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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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步伐很快,好像身后有恶魔在追赶她一样,她走得那么快,以至于手中的白菊花散落一地。

她终于停了下来,呆呆的站在街头,看着空空如也的手心,又看着沿途花朵,想着不能影响市容,就返身弯着腰把那些菊花又一支支的捡起来。捡完之后,像个孩子一样蹲在陌生的街头,把脸埋在膝盖上,这一次她很久都没有再站起来…

放下,才能及时醒悟

更新时间:2014-2-24 17:18:31 本章字数:3352

白墨长途跋涉,既见“母”,势必还应见一见她的“父”。

那天他在大学里正好有一节公开课,来了很多学生,她坐在教室一角,不远不近的盯着他看,眼神复杂遥远。

他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自信耀眼,即便他的鬓旁已经过早的有了白发。

白墨没办法看到她的眼神,如果能看到,她不知道那里面是否有着不能与人诉说的伤。存在了就是存在了,躲不掉,忘不了。

也许,从头到尾忘不掉的那个人只有她而已。每一个遗忘的人都是幸福的;她铭记,所以才会悲哀恁。

他不知何时讲到了“幸福”,她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只因他讲述的幸福,在她童年时期,有将近四年的时间里,无数个黑夜里,从未光临过她。假如不是白素,她永远都只能羡慕那些正在历经幸福的人,也将体会不到什么是人世间亲情,更不会有一天感恩人世温情。

母亲白素说:“心存有爱,得到的永远要比失去的要多得多。”

此刻,她觉得教授有些道貌岸然了,他讲课的时候,她就沉默的聆听着。以前她做了万千梦境,梦里面总会出现一个男人的背影,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她知道那是她幻想出来的生父。瞧,她是这么想念她的亲生父母,如今见到了,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好好膜拜一番才是,毕竟有这么多学生尊敬他,就连她听了他的人生大道理,也忍不住心存“敬仰”了呆。

到了学生提问环节,五花八门的问题有很多,他的脾气看似很好,分别一一予以回答。

有人问到了他的家庭,问他对子女的教育方式,平时都会怎么跟子女沟通…

他的声音在白墨听来有些迷蒙低迷,颇为欣慰慈爱。

白墨扯了扯唇,在下一秒早已扬起了浅笑。那笑有些冷。

她在一众急于提问的学生中是出类拔萃的,有时候一个人的气质,真的跟血液亲缘无关,跟后期培养有关,而白墨周身流露的优雅,和超出年龄的老成,足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把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瞩目,在她尚未说话之前。

好感,在她现身教室最初。

前者指的是教室所有人,后者指的是男生。这个年纪,年少男女对感情总是存在太多的期待和蠢蠢欲试。

教授也在看她,只因这个学生他不动声色的注意了很久,太过稳重,也太过沉默安静。

白墨问道:“我曾上过教授的法律课程,不知教授对遗弃子女这件事情怎么看?”

教授蹙眉了,他看着白墨,她那样平静的目光反倒让他不能呼吸,有一种凉意从脚底蔓延到了身体各处,但他的表情却是平静如初的。

“为人父母,遗弃子女毕竟是不对的…”教授这么说的时候,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白墨的眼神透着些许古怪,嗓音淡漠,近乎一字一字道:“如果遗弃的是残疾儿童呢?”

如此简单一句话,听在别人耳中只怕再寻常不过,但教授“有心”,他身体一僵,目光忽然变了,比之前更加用力的看着白墨,似乎想看出什么端倪一般,心里砰砰跳动的厉害,但身体却像是泡在雪水里,以至于就连骨头也是冷的,他在力持镇定:“同学,你的提问跟这节公开课内容无关,如果你很好奇的话,可以课后找我,我很乐意解答,但现如今…”教授环视众学生一眼,“我的时间是属于大家的。”

他的意思是白墨该适可而止了,不管她有什么目的,都不应该再继续问下去。

白墨心中冷笑,淡淡“哦”了一声,凝视教授的目光却宛如火焰,这样的眼神只会加深教授的怔忡和不安,白墨语气是陌生的,也许陌生之余还藏匿着冰冷,到最后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站起身,简短的说出一句话来:“其实他们也没做错什么,有一句话不是说的好吗?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她的声音还在教室里萦绕盘旋,但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转身离开。

走出教室,可以依稀看到漂浮在空气里的尘埃,那里有着来不及捕捉的迷离。

她想,她的出生只是上帝打盹时不小心犯下的一笔糊涂账,所以即便来到这里,见到她的双亲,她还是她,他们也还是他们,寥寥数语,再无任何交集。

但没有交集的教授却在白墨离开教授后,气喘吁吁的追赶上他。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因为失控,所以她的手臂很痛。

