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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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猪，起床了，你今天想偷懒啊？”小宣轻轻摇着班洁明。
“现在几点啦？”她的喉咙好痛——雪特！她一定是感冒了！
“要九点。咦？你的声音怪怪的。”
“我感冒了，今天帮我请假。”因为昨晚，今天她不想走出这个门。
“你病得不轻，同学，我去跟谁请假啊！”
“小宣，今天公司的事就麻烦你跟廉雨辰了。”
“安啦，有我和廉雨辰在，一切搞定，今天你就好好休养吧。”
“昨天你和廉雨辰去哪里玩了？”她知道自己不该问，可是她实在没有办法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我们在庙口吃了好几摊，什么天妇罗啦，奶油螃蟹啦，一家也不放过。后来我们去向强常说的那家LIVE听歌，里面的气氛果然很High，廉雨辰说跟我在一起，他感觉年轻了好几岁。”说到这里，小宣整张脸都笑开了。
看小宣那么高兴，她应该陪着伊高兴的，但是她却怎样也笑不出来……
“昨天放你们鸽子，放对了。”她没表情地说。
“嗯，给你记一个嘉奖。”
“只是记嘉奖，你真小气，我还以为你会请我吃大餐咧。”
“请吃大餐要等到我和廉雨辰成为男女朋友的时候，唉，不晓得是何年何月的事喔……不说我们了，你绝对猜不到我们在LIVE看到谁……”小宣突然欲言又止了起来。
“谁？说啊，干嘛吞吞吐吐的？”
“我看还是别说的好，太惊爆了，等你病好了再告诉你。”
“拜托，我只是小感冒，又不是心脏病，受不了刺激。快说，你别卖关子了。”
小宣笑吟吟的看着她，“嘿嘿，想知道，付五仟元就告诉你。”
“唉，你怎么可以勒索病人!”
“怎么不可以，我爱钱嘛。晚上我要和廉雨辰去看侏罗纪第三集。”
“我生病耶，你还有心情跑去看电影，你这个有异性没人性的家伙！”
“别这样嘛，回来我再告诉你剧情。”
“不必，我自己会和向强去看。”
“向强，他有时间陪你吗？”小宣撇了撇嘴，“不吵你了，我去开门做生意了。”
小宣离开以后，她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好像听到了有人开门进来。那人无情地拉开窗帘，阳光立刻洒在她的脸上。
是谁啊？怎么那么讨厌——
班洁明翻了一个身，正好看到一双穿米白色长裤的脚。她将视线逐渐往上移……修长的双腿、绉绉的衬衫，最后是廉雨辰那张关心的脸。
进来的是她最不想看到的人！
班洁明急忙抓起被单，盖住脸部。她没脸见他，她真希望能说服自己昨晚只是一场梦。廉雨辰没有到她的房间，没有吻她。
可叹她没撞到头，没有得失忆症，清楚地知道昨晚不是梦。
丢脸死了，昨晚她没有挣扎、没有抗拒，什么都没做就已经很想去撞壁了，她还闭上眼睛，一副希望他吻她的样子，老天，她现在想去跳淡水河。
而且昨晚他若是没有离开，若是他留下来陪她，她可能糊里糊涂的把第一次给了他。多可怕的事，跟一个她才认识三天的男人。
昨晚她怎么会那样子呢？
她知道了！昨晚她一定是被那个女鬼附身了，要不然她绝不可能像只发情的母猫。
“你会闷死的。”他用力掀开被单。
她将床单拉至喉部，挺起上半身。“你不要管我，咳、咳、咳……”
“拜托你不要说话，你的声音难听死了，真像鸭子在叫。起来穿衣服，吃完稀饭后我带你去看医生。”
“小小感冒，只要睡一觉就好了。”
“如果每一个人都像你一样，诊所不关门大吉了。听话，快起来。”
“我不要去看医生啦!”
