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书农小说网友上传整理抽风的漠兮作品夜留余白全文在线阅读,希望您喜欢,记住本站加入收藏下次阅读。

“我要你教会余白晕染法,听说那是你和余黛蓝的绝技。”黎夜光双手环胸,无奈地说,“你只有这点价值,我得榨干了才行。”

季师傅怔怔地望着她,隔了好一会,他才说:“黎夜光,你真是魔鬼他大爷!”

人生说到底不过是无数选择造成的结果,她以前的苦难不是她自己选的,但今后的一切,她都要自己说了算,她凭什么为了别人的选择而痛苦?这可不是黎组的风格,真正的黎组是把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季师傅不说,她就不听,憋死他!

他愧疚想走,她就要他每天都见得到她,日夜折磨!

最后榨干他的剩余价值,为她辉煌的人生镶嵌一颗明亮的宝石!

站在远处的刘哥和余白听不见黎夜光和季师傅的对话,只能看见她双手叉腰、仰天大笑,竟有一种武侠片里女魔头的感觉。

刘哥啧啧嘴,“余白,你确定你要和这么厉害的女人在一起吗?”

余白一脸崇拜地望着女魔头,就差摇旗呐喊了,“对啊,夜光真的好厉害!就连笑声都充满了力量!”

第八十一章 时间的补丁

part81

幸运是老天爷撒下的糖,努力是你得弯腰把它捡起来。

——《夜光夜话》

清早六点,是黎为哲准时给余白开门的时间,门铃响起,他不慌不忙地从厨房端出一杯热牛奶,一边开门一边把热牛奶递上去,不偏不倚地就递到了余老爷子的头顶上。

余老爷子缓缓仰头,看着头顶上方的牛奶杯,威严地说:“我中风过,只能喝低脂牛奶。”

黎为哲刚要收手,又被眼前的场景吓得目瞪口呆,乌泱泱的人群密密麻麻站在他家门口的走廊上,人挨人、头挨头,一丝空隙都不剩。老爷子身旁的余白热情地介绍道:“余家山所有的师傅和徒弟都来了,你可以清点一下人数。”

黎为哲哆哆嗦嗦地把牛奶杯收回来,语无伦次地说:“家、家里没有这么多牛奶……”

余老爷子轻咳一声,众人齐声大吼——

“对——不——起!”

气吞山河的吼声差点把黎为哲掀翻在地,就连还在睡觉的黎夜光都被音浪震醒,迷迷糊糊地冲出卧室。余白见她出来连忙招手,“夜光!我们来道歉了!余家山所有人哦!”

“……”黎夜光瞬间全醒了。

她说的余家所有人是直接关系人啊,谁、谁说要把余家山的所有师傅和徒弟全部叫来啊!

余白显然没懂她的意思,继续说:“你知道哪里可以容纳这么多人一起吃饭吗?吃完饭他们还要坐火车去千佛窟呢……”

黎为哲颤颤巍巍地问女儿:“夜光,他们这是要干什么?”

余老爷子认真地回答道:“我们是来道歉的,按照你女儿的要求,我一会还要去登报声明。”他说着瞥了一眼旁边的季师傅,怒气未消,“唯独我这个劣徒,实在冥顽不灵,所以三个要求只能完成两个。”

“不用了、不用了!”黎为哲连声拒绝,“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

余老爷子抬手,示意黎为哲无需拒绝,“无论过去多久,错误始终是错误,要是连道歉都做不到,余家才真是颜面尽失。”

“其实我心里也很愧疚,我是她上司,却没能及时阻止她做傻事……”黎为哲低下头,也很诚恳地说,“辞职是我自愿的,你们真的不必去千佛窟,这么多年都过去了,恐怕现在也没什么人知道当年的事了。”

“哪怕只有一个人知道,我们都必须去。”余老爷子的话掷地有声、不容反驳,“报纸声明我也一定会登。黛蓝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连累了你,我不想她泉下不安。”

黎夜光上前挽住黎为哲的胳膊,她浅浅地摇头示意他不要拒绝道歉,黎为哲便点头同意了。

乌泱泱的人群调转方向,陆续撤离,轮椅上的余老爷子却没动,他抬头看向黎夜光问道:“我听说你甩了余白两次,是吗?”

虽然当着家人的面谈私人感情是一件尴尬的事,可被甩的人又不是她,所以黎夜光觉得她不算太尴尬,于是点头回答:“是的。”

余老爷子毫不留情地给了孙子一个白眼,余白嗫喏地说:“我并没有做错事,就是突然被甩了……”

老爷子嫌弃地说:“被人甩就是最大的错误!”

