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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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馨则烦躁地乱翻自己床榻上的被褥,气急败坏道:“屋子拢共这么点儿,还真能消失了不成,大家将自己被褥和橱柜都仔细瞧了,被耗子叼去甚处也不得而知。”

王芷蓉不以为意地撇撇嘴,“翻就翻,这有甚的。”

还不待王芷蓉和谢如英走到自己的床榻旁,屋里就响起了叮叮当当玉石相碰的脆响。

众人惊讶地看着林馨从被褥中抖落出一对耳环,除了华琬和谢如英面上现出欣喜外,林馨和王芷蓉皆变了脸色,几乎异口同声道:“怎么可能?”

王芷蓉很快闭上嘴,强作镇定的外表下,两排细巧银牙磨得咯吱作响。

她就纳闷了,那对耳环分明被她藏到除了她以外从无人知晓的木窗棂暗洞内,怎会到了林馨床榻上?

此刻屋内最震惊的要属林馨,林馨一脸茫然无措地从地上捡起耳环,送到华琬手上,焦急解释道:“阿琬,我、我不知道耳环为何会出现在我的床榻上……”

林馨已经害怕的语无伦次起来,“阿琬,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妹妹,有甚好东西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你,我绝不会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阿琬你要相信我。”

见耳环并无损伤,华琬已经放了心,朝林馨认真道:“馨姐姐,我相信此事与你无关。”

“耳环找到了是吗,还不快拿过来。”守在门槛的罗坊主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尽收眼底。

华琬拍了拍林馨肩膀,示意她安心后,立马跑到罗坊主跟前,“罗坊主,这是学生制的耳环,还请罗坊主核审。”

罗坊主暗暗松口气,接过耳环,不禁眼前一亮,不及与华琬详说便转身出了斋舍。

到了徐司监和吴院使跟前,罗坊主先行半礼,满面欣喜地说道:“这是抽到九号木匣学生制的耳环,下官十分满意,还请司监大人和院使大人过目。”

只见赤金月牙弯钩下用金线坠了三朵紧紧粘合,但分别朝不同方向,形态、工艺俱不相同的莲花。左起第一朵用赤金块錾造而成,莲花瓣含羞合拢,姿态柔媚,第二朵是华琬用花丝工艺制的,莲花悄悄绽放,三五片花瓣已然展开,似瑶池中戏水的仙子在缓缓舒展腰肢,金丝莲花很美,可罗坊主等人顾不上欣赏,就先被技法惊艳到。

这般细的金丝是如何来的?连她们都不会的编缀技法又是何人教与工学堂小娘的?

罗坊主一下想到了陶学录,可师父当初已将所有技艺传授于她,未有半点私藏,更何况她在宫中妃嫔的各种新的、旧的首饰中,也未见过此技法了。

如此看来,只可能是师父这几年于置物房内修身养息,琢磨出来的新技法,而华琬聪颖勤勉,得到了师父真传。

最后一朵莲花是用白玉雕琢,再镶嵌于缠枝纹金底座,玉莲瓣瓣舒展,花开正好,娉娉婷婷似娇语诉清香。

凝光院琢石坊坊主亦仔细瞧了许久,连连点头,但碍于罗坊主在场,不敢开口。

“好!”徐司监轻拍了三下手掌,“我虽为男子,却也觉得此耳环出挑别致,极具心思,前日我进宫时遇见云岚公主,公主还同某抱怨没有满意的耳饰了,我瞧着这对就极好,明儿可将此耳环送呈云岚公主相看。”

“下官惶恐,办事不力,令司监大人在公主面前难堪了。”罗坊主躬身同徐司监致歉,又笑道:“徐司监认为好,自就是极好的,下官这便与吴院使一道拟招录榜,司监大人过目后,即粘贴于东墙。”

徐司监正要点头,文思院三坊坊主忽然上前一步:“且慢。”

罗坊主微微蹙眉,徐司监疑惑道:“不知任坊主有甚事。”