“你是谁?”他眼神迫切,里面闪烁着怒火,讲这三个字的时候,声音又快又急,但讲完之后却屏息等待着,焦虑而又不安。

白墨却一味的沉默,仿佛没听清教授的话,但漠然冰冷的眼神却让教授心头直发颤。

越是害怕,教授握着白墨的手臂就越紧,白墨无需承担他施加给她的疼痛,所以她技巧性的甩掉了他的手臂。

“为人师表,请自重。”白墨面无表情。

教授有些尴尬,但仅仅只有一瞬,很快就喘着气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白墨唇角溢出一缕笑意:“担心我揭发你,让你在师生面前蒙羞,声名狼藉?”

教授脑子轰的一声只剩下一片空白,胸中气息不稳,目光带着不敢置信,在白墨身上打量了很久,忽地迟疑道:“你是不是…是不是…”他一连说了两次是不是,却说再也说不下去了,也许在即将获知真相的前一秒,他们都是胆怯的,但胆怯的那个人从此以后再也没有白墨这个人。

死一般的沉寂。

片刻后,白墨说:“我和她是多年好友,她在两年前终于知道了你们的存在,这次她本打算来见你们,顺便毁掉你们的人生,但世事无常,她死了,你们终于解脱了。我总要代她来看看你们才行,至少要知道你们过得好不好…”

还不真是已经死了吗?来这里是了断,也是终结,如果可以选择,她宁肯从未见过他们,还真是…脏了眼睛。

教授表情震惊:“死了…”该庆幸吗?他的脸上至少还出现了痛苦,多么可笑。

“能多告诉我一些她的事情吗?我…我和她妈妈这些年很挂念她。”说到之里,喉咙里甚至有了哽咽,他在强忍着眼中的泪水。

白墨别过头,唇角笑容展开,那笑必定寒冷之极:“你们真让我感到恶心,庆幸她已经死了,如果她活着,看到你们的脸,听着你们道貌岸然的话,她大概会当着你们的面直接吐出来。”

说着这些话,愤恨和仇怨却挤压在她的心里,坠的心头渐沉,远离了人世悲喜。

取出墨镜戴上,她迈步离开时,话语轻淡如烟:“她临死前让我转告你们,身上流淌着你们的鲜血,她觉得脏。”

教授的表情,她永远都看不到了,所谓双亲在她的幼时念想和憎恨里,终于幻化成死灰一片。

父亲楚衍说的对:“面对,虽然会有悲痛和羞辱,但如果能够醒悟和放下,那便是值得的。”

她最终放下了内心的恨,她在机场大厅里,想到了母亲白素曾经对她说过得话:“最痛苦的不是被恨者,而是恨人者,所以墨墨,记住妈妈的话,如果可以不恨,还是不恨的好。”

如今,她想抱着她的父亲和母亲,对他们说:“爸妈,我不想再恨了,因为我得到的,远比我失去的要多的多。”

她在三万英尺高空里陷入了沉睡,难以醒来。

梦里面她走过了无数白天和黑夜,现实颠倒,那些经年不忘的感情缺口,因为布满了尖刺利刃,所以刺得她呼吸艰难,心胸窒闷,宛如一场无言的吊祭,过后终将无声消散。

回到学校时正是黄昏,她一直在想飞机上的梦境,有些出神。

她梦到了那么多的人,但醒来后却像是被人抽走了全部的记忆,留下的只有清醒和空白。

分别收到了父亲和母亲的短信。

父亲:“勇于面对,敢于放下,不被私欲爱恨驱使,你做的很好,爸爸以你为荣。”

母亲:“我们爱你,宝贝。”

她孤零零的站在道路旁,专注的翻看着他们的短信,双膝一软坐在了路边长椅上,终于在这一刻掩面失声痛哭…

笑容凄楚,却深深觉得很感动。

有人似乎见她在哭,步伐走近,声音略显迟疑:“还好吗?”