“真像小孩子，你不会是怕打针吧？”
“对啦，你去药局买阿斯匹灵和胃药，反正医生也是开这两种药。”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廉雨辰用汤匙舀起热稀饭，吹了几下。“嘴巴张开。”
“我可以自己来。”她别扭的说，心中有一股暖暖的感觉。
廉雨辰摸摸她的额头，“还好不是很烫，多喝热开水，会恢复得快些。”
“知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她嘟着嘴。
廉雨辰出去后，她爬下床吃稀饭。虽然没什么胃口，不过一想到这是廉雨辰的一片好意，就一口一口地咽下去。身体不舒服，心中的感觉又很复杂，她忽然觉得自己好脆弱，眼泪开始不听使唤地掉到稀饭里。
***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下午，她的感冒好多了，元气也恢复了。
班洁明推开宅配通的门，大办公室内空荡荡的，只有小宣坐在她的位子上，正在专心修指甲。
“怎么人都不在？”
听见她的话，小宣抬起头来回应，“我不是人啊！”
“我说的是快递员，怎么都没看到？”
“全部在外面替你赚钱啊。唉，你不觉得廉雨辰来了宅配通以后，带来福气，好几家大公司莫名其妙的派人来跟我们签长期约，而且现在公司每天要送的货，多四名义工也跑不完，我看以后要叫廉大哥来福了。”
“又不是狗，叫什么来福！”小宣说的，她也有同感。
真的好不可思议，自从廉雨辰来了之后，生意好得不像话，快递员跑到腿快断，而她钞票数到手都酸了。
“哎，这个月有红利可以拿吧？”
“就晓得伸手要钱。廉雨辰呢？”
“有事出去了。”小宣伸出修剪好的纤纤手指欣赏。
“哦，他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有，他没跟我报告。”
该不会是他黑社会家庭的事，班洁明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这时，向强捧着一束红玫瑰进来。
“我听小宣说，你感冒了。”
“已经好了。”她接下玫瑰花。
小宣斜视向强，“我早上九点就告诉你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是被什么事情、还是什么人耽搁了？”
“家里有点事。”向强很快的说。
“真的吗？”
小宣的口气里，仿佛知道一些秘密，向强的神情变得很不自在。
“当然是真的。”
“昨天晚上十二点，我偶然间看到你……”小宣定睛注视着向强。
向强的脸色有点僵硬。“哦？在什么地方？”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你一言，我一句的，而且话里都有话。班洁明狐疑的看着他们。
“就在纽约楼上的LIVE。”
“那天送洁明回家后，朋友Call我到LIVE，当时你怎么不叫我？”
“因为还有个女人跟你坐在一起。”
“女人……”向强皱起眉头，好像想不起有这个女人。
“头发又长又直，皮肤白白的。”
“你说她啊，她是我朋友马克的女朋友，马克那天很晚才到。”
“朋友的女朋友，这个理由也太落伍了吧。”小宣嘲讽的说。
“小宣，你是在怀疑我背着洁明乱搞？”向强对小宣充满讽刺意味的话语感到不悦。
“就你以前的辉煌纪录来看，这不是不可能的。”
“那是以前，自从认识洁明之后，我从没对她不忠，她是惟一一个让我忠贞不贰的女人……雪特！你又不是我女朋友，我跟你废话那么多干什么！”话落，向强便把班洁明拉进她爸的办公室，并用力摔上门。
“洁明，你不会相信小宣那个臭三八吧？”
“不准你骂小宣臭三八！”
“她本来就是……你说她是不是暗恋我很久了，不然怎么老想破坏我们的感情？”
她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要是给小宣听到你说她暗恋你，她会把你大卸八块。”
“你笑了，你知道吗？这是我从夏威夷回来后，你第一次对我笑。”
“哦，那你要反省，都没说笑话给我听。”向强很会说笑话逗她笑。
“洁明，你要相信我，我爱的只有你。”他走过去抱她。
她推开他。“不要这样，给别人看到了不好。”
“洁明，自从他来了之后，你变得好奇怪。”向强的声音带着愤怒。
她知道他所说的他是谁，但现在她不想谈到廉雨辰的事。
班洁明抿抿嘴，突然搂着向强的颈项，吻了他的嘴唇。
向强的手臂立刻环住她的纤腰，热烈地回吻她。
班洁明闭上双眼，祈祷向强可以令她心神激荡，可以使她沸腾燃烧，可以浇熄廉雨辰所撩拨起来的火焰。
然而，奇迹并没有降临。虽然他的吻十分愉悦，但毫无激情，丝毫不能使她心脏狂跳、脉搏窜奔，像廉雨辰对她做的那样。
但班洁明坚定的告诉自己，这个吻才是真正属于她，向强是她的男朋友，她不应该要求太多。
“我没有变，你不要胡思乱想。”班洁明把脸贴在向强的胸膛里。
向强紧紧地搂着班洁明。“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洁明，你爸从医院打电话来。”
小宣的声音从门边传来，班洁明惊讶的抬起头。她的视线越过小宣的头顶，落在廉雨辰脸上。她发现他的眼睛暗得像天上的乌云。
***
班洁明躺在沙发上，目不转睛地瞪着电视，但对节目内容却视而不见。
廉雨辰和小宣去看侏罗纪第三集，电影都已经散场一个多小时了，却还没回来。大概小宣又把廉雨辰带到别的地方去了。
