寒声的短信就一条接一条的充盈着萧潇的手机,说上海变天,今天会下雨,叮嘱她下飞机之后记得添衣服瞻。

短信最后一条是:“我就不该让你这时候出差。”

此行,萧潇留黄宛之在唐氏,身边只带了两个下属,分别是张婧和谢雯。张婧主公关外交,谢雯主财务合算,唐氏旗下业务遍及多个知名省市,萧潇计划唐氏旗下业务重组整合,就必须抽时间各省市视察,顺便和合作方坐下来详谈,做好安抚工作,所以此行避之不掉。

出发前,犹记得傅寒声多番叮嘱张婧和谢雯:“潇潇现如今怀孕,出门在外,请两位多留心,帮我好好照顾她,但凡有丝毫不适,请第一时间联系我。”

张婧和谢雯当着傅寒声的面点头如蒜,私下却感慨:“傅董对你,多半不是丈夫对妻子的爱护心态,更像是父亲护犊心态,女儿尚未离家,身为父亲,已开始挂心、不舍、牵肠挂肚。”

萧潇不其然想起离开西苑前,傅寒声重新打开她的行李箱,仔细检查了一遍她的行李,问了她的行程安排,说她厚衣服带的少,于是又拿了两件厚衣服塞了进去;与此同时又塞进去两双平底鞋,一双运动鞋......

眼见箱子塞得太满合不住,萧潇连忙阻止:“衣服和鞋子,我去了可以再买。溽”

“有些布料,你穿了会过敏。”

傅寒声简简单单一句话,却生生的止了萧潇话锋,怀孕后她似乎很容易就过敏,七月份肚子上还起了几个湿疹,本不是娇贵的人,但怀揣一个宝宝之后,身体却变得越来越敏感。

行李箱经傅寒声这么一掺和,显然一只箱子不够,只能另外再备一只箱子托运,他一边帮她叠衣服,一边长吁短叹的跟她打商量:“要不我暂时放下工作,陪你一起过去?”

“不了,就一个多星期,办完事我就回来。”如果傅寒声跟她一起出差,别说是商界圈议论纷纷,就连博达员工怕是也要诽谤她红颜祸水了。

奥运期间,各大公司都很忙,不是一般的忙,他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要回来照顾她,其中辛苦,萧潇因为懂得,所以说什么也不能让傅寒声丢下工作陪她一起出门。

傅寒声被拒绝,只得另外想法子:“这样吧,我让曾瑜陪你一起过去,毕竟是年长者,有关于日常点滴,张婧和谢雯还很年轻,毕竟有所欠缺,不能比。”

萧潇沉默,她在想,若是应承傅寒声的话,是否可行?

傅寒声揽住她的肩,轻轻地叹:“潇潇,你总要应我一事,也好让我心安。”

于是,萧潇应了,此行一行四人,除了她、张婧和谢雯之外,还有老管家曾瑜。

毕竟是贴心谨慎的女管家,一路照拂萧潇,可谓是尽职尽责,邻座有老人见了,下飞机时对萧潇感慨:“小姑娘,你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婆婆,她待你可真好。”

曾瑜脸红,急于解释:“您误会了,我不是......”

萧潇按住了曾瑜的手,随即松开,看着老者,微笑点头。

她对老人和孩子,从小到大就有一种来自于灵魂的亲近感,对老人尊敬,对孩子爱护,家有老人是福气,有孩子是乐趣。说起老人,难免就想起了温月华和唐瑛…一个是婆婆,一个是母亲,念及却都是伤。

8月16日,萧潇一行人乘汽车抵达杭州已是深夜。车上和曾瑜聊天,主仆二人,在一起断断续续生活一年之久,却从未有过这样的深谈,而这样的谈话注定只能发生在旅途中。

曾瑜谈及她的婚姻,说她和丈夫是在大学相识,后来结婚生子,再然后感情破裂离婚,孩子判给了丈夫,但她和孩子并没有丝毫情感芥蒂,私下亲缘佳好。

“曾姨,你那么年轻就离婚,难道这么多年就没有再婚的想法吗?”谢雯忍不住问。

“一个人生活惯了,难免会有些自我,实在是不愿意别人来瓜分我的时间和精力。”对此,曾瑜有自己的情感坚守,似是不愿多说,仅用一句话作了概括总结:“一个人,也是福。”

