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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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乔尴尬了一下,严肃的表情被中和了不少,宫徵羽慢慢站起来,问她:“要走吗?”

文乔淡淡道:“你觉得这么晚能走吗?”

宫徵羽被她堵得没话说,文乔睨了一眼樊女士看好戏的表情,清了清嗓子道:“在这里住一晚,等天亮再回去,也不差这一晚上。”

宫徵羽侧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文乔出来后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就很尴尬,比刚开始认识时还紧张交错的感觉。

樊女士再次为他们安排了房间,但已知他们早已离婚的她这次安排的是两个房间。

不过大约是出于看戏心里,她安排的两个房间是紧挨着的。

站在相邻的门口,文乔没去看自己的前夫,直接推门进了隔壁,然后很快关了门。

宫徵羽倒是在门口停留了很久,才微微吐息着拉开门进去。

当两扇门都关上之后,房间里灯很默契地同时打开,樊女士隔着一道走廊看见这一幕,嘴角缓缓浮现出几丝笑意。

“夫人真的要和他们去见他吗?”管家站在樊女士身边,低低地问了一句。

樊女士站在那,稳如泰山道:“去见见也没什么,人总要有始有终不是吗?”

管家沉默了一会说:“我以为当年就算是一个终了。”

樊女士侧目看了看管家,过了一会才说:“但在心里不是。”说完,樊女士转身离开了这里。

管家站在原地,很久都没有动作。

夜幕渐深,文乔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只要一想起樊女士今日说的话,想起和宫徵羽之间的来来去去,她就毫无困意。

最后她索性也不睡了,站起来开始在屋里来回踱步,还开了半扇窗呼吸新鲜空气。

这么做的结果就是她越来越精神了。

文乔无奈叹息,正想着自己恐怕要睁眼到天亮了,就听见门外响起了开门声。

文乔怔住,盯着自己那扇门,果然很快就有人敲门了。

敲门的频率很急促,一点都不像宫徵羽的风格。

但听见他敲门之后的话,也就可以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着急了。

“文乔,开门,出事了。”宫徵羽快速道,“赖老先生不行了。”

文乔倏地跑过去打开门:“你说什么?”

宫徵羽表情复杂道:“医院打来电话,赖老先生的病情半夜复发了,正在抢救,恐怕不行了。”

文乔整个人如被雷劈中般愣在原地,脑海中浮现出赖老先生奄奄一息的模样,好像也看见了宫徵羽垂死挣扎却和她毫不相干的模样,她眼眶湿润,眼泪立刻便掉了下来。

正文 第五十九章

文乔和宫徵羽连夜开车往医院赶。

路途遥远,还要走环山路,尽管车子的远光灯很明亮,也存在着出事的危险。

樊女士的车子紧跟在他们后面,文乔时不时看着后视镜,在车子终于驶出环山路的时候,她忍不住问开车的男人:“你觉得樊女士现在是什么心情?”

宫徵羽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在车灯忽明忽暗的照耀下低声道:“我不知道,我没办法做出什么猜测,因为我不了解女性。”

文乔侧目望向他:“是吗?你现在觉得你不了解女性了?”

宫徵羽是个调香师,他的作品中有不少被女性追捧的存在,要说他做这一行,了解女性是最基本的,他过去也从不觉得自己不了解女性,为什么今日会有这样的发言?

宫徵羽目视前方,眉目看起来平和冷静,但时不时曲起的手指出卖了他。

“我连自己的妻子都不了解,又何谈了解其他女性。”宫徵羽看了一眼后视镜,确保后面的车子可以跟上,才缓慢继续道,“关于你的问题,我大概只能猜测一下赖老先生的想法。”

文乔沉默了一会道:“你说说看。”

宫徵羽将车子转弯,转动方向盘时手上的动作和手臂弯曲的弧度都相当迷人。

文乔又想起了范女士的话,宫徵羽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子,这一点即便他们离了婚,她怨恨他至此也无法否认。

“他大约会庆幸你将樊女士带了过去。”宫徵羽略微沉吟道,“我不知道你和樊女士具体谈了什么,但从我听到的内容来看,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的。如果不能在离开之前说出那句对不起,不管是对樊女士还是对赖老先生,都是生生世世的枷锁。”

真的会死不瞑目吧。

宫徵羽和前方来车会了会灯,沉默地想着。

文乔没再说话,她只是在一片昏暗中静静地观察开车的男人,他看上去很专注,很认真,面色平静,一点波澜起伏都没有,好像做的那些猜测真的只是针对赖老先生和樊女士,半点他们自己的事都没牵连。

可又怎么会不牵连呢,那样相似的一段关系,那两个人走到了最差的地步,那他们呢?

