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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睿宗帝终于睁开眼,呲牙大喝道,“谁敢再与朕提立赵允旻为储君,朕就杀了谁!”

云岚和云清正好进殿,睿宗帝可怖的喊声吓得云清一下缩进了云岚的怀里。

云岚心一沉,带云清转身出内殿,留叶贤妃安抚父皇,比她们晚辈在旁嚷嚷要好。

“皇姐,父皇为何不喜欢大哥。”云清仰起小脑袋,她与大哥接触不多,但知道大哥温和,况且母妃与她说华匠师会嫁给大哥,二人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喜欢华匠师,爱屋及乌,想来大哥也是极好的。

“父皇对大哥有误会,以后误会解开大约就好了。”云岚朝云清笑了笑,复又望着屋檐悬挂的冰锥子出神,京城发生这许多事情,可安琚仍旧没有回来。

……

眨眼十日过去,正值隆冬的京城难得放晴。

久违的阳光暖融融地照在满城白雪上,令京城看起来晶莹剔透、五光十色。

赵允旻、华琬一行人在卯时中刻城门刚开便涌了出去。

官道上风大,赵允旻寻了些枝叶点起让华琬等人暖手,自己则站在华琬不远处,微微撑起的大氅正好为华琬挡住了所有寒风。

华琬盯着官道尽头,官道上不时有马车和行人往来,可就是没婶娘,真真望眼欲穿。

到了巳时中刻,辛芜捂住肚子嚷嚷饿,被辛苍瞪一眼才闭上嘴。

此刻官道上没有马车,华琬却不由自主地站起身,朝前走去。

赵允旻连忙跟上,将华琬挡在身后,“阿琬,怎么了?”

“赵郎听得远,可有听见什么声音。”华琬双眸映着一树琳琅雪景,格外清亮。

赵允旻偏过头仔细听去。

声音很轻微,马车的碌碌声距离此处大约还有一刻钟路程。

马车车厢内响起欢快的声音,“婶娘,是不是可以很快见到阿琬了。”

“是啊,小陶又能与阿琬一起斗草,一起在雪里烤栗子。”

“好棒,要阿琬买糖葫芦我吃。”

“回了京城,婶娘还给你们买糖人……”

听见慈祥的声音,赵允旻嘴角不自禁扬起。

华琬将油纸包的糖葫芦拿出来握在胸前。

糖葫芦是华琬昨晚亲手做的,天气冷,外头卖的糖葫芦个太大,嘴张不开吃着不方便。

华琬便买了酸溜溜的新鲜山楂回来,取出果核,再碾成山楂泥,捏成铜钱大小的圆饼,裹上厚厚一层糖浆,想来小陶一定会喜欢。

官道尽头出现一辆乌蓬马车,马车渐行渐近,赵允旻和华琬正要挥手示意,马车的格窗帘子先被掀开,小陶足足探出半个身子,激动地朝华琬招手。

隔了些距离,华琬都能听见婶娘在训斥小陶。

华琬捂住嘴笑,眼睛一不小心便湿了。

马车停下来,小陶欢快地蹦下马车,华琬刚向前迈一步,便被小陶抱了满怀。

直到陶学录发话,小陶才松手和华琬一起接陶学录落马车。

在外奔波不易,陶学录和小陶的面容皆现出沧桑,但陶学录的精神比之原来更好,说话的气息亦更足,小陶还长高不少。

华琬扑在陶婶娘怀里,“阿琬好想婶娘和小陶。”

“傻孩子,婶娘不辞而别,是婶娘不对,不过阿琬放心,婶娘这次回来,就不会再离开京城,不会离开阿琬了。”陶婶娘笑着拍抚华琬后背,深深地闭了闭眼,眼角皱纹因为笑意更加深刻。

“阿琬,我们快回凝光院,让师父好生歇息。”罗院使亦上前欢喜地说道。

华琬放开陶学录,陶学录带着小陶要向赵允旻见礼,赵允旻赶忙扶住。

辛苍和辛芜躲在众人身后探头探脑,陶学录也好奇这两穿着毛袄子的小娘是谁。

罗院使笑道:“师父有所不知,她们是华琬的北梁徒弟,华琬制的首饰得六院竞艺之首,技艺被北梁人看中,遂留了徒弟求艺,现在华琬是凝光院副院使了。”

陶学录满意地颌首,“如此谨娘你该是正院使了,上马车,回凝光院将你们这一年发生的事情与我仔细说。”

抵凝光院,陶学录由罗院使扶着往内堂行去,不经意间回头看见赵允旻握着华琬的手,低头亲昵地与华琬悄悄说话。

陶学录惊讶地停下脚步,罗院使在旁笑道:“师父别看了,一会看的那两人不好意思。”

“怎,怎么在一起了?”