张婧答:“薄福。”

“薄福也是福。”曾瑜微笑。

张婧和谢雯也忍不住笑了。对,薄福也是福。

萧潇手机响了,那是一条短信提示,内容是杭州第二天的天气预报,尾句留言:到酒店给我打电话。

握紧手机,窗外万家灯火,入了夜的杭州竟是如此惊艳。手中紧握的手机,是最简单的烟火日常,温暖亦淡然。

8月18日,萧潇临时飞香港。赶早班机,频繁飞行,导致她接连数晚失眠,越是想睡,就越是精神,这事不敢告诉傅寒声,怕他训她

tang,更怕他急。

候机室,研究生课程进入第二年,萧潇除了要应对唐氏大小业务,更是趁闲暇时间复习大考题库,同她一起用功的还有张婧和谢雯,抱着电脑写论文,写钻研成果。有外客见了,颇为感慨万千:“现在的学生可真不容易,怀着身孕,候着机还在学习。”

人生本该如此,年轻人追逐梦想,青年人升华梦想,中年人反思梦想,老年人温暖梦想,而萧潇直接跳过追逐和升华,目前正在反思梦想,唐氏需要重组改革,就必须要推陈出新。

抵达香港,天还没亮,已有一场天昏地暗的会议在等着萧潇。好不容易一场会议结束,曾瑜等人在酒店放好行李,傅寒声的电话就来了,他不知道她是凌晨航班,更不知道她一夜未眠,所以开口就是:“昨晚睡得好吗?”

“好。”这话萧潇说的心虚。

“还在杭州?”他之前看过萧潇的行程安排,所以才会这么问,又怎知萧潇此刻是在香港呢?

不敢隐瞒:“不在杭州,在香港。”

手机那端忽然沉默,萧潇想或许他正在皱着眉,过了几秒,只听他缓缓问:“什么时候去香港的?”

“昨晚。”这是谎话,多像是小女孩犯了错,事后跟父亲撒谎,为了就是能够少一些责罚,好在傅寒声没有追问,他似是正在厨房里做早餐,这时候隔着千山万水,跟妻子推荐了一家早餐店,说那里的早餐不错,妻子可以去那里尝尝看。话到最后,他说:“菜色不腻,我猜想潇潇大概会喜欢。”

萧潇被傅寒声勾动了食欲,也确实是饿了,坐在床上换了一双运动鞋,系鞋带时,曾瑜从浴室走了出来:“太太,洗澡水已经......”曾瑜蓦然止话,见萧潇在穿鞋:“太太,您这是要去哪儿?”

萧潇起身:“吃早餐,你也一起去吧!”

张婧和谢雯没有吃早餐的兴致,也实在是累坏了,躺在床上睡得天昏地暗,萧潇和曾瑜走出酒店,这个时间是香港的早晨,迎着晨光,将空气吸入肺腑。在萧潇看来,香港奢靡,物欲横流,却又和小资情调完美融合,因为物质平实,所以香港灵魂异彩纷呈。

乘坐巴士,看着晨曦阳光是如何肆虐着这座城,萧潇在清晨八点半的香港,点了一份蔬菜沙拉和甜品牛奶。

微风袭面,鬼佬和一张张亚洲面孔在街上有目的行走,萧潇拍了一张早餐照发给远在大陆的那个人。

不久前,他在电话里告诉她,他第一次来这里吃饭,是他22岁那一年,当时叫了餐点,食物暖了胃,也暖了心。

伴随着那张早餐照,还有萧潇留给傅寒声的一句话:“如果我能早生10年,香港街头,22岁的萧潇一定会陪22岁的傅寒声一起吃早餐。”

大陆C市,一辆7307行驶在街道上。后车座里,傅寒声拿着手机,当屏幕上的早餐和话语一起进驻他的眼帘时,那一刻他听到了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不,不让潇潇早生10年,如果知道他今后的步步沦陷皆是源于潇潇,他会在她12岁那一年就牵着她的手,带她穿过阳光肆虐的街,免她悲苦,护她欢喜无忧。

他最亲爱的人,长在他的骨血里,离开不过三日,却仿似隔着三秋。

这天早晨,香港街头。萧潇吃早餐间隙,想起一事来,忍不住叮嘱曾瑜:“凌晨登机来香港,这事不要告诉先生,如果先生问起,就说是17日深夜来港,别到时候穿帮了。”

曾瑜频频点头,却是禁不住低头闷笑,就连声音里也带着笑音:“太太怕先生发火?”

