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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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关系科，宣传警队的工作资讯，说白了就是公安的广告部。
“这么夸张，那她俩不打架吗……”
“不打架不打架，一个考上了，一个没考上。”
栗子舟终于明白刚刚回办公室的时候，那些羡慕的眼光从何而来了，不是因为她实习第一天就能去采访，而是因为她要去采访的这个人，是叶警官。
“我才不会这样呢。”栗子舟忘记了自己看到那人的第一反应，声音微弱的回了一句。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她补充了一句，“你这么八卦，应该去当娱记才对，在民生新闻组真是屈才了。”
“你怎么知道我之前是娱记啊？我真是！”祝贺乐了，正要说些什么，看到潘佳进来了，连忙脚一蹬，将座位又平移了回去，开始哐哐哐假装写稿子。
跟祝贺聊了半天，倒是把她的思绪给理清楚了。既然这个叶警官这么受欢迎，想必也不少遇到奇葩事，那自己之前的举动他应该不会放在心上吧？
栗子舟终于静下心来翻开了资料，看到上面那些内容，突然变得瞠目结舌。
……
5月18日晚，暨城的一家电子厂内，两名四十多岁的壮汉相继因失血过多而死亡，两名死者全身均被捆绑，死于水果刀的疯狂穿刺下。
栗子舟想起那天在高铁上与那孩子对视的场景，顿时毛骨悚然，后背都开始流汗。
这真的是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做出来的事情吗？
“怎么样，约好采访时间了吗？”潘佳走到了栗子舟的座位旁边，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嘴。
“我刚才在看资料，马上就去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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栗子舟拿着电话号码，在走廊外面走来走去，头都要炸开了 。
打电话是肯定要打的，发短信的话就不太礼貌了。有什么办法呢？谁让自己那天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人家。
思前想后，栗子舟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把心一横就拨了电话。
滴了很久，也没人接。
栗子舟忍不住碎碎念：“怎么还不接电话，有这么忙吗。”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响起了熟悉的清冷嗓音：“哪位。”
……
“啊，叶警官您好，这里是青北卫视《新闻全调查》栏目的实习记者栗子舟。”开场就报上一大串抬头，以便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说完之后，栗子舟也没有松气，心脏依然砰砰砰跳着。
电话那头的叶星淮似是顿了顿，当警察这么多年了，是感冒的鼻音还是故意捏鼻子的声音他还是分得出来的，不过他倒也没有在意。
“你好。”声音很客气。
栗子舟继续捏着鼻子说话：“是这样的，我们节目组之前一直在介入报道这起跨省案件，根据警方最近提供的消息，我们得知犯罪嫌疑人已经被抓获，是一名未成年人，所以想联系叶警官您进行一个采访，不知道您今天有时间吗？”
叶星淮越听越觉得这个声音耳熟，但是他实在是不记得自己还认识这么一个人，于是轻轻放下手中的钢笔，皱起了眉。
他的办公桌上没有除了工作以外的相关东西，没有多余的绿植，没有无聊的相框，一眼望去，一摞摞资料干净利落，所有的东西都是整洁规整的，就连颜色也是统一的——没有色彩。
包括他自己，即使周围没有人在，他也是坐的笔直，浅蓝色警服挺括板正，没有一丝褶皱，带着与生俱来的自律和冷静。
已经过去了半天，栗子舟都没有听到电话那头的人回答，正要再问一遍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了男人温沉有力的嗓音，听不出喜怒。
“你想的办法，为什么总是这么蠢。”
“啥？”
“如果你打算以这种方式救他出来，我劝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
得到了这样的回答，栗子舟也顾不上捂鼻子说话了，直接辩解：“大哥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跟那孩子一点关系也没有啊，我真的是记者！今天是我上班第一天。”
叶星淮好气又好笑，“你是怎么拿到我电话的。”
“我们领导给我的呀。”
“你们领导都有我微信。”
叶星淮挂掉了电话。
栗子舟愣愣地看着手中结束通话的手机。
半晌，来了一条短信，栗子舟连忙打开来看。
这条短信的内容是这样的——
“根据《刑法》第二百七十七条，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
栗子舟呆若木鸡。
作者有话要说：同事都想嫁给我老公怎么办？？？
☆、chapter 7
chapter 7
栗子舟被激怒了，她觉得自己的职业生涯受到了巨大的质疑。
回到座位上，立刻扔掉了本来要戴去采访的口罩，还说要躲着他呢，现在看来，绝对不能躲了！