黎为哲一直都挺心疼余白的,这次也忍不住上前帮他说话,“其实这没什么的,我也被甩过两次……”

黎为哲的安慰让沮丧的余白找回了不少自信,他略带骄傲地说:“那我比您好一些,我是被一个人甩,你是被两个不同的人甩掉的。”

“……”黎为哲以前总觉得女儿的性格激进了些,但她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比如人就不应该太善良,否则连狗都敢欺负。

于是他退后两步,嘭地一声把大门关上。

被关在门外的余白低头问爷爷:“爷爷,这是什么意思?”

余老爷子反问他:“咱们说好了今天来干嘛的?”

“道歉,顺便提亲。”余白认真回答,“可是他们把门关上了。”

余老爷子勾勾手,乌木拐杖再现江湖,“今天我就要你知道,你爷爷我就是中风了也能打断你的狗腿!”

《舍身饲虎图》的人物完成了第一遍晕染,余白虽然竭尽所能,但对此始终不能满意。前些日子季师傅不来工作间,他心中的疑虑也无人可解,现在季师傅去而复返,又是被黎夜光押回来的,他自然要好好讨教一番。

北朝壁画是余白的弱点,季师傅对此并不意外。余黛蓝以前就说过,隋唐壁画华丽富贵,宋元清雅淡泊,人类对艺术最浅显的理解便是美,所以越精美的东西越容易临摹。而北朝壁画色彩简明、人物抽象,虽然跳出了大众对美的定义与范畴,但画面的感情却最为浓烈奔放,因此必须要了解其独特的审美与蕴含的精神,方能临神。

“北魏时期的晕染法虽然承袭自印度和西域的明暗晕染法,却又与印度和西域有所不同。更准确地说,印度和西域之间因为民族审美不同,他们两者之间的晕染方式都是不一样的。印度壁画中的形体晕染,类似西洋画中的素描明暗法,晕染时依据形体的起伏和块面的明暗大小来晕染,笔法层次细腻。西域龟兹一带的晕染,虽然也按照印度的形体块面明暗法来晕染,但是不按明暗层次渐变晕染,而是在勾勒完形体线后,平涂需要晕染的地方,所以晕染的块面非常刻板僵硬。”季师傅边说边拿毛笔在宣纸上画出不同的晕染法给余白看。

“西域的晕染法传入嘉煌后,并不为汉民族艺术家所接受,所以北朝壁画大多是在勾勒完人物形体线后,沿着轮廓线染出一道晕染线,也就是说晕染不依赖于形体结构,而是依线而染,这种染法是汉民族独有的审美情趣和书法用笔相结合的表现形式,也正是你现在所用的晕染法。”

“可北魏不同于北凉和北周,恰好赶上佛经大翻译运动的兴起,大批高僧来往于印度和中原,所以这一时期的壁画出现了一种特殊现象,《舍身饲虎图》就最好的例子。壁画中同时出现两种晕染法,一种是依线而染,另一种是印度的明暗晕染法。”

余白仔细研究了一番季师傅示范的三种晕染法,发现了问题所在,“所以我觉得不自然的地方,就是该用明暗晕染法而我却用了依线而染。”

“对。”季师傅点头,“明暗晕染法笔法细腻,是一种多层次叠晕式染法,依线而染却一笔而就,强调的是笔画灵动。”

“原来如此。”余白拿笔在纸上练习起来,“不过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季师傅望向壁画,目光深邃而幽黑,“以前教你笔法,你也不一定能明白这画中的精神,临摹易、临神难。”

《舍身饲虎图》的精彩之处,除了中印艺术审美的碰撞,更有一份源于宗教却又高于宗教的艺术精神,历经千年的宗教膜拜早已结束,而这种艺术精神的生命力仍在发挥独特的魅力,传达出一千多年前画师们对艺术的虔诚之心。

跟在一旁学习的小注忍不住说:“可明暗晕染法需要反复多次晕染,现在时间紧迫,这样画岂不是又要放慢速度?若是日后修复,也要这样吗?”

“壁画修复是给时间打补丁,我们做的事就是与时间赛跑,时间给它伤疤,我们就去修复,用时间换时间,所以不经历时间,是不可能临出最好的壁画。”季师傅平静地说道。

“人又不可能跑过时间。”小注撇撇嘴,“那咱们修复不是永远都在白做工吗?”

