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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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炎夏怀揣着一份紧张和释然,和摄影师订下飞往加拿大的航班。她是厚着脸皮,通过周毅联系上傅寒声的,原本没抱多大希望,毕竟傅寒声已经淡出公众视野很久,处事低调,再说制作人还是她…令江安琪没想到的是,傅寒声竟答应接受采访。

电话里,秘书对江安琪说:“江小姐,我们傅董四天后有一个婚宴要出席,所以节目组如果要采访的话,还请赶在婚宴

tang之前。”

时间有些急。

炎夏午后,江安琪准时出现在一家茶店,傅寒声在附近和几位商友吃饭,而她在长时间飞行之后,很适合坐在这里叫一壶浓茶,提提神,如果能放松心神却是再好不过了。

多年没有面对面相处,就连随行摄像都紧张不已,更何况是江安琪了。喝了几杯茶,她去了一趟洗手间,用凉水洗面,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精神一些。

几分钟后,他姗姗来迟,她屏住呼吸站起来迎他。傅寒声穿白色衬衫,黑色长裤,黑色休闲皮鞋,是在C市时最日常的高管装束,身形高大挺拔,眉眼轮廓清俊锐利。

“抱歉,饭局耽搁。”他大步走进来,从容握住江安琪的手,后又握住摄影师的手,对于自己的迟到,简单解释。

午后,一壶茶,几碟时令点心,江安琪原以为场面会尴尬,却在傅寒声云淡风轻的谈吐里宣告瓦解。

采访内容事先就列好了提纲,走完全部流程,傅寒声看似配合,但他所回复的内容多是滴水不漏,配合博达新品上市,字句言语间面面俱到,他清楚节目想要什么效果,但涉及家事,仍是有所保留。

他很保护他的家庭,采访最初,节目组委婉提出想去他家里采访,但被他拒绝了,他不希望儿子摩诘过早曝光人前。

采访结束,他起身告辞,再一次礼貌握住江安琪的手,江安琪低头看着他竹节般修长的手指,最后望着他随时都能催人入梦的眼眸,心片刻凌乱,也终于道出了萦绕多时的疑惑。

“傅先生,我没想到您会接受我们的采访邀请。”

“这是你第一次独立制作节目,纯粹帮忙。”说这话时,江安琪专注于傅寒声的微笑,眉眼间有着细微的皱纹纹络,这个男人已是三十有几,但时光却一直厚待于他,以至于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性感撩人。

江安琪在心里笑了一下自己,再然后心静了,只因相识一场,他毕竟念及几分过往,偶然帮忙,他未曾当一回事,所以她也无需再多想。

道了声“多谢”,江安琪把心力全都交付给了工作,认真道:“傅先生,不知萧董是否有时间,我想…”

是有些得寸进尺了,所以傅寒声拒绝也在情理之中:“我太太不接受任何采访。”

凝视她一眼,他转身离开。

江安琪跟在傅寒声身后,不肯轻言放弃:“如果方便的话,可否把萧董的联系方式给我,我可以跟萧董亲自联系......”

他转过脸说:“江小姐,需要我再重复一遍我刚才说过的话吗?”

江安琪眸里的水波停止了流动,她知道该到此为止了,他答应接受采访已是破例,实在是不该强人所难,纵使再不甘,也只能暂时缄默妥协。

萧潇有读书的习惯,入住加拿大之后,她把大部分时间都花费在了图书馆,傅寒声下午去图书馆找她。书架隐秘一角,她坐在光洁的地板上,靠着墙,手里抱着一本摊开的书,就那么睡着了。

他靠近她,把她手里的书悄悄抽走归位,然后拦腰抱她起身。

她睁开眼睛,见是他,搂紧他的脖子,再次闭上眼睛:“最近时常犯困。”

他亲昵的蹭了蹭她的鼻子:“回家后,我陪你一起睡。”

唐门番外:2014年,婚姻历经七年(下)

2014年炎夏,苏越和纪薇薇结婚,加州热浪滚滚,大团花朵肆意绽放,在烈日暴晒下蔫蔫垂落,像是生了重病一般,无精打采岑。

方之涵和邢涛离开酒店,拦车前往婚宴地,她平时不怎么化妆,但苏越结婚大喜,方之涵脸上难得上了一层淡妆,路上汽车空调罢工,汗水弄花了妆容,邢涛拿纸巾帮方之涵擦汗,示意司机停车。

方之涵有所迟疑:“没事,再忍忍,苏越结婚,迟到不好。”

“我是担心你中暑。”邢涛拉她下车,站在路旁继续打车,实在是太热了,方之涵拿着纸巾擦着满脸的汗......