复仇的种子在心中熊熊燃起，栗子舟决定将这个代号“满地找面子”的计划付诸行动。
在行动之前，还是要先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
首战失利的栗子舟走到潘佳的办公室门口，小心翼翼敲了敲门，得到了回应后才走了进去。
“怎么样，约了几点？”潘佳一边整理桌子上的文件，一边不经意的问。
栗子舟怂怂的：“潘佳姐，我给叶警官打过电话了，可是他觉得我是诈骗的……把我电话给挂了。”
“你怎么回事？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潘佳正要数落她两句，突然想起她今天也是第一天来上班，也就作罢，“算了，你也没有工号，不相信你也是正常的。以后遇到这种情况，自己要先想办法，想不到再来找我。”
栗子舟点头如捣蒜。
“这样吧，你先去吃饭，吃完饭联系一下摄像那边的老师，我负责对接办案民警，争取下午三点钟出发。”
“好的，潘佳姐。”栗子舟得令，退了出去。
问了一圈，栗子舟终于找到这次要一同出去采访的摄像老师——马震。
对于马震这个名字，栗子舟表示自己是不会多想的。
她只觉得这位三十多岁的大叔高高壮壮的，讲话做事却很温吞，加个微信加了十分钟才加好。
“好了，到时候把车牌号发给我就可以了。”
“好嘞，谢谢马老师！”栗子舟道完谢，突然从口袋神神秘秘地掏出一叠刮刮乐，“马老师，我还想请您帮我个小忙。”
马震一看到刮刮乐，瞬间开心到爆炸，“你怎么知道我平时就好这个！”
也不听她要自己帮什么忙，就从桌子上拿了个硬币开始慢悠悠地刮了起来，刮了一分钟才刮了一排。
栗子舟见他高兴，也不着急说，只悄悄说：“到时候您就知道了，只要您愿意帮我，我以后经常给你买刮刮乐！”
为了打听这位摄像大哥的喜好，她还偷偷瞟过他的垃圾桶，那里面不是零食包装就是刮刮乐，他桌子上还放着一张小小的彩票走势图，可见是个资深的彩民。
在发生了童熙蕾投毒事件之后，零食她是万万不敢再送了，十张刮刮乐还是可以考虑考虑的。
为了在叶警官面前扳回一局，她已经做好了准备！
栗子舟涂完防晒霜之后，悄悄带着化妆包去了厕所。
包里的东西其实并不多，栗子舟还是认认真真的给自己化着。早上为了赶时间，没来得及修眉毛，现在用眉笔稍微调整了一下，倒看不出来她早上的疏忽了。
她的眼睛一向有些微微的上挑，所以画眼线的时候总是习惯性地往下拉，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凌厉，还隐约有些柔和。
栗子舟拿着LED补光镜，边看着自己的眼睛边拉眼线，却突然怔了怔。
如果没有看错的话，她隐约在自己眼中看见了一丝期待。
她在期待什么？
该不会是期待见到那个警察吧。
栗子舟的心开始扑通扑通跳了起来，如果这个时候测一下心率，估计已经飙到了110。
当然不是！她并不是重视这次的见面，只是重视这次采访而已。
想了想，慌张的栗子舟用便携的卸妆巾擦掉了眼线，只涂了一遍迪奥的唇蜜。
半晌，隔壁坑里听到这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哐——”。
好像是什么小东西掉进去的声音。
“卧槽……”
****
折腾了半天，终于到了目的地——营河派出所。
潘佳因为坐在副驾驶，最先下了车。
彩民大哥马震，翻身下马。
不是，下车……
栗子舟背着帆布包看了一圈四周，看着派出所那蓝白相间的院子和建筑，只觉得有一种亲切的熟悉感。这个地方对于其他人来说，也许是可怕的地狱，也许是伸张正义的保护所，但是对于她来说，却是个温暖的存在。
……
“我看你这么喜欢喝南瓜栗子粥，你又暂时想不起来自己叫什么，那我们就叫你栗子粥吧，以后，不要害怕，我们一定会帮你找到亲生父母，到时候你再告诉我们，你叫什么名字，好不好？”
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喝栗子粥，她只是因为太饿了，才一口气喝了三大碗。
……
栗子舟从思绪中飘了回来，听见潘佳姐正在喊她。
“子舟啊，我这边要先去跟刘队碰一下，看看能不能挖出什么料来。”潘佳看了一眼时间，把采访提纲交到了她的手上，“采访这边就交给你了，不要紧张，按照提纲上面的问就行了。”
“嗯！潘佳姐，您就放心吧，我保证不出错。”
潘佳也没空继续鼓励她，直接就朝另一个方向去了。
栗子舟看着手里的潘佳姐拟的采访提纲，认真记了一遍，并斟酌了一下用什么方式问出口会比较好。
这一看，还真的学到了不少。她中午看完案件资料之后，自己其实也试着拟了一份提纲，但是和潘佳姐的这份提纲比起来，明显不够全面，深度也不够。
果然还是要好好努力啊。
****
叶星淮看了一眼微信，是青北卫视的潘佳记者发过来的，说是已经到了派出所大院，问他方不方便下来。
他将目光移到手表。
14：37。
放下手上的工作，叶星淮整理了一下肩章和警号就下了楼，路上一直有人向他问好，他都一一回应。
走到了大院，环视了一周，却并没有发现潘佳的身影。
反而见到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叶星淮立在原地，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笑的一脸灿烂的栗子舟同学。
似乎是被这样真挚的笑容晃了晃眼，他先是怔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睨着她，语气不咸不淡：“真让你给混进来了。”