七年深山荒野的工作,早已让余白对此释然,他笑着说:“壁画修复就是一件永远都不会有结果的事,我们不过是接力跑中的一棒,我们前面有人,后面也会有人,而我们自己永远都看不到终点。”

工作间外,姬川静静地站在门口倾听,身旁的高茜忍不住戳了他一下,“哎,你听得这么认真,是听得懂吗?”

姬川很坦然地摇头,“从季师傅开口说第一句话,我就没有听懂。”

“那你还能听这么久?!”高茜震惊了。

姬川侧过身来,沮丧地叹息道,“我想着我总不能从头到尾都听不懂吧,结果还真的一句都没听懂!”他说着突然问高茜,“一个合格的艺术赞助人应该是怎样的?”

高茜挑眉,疑惑地看向他,“你不是一向觉得只要有钱就行吗?怎么突然没有自信了?”

姬川蹙眉,“这些天我一直在想,究竟是支持陈组长的策展方案还是支持黎组长的方案,如果是一个合格的赞助人,会怎么选择?”

看他一脸为难,茜姐良心发现,决定免费回答一次,“一个合格的艺术赞助人要具有公共使命,除了砸钱赞助外,要创办美术馆和艺术空间,还要推动艺术教育、筹划艺术展览,这些都是支持艺术发展的方式。”

可她认真说完,旁边的姬川却还是一脸茫然,她问:“听懂了吗?”

姬川努力地回忆了一遍她说的内容,然后摇头,“没有。”

“简单地说……”高茜深吸一口气,努力配合姬川的艺术理解能力再次解释,“就是有自己的艺术审美,尊重艺术家,支持艺术创作。”

说到审美,姬川原本是很自信的,但自从跟着高茜上课学习,他就越来越怀疑自己的品位了。高茜赞不绝口的艺术作品,他却觉得寡而无味,而他觉得好看的东西,高茜又嗤之以鼻。唯有壁画是他俩都认可的,可之前余大师画的《舞乐图》,精美华丽,他很喜欢,现在换成这个什么饲虎图,他就很难理解了。偏巧他今天去看wilson的壁画,竟然画的也是这个饲虎图,姬川就有点懵了。

这么丑的画,为什么大家都要画?

刚才又听到季师傅和余白专业的讨论,虽然没听懂,但感觉很高深,他就觉得自己不喜欢的这张丑画一定有它存在的道理,所以如此重要的壁画临摹展,绝不能依靠他的审美来判断了。“如果是你,你选谁?”

“我连脚指头都选黎夜光,你问我?”高茜噗嗤一声笑了,“我可一点都不公正公立。”

“但是我相信你啊。”姬川笃定地回道,手持式眼镜后的双眼异常明亮。

高茜不自然地咽了下口水,“你、你相信我什么啊……”

“哪哪都相信啊!”姬川爽快地说,“相信你的专业能力,也相信你的审美,哦,对了,还很相信你的武力值……”

“……”

第八十二章 爱与牺牲

part82

爱一个人当然是给他最好的一切,如果连这点心都没有,就别谈爱了。

——《夜光夜话》

本周的例会上,姬川正式宣布了东南展区的策展方案,“我和主办方经过讨论决定,将东南展区的展览分为两组,a组由陈组长负责,在新展厅策展,b组由黎组长负责,在旧展厅策展,两组展览的方案由组长自行决定。”

这个结果黎夜光很满足,但对陈式薇而言就没那么友好了。不过散会后,她还是礼貌地向黎夜光道贺,“恭喜你,如愿以偿。”

“同喜同喜。”黎夜光笑眯眯地说,“咱们现在平起平坐,不用这么客气的。”

陈式薇暗暗咬牙,表面还得装出无所谓的模样,“对了,余老爷子什么时候有空,wilson已经到了。”

“老爷子前几天不慎伤了肝,所以这两天都在调养身体。”黎夜光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我会记得帮你约时间的。”

“伤了肝?”陈式薇疑惑,“怎么伤的?”

“唔……也就是发发火、打打人,肝火有点旺盛。”黎夜光耸肩,“好在余黛蓝的事已经解决,之后应该不会再伤肝了。”

听到余黛蓝三个字,陈式薇神色微动,叫住黎夜光,“我可不可以请你再帮我约一个人?”

已经走到门口的黎夜光停下脚步,“谁?”