那天,方之涵有些狼狈了,但落在邢涛眼中,她…依然很美丽。

对于不甘心无功而返的江安琪来说,这一趟加州行可谓是收获颇丰,摄影师不仅捕捉到方之涵和邢涛同行画面,也见证了苏越和纪薇薇大婚盛况。

当然,这其中还包含一个萧潇。

新娘室,萧潇前去看望纪薇薇,视线里女子长发漆黑,光线揉碎在刺目的灯光里,淡淡的照在她的眼角眉梢,触及眉目纤长,美得令人动容。

户外婚礼现场,萧潇坐在席间,她静静的看着苏越和纪薇薇,看苏越眼眶微红,看纪薇薇喜极而泣,她也淡淡的笑了。

她仰脸望着天空,看着天空那团云:暮雨,我们每个人都在人生道路上尝试寻求一条出路,你看到了吗?

她想起那年那月那日,春日上午,阳光温和,萧暮雨作为高她两年级的学霸,在老师的授意下,前去每个班级传授学习经验欢。

上午轮到他来她们班,他在黑板上写下了他的名字:“萧暮雨。”转过身看着台下学生,目光凝定在她的身上,似是初识相见:“学弟学妹们好,我叫萧暮雨。”

那天值日生是她,中午学生放学回家吃饭,只剩她一人留在班里打扫卫生,黑板上全都是他书写的板书,她踮起脚尖擦去,却在他的名字那里止住了黑板擦。

那一天,她穿薄毛衣,黑裤子,光脚穿一双球鞋,拿着粉笔在“萧暮雨”三个字旁边写下了“萧潇”两个字。

失神看了良久,最后手臂起落间,字迹消失,潇潇暮雨随风逝......

2014年婚宴场,一阵阵人为风刮起,红毯花瓣惊窜打转,转瞬间织就了一场最瑰丽的美梦。

“想起了他?”傅寒声握住了她的手。

她鼻子莫名一酸,从丈夫口中道出“他”,她只有说不出的触动和伤怀。

婚礼没结束,他陪她在周围散步,沿途尽是鲜花点缀,花团锦簇。结婚七年,她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萧暮雨,他也从未主动问起,他很清楚不管岁月怎样变迁,萧暮雨永远都是她心头的一道伤。

从2007年的嫉妒,到2014年的释怀,历经七年时间,也许比七年时间还要长,只为一份尊重,这份尊重是来源于人类最深厚的情感积淀。

多年前夏日,邻居花枝越过墙头,花瓣层叠繁复,萧潇把书包放在地上,爬上围墙,摘下了一朵最为美丽的鲜花,咬在唇间,重新回到地面上时,脸颊微红。

萧暮雨当时目睹这一幕,匆匆过来给她把风,待她回到地面,还不待开口训她,她就做出了一个举动来,拿掉嘴上的鲜花,默默递给了他。

萧暮雨脸红了,别扭收下:“哪有女孩子送男孩子鲜花?下次我送你。”

2014年,萧潇摘下一朵花递给傅寒声,他深深地看着她,把那朵鲜花随手插在她的发鬓旁,一言不发的抱住了她,如他曾经所说,抱着她就像是抱着他的女儿。

午宴之后是小聚会晚宴,萧潇下午有睡午觉的习惯,傅寒声送她去卧室,等她再醒来,已是天色漆黑,窗帘敞开,花园灯火通明,昔日熟知故人来往其中,波光潋滟的游泳池里不时有笑声传来。

赤脚下床,寻找拖鞋时,傅寒声走了过来,他是来叫她下楼吃饭的,见她赤着脚走路,精准的找到平底鞋走过来,帮她慢慢穿上。

多年夫妻相处,这样的举动,这样的温情,早已融进了骨血里,内心只剩一片安定平和。

“睡得好吗?”

“好。”

“有没有梦到我?”

