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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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42
电视台门口，烈日高悬。
炙热的阳光照在人的身上, 让人汗流浃背, 即使门口吹着空调的凉风也无济于事。
门卫大哥都快要崩溃了, 他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了, 可面对着前来求助的人, 也不能用蛮力将他们赶出去，只好哄着说：“三位，我们这里不是随便进去的，要是每个人都能进去, 还要我们这些门卫干啥呀，是不？”
这一家人在门口都软磨硬泡一上午了, 虽然也没硬闯，可怎么赶也赶不走。
“求求你了，就让我们进去吧，我们是来上节目的，我女儿丢了……我想上节目求助。”郑芸平时都是很端庄保守的, 但只要一涉及到女儿的事情, 她整个人就没那么稳重了。
“这……阿姨, 你可以给节目组打电话呀。或者有工牌的人带你们进去, 再或者去来访登记处打内部电话，只要里面的工作人员同意了，我们没有二话的。”
也不是没有给节目组打过电话的，只是每次打过去都没有人接，他们也是没有办法才找到电视台来的。
曲震毕竟也是个干部, 不好看着妻子在这里硬闯，便将她拉了回来，好言相劝了半天。
一旁的曲有钦想了想，劝道：“要不给星淮哥打个电话吧，他肯定有办法让我们进去的。”
郑芸横了他一眼，没说话。
“妈，都这个时候了，咱别端着了。”
在远处站了很久的江承慢慢走了过来，清咳了一声：“你们是不是来参加寻亲节目《终于找到你》的？”
郑芸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眼中闪着激动的光，她连声答：“是是是，您是节目的工作人员吗？”
“我们想通过这个节目找女儿，青北卫视是全国都能看的频道，她现在应该也有二十三岁了，肯定会看电视的，只要她看到这个节目，我们就有希望了。”
江承出于好心，便将自己知道的内部消息都告诉了他们：“恐怕你们要失望了，这个节目是个季播节目，前天已经杀青了，我听说下次启动可能是明年的事情。”
郑芸眼里的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变得沉默。
曲震见她状态不好，便问道：“能不能劳烦您告诉我们，下一次启动具体是什么时候？”
“这我不太清楚，我不是这个节目组的人，而且还得看招商的情况，很可能后年，大后年才会再做。”
江承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把那些话说出口。
他看得出来这家人是真的很想通过找到自己的女儿，只不过这个节目并不真实，很大一部分都是跟着台本在走的，他知道的节目编剧都请了好几个，虚假和炒作充斥着这个节目，他身在电视台，也不能多说什么。
江承叹了一口气，准备进去的时候，被郑芸轻轻拉住了袖子，他回头，便看见一位母亲含着热泪的模样：“求求您了，如果有消息请你通知我们。我女儿八岁就失踪了，这么多年我们都等过来了，只要有一点可能，多少年我们都等得起。”
江承一下子怔住了，忽然想明白，其实给人一点希望，他们或许会生活的更轻松一点。
他叹了口气，给了他们一张名片：“这上面有我的微信，如果这个节目启动了，我会通知你们的。”
“谢谢，真的谢谢你。”
三人连忙感谢他，连曲震都鞠了好几次躬，让江承一时间有点无所适从。
****
徐赫看着面前的男孩子，有点不知该说什么。
不过，经浩比上一次见面的态度要好多了，至少会配合他，也会回答他的问题。
“我今天来找你，主要是有件事情想跟你确认。”
经浩疑惑问：“什么事？”
徐赫其实是有点犹豫的，毕竟这件事情不是什么普通的小事，这事关经浩杀人的动机，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姐姐没死，会不会后悔自己错杀了那两个人？
可是这件事总不能瞒他一辈子，他总归是要知道的，早一些知道，或许会对生活没有那么绝望。
徐赫看着他，考虑再三。
听说经浩最近的表现很积极，也开始努力学习了，如果他知道姐姐没有死的话，会努力长成一个更好的人吧？
徐赫顿了顿，终于拿出手机，把那天拍到的画面推到他面前：“这个人，是不是你的姐姐经玉？”
画面里，经玉被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搂在怀里，表情颓丧，眼神飘忽。