文思院三坊坊主姓任。

在文思院去年年底改规制前,任坊主为原先木器坊的坊主。

文思院因为工事日渐繁重,将早前的五坊打散重组,改为了现在的七坊五堂制,任坊主即由原来只掌管木器坊,到现在同时掌管第三坊和第四堂。

任坊主的目光落在华琬身上,含一分赞许两分欣喜。

今日他过来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当初替董月兰制紫檀木簪的学生。

当初那木簪的雕刻工艺很好,形态塑造稳中有变,精致中含了不少别出心裁的细节,在木雕上是极有天赋了。

原来就是这名小娘,他本只是好奇,这会亲眼见到本人,又见到莲花耳饰上那前所未闻的编丝技艺后,他就动了将小娘纳入文思院的想法。

如今他的三坊已不再单制木器,金银牙骨雕样样都有,这位小娘去了他三坊,不会埋没了,反而去凝光院单制小家子气的首饰着实可惜。

任坊主朝徐司监、吴院使躬了躬身,“下官看了这名学生制的耳饰后,亦是震惊和惊艳,下官爱才,愿将该学生破格收入文思院三坊坊下,还请徐司监答应。”

凝光院吴院使一愣,文思院三坊坊主公然抢人,心下虽不悦,可也不敢说话,她素来有气只会往凝光院的匠师身上撒,一点不敢得罪文思院和少府监了。

倒是罗坊主站出来愤愤道:“岂有此理,今日是凝光院至工学堂甄选,你们文思院横插一脚,可是未将凝光院放在眼里。”

任坊主年不过二十,生得儒雅,听到罗坊主这般指责他,也不反驳或者赔罪,不过挑起嘴角,眸光忽闪,看似意味难明,实则表明了想法。

他们文思院确实未将凝光院放在眼里。

罗坊主气得握拳的手都在抖,也不与任坊主多啰嗦了,径直朝徐司监躬身道:“还请司监大人做个公证,今日是凝光院甄选,且华琬制的首饰清丽不凡,自然该入我凝光院。”

言罢罗坊主直起身板,乜眼看向任坊主,“还请任坊主莫再无理取闹了。”

“我并未无理取闹。”任坊主看向徐司监,“司监大人可记得皇上有交代,今年赠于北梁的国礼必须出新,如今整个文思院都在为此头疼,先才下官见到那学生别出心裁的编制技法,忽然就有了灵感,想来司监大人知晓国礼之重。”

“这……”被两处一闹,徐司监登时头疼不已。

第74章究查

徐司监捋着下颌的短须,文思院和凝光院皆与皇宫往来密切,如今文思院虽尊为六院之首,但他也不可能明着去得罪凝光院了。

徐司监余光瞥向站在廊下一脸茫然的华琬,既然两院都争她,她自然不能置身事外。

终归是在朝中多年为官的臣子,徐司监朗声笑道:“两位坊主稍安,千万别伤了和气,文思院、凝光院与我而言,就是手心和手背,我是半点都舍不得委屈,不过今儿这事真由不得我做主,既然那位工学堂学生这般优秀,理当问问她的想法不是?”

罗坊主颌首认同:“徐司监所言甚是,自该询问了学生的意见。”

华琬是她慧眼识珠送入工学堂的,后又交由她师父亲授,让华琬选,结果不用猜了。

大司成将华琬带到罗坊主与任坊主跟前,颇为严肃地问道:“文思院与凝光院的坊主同时看中了你的制饰技艺,你决定去哪一处。”

斋舍附近仍挤满了学生,先才对华琬冷嘲热讽的现在都闭上了嘴,只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一幕。

进文思院和凝光院难如郎君考进士,偏偏进了任意一院都等同于跃上小龙门,皆能令她们欣喜若狂了,现在两院竟然同时看中一位被责入置物房反思的女娘,还任由她挑选?