“有。”

他搂着她下楼,带她去餐台拿东西吃,盘中食物都是她的心头好。他端着餐盘在前面走,她在后面默默的跟着,坐在餐桌上吃饭,多是沉默不言。

他并不强迫她说话,端着一杯水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进食。

混进婚宴场的“托儿”晚上回到下榻酒店,对江安琪说:“我很纳闷,傅寒声为什么会着了魔一样的爱着萧潇?在我看来,萧潇为人沉寂,寡言少言语,不是一般的闷。”

这个“托儿”在几天后终于明白,傅寒声为什么会爱着萧潇了。

婚礼结束,纪薇薇留萧潇多住几天,傅寒声有紧急事要回澳洲一趟,带摩诘同往,只余萧潇一人留

tang在加州,等待丈夫不日来接她回加拿大。

之前有傅寒声在,江安琪不便出现在萧潇面前,按理说傅寒声这次离开,江安琪若是这时候出现在萧潇面前,跟她提及采访一事,却是再合适不过了,但也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选择了——等等。

江安琪和随行工作人员,有时候会在清晨阳台看到她,她穿着长裙,偶尔喝水,偶尔编头发。

她的早餐是在外面吃的,独自一个人,餐食很简单,三餐位置固定,靠窗吃完饭,会叫上一壶茶,随身带着几本书悠闲打发时间,哪怕周围声潮喧嚣,也始终不为所动。

像她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年纪,所谓长时间缄默无语,却有一种与众不同的魔力。

忘记是谁说的:沉默,原来也是一种美。

几天后,江安琪离开了,不曾跟萧潇打过照面,更不曾提及采访一事,只因她终于读出了傅寒声的话外音。

——不要打破他太太的沉默。

萧潇沉默,唯有C市傅先生能欣赏她沉默的美,而她江安琪,加拿大一行,收获傅先生独家专访;加州一行,删除所有人世温情,还复入镜人宁静生活,无功而返。

2014年年末,傅寒声带萧潇和摩诘回国过年,傅寒声一天到晚几乎和萧潇寸步不离,就连去洗手间也是亦步亦趋的跟着。

温月华不明状况,打趣道:“照这么下去,怕是再过不久,我又要抱孙子了。”

说者无心,听者却有意,温月华眼尖,就在她说完这句话之后,明显看到萧潇笑了笑,那一笑顿时让老太太心一咯噔,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萧潇,又看着傅寒声:“难道…”

太过惊喜,以至于老太太眼眶酸楚,激动不能言。

傅寒声倒了一杯水递给萧潇,揽着妻子的肩,看着母亲微笑点头:“我和潇潇也是前不久才知道,才两个月,所以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傅寒声一句话将温月华的情绪推到了高~潮,她握住萧潇的手,紧紧地握着:“真好,真好…”

是2014年开春发生的事情了,那天送摩诘去上学,傅寒声开车带妻子回家,车温适宜,车内隐隐漂浮着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萧潇在车内昏昏欲睡。

车里放着轻音乐,在前往别墅区的一路上,他见萧潇睡意很浓,就没刻意找她说话,默默开车半程,恰逢堵车高峰期,车行速度很慢,她靠着副驾驶座位睡得并不踏实,索性不睡觉了,强打精神看着外面的路况。

“潇潇。”他开口叫她。

“嗯?”

停顿几秒,他问:“就那么想要孩子吗?”

她长时间沉默,像个闹别扭的孩子,转过身体,不回应他的话。也是在那天晚上,她睡在他身边,半夜醒来,察觉她把脸埋在他的怀里,窗外月光照在她的身上,也照在她过于明亮的眼睛里…

“我不疼。”她说着“莫名”的话,眼眸仿佛浸润在了水光里,“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我不疼。”

傅寒声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内心一片惘然。这就是他的妻子,从来都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她在经年岁月里说出的每一句话,他都能听出其中奥妙,皆是来自于爱。

若非深深爱着他,她怎会自欺不疼?

当夜,他伸手覆住她的眼睛,妥协轻叹:“我该拿你怎么办?”

唐门番外:2/15年,爱在日常烟火间(上)

2014年年末,中国北京,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漆黑的夜,寒风呼呼地响个不停,唐伊诺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窗前,失神看着窗外夜色览。

数月前,男朋友对唐伊诺说:“最近爸妈催婚,找个时间见一见你母亲,我们就把婚事给定下来吧!”

男朋友是北京人,三年前初见,后来朋友相交,最初他并不是她喜欢的男子,也并非她喜欢的男子类型,但想法总是和现实有所出入,他在之后的三年里,用朝夕陪伴和细心体贴,让她越来越亲近他,直到现在,她已离不开他。

她把他视作家人。

2009年,她孤身离开C市,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也遇到了很多人,每隔几个月会给母亲寄一张明信片回去,寥寥数语,告诉母亲,她很好。

她尝试着让自己变成一个越来越好的人,多年过去,她褪掉浮躁外衣,为人处事越发沉稳平和,却再也没有回过C市,甚至不曾给母亲打过一通电话。好几次,手指触摸到手机按键,却又最终缩了回去,如果电话接通,她又该说些什么呢?