华琬早已出落得花容月貌,殿下更是丰盛俊朗,确是极登对的,陶学录又高兴又担忧,“皇上能同意他们吗?”

罗院使无奈地摇头,“不同意又如何,殿下已经自请为庶民,现在二皇子参与齐家谋反被关入大牢,五皇子被齐淑妃害死,可皇上还不肯召殿下回宫。”

陶学录在回京的路上,对京中发生的大事亦有耳闻,颌首叹气,“看来我回的还算时候。”

第255章劝慰

至内堂坐下,罗院使将六院竞艺和北梁到新宋求工巧技艺与陶学录详细说了。

陶学录满意地点点头,华琬果然不负她期望。

京城的事情交代完,罗院使问起陶学录离京的见闻,陶学录略略说了些就看向赵允旻。

罗院使明白陶学录的意思,朝华琬笑道:“阿琬,你随我到食舍瞧瞧,要吩咐厨娘多准备几道好菜,一会我们在内堂摆席面。”

华琬这两年进宫见多了眼色,牵起小陶,不忘唤上辛苍、辛芜离开。

到食舍走一遭,照陶学录和小陶的口味点了几道菜,又在外头站了会几人才重回内堂。

以为婶娘和殿下已经讨论完事情,不料进内堂便听见婶娘在叹气,殿下垂首未发一言。

幸亏有小陶在,用席面时大家仍是热闹,可惜不一会苍松堂递来消息,赵允旻言晚上再来探望陶学录便匆匆离开。

用过席面,陶学录唤华琬至厢房单独说话。

对于赵允旻和华琬的关系,陶学录是既欣慰又担忧,两人皆是早早失去依靠的可怜孩子,真能在一起实是金风玉露的佳事,无奈现在朝局未定,谁都不敢松懈。

“阿琬,殿下性子倔,你帮我劝劝他。”陶学录将离京目的详细地告诉了华琬。

“人,我已经找着了,寇清禹为了灭口,一直在追杀他们家的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寥寥无几的族人不得已躲到边境,纵如此仍不得安生,此次我好不容易寻到他们,他们坦言悔不当初,且愿意随我回京还甄家清白,为防万一,他们未与我同行,大约迟上一日才进京。”

华琬懂甄家的冤屈,不解道:“若能让睿宗帝知道真相,还甄家清白,殿下可名正言顺,岂不极好,殿下为何不肯答应。”

“殿下面上看似云淡风轻,可他内心是痛苦的,他怨皇上,怨皇上的愚蠢害死甄家和荣妃,”陶学录沉浸在回忆中,其实她也怨恨,可对于皇权的敬畏,令她更希望睿宗帝知道真相,对甄家和荣妃愧疚,还甄家公道。

“我相信殿下,殿下不论与齐家斗还是与寇家斗,皆能成事,但是与天和皇上斗,会很难,何况本可以避免的,殿下何苦为难自己。”

华琬道:“婶娘说得有理,晚辈会试着劝殿下,纵是殿下自己不肯介入,也请他同意我们去做,当初婶娘不告而别,殿下不也是无可奈何吗,殿下总舍不得生我们的气。”

赵允旻爱憎分明,对于真心待他的人,几是无止境地包容。

“阿琬有甚主意?”陶学录问道,殿下不肯帮忙,睿宗帝哪里肯理会她们。

“婶娘与小陶这两日先安心休息,待婶娘寻的人进京,晚辈会将一切安排妥当。”

陶学录看着华琬笃定的神情,安下心来,华琬长大了,目光虽一如曾经干净清透,却不再有懦弱和胆怯。

“婶娘与晚辈一起住在凝光院可好。”华琬靠在陶学录肩膀,略带撒娇地说道。

“傻孩子,我不是凝光院匠师,岂能住这儿,我已经让罗院使去工学堂打点了,这两日我和小陶在凝光院暂住,待工学堂置物房收拾妥当,我们就搬过去,以后阿琬得空,还是常来置物房看我们。”陶学录笑说道。