她们并未看到华琬制的耳饰,只猜测华琬是否有甚妖术,将坊主们迷惑了。

华琬抬头直接看向罗坊主,咧嘴一笑,就要说出去凝光院时,任坊主又开了口,“还请问罗坊主,这名学生去了凝光院后,不知是入那制艺坊还是琢石坊呢?”

“自是我制艺坊。”罗坊主仰首不以为然地说道。

“先才你也看见了,这位学生制的耳饰上有一对白玉莲,玉雕工艺可谓上乘,去了你制艺坊,岂不可惜了她的琢玉技艺。”

说罢任坊主看向华琬,“文思院的情况与凝光院不同,同一件器物会需要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材料,若你到了我三坊,可将你的所有技艺融入到一件器物摆件中,除了玉雕,还可能有骨雕、牙雕甚至砚雕、根雕,你可以多想想,考虑清楚了再回答徐司监。”

华琬柳眉微颦,极认真地同任坊主说道:“可学生不会骨雕、牙雕甚的,只会制首饰。”

“呵呵,有甚是天生便会的,便是这首饰,也是因为有人教你你才会,若你来了文思院,凭你的天赋和心性,用不了多久,即可在牙雕、骨雕等工艺上有极高造诣。”任坊主坦言。

华琬还真的埋头想了想,她确实对牙雕甚的很好奇,可陶婶娘告诉她,她是要向罗坊主报恩的,绝不能当忘恩负义的小人。

华琬再次抬起头,毫不犹豫地说道:“学生想去凝光院,想跟着罗坊主制首饰。”

任坊主一听这话,面上登时现出极痛心和惋惜的神情,抬手扶额看天,连连摇头叹气,“小娘实是不懂事,将来怕是要后悔哟。”

罗坊主对华琬坚决的态度很满意,讥讽了任坊主两句,“辛亏没被人哄骗了去,否则将来才是真真要后悔。”

任坊主锲而不舍,“小娘子,有朝一日你离开凝光院,我们文思院的大门还将向你敞开。”

徐司监听言,未免任坊主与罗坊主又起争执,忙说道:“如此,我先恭喜凝光院收到一名好匠师了,还有许多学生等着看名录,事不宜迟,还请吴院使快快拟了出来。”

吴院使带着凝光院的两位坊主躬身应下,正要离开,罗坊主眼前忽然闪过先才斋舍内四名女娘寻找耳环的情形。除了华琬外,她选中的人里有一位是与华琬住同一间斋舍的。

技艺重要,可品行更为重要,否则将来很可能惹到祸事,将火烧到她身上,甚至烧至整个凝光院。这般罗坊主心里不免着慌起来,上前附耳同吴院使说了两句。

吴院使虽有不耐烦,但仍照了罗坊主的要求转身道:“还请此间斋舍的四名学生随我们去一趟大司成的工事房。耳环忽然不见,实为蹊跷,是华琬本人不慎掉落,还是谁故意为之,尚不知晓,我们不能招一名行为不端的匠师入凝光院了。”

行为不端的匠师自不是指华琬,而是谢如英、王芷蓉、林馨中的一位。

“理当如此。”徐司监与任坊主皆赞同。

林馨吓的面色大变,两步上前抱住华琬胳膊,哭丧道:“阿琬,我真的不知道耳环为什么会在我的床榻上。”

因为入凝光院一事已定,华琬心里石头落地了,故镇定地安慰林馨:“馨姐姐,别怕,我会站在你这边,替你解释的。”

“嗯,阿琬,别人怎么说我都无所谓,而你是我最在乎的姐妹,你一定要相信我。”林馨眼泪都快掉出来,她本也生得可爱俏丽,这会梨花带雨的模样由不得人不心疼。

罗坊主目光在几人面上流连,除了已经吓得哭哭啼啼的林馨,谢如英是一脸坦然,王芷蓉则慌张地左右张望,华琬面带难色,一直拍抚安慰林馨。

看来华琬和林馨的关系确实极好,能在工学堂里交到好姐妹可不容易。

四人前后脚进了工事房,合上隔门后,罗坊主面无表情地直接问道:“是谁将耳环藏起来了。”