常年离家放逐,已让她对血缘之亲心生胆怯。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一件厚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是半夜醒来的男朋友:“睡不着?”

唐伊诺睡不着,离家这些年,每年春节她都会想起唐家,想起母亲唐瑛,此刻北方寒冷,南方气候应该还很温和吧?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唐伊诺买了明信片和邮票,前去邮局,并在卡片背面写了一行字:春节回家,伊诺。

塞进邮筒,手已冻僵,她抬手送到嘴边,哈出暖暖的白气,试图温暖僵硬的手指,不期然想起叔叔徐誉曾对她说过的一句话:“伊诺,昨日之事不可追。橹”

春节回去,和以往相比,唐伊诺黑了许多,离得很远就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唐瑛,母亲优雅的盘着发髻,伫立门口,不时张望。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母亲期盼她回家,却在看到她远远走来时,晃了一下神,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

唐伊诺眼睛花了。

她在后面快步追着,她一声接一声的叫:“妈,妈......”

她抱着唐瑛哭得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她说:“妈,我回来看你了,我回来了......”

唐瑛站着,任由女儿抱着她的双腿,仰脸望天,只为不让眼泪滑落。

她把男朋友介绍给唐瑛:“妈,这是我男朋友,对我很好,我们准备结婚,我带他回来让你看看。”

唐瑛眼眸湿润,她看着女儿领回来的年轻人,她说好,停了一会儿,再次说:“真好。”

唐瑛去厨房给他们做好吃的,年轻人走进来:“阿姨,还是我来吧!让伊诺陪您说说话,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想念您。”

年轻人在灶台间有条不紊的做着饭,健壮敦实,唐瑛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找唐伊诺。客厅母女聊天,唐伊诺讲这些年她都去过什么地方,说着说着,她撩起裤子,指着腿上的伤疤给唐瑛看,虽然疤痕浅淡,却依然触目惊心。

“我去备些水果。”唐瑛起身,背过身的时候,有水光在眼眶里若隐若现,总归还是心疼了。

等唐瑛端水果出来,唐伊诺正在看客厅里摆放的照片,不再有一家三口的合影照,除了徐书赫,几乎唐家成员都在。

自从踏进家门,唐伊诺和唐瑛就从未提起过徐书赫,似是一种心照不宣,那个人犯了很多错,但身为女儿,可以怪,可以怨,唯独不能恨。

唐伊诺内心一片酸楚。

她看到了母亲出席各种公众场合和酒宴场所的照片,优雅知性,较之往年精神了许多。

她看到了她和母亲的合照,看到了傅寒声、萧潇和摩诘的合影......

一张照片里:花园草坪,两棵粗大的树木之间悬挂着素色吊床,她躺在上面,她的儿子趴在她的怀里,十分亲昵,母子两人似是睡着了。

一张照片里:他和她似是有了一场简单的婚礼,她穿着式样简单的婚纱,漆黑长发披散,手扶栏杆一步步走下旋转楼梯,他站在楼下等她,穿白衬衫,黑西裤,气质成熟内敛,微笑的时候眼角有着极其性感的纹络。

“履善和阿妫一直没有举行婚礼,2014年11月份,摩诘过生日,当时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母亲能够怀着小宝宝为他父亲穿一次婚纱。”唐瑛说:“没有宾客,没有其他人,这张照片还是摩诘自己动手拍的,整个婚礼只有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四口。”

唐瑛拿了一块苹果递给唐伊诺:“你还不知道吧?阿妫又怀孕了。”

唐伊诺低头“哦”了一声,又去看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影照,有他、有她,有他们的儿子,还有温月华和唐瑛。两位母亲坐在前面的长椅上,摩诘坐在她们中间,他搂着她的肩站在后面,周围景色迷人,鲜花开满庭院,每个人的脸

tang上都流露出平和的微笑。

她收回目光,耳边传来母亲的叹息声:“你离家出走后,我翻找了很多相册,却发现你和阿妫竟连一张合影照也没有。”

新年到了,家家户户鞭炮齐鸣,唐家宅院里,唐瑛语重心长道:“伊诺,她是姐姐。”