萧潇笑了一下,不作声。

不是怕傅寒声会发火,是那个人习惯放大她的事,如果让他知道她通宵不睡觉,那还得了?

不平凡的人,却拥有着最平凡的日常

8月19日,这是萧潇逗留香港的第二天。

天气格外炎热,萧潇早晨从睡梦中醒来,房间昏暗阴凉,那是空调所致,窗帘没有闭合紧密,能够很清楚的看到一缕阳光正悄无声息的渗进来。

早餐是在卧室吃的,曾瑜准备的很齐全,全麦面包,黑麦饼干,烘烤的土豆片,以及饭后水果沙拉。曾瑜来之前匆匆制定了食谱,一路上更是咨询了营养搭配师,把一杯牛奶放在萧潇面前时,对她轻声道:“这些早餐都含有丰富的食物纤维,您要多吃。”

上午有一个重大会议要召开,萧潇出门早,下了车,兜头就是令人窒息的热浪,在那条明晃晃的马路上,萧潇迎来了怀孕后的第一次小腿抽筋。

一行三人,就那么撑着伞,陪着萧潇等待抽筋散去。阳光下,萧潇身材已经开始臃肿,预计八月底,萧潇就会大腹便便,到那时会更不方便走路,所以公事不宜积压,最好在肚子越来越大之前把出差事宜悉数落定。

张婧在一旁擦着汗,禁不住感慨:“当女人实在是太难了。溽”

金融圈,女强人厮杀拼搏很难,孕妇女强人强打精神应酬更难。

香港最后一夜,是宴会上,也是露天阳台上,处处可见衣香鬓影的都市男女,身穿晚礼服觥酬交错。酒宴正酣,酒宴内厅不乏美丽女子,披散着波浪大卷发微露香肩,和身旁或是不远处的男人举杯娇笑***。

张婧和谢雯在和几位商者应酬,萧潇叫停侍者,点了一杯白开水,先喝了几口润喉,这才慢慢转身朝阳台方向走。

原以为阳台会清净很好,谁曾想露天阳台更是人声鼎沸,萧潇挑了角落站好,周遭或男或女,男人衬衫西裤,女子晚礼服高跟鞋,均是优雅对谈。

香港的夜空,萧潇那一晚没有看到星星,耳边传来的语言就像是一个多国集中营,英语、日语、法语、西班牙语、普通话和广东话互换…

傅寒声给萧潇打来电话时,萧潇正被一个鬼佬盯着,看得出来应是喝了不少酒,眼神有些迷离,酒气和身上浓重的香水味交织在一起,慢慢走近萧潇时,周身带来的味道,险些让萧潇窒息,下意识反胃想吐。

鬼佬不因萧潇怀孕就止步转身,而是兴趣颇浓,尤其是那双眼睛,静静盯视萧潇时,怎么看都透着肆无忌惮。

鬼佬跟萧潇打招呼,基于礼貌,萧潇淡淡地回了一句,傅寒声电话来得很及时,萧潇接通电话时,明显松了一口气。

背景声太嘈杂,傅寒声在手机那端问:“酒宴?”

聪明的男人,什么都瞒不了他,心知出入这样的场合,他会有意见,所以萧潇有意无意转移话题:“合作方设宴,明天一早飞往成都。”

“避重就轻。”他把她的心思窥探的清清楚楚,透透彻彻,不予深究,开口询问:“身体还吃得消吗?”

萧潇正待回话,一旁冷落多时的鬼佬已迫不及待的开了口,傅寒声耳尖,沉默一秒问:“那人是谁?”