陈式薇认真地说:“你爸爸。我想见他一面。”

黎为哲还记得,十七年前陈式薇离开的火车票是他亲自去买的。从兰城出发的火车班次不多,他在售票窗口守了很久,才从黄牛手中高价买到一张下铺,陈式薇睡觉时喜欢动,睡下铺安全一些。但他没有亲自去火车站送她,她是自己一个人走的。

十七年过去,他们都被岁月改变了模样,可习惯却还是改不了,她还是喜欢穿连衣裙,走路时裙摆随着步子摇曳,像一片自由的云。而他老老实实地坐在咖啡厅里等她,有点木讷的神情和以前一模一样。

时隔多年的重逢,没有电光火石般的激烈,平静得仿佛一切不过是昨天。

“好久不见。”她轻声说,“你老了。”

黎为哲点点头,“你也是。”

陈式薇禁不住笑起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说话做事不会变通,也不会拍马屁,所以辛辛苦苦干了十多年,也不过是个副所长,出了事还要背锅负责。”

黎为哲低头握住杯子,没有反驳她的话,而是说:“我听夜光说,你现在过得很好。”

“恩。”她爽快地承认,“比在嘉煌时好多了。”

“那就好。”黎为哲浅浅一笑,皱纹爬上他的眼尾,“你要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陈式薇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他,“这次wilson来,我特意让他帮我带来了。”

黎为哲疑惑地接过信封打开,平静的双眼倏然睁大,他震惊地从信封里拿出一张早已泛黄卷边的火车票,还有几张老版人民币,“这是……”

陈式薇说:“我很早就想寄给你,但你离开了嘉煌,我也不知道你会去哪里。离婚是我提出的,离开也是我的决定,我当然应该自己买票。”

太多年过去,火车票早已模糊不清,只隐隐看得到“兰城”两个字,他紧紧捏着车票的一角,隔了许久才开口,“对不起,没有给过你好的生活。”

嘉煌的生活条件确实糟糕,那些年天寒地冻,陈式薇得了关节炎,落下病根,至今每逢阴雨都会隐隐作痛,就像嘉煌留给她的记忆一样。

“不管你和夜光是否还恨我,但我始终记得和你们一起生活的时光。”她起身要走,黎为哲突然问,“你也有孩子了,对吗?”

“是的。”她停下脚步,微微一笑,“她叫lucia。”

“lucia。”黎为哲低声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很好听。”

“意大利语的意思是——光。”她说。

匆匆十年,不过大梦一场,他们早已醒来,而醒来的梦永远不可能再接上,他们能做的只是牢牢记住那些破裂的碎片,将它们嵌进生命里。

陈式薇走出咖啡厅,正在露天位子上喝茶的黎夜光叫了她一声,“我一直很想问你,没有坚持下去,你后悔过吗?”

她侧目看去,十月的阳光下,黎夜光逆光而坐,她一时眼花,竟觉得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夜光……”她低喃了一声,忽地回过神来,兀自笑了一下,然后走到黎夜光面前坐下。久别重逢后,她们一直剑拔弩张,却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

“没有。”她很认真地回答了黎夜光的问题,“也许在你看来坚持是一件咬牙就可以做到的事,但其实要放弃的东西太多了,不仅仅是事业,还有你全部的生活。我当年从美院毕业,也怀着对艺术的热情,也相信永恒不变的爱情,可生活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那就是感情不够深,不足以抵挡生活的蹉跎咯?”黎夜光问。

陈式薇笑起来,她看黎夜光始终有一种看孩子的心情,不论年龄,“你真的以为爱一个人就可以为他放弃全部吗?”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黎夜光,再没有谁比陈式薇更适合回答了,她继续说:“或者说,爱一个人就一定要为他放弃全部吗?你有没有想过,你爸当初为什么同意离婚?爱其实是明白对方想要怎样的生活,如果自己给不了,就放手。”

黎夜光愣住了。

“如果你真的爱余白,余白也爱你,那你们就该尊重彼此的生活方式。”陈式薇说,“都市与荒漠,谁都不应该为谁牺牲。”

因为身体原因,余老爷子周末就回康复中心去了。黎为哲的假期也已经结束,回新疆前,黎夜光带他去商场买了一件加厚的羽绒服,他指着一顶羊毛帽说:“我同事有这种帽子,很暖和的。”黎夜光就又给他买了一顶帽子,带着帽子的黎为哲笑得特别开心,她突然发现原来每个人都有温暖快乐的一面,无论是谁。

周一早上,黎夜光把他送去火车站,才到艺源美术馆上班。余白将人物躯体的晕染重新做了修改,在头部、颈部、胸部和手背等位置,用深红与浅红叠晕成两种色阶,强调肌肉立体感的同时又过度自然。

“这样便晕染完了吗?”黎夜光问。

“还没有呢。”余白说,“等颜料干了以后,还需要描一次墨线加强轮廓,再用白色在面部突出鼻梁和眼睑这些高处。”