是个男人,好听的声音里有着稀薄的温情,她用英语说:“我很好,请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那人似乎站了一会儿,然后步伐渐行渐远…

那些年,那些事

更新时间:2014-2-24 20:07:29 本章字数:3292

那天,云萧寻到白墨,跟她说了这么一句话:“回忆不能抓的太紧,要不然只会变成黑暗。”

如此简单的话,却让她的心情渐渐好转起来,讲话深奥如云萧,他不善宽慰人,向来冷漠处之,如今能够讲出这种类似温情的话语,确实实属不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她问云萧。

“元朗告诉我,你看起来心情不太好,让我陪陪你。”

“谁?”她没听清,又问了一遍恁。

“元朗。”云萧话语简洁:“你没见过他吗?成人礼那天,他也在。”

云萧的话,似乎解释了元朗曾经见过白墨,所以在学校里认出她并不奇怪。

白墨仅仅是皱了皱眉,很快就说道:“没有,我没见过他。”成人礼没有,在学校里更没有耽。

她在想,那个声音好听,隐有温情的男人,他会是元朗吗?也许是,也许不是。

元朗她自是听说过的。

从智力上来说,元朗是个天才,正确的说是天才群里的天才。对于一个15岁就大学毕业的男人来说,他的记忆力一度让人艳羡不已。

现年27岁的他,投身政坛,为人低调,多是致力于医疗事业。

他是元清的孩子,母亲徐药儿更是医药世家独生女,他和云萧一样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元朗童年时光较为坎坷,父母事迹堪称佳话,所以元朗的存在,本身就是世人瞩目焦点。

只能说后来元朗淡出了媒体视线,长大成人后从未在媒体面前曝光过,行事不张扬,这是白墨最为欣赏的。

听闻,他没有政商恶习,不养名车,更不挥金如土,听说他被很多女人私底下封为政商贵公子。

既然称为贵公子,那便说明元朗不同于一般的政商子弟,他在声名大噪前,必定不依靠家族,付出了许多努力和代价。

相貌好,家世好,学历高,能力出众,品性…不知,但前四项累加在一起,足以傲视男儿界了。

但那时候的元朗对于白墨来说,无非是一个名字而已,再无其他。

“他来学校干什么?”倒不是白墨好奇,她只是那么随口一问,并不上心。

“找教授有点事情。”云萧说:“来去匆匆,改天我再介绍你们认识。”

“好。”

那一年,她20岁。

医学院学习任务很吃力,常常都要呆在实验室里,有时候和云萧一起外出吃饭也要踩着时间点。

她除了选购生活用品,偶尔吃饭之外,几乎没什么生活乐趣,在外人眼里太过枯燥的实验室生活,看似无趣到了极点。

偶尔和同学外出吃饭,偶尔参加医学小组研讨会,偶尔心情郁闷时开车四处转转,回来后哪怕心情如故,却早已学会了自我麻痹,深吸一口气,继续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

她在医院里实习,积累经验,患者说她是个容易亲近的人,她的教授却说她在很多时候表情冰冷的像是一块冰。

她想,每个人的身上都有很多面,就像阿诺。她明明不喜欢和别人共餐,却把洁癖掩藏的很好,那么不动声色,那么清浅淡然,她笑的时候宛如这世上最耀眼的向日葵,只有光明,至于那些黑暗,却被她收藏在了内心最深处。

其实她也一样,她并不是一个太过良善的人,她的良善和微笑都留给了她的家人。即便是跟云萧相处,她也存有太多的理智。

她跟阿诺的性格南辕北辙,阿诺面冷,心善;而她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很多时候面冷,心更冷。

24岁那年,她出了一场车祸,她已经试图不去回想她当时的心境变迁。

那夜的记忆很朦胧,车身严重挤压,眼前景物一会清晰,一会模糊,直到她摸向自己的脑袋,才发现触手满是鲜血。

肇事者逃匿,她被扭曲的车身卡在车里,根本就出不去,她吃力的想摸向自己的手机,她想给云萧打电话,但手却无力极了,眼前竟是一片模糊。

她知道,她的意识在抽离。

那一刻,她想到了她的父母,她的妹妹,她的外公外婆,她的所有亲人们…

也许,她终将离开他们。

心灵上传来的痛苦几欲让她哭出来,后来似乎有人来了,她感觉自己被置身在温暖的怀抱里。

对方说了很多话,她无法辨清,唯一记得的话语只有一句,后来醒来后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坚持住,我带你去医院。”

她的心里还是颇感欣慰的,如果死,至少生前最后一刻她感受到的是温暖,而不是冷漠,她任由自己的意识陷入黑暗之中。

醒来时已经是深夜了,守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云萧。

云萧是极为自责的,认为她出车祸是他没有照顾好她,母亲多年来不放心她,几番叮嘱云萧好生照顾她,如今她出了这种事情,云萧的戾气是显而易见的,他甚至不愿再掩饰他的阴戾和愤恨:“你放心,我一定会把肇事者找出来。”

苏醒后的她挂念的并非是肇事者,而是她的家人。

她握着他的手:“萧,别告诉我爸妈,还有我妹妹,他们会担心。”

云萧虽愤怒,但他素来知轻重,没吭声,却应了她的话。

再后,她想起那天救她来医院的人,她问云萧:“你来医院的时候,有看到那个人吗?”