见无人答应,罗坊主看向林馨:“那耳环是在你床榻上找到的,你不想辩解两句。”

林馨哆嗦着嘴唇,一时被吓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华琬主动说道:“罗坊主,学生相信不是馨姐姐藏的,若真是馨姐姐,她怎可能那般傻地将耳环藏在自己床榻上,等着人去把她揪出来呢。”

林馨感激地看向华琬,忙不迭地点头。

王芷蓉在一旁深深吸了口气,因为紧张和心虚,嘴角牵起的弧度有些儿扭曲,“罗坊主,眼见不一定为实,这事儿说不得就是华琬为了得到您注意,而自编自演的。”

王芷蓉其实是满心疑惑和恐惧,她藏起的耳环被挪了地方,还那般容易被寻到,说明有人知晓了她做的事,只这人到底是谁?

只要想到有这样一人存在,王芷蓉就脊背发凉,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

华琬惊讶地看向王芷蓉,她最怀疑的就是王芷蓉,不料王芷蓉还反咬她一口。

工事房登时陷入一片静默,每个人面上的神情皆不相同。

因为华琬对文思院的拒绝,任坊主成了此事的局外人。

此刻任坊主闲闲地靠在曲足花架旁,满眼兴味地欣赏这场闹剧。

斑驳的光影落在任坊主的石青色流云长直缀上,光芒刺眼,谢如英闭了闭湿润的双眼。

稳了心神后,谢如英朝华琬走一步,终于开口。

第75章黄雀

“芷蓉,够了。”音调短促夹杂着不耐,谢如英能感觉到任坊主的视线转向了她,隐在宽松制衣下的丰满身躯不禁一颤。

“如英姐。”王芷蓉自诩斋舍里她同谢如英的关系最好,谢如英应该要站在她这边的。

谢如英努力平稳气息,一番话令王芷蓉几乎瘫软在地。

“芷蓉,我早与你说过,做好自己的事情,不要总将心思放在别人身上,只要你努力提升了制饰技艺,凝光院院使和坊主同样会要你的,你偏偏小鸡肚肠总与华琬过不去。上午我们一道去食舍,你半路停下,那时我便疑惑你怎与旁舍学生说了那许久话,后来你又故意将粥泼到华琬身上,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使得华琬前往正堂前没有功夫检查木匣,以此达到让华琬在司监、院使、坊主等人面前难堪的目的。”

王芷蓉脸一阵红一阵白,在此孤立无援的境况下,还咬着牙要为自己争辩了,“谢如英,没想到你也帮着她们一块对付我,好,就算是我藏的,我为何不藏的隐秘点,而让林馨她们如此容易地找出来?”

林馨冲到王芷蓉跟前,握着拳头,恨不能朝王芷蓉那张绝色的脸庞上打一拳。

林馨厉声道:“这有什么难解释,你无非是想一箭双雕,不但让阿琬在凝光院甄选一事上落败,还要离间我和华琬的关系,王芷蓉,你可真是心狠,阿琬和我甚时候得罪过你,妨碍过你了!”

任坊主在旁啧啧两声,“一个个小娘长得如花似玉,没想到都这般牙尖嘴利,难消受。”

罗坊主不悦地瞪了任坊主一眼,任坊主一挑眉,知趣地闭上嘴。

罗坊主同工学堂大司成说道:“孰是孰非已经一目了然,她们现在还是工学堂的学生,想来大司成会知晓该如何处置,我与吴院使这便去拟入选名录了。”

“是,工学堂管教不严,让司监大人、院使大人、坊主们笑话了,此事下官定会处理妥当的。”说罢大司成唤来了陆博士将华琬四人领走。

这会轮到王芷蓉颓丧着脸,一路哭哭啼啼的,而林馨则仰头理直气壮地牵着华琬的手,任由聚在四处的学生对她们指指点点。

回到斋舍,陆博士沉默地阖上门,她并未恭喜华琬,毕竟华琬入凝光院是一早就定下的。

陆博士看着王芷蓉叹一口气,“芷蓉,我教了你一年,其实你是极有天赋的,何必呢?”