“这个我知道,北魏时期流行‘小字脸’嘛。”余白选择画《舍身饲虎图》后,她就特意买了北朝壁画的专业书回来看,所谓“小字脸”,是因为强调鼻梁与眼睑时画的白色形如“小”字而得名。

“是的,不过‘小字脸’也并非刻意为之,画师为了强调人物的立体感,才会在身体结构较高的位置涂抹白色,却不想当初晕染身体时用的红色是铅丹,铅丹氧化变黑,才使得白色异常突出,形成特殊的风格。而我用的红色是铁红,不易变色,又是复原临摹,所以应该没有原画对比强烈。”

所谓复原临摹就是对壁画进行恢复原貌的临摹,所以余白画的《舍身饲虎图》,其实是一千多年前壁画的原样。这需要画家对壁画变色前的色彩有深入了解,例如石青、石绿混合了铅白就会变成灰色,如何调配出当时所用的颜色并非易事,但对拥有绝对色感的余白来说,却是并非难事。

看他自信满满的样子,黎夜光就觉得把季师傅留下榨干是很正确的决定啊!

趁他还没上脚手架,黎夜光把他拉到工作间外的走廊上,从挎包里拿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他,余白刚一接手就闻到了诱人的香气,“是肉包子吗?”

“送我爸去火车站,回来的路上正好经过,这家肉包子是c市最好吃的!”给余白投喂食物是黎夜光最喜欢做的事之一。

很难得,美食当前余白却不为所动,他脸色大变,激动地说:“你、你爸爸走了?”

“是啊。”她点点头,“回新疆工作去了啊。”

“可我还有事要和他说呢!”此刻的余白毫无吃包子的心情,别说是肉包子,就是肉夹馍都没用!

“你和他能有什么事要说?”不是黎夜光瞧不起他们,她实在想象不出她爸和余白对话的场面,两个傻子一起谈学术?

余白紧紧捏着纸袋,几乎把包子捏得皮开肉绽,他很诚恳、很郑重地说:“我要提亲的啊……”

“咳咳……”黎夜光猝不及防,一下被呛到,“提亲?”

“爷爷临走前交代的,展览结束前我得和你……那个、那个……”余白的战斗值和黎夜光有着云泥之别,黎组向来自己爽、让别人尴尬,而余白呢,话说到一半就窘迫得满脸通红、无法继续。

“那个、那个?”黎夜光老司机般地恍然大悟,对余老爷子的敬意又多了一分,“你爷爷很有心机啊,竟然想把生米煮成熟饭?”

余白糊涂了,“生米煮成熟饭?爷爷是让我和你确定关系,把那个……婚事定了。你说的是哪个?”

黎夜光深吸一口气,“我说的是处男问题。”

“……”余白瞬间面红耳赤,“黎、夜、光!你不要总是提这个,我也可以不是处男的啊!”

“哦?”她两眼放光、跃跃欲试,很暧昧地问,“怎么个不是法?”

余白后背一僵,紧张得连血液都要凝固了,他一板一眼地说:“等我们结婚后,我就不是了。”

处、男、可、真、无、趣、啊!

黎夜光啧啧嘴,都有点后悔喜欢他了,“那你就等着吧,反正我爸走了,你也提不了亲,再说,万一我不和你结婚呢?”

余白如遭雷击,装肉包子的纸袋都脱手掉地,他赶紧弯腰捡起,抱着包子惊慌失措地问她:“你、你不是说你爱我么,为什么不和我结婚?”

他犯傻的时候总是可爱到爆炸,黎夜光贱兮兮地一笑,在他白净的脸颊上掐了一把,“我就是渣啊,你能把我怎么样?”

余白蹙眉很认真地想了一下,如此说来,他还真不能把她怎么样!

第八十三章 听话的孩子有肉吃

part83

努力是永远都不能停下的事,想踩你的人相隔千里都能打飞的赶来,你得时刻警觉。

——《夜光夜话》

  如果觉得夜留余白小说不错,请推荐给朋友欣赏。更多阅读推荐:抽风的漠兮小说全集夜留余白儒期而至竹马是二货一物降一物我才懒得爱你若你爱过我金鸡独狸 汉情漠漠给点阳光就灿烂船到桥头自然直穿越不是电视剧不念不忘不甘别再给哥好人卡拔毛凤凰不如鸡BL女的BG爱情, 点击左边的书名直接进入全文阅读。

上一章 回目录 下一章 (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加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