分别数年,她和唐妫在各自的世界里经营人生脉络,姐妹二十几年,不曾有过一张合影照,不曾独处坐下来好好的吃过一顿饭,不曾交心谈笑,不曾心无城府的叫一声:“姐姐”;更不曾当着唐妫的面,道一声:“对不起。”

血缘之亲,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2015年春日,唐伊诺在C市机场见到了她,她怀孕数月,已显腰身,同时也见到了她的丈夫,他看起来优雅如昔,阅历足以容纳人世间所有的百转千回。

不久前,夫妻刚有一次短暂离别,他们在2015年决定回到C市待产,傅寒声年后去加拿大准备搬家事宜。那天他从出口出来,她去机场接他,被不少市民认出,引起了小***动,唐伊诺站在人群外围,然后就看到了他和她。

阔别六年再见傅寒声,那个面容英俊,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到萧潇时,眼睛被照亮,大步流星,在机场大厅里,毫不顾忌来往众人,亲吻萧潇的唇,紧紧的抱住了她。

后来,萧潇在人群里看到了她。

不再有撕心裂肺的仇怨,再次相见,一时无话,眼眸相撞间,短暂凝滞,再然后便是隔山又隔水的过往云烟。

那日,唐伊诺之所以回C市,是因为婚期敲定,需要回C市跟母亲说一声,来之前就订好了航班,隔日回去。

这天晚上,唐瑛打电话给萧潇,让她和傅寒声回来吃饭。唐家餐厅,萧潇衣着简单,长发侧编,仍像往常那般寡言少语,席间傅寒声一直有电话,数次起身接听,萧潇并不催丈夫坐下来用餐,而是在他重回席间时,寂静夹菜给他。

这一顿饭,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多是唐瑛和萧潇对谈,唐瑛和唐伊诺对谈,唯独姐妹两人,无话。

这晚唐瑛留宿,她用身体不适做幌子,有意留萧潇入住唐家,也有意缓解两个女儿之间的关系。摩诘在家,傅寒声回山水居之前看着妻子,诸多不放心。

她送他出门,体贴安抚:“我明天早上就回去。”

唐瑛的心思,萧潇知道,唐伊诺也清楚,但好像成效不大,姐妹相处多是无声,甚至连眼神对接也没有,唐瑛委实觉得遗憾、泄气。

深夜,萧潇口渴起床,路过唐伊诺房间时,隐隐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她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进去。

开门声很小,可还是惊醒了唐伊诺,她坐起身看着萧潇,听到萧潇走过来问:“不舒服吗?”

唐伊诺说:“头痛,浑身出汗,应该是发烧了。”

“楼下应该有药,我去找找看。”萧潇转身离开。

唐伊诺坐在床上,空气里似乎还残存着萧潇遗留下的气息,她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然后下楼去找萧潇,此时萧潇已找到了感冒药,接了一杯水,把药递给唐伊诺,让她吃完休息。

月光暗淡的春日夜晚,唐伊诺看着手心里的药丸,开始有泪一滴一滴的往下落,毫无征兆,没有任何声音。

萧潇沉默伫立,不去看她的泪,转身为自己倒了一杯水。

“对不起。”

唐伊诺忽然低声说话,萧潇转身看她,落地窗外春日花树被夜风吹动,唐伊诺穿着睡衣,光脚穿一双拖鞋,她再次说:“对不起。”

吞下药丸,早已是泪流满面。

那声“姐姐”,唐伊诺无法叫出口,只因积累了太多的悔恨和愧疚,沉重的她不敢叫,也叫不出口。

月光下,萧潇慢慢转身,安静喝完杯中水,眼神冷淡,说话间少有笑容,但却在上楼前留给了唐伊诺一句话:“结婚后,好好过日子,闲时常回来看看妈。”

客厅里,唐伊诺看着萧潇的背影,喉咙哽咽,难以成言。

唐门番外:2015年,爱在日常烟火间(下)

2015年,傅寒声有时候会问自己,如果此生不曾遇到萧潇,他将会拥有怎样的生活?

每天出入各大商业场所,奔波在写字楼之间,开不完的高层会议,使不完的心机暗算,一周国内国外来回奔波,短短七天接连去几个国家是常有的事,说不定此刻还在地球这一端,明天就会出现在地球上的另一端。

此生遇到一个寡言沉静的女子,余生陪伴在侧,被他视为人生圆满。

2008年,她第一次怀孕,2009年产下一子,名唤摩诘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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