在此之前,文乔从未想过要和宫徵羽复合,有句话说得好,有一就有二,他这次可以因为不那么爱她了就抛弃她一次,很难保证就不会有第二次。

文乔慢慢收回目光,直视车前方,豪车的远关灯将街道照得亮如白昼,文乔看着越来越熟悉的街景,并未注意到在她转开视线后宫徵羽紧绷的脸部线条放缓了许多。

在凌晨时分,车子缓缓停在了人民医院的停车场里。

夜晚进医院停车无需排队,这算是为他们争取了不少时间。

文乔和宫徵羽下车的时候,樊女士正好也从车上下来,她穿着旗袍,披着披肩,在九月的夜晚来看似乎有些冷了。

管家在她身边站着,正低头问她什么,她摇了摇头,拉紧披肩朝文乔走来。

“他在哪里。”樊女士开口询问,语气不冷不热,不疾不徐,好像面对的并不是曾经的挚爱即将离世的悲痛局面。

文乔也不废话,直接道:“跟我来。”

她走在前面带路,只想到了樊女士穿得少,却忘了她穿得也不多。

又或者说,她其实还没换衣服——这套衣服她已经穿了很长时间,一开始是刚回公司没机会换,后面就是没心思顾忌这个了。

宫徵羽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西装,犹豫许久还是克制着没有脱下外套给她披上。

他们现在没时间浪费在彼此的纠葛当中,赖老先生随时有可能离开,他们得快点赶过去。

到达抢救室的时候,抢救室上方的灯还亮着,外面没有医生护士在,文乔停下脚步,回身扶住脚步有些混乱的樊女士,对方朝她点头致谢,文乔这个时候才发觉她并不如表现出来得那样平静。

甚至于,她根本一点都不平静。

樊女士的手很冷很冷,一直在颤抖,文乔眼神复杂地与她对视,她回望她,渐渐红了眼睛。

“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听见他那句对不起?”她语调低哑地问。

文乔沉默了一会才说:“一定有的,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我上次和他道别时他精神还很好。”

樊女士握了握文乔的手,略微点头道:“但愿如此,如果就让他这么走了,那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话是这样说,但其实并不是觉得便宜了他,而是觉得愧对了这数十年未曾见面却依然存在的感情纠葛吧。

文乔扶着樊女士落座在抢救室外的长椅上,宫徵羽站在一旁,很识趣儿地没有过来打扰。

但文乔她们也没有坐多久,她们很快就站了起来,因为灯灭了,大夫出来了。

穿着手术服的大夫走出抢救室,摘下口罩面色严肃地对守在门外的宫徵羽道:“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医生说这句话的语气熟稔极了,他在职业生涯中应该说过很多次这句话了,往常听到这句话的家属们都会嚎啕大哭,抢救室外会一片喧闹,但这次有些例外。

三个等候的人都很安静,又或许他们只是还没反应过来。

宫徵羽是最冷静的,他询问了赖老先生的情况,在大夫离开后走到文乔身边,沉默了一会才说:“他没什么求生意志,本来该吃的药都没吃,护士是确认过的,但他躲过去了,那些药被发现在枕头底下。总之……他很大可能是自己想死。”

文乔说不出话来,她用尽力气搀扶着摇摇欲坠的樊女士,直到他们看见被推出抢救室的赖老先生。

他躺在病床上,人已经被盖上了白布,完全失去了生机。

到头来,他们还是没能见到最后一面。

文乔忽然很自责,她哽咽道:“都怪我,我该预料到的,他看到照片之后那个表情和眼神,确定了樊女士过得很好之后那个解脱的神情,我该猜到他会怎么样的,我应该找个人在这里守着他的,我不该让他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离开……”