“没有。”

白墨出事被送往急救室抢救,期间,有人用白墨的手机给云萧发了一条短信。大意无非是白墨出车祸了,希望他尽快赶去医院。

云萧后来查过医院监控录像,倒是看到了那个男人,只在镜头前一闪而过,怀里抱着昏迷过去的白墨,步伐疾快。也许是有意,也许是无意,那人好像知道摄像头在哪里似得,所以拍摄到的只是他的背影,身材修长挺拔,黑头发,因为抱着白墨,所以白衬衫衣袖上隐隐可见鲜血晕染…

医生忙着救人,但还是看了那人一眼,说对方是个很英俊的年轻男人。

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白墨难得的笑了笑,做好事不留名吗?令人欣赏有加的男人。

车祸带来的阴影是极为可怕的,远比云萧知道的还要可怕。

她在前面走,云萧在后面唤她名字,她竟然没有听到,她忽然间觉得很冷。

右耳听力薄弱的同时,一场车祸加剧了耳力的寿命,祸及的还有她尚且健全的左耳。

接下来一个月,她的听力时好时坏,她去找医生,积极配合治疗,努力抑制自己的坏情绪。

她用一如既往的日常工作来掩盖内心的兵荒马乱和惊慌失措,偶尔耳朵开始出现静音模式时,她竟唇齿微微发颤。

生日前一天,一位专业权威专家告诉她:“如果情况一味恶化的话,你很有可能会在两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彻底失聪。”

她心狠狠揪了一下:“我还能恢复听力吗?”

“很难说,不过一切皆有可能。”

她良久不说话,最后淡漠开口:“我知道了。”

生日那天,云萧语气颇为迟疑:“耳朵情况怎么样?”

“还好,不是大事。”

也就是那天,她站在餐厅洗手间里,宛如置身一片看不到边际的大海中,泪水忽然潸潸而落。

等她再次落座,云萧是聪明的,他看着她红红的眼睛,叹了一声,他说:“墨墨,会好的。”

一句话,挑起了她心底的痛和极力掩藏的恐惧,她问他是否愿意娶她。

她不是一个好人,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人,云萧成全了她的自私:“好。”

怜悯也好,知己情谊也罢,她在短暂的心安和彻夜无眠之后,开始学习重新审视她的对与错。

她想,纵使办理结婚手续的路途中没有差点遭遇车祸,她也不会真的跟云萧结婚。

她一个人不幸,是她命苦,实在没必要连累别人。她骗云萧说,她想找到那个需要和被需要的男人,然后携手走一辈子。

只有她知道,她是一个对爱情没有过多期望的女人,而那个男人想必不会出现在她的人生里…

10月末,她离校前夕,再次遇到了元朗。

毫无疑问,这次的她同样很狼狈。

把名字刻在骨头缝里【4000】

更新时间:2014-2-25 0:56:34 本章字数:4385

在此之前,白墨并不是一个对事事心存期望和希望的人。

没有寄予厚望,就不存在失望,结果是好是坏,顺其自然。

只不过这样的顺其自然,注定要在琐碎的日子里永久长活,带着悲欢喜怒仓惶逃窜。

行走24年,她时刻告诉自己,生命中有着太多的不可承受,尽力就好,不可强求。

难题通常都是自己设置的绊脚石,与他人无关恁。

那一夜,同学们为她践行。

至于明天以后,她想四处走走,每天把神经绷得那么紧,将自己置身在手术台和实验室里,她该好好歇歇了。

24岁的她,已经开始产生了疲惫感,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耽。

都是一群吸血鬼,私下密谋了最好的酒店娱乐,作为女主角的她,需要尽忠职守的现身结账。

她去的比较晚,几十层高楼,她站在大厅里等电梯,电梯面光滑可鉴,不管内外,可以清晰的从金属板上看到电梯里都站了什么人。

最开始的时候,电梯里只有她和一位中年男人,到了三楼电梯门打开,走进来一男一女。

白墨专注的看着电梯数字,随时准备按电梯上楼,同学们已经等待她太久,而她素来不是一个喜欢迟到的人。

电梯门关闭,由于进来的男女站在她和中年男人的后面,所以她问道:“请问去几楼?”

专业速度不下于电梯小妹。

女人似乎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说道:“28楼。”

白墨没按28这个数字,因为她也要上28楼,尽管如此女人还是很有礼貌的笑了笑:“谢谢。”

“不客气。”原本就没什么,她甚至什么都没有帮,这声谢谢受之有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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