“不认识。”萧潇回了一句话给傅寒声,方才用英文对鬼佬道:“不好意思,我正和我先生在通话,有什么事可以稍后再谈。”

这是客套语,也是商场伸手不打笑脸人的场面话,而那个“稍后”注定遥遥无期。

好在鬼佬知趣,耸耸肩,做出一个颇为无奈的表情,端着酒杯转身离开了。

“外国人?搭讪?”手机那端的人,一连追问了两次,语气如常,但尾音飙升,看起来是动了情绪。

“嗯。”萧潇瞒不住。

傅寒声哼笑一声,但实在是太短促:“孕妇也不放过?”

“已经被我打发走了。”

那人脾气说上来就上来:“你全身包成粽子,还有人敢过来搭讪吗?”

萧潇哭笑不得。

“…八月盛夏,我全身包成粽子,会被人视作成神经病。”神经病倒也无妨,怕是会热中暑,直接晕过去。

她明白,这人占有欲又开始翻江倒海了。

手机那端,傅寒声已经开始催她换地方了,说什么也不让她继续待在阳台上:“去找张婧,再不成谢雯也行,总之不能一个人待着。”

萧潇无奈叹气,拿着手机离开露台,心里却在想:并非每个人的癖好都那么特别,试问有几人会对孕妇情有独钟?至于那个鬼佬,只是中醉小醺,也许并没有恶意。

去露台,萧潇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只因内厅实在是太喧哗,有限的空间里似是拥进来很多人,萧潇拿着手机刚走到露台和内厅交接口,就见迎面一个外国男子穿过衣香鬓影的人群,快步朝萧潇正前方一个女孩走去,那女孩穿着黑色短裙,身材婀娜多姿,外国男人应该和她是恋人,激动拥抱她的时候,寂寞被填充,激清被点燃,彼此拥抱在一起,忘我的缠吻着。

萧潇不察,也太突然,下意识“呃......”了一声,傅寒声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心一紧:“是不是被撞到了?”

tang“没有。”萧潇知道他不信,只得把男女缠吻的那一幕告诉他,这么实话实说,除了导致傅寒声短暂无声之外,紧接着就传来了他的低笑声。

萧潇被他笑的暗暗羞恼,却听他轻声一叹:“怀胎六月,频繁奔波,也实在是苦了你。像如今分隔两地,我在家里免不了牵肠挂肚。”

周遭人群喧嚣,萧潇左手握着手机,右手掌心平贴在腹部,眼里泛起的光宛如最温柔皎洁的月色。

宴会结束是深夜,萧潇在酒店门口和合作方握手告别,合作方携妻子目送那道美丽的身影在两位下属的陪伴下乘车离开,合作方妻子感慨道:“她是我见过最有魅力的孕妇。”

是魅力,不是美丽。

唐氏董事长美丽固然有,但周身散发而出的睿智寡言魅力却凌驾在美丽之上,美丽可以衰老,但魅力不会,反而会随着时日越增越多。

合作方搂着妻子微笑,确实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人。

唐氏董事长萧潇这次来港,主要是跟他谈互联网前景合作,言辞精炼独到,打破了女子头发长见识短的庸俗观念,22岁的女孩子谈起金融眉眼间尽是浑然天成的霸气和自信,其实她不用言语,仅用眼神就能说服他人去相信她的直觉和能力。

“她会是一个很好的合伙人。”视野里,汽车驶离,合作方的表情里藏匿着商者间惯常出现的欣赏和惺惺相惜。

深夜十一点,香港万家灯火不灭,萧潇带着满身疲倦,在酒店大床上沉沉睡去。

8月20日,香港飞往成都,头等舱候机室,萧潇和张婧、谢雯简单的开了一次小会议,放任两人继续商讨行程,而她身体困倦,打算趁登机前小憩片刻,只可惜睡眠被扰。

萧潇接到了一通来电,一通很意外的来电,竟是唐伊诺。

那是8月19日,当萧潇正带着唐氏未来规划征战商界时,隔山隔水的大陆C市,唐伊诺接到了一通来自于品酒会的电话。

徐书赫生前是品酒会俱乐部会员,爱好红酒,在那里拥有独立的存储柜。八月末,是徐书赫会费终结日;八月中旬,品酒会清查会员和久置不用的存储柜,于是在19日打了一通电话给唐伊诺,委婉提及徐书赫去世,会费即将到期,并询问唐伊诺:“徐先生存储柜里还有一些旧物,不知唐小姐打算怎么处理?”