文乔哽咽的自责让宫徵羽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伸手将文乔揽入怀中,樊女士适时地放开她的手,注视着她被前夫抱着安抚。

“这不是你的错。”宫徵羽大概是在场唯一一个冷静的人,“这是我的错,我不该给他看照片,让他觉得找到了樊女士,让他觉得人生再无遗憾,然后懦弱地选择离开。”

文乔挣扎着想要离开宫徵羽的怀抱,但这次他特别坚决,她用尽力气也无法逃离他。

“我不会放开,你别白费力气。”宫徵羽压低声音道,“文乔,我知道你恨我,我知道我有错,但现在这种时候,即便你恨我怨我我也不会放开你。”

文乔放弃了挣扎,她没哭出声,只是不停掉眼泪,她麻木地看着被白布蒙着的赖老先生,医护人员很默契地给他们一些道别时间,樊女士在一片沉默中缓缓走到了病床边,不带分毫迟疑地拉开了盖在赖老先生面上的白布。

一刹那间,曾经的回忆都涌入了她脑海中,那些争吵与咒骂,那些眼泪与欢笑。

到头来,走到最后一刻,樊女士才惊讶地发现,她脑海中关于恨的记忆并不那么深刻,最深刻的反而是那些快乐的回忆。

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的,虽然她是小姐,他只是个佣人的儿子,但他们从未嫌弃或者忌惮过彼此的身份。

在那样一个终于可以平起平坐,不用担心谁配不上谁的年代,她却渐渐成了众矢之的,他离开了她,让她走,她最开始十分憎恨他,觉得他是担心自己的出身拖他后腿,甚至怀疑过他喜欢上了别人。她一走了之,发誓一定要过得比现在好,让他后悔和自己分开,让这个在她还是大小姐时没有嫌弃过他,他在之后却反过来嫌弃自己的人追悔莫及。

后来也不知过了多久,至少是在遇见文乔之前,她才一点点想明白了他们分开时,赖弘雅那个复杂难过的眼神是为什么。

明明赶自己走的人是他,难受的却也是他,这个男人,自始至终都是在自虐。

他自以为是的好,毁了他们两个的人生。

“你就这么走了。”樊女士的手轻抚过老人沧桑颓败的面孔,喃喃说道,“连句对不起都没说,连最后一面都没让我见到,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私。”她慢慢收回神,音量提高到正常程度,“是因为看见了我的近照,觉得也算是见了我一面,所以选择离开了吗?”

她笑着回头,看了宫徵羽一眼:“宫先生说得没错,这真是懦弱的选择。”她拉回视线,继续盯着没有任何生命气息的人,“你真的没什么可让人原谅的地方,赖弘雅。你让我对爱绝望,让我自你以后再也不敢去爱什么人,甚至对爱产生了心理阴影,因为你,我的一生都被毁了,我遇见的所有人都会被我怀疑他的真心与动机,怀疑今后会不会有好结果,我这半辈子都活在忐忑不安里,可你最后竟然就这么拍拍手走了。”

说到这里,樊女士终于落下了眼泪,文乔也在樊女士的话中错愕抬眸。

她睁大眼眸望着宫徵羽,宫徵羽察觉她的注视低下头来,两人四目相对,文乔什么也没说,她只在自己心里想着——找到了。

她终于找到自己最无法原谅他的原因了。

原来她一直介意一直在恐惧的是这个。

眼前这个男人,他让她彻底对爱之一字失望了,他让她面对任何好感开始退却闪躲,开始揣测怀疑,他让她在最适合去爱的年纪对爱绝望,这样一个错误的产生,毁掉了她今后的所有可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今后可能就是第二个樊女士了。