他开始怀疑派出所的安保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抑或是这姑娘又使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招数。
“我不是混进来的呀，我是从那里走进来的，不信你可以查监控。”栗子舟用手指了指大门，一双眼睛明亮而又真诚。
她第一次看到这位叶警官穿警服的样子，他本身就高，此刻穿着警服更显得笔直挺拔，随随便便站在她的面前，却好像站在世界中央。阳光之下，锃亮的肩章又多了几分凌厉的光。
看了几眼，栗子舟突然有些脸红，开始假装看天。
终于能理解那两位跳槽去公共关系的记者是什么心态了。
能天天看，也是一种养生啊。
“说吧，你跟那孩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想方设法地接近我。”叶星淮明显没有相信她的话，他打算先把情况弄清楚。作为一个警察，盘问是他的日常工作之一。
一开始在高铁上，他以为这女孩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还敬她有几分侠气，所以才只是口头批评教育了几句。
现在看来，这件事情似乎不是偶然。
“我不是说过嘛，我是记者，来采访这次案件的。”栗子舟底气很足，只觉得自己马上要大仇得报，心中还有些暗暗开心。
叶星淮第一次面对这样执着的女骗子，敢送上门到派出所来行骗，实在有些无语：“你要是记者，我跟你姓。”
栗子舟很不服气了：“凭什么，我的姓这么好听，给你姓了我多亏啊。”
“你姓什么？”叶星淮隐约记得她之前报过名字，只是他认为这人是个骗子，名字当然也不可能是真的。
“你连我姓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敢跟我姓？”
叶星淮被挑衅了。
事实证明，这是一次处女衅，因为叶星淮中招了。
“你要是记者，我警服脱下来给你穿。”
对方离自己很近，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就像冰水一样没有温度，以至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栗子舟完全不觉得是气急败坏，而是绝对的自信，自信自己不会出错。
“好好好，一言为定！”
栗子舟的声音听起来异常兴奋，她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内心的雀跃，似乎生怕对方反悔，直接抬手打了个响指。
“啪。”
接到事先约定的指令，摄像大哥马震立刻扛着机器走上前来，认认真真地站在了栗子舟的身后。
此时此刻，栗子舟的耳边似乎响起了古惑仔的bgm——
“叱吒风云，我！任意闯！万众仰望！”
作为一个尽职尽责的群众演员，摄像大哥记住了自己的唯一台词：“栗记，你的话筒。”
栗子舟接过带着台标的话筒，一切都非常完美。
就是这个“栗记”怎么听起来像个卖糖炒板栗的店名……
是的没错，栗子舟花费十张刮刮乐，让这位摄像大哥帮的忙就是——高调配合自己出场。
温暖的日光之下，栗子舟将话筒伸向了叶星淮。
神采飞扬，声音清亮，光明正大。
“叶警官，正式向您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青北卫视《新闻全调查》负责报道这次案件的实习记者——栗子舟。还请多多指教。”
那一瞬间，女孩眼底光彩奇异的眼神，像是珠蚌中孕育而生的明珠，他见过，又好像从未见过。
见对方这么看着自己，栗子舟漏了半拍心跳，掩饰性地清咳了一声。
半晌，带着些期待和揶揄的笑意：“叶警官，脱吧。”
叶星淮：“……”
☆、chapter 8
chapter 8
“叶警官，脱吧。”
这句话一出来，不只是叶星淮表情僵住了，就连一边看热闹的马震大哥也被整懵了。
作为一个见过各种大场面的副省级电视台摄像，马震可以说是教科书级别的反应速度了，他用最快的速度调整摄像机的机位，对准了天空，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拍空镜。
“叶警官，我没参与，我没参与啊。”
然后飞快撤离了现场。
栗子舟脸都黑了，这大哥，刮彩票的时候慢吞吞的，现在跑得倒是比中奖了还快。
马震是跑了，剩下气氛微妙的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看着面前这嚣张的姑娘，叶星淮的眉尾有些微微上挑，明明是他占了下风，可是他的神情看起来却没有什么变化，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栗子舟有些小得意，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了一局。
正暗自窃喜着，眼前的人却好像越来越近，被慑人的气势所迫，栗子舟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了男人带着些挑衅的低沉嗓音。
“我敢脱，你敢穿吗？”
这句话其实很厉害，因为栗子舟确实不敢……
这里可是派出所啊，到处都是监控，到处都是他的人，自己一个过来采访的小记者，还是实习的，敢穿警服还不得被抓进去审半天啊。
但她不说话，她倔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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