她关上电视，抓起一本书看，可惜无法集中精神。最后，她干脆穿上球鞋，拉下铁门，并在铁门上贴了一张黄色立可贴便条，上面写着她去公园散步。
班洁明向公园走去。公园里晚跑的人不少，谈情说爱的情侣也不少，有的坐在椅子上，有的坐在草地上，她赫然发现坐在草地上的一对男女是廉雨辰和小宣！
她心想去吓他们一下，但当她走到树丛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她看到小宣将头倚在廉雨辰的肩上，她的胸口顿时感到闷闷的。
为了不让他们发现她，班洁明躲在树丛后，目光一直看着他们。虽然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就像看无声电影般，从他们的动作多少可以猜出几分。猜得出来小宣正在对廉雨辰做爱的表白，至于廉雨辰会不会接受小宣，还看不出来。
***
小宣仰起脸，带着微笑。“廉大哥，我喜欢你，我做你女朋友好不好？”
“小宣，你的表白让我非常心动，我真的很想答应你……”
廉雨辰注视小宣的眼神，是如此的温柔，班洁明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捣碎了。
“廉大哥，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可以改……”
“小宣，你是个好女孩，只是我心里有喜欢的人了。”
“我不相信，我从来没看到有女人来找你。”
“其实我是单恋，她还没接受我，因为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如果她一直不接受你呢？”
“这我不担心，她会接受我的。”他为什么这么笃定？因为他第一次吻她，她还会挣扎、抗拒，到了第二次，她不但不挣扎，反而回吻他，这样推算下去，第三次，她将找到她的心，完全接受他的感情。
“廉大哥，难道我真的不行吗？”
“小宣，你可以找到比我更好的男人。”
“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我不会放弃的……”小宣扑进廉雨辰的怀里。
廉雨辰极轻、极温柔地摸着小宣的发丝。“小宣，感情是不能勉强的。”
她再也看不下去了。班洁明冲出公园，跑回宅配通，跌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
廉雨辰接受小宣的感情，为什么会让她如此难过呢？
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喜欢上廉雨辰了。
可是他们才认识几天，她能相信自己的感觉是真实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班洁明酸楚的想着，她已经有向强了，不应该放任自己的感情，而廉雨辰也接受小宣了，这样不是很好，皆大欢喜……她的眼泪无声地、不停地掉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洁明，我可以进来吗？”
廉雨辰！
她慌乱地抹去脸上的泪水，然后起身去开门，用愉快的声音对他说：“电影好看吗？”
“年轻人在看的。”廉雨辰突然睁大了眼睛，“你哭过啊？”
“没有。”她矢口否认。
“骗人，眼睛红成那样，谁欺负你？”不知怎地，他突然想到向强。那晚他也在LIVE，也看到向强和一个长发的女人坐在一起，晚上小宣告诉他，向强说那个长发女人是朋友的女友，他和小宣都不相信，不知道洁明相不相信？
“没有人欺负我，我只是想到我爸爸的病情……”她随口胡说八道。
“你爸怎么了？我听他的声音很有元气呀。”昨天晚上是他接到她爸打来的电话。
“我爸是装的，他不想让我担心，其实他的病情并不乐观。”老爸，对不起，把你说成快死了。班洁明心里非常愧疚。
“如果你爸爸有什么万一，我会照顾你。”
不要对她太温柔……班洁明的眼眶迅速潮湿了起来。刚刚她还坚信自己一定能压抑下真实的感情，但此时她好想好想靠着他宽阔的肩膀。
也许，就这么一次，她任性的想。
“廉雨辰……”班洁明泪眼婆娑的扑进廉雨辰的怀中。
“怎么又哭了？”
“我的泪腺发达嘛！”
面对眼前一味哭泣的班洁明，廉雨辰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凭她在自己胸前啜泣。
“不哭了好不好，再哭下去眼睛会痛。”他心疼的说。
“你就让我好好哭嘛……”想到以后不能再这样靠在他肩膀上，班洁明哭得愈厉害。
为了不让她再哭下去，他只有拿出法宝。“再哭，我就要亲你。”
“不要！”她推开他，转身跑向房间。
“我的嘴巴很臭是不是？不然你怎么那么怕我亲你。”他在她身后笑说。
班洁明愣愣地坐在漆黑的房间里，连开灯的力气都没有。
他以为她是怕他亲她才跑走的，其实，他错了。她害怕的不是那个，她害怕的是她希望他那样做……
唉，班洁明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在这个艰难、孤独的挣扎里，是多么的软弱无力，她似乎并未战胜荡漾难收的情线，反而向它们投降了。
***
班洁明懒懒地处理一周来堆积的垃圾邮件和水电瓦斯那类的帐单。
她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打开，只见小宣一副很苦恼的样子推门进来，一边按着脑袋，一边痛苦的嘀咕着。
“受不了！头痛得要命!”