婶娘的决定华琬不好勉强,又与陶学录说起另外一件事,“婶娘,郑老夫人身子不好,她一直惦记着您,过几日晚辈陪婶娘去庆国公府吧。”

菡娘曾请她劝婶娘,言长辈们年纪皆大了,与其闷闷不乐,不若打开心结。

华琬认同菡娘说法,郑老夫人身子一年不如一年,若能开开心心的,身子大约能好。

思及好友,陶学录面上亦有几分想念,“阿琬,我听说庆国公当了殿下与你的保媒,不容易,有些事是我太执拗了,当初若庆国公站出来,恐怕现在郑家亦衰败了,阿琬不必陪我,我自己会常去看望老姐妹,陪她说说话,出去走走。”

“儿知道婶娘是最宽宏大量的。”华琬开心地抚掌。

“傻孩子,都快成亲了,还喜欢撒娇。”陶学录摸了摸华琬脑袋,阿琬和殿下已成四礼,只等她回来请期与全礼,陶学录认为这事儿越快越好,要替华琬挑个近的吉日。

……

华琬陪了陶学录两日,见到陶学录带进京的、能还甄家清白的人后便进宫去寻叶贤妃和云岚公主了。

叶贤妃趁睿宗帝睡熟时与华琬悄悄说话,言睿宗帝的精神时好时坏,脾气变得古怪,每日不肯上朝,只躺在萃音阁休息,连寇清禹和姚沅等重臣也不肯见,只偶尔令连喜去各处衙门走走,若有大事再回来告诉他。

华琬将打算告诉叶贤妃,叶贤妃颌首道:“华娘子放心,我会谨慎,不会出差错的。”

“拜托叶贤妃了,下官还要去寻云岚公主,若宫中发生什么事情,要请云岚公主帮忙遮掩。”华琬感激地说道。

……

三日后,睿宗帝一边阖眼假寐一边听叶贤妃弹曲子,到了准备用晚膳的时辰,反而起了精伸,令云清陪他到萃音阁外赏了一会梅花。

太医院的医官端了刚熬好的安神汤药进来,睿宗帝不在,叶贤妃笑道:“先放着,一会本宫会热一热再与皇上吃。”

“是,辛苦娘娘了。”医官躬身退下。

叶贤妃缓缓走到汤药旁,刚抬起手就听到脚步声,见是连公公进来,忙退开一步。

殿内只有晴竹,连喜躬了躬身说道:“娘娘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老奴相信大皇子。”

听言叶贤妃惊得面色一阵红一阵白,连喜继续道:“晚上寇清禹会过来寻皇上,老奴留在宫里打发寇清禹,皇上还请娘娘照顾。”

叶贤妃松开攥紧的手,松一口气,她没想到睿宗帝身边最忠心的连公公都帮殿下。

这大约是圣人所言的‘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罢。

“如此宫里的事情劳烦公公了。”叶贤妃朝连喜蹲了蹲身。

用过晚膳,服下汤药,睿宗帝要唤云岚过来陪他下棋,可一阵困意袭来,烦心的事亦在不知不觉中一点点散去,睿宗帝努力撑着眼皮,欲问时辰,叶贤妃却走到他身边,轻声呢喃,“皇上,若累了,便睡一会。”

第256章真相

睿宗帝睡得很沉,脑海中的黑暗犹如小船浮浮沉沉。

睿宗帝梦见数十年前他尚未登基的岁月。

父皇很厉害,不论朝堂朝臣或后宫妃嫔,于父皇威严下皆安分。

父皇多番思量后力排众议册封了他为太子,他以为是因为自己出色。

可有一次父皇唤了他和甄阁老到御书房说话。

父皇言他与其余兄弟相比,不聪明不清明,只胜在不坏。

父皇请甄阁老辅佐他,命他凡事皆与甄阁老相商,还言甄阁老是可唯一信任的大臣。

黑暗发出狰狞和讥讽的笑声,原来他厉害的父皇,也会看错人。

黑暗深处不知何时聚起一点光亮,越来越刺眼,令睿宗帝睡得不似先才安稳。

睿宗帝尝试躲避,但是光芒大盛,避无可避。

睿宗帝猛地睁开眼睛。

这是哪里?