斋舍内很昏暗,模模糊糊间看不清陆博士的神情。

半晌过去,斋舍里除了王芷蓉的哭咽声,再无人说话,陆博士颇为无情地说道:“罢了,不几日你们便离开工学堂,到时候甚事都与我无关,你们自在斋舍里歇息吧,半个时辰后可以去东墙看红榜,我先走了。”

“陆博士!”华琬忽然唤一声,陆博士疑惑地回头,华琬朝陆博士端端正正地行了学生礼,认真道:“谢谢陆博士。”

谢如英等人以为华琬是在谢陆博士送她们回来,唯有陆博士明白华琬话中的深意,淡淡笑了笑,“你确实天赋过人,可当初那么做,并非完全是为了帮你。”

陆博士自转身离开,四人复又沉默,不知为何,华琬并不想同林馨说话,若不是现在不方便走,她都想回置物房去寻陶婶娘了。

好不容易捱过半个时辰,谢如英问道:“你们可要去东墙,还是我替你们跑一趟。”

华琬想了想,率先起了身,“如英姐,我与你一块去。”

华琬话音刚落,林馨亦站了起来,本以为王芷蓉会觉得没脸面,独自留在斋舍的,不想也跟了出来。

东墙红榜前围了不少女娘,看到华琬过来,有华琬叫不出名的女娘热情迎上来,“阿琬,往后我们就同是凝光院的匠师了,到时候可得互相关照。”

华琬的名字又在红榜第一个,目光不停地看到红榜最后,林馨欢喜的一蹦三尺,抓着华琬的胳膊不停摇晃,“阿琬,我也被选进凝光院了,往后我们又能在一起,真是太好了。”

而红榜上没有王芷蓉的名字,王芷蓉颓然垂首,很快一声不吭地走上穿廊离开,行走在木梁阴影下,没有一人关心她去哪里。

林馨看着王芷蓉颓败的背影,好不容易才忍住未笑出声,本来她压根没指望能进凝光院,是王芷蓉的愚蠢狭隘给了她一线希望。

林馨终于松开华琬的手,走到石阶旁,悄悄地将青布鞋底在石阶上刮了又刮,沾于鞋底的潮湿春泥扑簌簌落下。

她早上临到食舍前,以打井水净手为由,同华琬和谢如英分开,接着避耳目,抄近路,一路踩小花圃赶回斋舍,果不其然,让她看见了王芷蓉在藏耳环。

而她之所以将耳环丢在自己的床榻上,无非是想引得罗坊主注意罢了。

妥当后她仍旧走捷径赶在王芷蓉之前回到食舍。

王芷蓉以为华琬被送到置物房,就意味着罗坊主与华琬只是寻常关系,可王芷蓉却不肯用脑子想想,若华琬只在置物房打杂,怎可能会有那般好的制饰技艺。

不论旁它,单说玉雕一项,她们在工学堂一年都未学会琢玉了,偏偏华琬就会。

林馨此刻闭上眼还能感觉到白玉莲花摄人心魂的美。

蹭完泥土,林馨重回华琬身边,先才几个地儿来回走,泥巴都踩结实了,若非她发现自己走过的地方,偶尔会留下点泥碎,真真就彻底忽略,辛亏没有任何人注意到细节。

谢如英向二人道贺,看着二人欢喜模样,脑海里却浮现出文思院三坊坊主斜倚在花架旁的身影,任坊主是个爱才的,谢如英开始憧憬过几日文思院的甄选了。

华琬看了看日头,与二人告别,言置物房还有些事儿没做完,她要先过去。

“我还想着这会恰好一道去食舍呢。”林馨眉毛一低,不舍地说道。

“往后我们会有更多日子在一块。”华琬抿嘴笑,握着林馨的手紧了紧,在凝光院有个相熟的伴,华琬亦觉得安心。

林馨复又笑起,破天荒地叮嘱华琬千万别忙得忘记了午食。

如今林馨虽好奇华琬在置物房里做什么,却也没有探查究竟的心思,毕竟她已如愿进入六院,除了大部分心思在太学的李仲仁身上外,旁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