文乔眨了眨眼,眼睛依旧酸涩,但一点泪都没了。

她再次望向樊女士,使劲去挣脱宫徵羽的束缚,大约是因为她刚才的眼神让他失了神,这次她成功挣开了他。

她站在那,双臂自然下垂,凝视着立在病床边垂泪的樊女士,看着医护人员走上来要推走赖老先生,樊女士终于失态地开始挽留,文乔整颗心都乱了。

在此之前,她真的没有想过要和宫徵羽复合。

她真的以为自己完全放下了,毫不在意他的所有了。

可现在,她动摇了。

紧咬下唇回眸望去,宫徵羽就站在她身后,她只要想到今后他们可能真的毫无瓜葛,彼此身边都会有其他人,他会爱上别人,而她可能再也无法爱上别人但依然会选择结婚,这种种现实,这自欺欺人,让她整颗心都在揪着痛。

这种痛不陌生,在她听见他要离婚的话时她也这样痛过。

文乔眼底满满都是恨意,宫徵羽被她那样憎恨地瞪着,几乎觉得,自己不若和赖老先生一样离开来得干净,至少那样不会像现在这样内疚痛苦。

正文 第六十章

赖老先生去世了,他的遗体在樊女士的哭声中被推走,被暂时停留在太平间,等待丧事安排。

他没有亲人了,这辈子没有结婚,也就没有子女,如果不是遇见了文乔和宫徵羽,他的丧事到最后恐怕都没人给办。

深夜时分,宫徵羽驱车送文乔回家,他将车停在那居住了三年的楼下,望向副驾驶沉默着的前妻,握紧方向盘道:“如果你心情不好,我可以……”

他其实想说他可以陪她,多久都可以,但看她快速望过来的样子,就知道他的陪伴恐怕只会让她心情更差。

文乔在宫徵羽的沉默下拉开车门下了车,她拎着背包,疲惫地往前走,没有再回过头。

在走进楼门之前,她遇见了一个意外的人。

“陆总监?”身边没其他人,文乔也就没亲切地叫他老陆。

她抬手看看表,疑惑道:“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儿?”

陆觉非还在为白天让她被人非议而自责,他也不是瞎子,当然看到了送文乔回来的车子,那是宫徵羽的,他就坐在车上,他想看不到都难。

“你白天急匆匆离开公司,我看见了,没来得及问你发生了什么事,有点担心,所以到这里来等你。”陆觉非站在光影中低声道,“你这么晚回来,是去哪了?”

这个时间,由男人送回家,去了哪里很容易让人想歪。

文乔注意到陆觉非的视线,下意识回头望去,发现送她回来的人还没走。

不但没走,还下了车,就站在不远的地方,距离刚好足够把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没什么,赖老先生去世了,我之前一直在医院。”她疲惫极了,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一下,“我们找到了樊女士,但还是没来得及让他们见上最后一面,总之……发生了一些事,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陆觉非皱起眉:“赖老先生去世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他没参与这件事,什么都不知道,会觉得突然也对。

其实文乔也觉得突然,毕竟她才刚刚见过还能微笑说话的赖老先生,如今对方就成了太平间里一具冰冷的尸体,这让从未经历过生离死别的她也很无措。

“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宫徵羽实在看不下去陆觉非一堆问题,文乔明显就累了什么话都不想说,他还逼着她说话,他真的忍耐不了。

“你该让路,让她回去休息,你自己也知道时间很晚了,有什么问题不能等明天再说。”

宫徵羽的话让陆觉非有些尴尬,他皱了皱眉说:“我怎么做用不着宫先生来教,你带走我的女朋友一整晚,现在才把她送回来,我很担心,难道还不能关心几句吗?”

宫徵羽嗤笑出声,俊秀的脸上挂着几分不耻,陆觉非觉得被挑衅了,越过文乔走到他面前,问他:“怎么,你是觉得我不配关心她吗?”