不是他熟悉的垫着明黄色软褥的床榻,好在躺着尚算舒服。

睿宗帝打量四周,空荡荡的厢房,除了一架虎啸屏风后方点着数盏壁烛,其余皆笼在夜色中。

是不是还在梦里,睿宗帝心生狐疑,欲起身,却发觉四肢软绵绵地使不上力。

“连喜,连喜”睿宗帝连唤两声,回音令静默更显厚重。

嘭,嘭。

屏风后壁烛爆起灯花,不知不觉中又多亮起两盏蜡烛,烛光从屏风透过,明晃晃的。

屏风上蚕丝绣的猛虎眼睛,透出绿油油的光。

睿宗帝惊疑却不至恐惧,眼睛和耳朵前所未有的敏锐。

屋里响起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睿宗帝扭头看去,两人于屏风后对坐,看不见长相,只有大概的身影映在屏风上。

身影有些熟悉,睿宗帝努力回忆,可惜记忆久远,名字呼之欲出,却总无法明晰。

“何人偷偷摸摸的?”睿宗帝严厉地问道。

无人理会他,两人自顾开始说话,其中一人刚发出声音,将睿宗帝惊得毛骨悚然。

“新宋气数已尽……当今皇上昏庸无能。”

“论治理江山的本事,不如我们甄家半分。”

“复了西周,会有大片江山改姓甄……”

是甄阁老和甄文祈的声音,怪道他觉得身影熟悉,此番景象与当年寇清禹引他去甄家别院,悄悄站在厢房外看到的一模一样,便连大逆不道的说词也像八九分。

甄家已经抄灭,他的荣妃也自缢了,两乱臣贼子怎么还没死。

睿宗帝眉毛倒竖,大喝两声逆臣。

厢房静谧片刻,两人重新开口,又变成了其他人的声音。

“寇大人,甄家谋反的书信已经写好,您瞧瞧,三日后信会以我族兄在西南边陲截获为由送呈皇上。”

寇清禹啧啧称奇,“书法了得,与甄阁老的笔迹一模一样,不知齐兄找的奇人还能模仿谁的字,老夫的?甚至皇上的?”

“寇大人说笑了,模仿书法算不上奇事,我这还有几位,是真正的奇人。”

“愿闻其详。”

“他们能模仿全天下任何一种声音,到时只要寇大人将皇上引了去,让皇上亲耳听到甄家密谋谋反,岂有不信的道理。”

“真有这种人?”寇清禹将信将疑。

“当然,兹事体大,我岂会与寇大人玩笑。”

“好,其实甄文祈之妻确实是北梁人,我们也不算冤枉甄家。齐兄,待事成,二皇子必得睿宗帝器重。”

“哈哈,没有甄家碍事,寇大人也会是朝中唯一权臣。”

“不过未免旁人怀疑,将来我们仍各走阳关道,不再合谋论事。”

“好”

睿宗帝瞪大了眼睛,这是怎么一回事。

屏风后的人没动,但声音开始一会是寇清禹的,一会是甄阁老的。

睿宗帝惊骇得无以复加,甄家竟是被陷害的,寇清禹和齐家怎么敢

睿宗帝又想起先帝的临终托付,那时甄阁老朝他重重一拜,言这一生他是臣,只认睿宗帝为君,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脑中犹如走马灯不断闪现关于甄家的事。

睿宗帝嘴唇不停哆嗦,甄阁老品性高洁,在朝臣和新宋学子中极具威望,他当初怎会轻易相信一封书信和一番对话。

睿宗帝沉浸在痛苦中,屏风后声音竟变作女子。

“相思了无益,惆怅是清狂……”

“皇上,您为何不信臣妾,不信甄家……允旻还小,您竟狠心地送走他,皇上,甄家是被人陷害的”

睿宗帝心重重一跳,挪动着几乎摔到床下,大喊道,“荣妃荣妃,你在哪里,是你抛弃了朕,不论发生什么事,朕亦舍不得你死啊……”

睿宗帝伸长手,似乎想抓住荣妃的最后一丝声息。

立于庭院沐浴寒风的赵允旻抬起眼眸。

厢房内声音戛然而止。

半晌睿宗帝才想起荣妃已经死了,和甄阁老、甄文祈一同死在雍宁十年的瑟瑟秋日里。

睿宗帝瞪着屏风,“是何人在屋内装神弄鬼,速速出来,朕饶你们不死。”

一阵窸窸窣窣,两名身穿青布直缀,相貌寻常的男子走出来跪在睿宗帝跟前。

“皇上,草民们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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