冬日时通往置物房的小路两旁满是萧索枯枝,惹得华琬以为这些树都要不行了,不想开春后便结起新绿,如今又是郁郁葱葱的一片。

隔着转角的树丛,华琬听见置物房小院里传来热闹的交谈声,华琬快走两步,就见罗坊主正热络却不失恭敬地同陶婶娘说话。

第76章爱才

华琬有些儿分不清状况,愣是止住了奔向陶婶娘怀抱的步子,不敢往前走了。

而罗坊主已经从陶学录口中得知花丝工艺,并特意去看了新打制的拔丝板。

陶学录还将华琬无事时制的各类金、银花丝牡丹、楼阁甚的拿与罗坊主品赏。

罗坊主虽惊讶但很快释然,普天下人才辈出,恰好让她当了一次伯乐。想到不几日华琬会带着技艺归入她凝光院制艺坊,心潮就澎湃起来。

这会四周无外人,罗坊主不用持居高临下的姿态,看华琬的目光自多几分欣赏和喜爱。

入春的置物房比深冬多几分生气,几只白头翁在金桂的枝桠间筑了巢,白日里时不时叽叽喳喳唱几声,小陶等人非但不嫌烦,还时常拿新鲜点心掰扯了喂小鸟。

此刻有两只白头翁正盯着小陶手中的糕点,小陶一边习惯地将饼碎撒到树下,一边没心没肺地朝朝华琬招手,“快过来,瑾姨带了蜜汁蜂巢糕,很甜,我留了最大的一块给你。”

罗坊主同陶学录笑道:“看来小陶和华琬相处的很好。”

“是啊。”陶学录捧起一盏茶,缓缓吹去茶面上的白色浮沫,浅尝一口,朝罗坊主嗔怪道:“你是不是太严厉了些,怎把华丫头吓得挪不动步子。”

“当了那许多人的面,徒儿总得一视同仁了。”罗坊主实事求是,先才她对华琬确实严厉,说着罗坊主转向华琬,故意又板起脸,严肃道:“看到长辈不知道过来见礼吗。”

华琬一哆嗦,两步跑到罗坊主跟前,端端正正行礼道:“学生见过罗坊主。”

见华琬可怜兮兮的模样,陶学录笑道:“好了,华丫头过来婶娘这边来,不用理她的。”

华琬立即咧嘴应下,刚挨着陶学录坐好,小陶便递了蜜汁糕给她。

罗坊主无奈道:“师父,这孩子都叫您宠坏了,往后去了凝光院徒儿还如何管教。”

“华丫头不用管教,你只替我好好照顾她。”陶学录瞪了罗坊主一眼。

华琬险些儿被糕噎住,罗坊主竟然唤婶娘师父,其实婶娘是她的师父才对,只是没有婶娘允许,她不敢同罗坊主一般,以徒弟自称。

罗坊主见华琬被惊讶的连连咳嗽,笑着解释道:“华丫头,真要细究,我可算是你的师姐了,我的制饰技艺便是陶婶娘教的,对了,八年前,陶婶娘曾是凝光院院使。”

华琬几乎懵了,忽然想起谢如英曾问她可知晓学录大人的身份,当时她还纳闷……看来谢如英是一早便认出陶婶娘是前凝光院院使了,或许谢如英还以为她是在故意装傻吧。

陶学录本就未打算隐瞒,只也不愿刻意提及,这会顺着罗坊主的话继续道:“当初就是罗坊主与陆博士二人商量后,决定将你送到我身边的,我很感谢她两。”

陶婶娘说话的声音和气息皆低缓略带吃力,华琬听着很心酸,再看到陶学录花白的发鬓,是愈加不舍和难过,连着早上耳环不见的害怕和委屈,华琬眼泪一下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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