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呢,如果实话实说,他真的觉得他不配,陆觉非一定会气疯了吧。

虽然他很想看他崩溃失态,但文乔目前的状态大约很反感他们在这里闹矛盾,宫徵羽到底比陆觉非要冷静自持一些,所以很快就面无表情道:“你想多了,时间不早了,我们都该走了。”他朝前比了比,“请吧。”他的意思是陆觉非先走,他紧随其后。

陆觉非也是想走的,他也不想打搅文乔,可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一切行为都在宫徵羽的引导下向前,会让自己在文乔眼里显得很幼稚,很不通情理。

于是他停住脚步,回头望向文乔,文乔疲倦地站在那,一双明眸不带任何感情地望着他们,这让他到了嗓子眼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请吧。”宫徵羽适当地开口催促。

陆觉非忍不住握紧了拳,此时此刻这种情形,这一切的发生,总让他有一种感觉——他们才是一对儿,他只是个外人。

虽然他和文乔也不是真的情侣,只是用来对付康怡的临时结组,可这也该是比文乔和宫徵羽更亲密的关系吧?

“要走也轮不到你请我走。”陆觉非回过神来,冷声说,“我和文乔的关系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我搞不懂宫先生现在这是在做什么,是在追我的女朋友吗?”

像是没料到陆觉非还要在这里浪费时间,宫徵羽皱起眉没说话,只是看了文乔一眼,像在担心她会生气。

文乔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只是安静地看着在场两位男士,他们都非常优秀,是万里挑一的异性,虽然相较于陆觉非,她更吃宫徵羽的长相,但对于前夫,她真的没多少耐心和好感了。

她被宫徵羽折磨够了,想要逃离一切,但今夜在这栋楼下,在陆觉非和宫徵羽的对峙中,她又何尝不是在比较呢?

陆觉非看似是个比宫徵羽好的选择,他现在所表现的一切都暴露了他对她有好感,可现实是……他不适合她。

哪怕是刚认识的时候,宫徵羽也足够让她满意,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对她的了解,哪怕是最初的时候,他也不会在她已经如此身心俱疲的时候仍然耗在这里。

“我在做什么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时间很晚了。”宫徵羽开了口,语调快速地对陆觉非道,“你我都该走了,如果你非要我先走,那也无所谓,告辞。”

他抬脚要离开,但陆觉非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是不是喜欢文乔?”陆觉非冷声道,“如果你给出的是肯定回答,那你在做什么就非常重要了。”

宫徵羽微微拧眉,在放冷气这方面他可比陆觉非擅长多了:“你能不能别再在这里跟我讨论这个?如果你一定要说,我们可以换个地方。”他压低声音提醒,“文乔需要休息。”

陆觉非漠然道:“我当然知道文乔需要休息,她现在就可以上去休息,我也不需要再跟你换个地方说这些,你只要听我最后一句话就行了——文乔现在是我的女朋友,如果你敢对她有什么想法,就算是付出我的一切,我也不会让你得逞的。”

文乔意外地看着陆觉非,与其说他入戏太深,是真的愿意为她放弃一切,还不如说是他感觉被宫徵羽冒犯了。两人本就有矛盾,因为康怡的事陆觉非已经在宫徵羽那里吃尽苦头,现在他对文乔有好感,宫徵羽还要来插一脚,陆觉非会爆发也可以理解。

能理解是能理解,但不代表文乔会接受。

“够了。”文乔知道她不能再置身事外了,“宫先生只是送我回来而已,你没参与毓彤的项目,对这里面的事情不了解,等明天到公司我再和你详细说。”略顿,像是不愿意表现得自己仿佛站在宫徵羽那边一样,文乔缓和了声音,轻轻道,“还有,我今后也不会和宫先生有什么交流了,在香水部的进驻马上就结束了,做毓彤这个项目除了开会也不需要常常见面,今后我和宫先生会保持距离,所以你今天的担忧和那些话,真的不必再说了。”

文乔的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陆觉非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他回到文乔身边,沉默了一会道:“抱歉,耽误你休息了,我刚才有些激动。”

文乔摇摇头表示没事,正要说让他先回去,宫徵羽也走了过来。

“你为什么还不走?”陆觉非替文乔开口赶人,“这里最该走的人就是你,你为什么还待在这?”

按照宫徵羽的性格,被人这样说必然会毫不留情地离开。

可此时此刻,他脑海中满是石阳的话。

想做的事就去做,先说的话就去说……再想到闭上眼睛的赖老先生,想到哭泣不止的樊女士,宫徵羽握了握拳,竟露出一个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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