既然存储柜里放置着父亲生前遗物,那么唐伊诺前往品酒会避之不掉。

品酒会俱乐部,唐伊诺在整理父亲遗物时,发现了一个旅行袋,好奇打开,因为意外,所以蹲在地上竟是良久都没有再站起。

竟是十五本日记,每一本都是有关于萧潇在南京时的童年成长史,翻看几页,很显然笔迹记录全都是出自同一人,萧靖轩。

萧靖轩写的日记,为什么会到了父亲的手里?唐伊诺询问了品酒会工作人员,翻看记录得知,徐书赫最后一次来品酒会,日期是3月6日凌晨,那一天刚好是萧潇和苏越不堪照曝光的日子。再调出那天的监控记录,徐书赫来的时候,手里确实是提着一个行李袋......

8月19日,唐伊诺一夜未眠,她在8月20日清晨六点给萧潇打电话,电话通了,但她的头脑却是懵的,只知道自己是这么对萧潇说的:“我发现了一个旅行袋,里面装着15本日记,等你回来,我把日记交给你。”

候机室,萧潇窝在沙发里,抬手抚摸额头的同时,也闭上了眼睛,兜兜转转一大圈,15本日记最终还是被找到了。

这,已是时光之幸。

成都,8月20日的夜如此曼妙

接连数日奔波,周遭尽是西装革履的男人,衣着光鲜的女人,伴随着一间又一间会议室轮换,面对大同小异的布置格局,很容易就能让人遗忘此刻究竟是身处哪座城?

但成都是例外瞻。

出机场,汽车奔赴笔直的高速公路,在和这座城市拥抱约会的间隙,萧潇不其然想起了5月12日,不管是汶川,还是成都,都曾历经过怎样的忐忑难安。

生活其实就是一种心态,人都有一死,但人人都怕死,一切无非是源于贪欲、亲情、爱情和友情牵引而出的不舍…

5月12日深夜山水居,萧潇清楚,她之所以没有灾难来临时的恐惧感,无非是源于她的手在他的手里。

还记得后半夜,她在凌晨醒来,发现她的手一直被他紧紧地攥在手心里,尽管掌心有些湿,却把她攥的很紧,也很坚定。

她开始明白,其实没有人是真正的害怕灾难,如果是心生恐惧,无非是身边缺少这么一只紧紧握着你双手的人。

成都,在萧潇看来,这是一座性格温吞的城,不似C市现实冷漠,有的只是小资情调,午后一杯茶或是一杯咖啡,何其慵懒悠闲。

忙碌一天,商友计划设宴接风,被萧潇婉拒了,一行人有计划。

张婧是吃货,一路上都在张罗着晚餐该吃什么,成都火锅是跑不掉的。是成都最有名的火锅店,虽是微辣,但已足够辣了,萧潇吃第一口的时候,心里想着只要能勉强填饱肚子就行,但吃第二口时,辣的胃部发烧,又不愿意蘸着特制去辣酱料,以至于面对浓浓的火锅味,瞬间就没有了胃口溽。

谢雯让萧潇涮着清汤吃,萧潇说不用,又不愿扰了她们吃饭的兴致,起身说去外面活动一下,让她们慢慢吃。

店外,斜阳正缓缓下落,映着成都街道,这座城虽不动声色,却带着历经岁月洗礼后的风霜和凝重。

曾瑜不放心出门,陪萧潇走了一会儿路,对萧潇说:“太太,您晚上都没吃什么东西,要不再找一家菜馆填填胃。”

“酒店有吃的,回酒店再说。”萧潇让曾瑜回火锅店继续用餐,她在外面等她们。

黄昏,萧潇走在成都街头,沿途有几个孩子说笑走过,她停步驻足,嘴角笑意温软。怀孕后,她意识到自己在心性上发生了改变,正在从一个冷漠阴戾的人逐渐变成一个心怀慈悲的人。

这样的改变,究竟是好,还是不好呢?