“看你那样子，昨天喝了不少酒？”
“嗯。”小宣瘫在她办公桌前的椅子上。“酒可以让我暂时忘记失恋的痛苦。”
“失恋!?”班洁明大为惊讶。伊昨晚不是和廉雨辰在公园里搂搂抱抱、卿卿我我……
“你怎么那么惊讶？”小宣张大眼睛看着她。
她慢吞吞的说：“呃……我是很惊讶呀，我看你们这几天相处的很好，昨天你们快快乐乐的去看电影，廉雨辰又很晚才回来，所以我以为你们两个正在热恋中。”
“只是我一头热而已，昨天看完电影，我跟廉雨辰告白，但他拒绝了我，他心里有别人了。”小宣若有所思的说，“真想看看他喜欢的女人是长什么样子？”
“我也很想看。”她有点心虚。
“她一定很漂亮，成熟、充满自信，”小宣垂头丧气的说，“不像我们只是可爱，长得跟小孩子一样，没有成熟女人的魅力。”
本来她和小宣的看法一样，以为廉雨辰会喜欢年纪大的成熟女人，不过感情这种事很难说，爱上了就是爱上了，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呢？
“你知道吗？廉雨辰是单相思，那个女的有男朋友了。”说着说着，小宣忽然用仿佛是看着外星人的怪异眼神看着她。
“干嘛？”她在小宣的注视下显得有点不自在。
“我现在才发现，你今天的眼泡不小，看起来好像是哭了一晚。”
“很明显吗？”她不由自主地摸摸眼角。
“不是很明显，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向强欺负你呀？”
她摇头，“没有，跟他没关系。”
“你不要替他隐瞒了，除了他，还会有谁？”
“你对他的成见太深了……”班洁明像想起什么，突然哑然失笑。
小宣皱了皱鼻子，“你在偷笑什么？”
“我想起有一次向强说你在暗恋他，不然怎么老是在破坏我和他的感情。”她预期小宣一听了会吐血。
“他去死啦！谁暗恋他了！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光，只剩他一个了，我情愿人类跟恐龙一样绝种，也不会跟他一起繁殖人类。”小宣咬着牙说。
“我没想到你这么讨厌他。”
“他也不要我喜欢他，只要你喜欢他就好了。”小宣前倾着上身，趴在办公桌上。“洁明，虽然我不太喜欢向强，但是我很羡慕他，竟然能得到你的青睐，唉，我的男人运真差，好不容易喜欢一个人，却流水无情。”
“廉雨辰拒绝你，是他的损失。”她由衷的说。
“是啊，他竟然没看到我的好，真该给他找只导盲犬。”
她朝小宣一笑，“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草，说不定下一个男人会更好。”
“下一个男人说不定不好，所以呢，眼前如果有好男人了，千万不可以放弃，何况廉雨辰喜欢的人有男朋友了，我也不是完全没希望。”
班洁明的眼底很快地闪过一抹失落，随即又展开笑颜。“加油！”
“我看要加一座加油站的油喔。”小宣自嘲的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在哭什么？”
“昨天的韩剧太感人了，我都哭湿了一条手帕。”她好像越来越会说谎了。
“演戏的是疯子，看戏的是傻子，你还真是不折不扣的小呆瓜。”
“这叫感情丰富，有人饥己饥、人溺己溺的胸怀，不叫小呆瓜。”她吐了吐舌头。“中午不用买我的便当，待会我要去医院。”
其实昨天老爸打电话来，是抱怨她都没去看他。
小宣出去后，班洁明站在窗户旁边，阳光洒在她的脸上。
有些事情越是不去想它，千万思绪越是涌上心头，久久难以消去。
虽然廉雨辰并没接受小宣的感情，但向强没有对不起她，她怎么也不能移情别恋。
况且，再过三天，等继承人的事情一过，廉雨辰应该会离开宅配通吧，他不可能永远住在宅配通，也不可能做宅配通的快递员，那时他们只有互道一声珍重再见，也许不再交会，所以她实在没必要再为廉雨辰的事烦恼。
廉雨辰只是她生命中的过客而已，最终，她还是得待在向强身边……
但愿她的决心够坚强，她要无视他的存在，只剩三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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