她这么想着,手机却响了,那是一条短信:“小乖,跑哪儿去?”

简单文字,莫名欢喜。

酒店大厅休闲区,有青年男子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他本该在C市,本该在酒宴桌上客套应酬,本该被会议公事缠身,但他却风尘仆仆的来了,那般不动声色,悄无声息的奔赴一座城,只因她也在这里。

这一趟来成都,傅寒声加班加点忙碌了好几个昼夜,每天平均睡眠四小时,只为把后面的行程全都提前安排好。

华臻起初不解,私下询问周毅:“老板这么拼,图什么?”

周毅忙着整理手头文件交给老板批阅,头也未抬:“只图心安。”

七点酒店大厅,男子脸庞英俊,被灯光温柔厚待,看到妻子时,跟手机那端的人简单吩咐数句,挂断手机。

傅寒声起身,漆黑的目光是淡淡的温暖色,嘴角微笑平和,他朝萧潇伸出手臂:“来,让我抱抱。”

他喜欢这样的语句,也喜欢把萧潇搂抱在怀里,他在小别重逢的成都,轻轻吻着萧潇的唇,缠绵而又笑意深浓。

“不用羡慕别人接吻,只要你喜欢,我们随时随地都可以。”他说。

“…”

那是一吻毕,他用额头抵着萧潇,舔了舔唇,似是在回味刚才那个吻,最后得出结论:“浓浓的火锅味,潇潇吃火锅了。”

“唉…”

这个恶劣的人啊!竟然笑出声来,一点面子也不给,萧潇无法恼羞成怒,只剩尴尬。她自己舔了舔唇,火锅味很重吗?

也许。

伸手抱住他的身体,把脸埋在他的怀里,将他身上的气息深深地吸入肺腑,开口问他:“为什么来?”

“丈夫,一丈之内我是你的夫。”孩子是夫妻两个人的结晶,身为父亲和丈夫,他要尽到责任。

她的声音又柔了几分:“一丈之外呢?”

他抚摸她的发,“等孩子出生后,一丈之外,我许你海阔天空。”

怀孕期间,她需要他,他也恨不得每天都把她带在身边,只为最简单的照顾;生子后,一个男人许诺一个女人海阔天空,它将意味着那是满满的信任和纵容,萧潇心里的感动,就像是被风雨洗礼的春草,刹那间疯狂滋生。

傅寒声没吃晚餐,此行只带着张海生,张海生导航载着两人去了一家特色菜馆吃家常菜,傅寒声点的菜,香芹鳝丝、香菇熏干、银鱼青豆松、乌鱼冬瓜汤、肝泥如意卷

tang、首乌红枣粥......

萧潇听他报菜名,只低头微笑,他把菜单交给服务员,伸手握住妻子的手,笑眯眯的道出一句话:“笑,潇潇在笑什么?”

萧潇在笑这些食谱菜单,自怀孕后,他就买了很多育儿养胎,以及食谱大全,每个月份需要吃什么,该补充哪些营养,他比营养师还清楚。此番出差,他还特意打印了每日菜单给她,其中就有这些菜,所以萧潇笑,这种笑说不出缘由,仅是触动感怀。

兴是饿过了头,萧潇没什么胃口,傅寒声鼓励萧潇多吃,但晚餐结束,还是剩下满桌子的菜,偏偏这时候萧潇又有了些许胃口:“把糕点打包吧,晚上饿的话,正好可以充饥。”

傅寒声坐在她对面,看着她笑得很慢,让服务员取袋子过来,他率先拿了一块糕点,送到妻子嘴边,萧潇张嘴咬住,他顺手用拇指指腹擦去她嘴角沾到的糕点屑:“麻烦精。”

在陌生的城,在出差之地夜间散步,会有怎样的触动和心理差异?晚餐过后,傅寒声牵着萧潇的手漫步成都街头助消化。

“潇潇。”他忽然开口。

“嗯?”

停顿数秒,他方才说:“你离开C市之后,我很想念你,想你是否睡得安稳?想你是否吃得可口?想你是否太过劳累?想你是否在想我?”

“…”萧潇原本听的脸色发红,但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意味不明的看了他一眼,这一句才是他想说,想问的重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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