经浩原本面无表情的脸，在看到画面的那一瞬突然变化，他一下子站了起来，又是欣喜又是激动又是困惑，最终只化作了一个字：“姐……”
事实已经板上钉钉了，经玉不知道什么原因加入了黑社会组织，自愿也好，胁迫也罢，总算是清楚了。
“你姐姐没死，她还活着。你要好好学习，等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会让她来见你的。”
徐赫说的合适的时候，就是这次行动收网的时候。
经浩忽然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徐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说：“这你就不用管了，不是你惹得起的人。既然经玉没有死，就可以立案侦查了，到时候无论有什么消息，我们都会告诉你。”
毕竟，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亲人。
等他走了，已经说不出任何话的经浩就那么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什么状态，只是片刻之后，他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喃喃自语：“姐，原来你还活着……”
****
回到家，两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栗子舟很明显能感觉到空气中的气氛有点微妙，她小心翼翼跟在叶星淮的身后，看着他进进出出，看着他洗完澡出来就直接坐在了沙发上，这才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
犹豫了一下，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叔叔你怎么啦？”
没道理呀，也没吵架，她也没做什么坏事，怎么就突然不理她了呢。
叶星淮横她一眼，终于说：“把他给我拉进黑名单。”
语气严肃，仿佛在下命令。
“把谁？”
栗子舟想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他说的是俞青焰，心想他这醋意也太明显了，忍不住就想逗逗他，于是拒绝道：“凭什么呀，我就不。”
叶星淮挑眉不悦地看向她，又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解释：“我没别的意思，也不是不让你交朋友。只不过这个人太危险，他接近你无论是不是好意，最后你都会被牵扯进这件事情里来。”
其实叶星淮说的这些，她全都明白，只是很多事情并不是想退就能抽身而退的。
“我不是早就牵扯进来了吗？”
“什么？”
栗子舟勾上他的脖子，望住他的眼睛：“你在里面，我还能去哪儿啊？”
听了这话，叶星淮竟一时失语，良久，轻笑了起来。
两相对视之下，仿佛有看不见的波浪在涌动着。栗子舟勾着他，埋下脑袋，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一颗暧昧的草莓印，欣赏完自己的杰作，还喃喃道：“这个位置应该能遮住吧……”
他身上的味道清冽干净，又带着成熟男人的独特荷尔蒙气息，让人欲罢不能，栗子舟简直想挂在他脖子上一整晚都不下来。
如果一辈子就停留在这一刻该有多好，没有那么多肮脏复杂的事情，只有两个人腻在一起的简单时光，不用担心下一秒会不会有危险，也不用考虑明天是否一切如常。
“能不能遮住有什么要紧，反正你不都这么干了。”
屋子里开着冷气，没有外面那么闷，叶星淮却觉得自己身上有些热，内心仿佛悄悄被点燃，炙热而又难以自控。
他翻身将娇小的她压在沙发上，大手搂上她的腰，禁锢的力道让人无从挣脱。
声音在喉间滚了滚，带着几分诱惑：“有没有想我？”
他这句话很暧昧，明明天天都在见面，却问有没有想他，栗子舟将头别了过去，害羞地不愿意回答，一只手却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惩罚性地在他身上游走。
少女柔软的指腹在他粗粝的背上留下一簇簇火苗，缓慢而又亲昵，算是用行动承认了。
叶星淮再也忍不住，喉结翻滚，一双手有力地揽起她。
双脚离地，栗子舟被腾空抱起，天旋地转之间已经被抱进了卧室。
……
寂静的午夜，一室旖旎，连空气都带着甜腻的味道。
一番天雷勾地火之后，两人展开了一段诡异的对话。
叶星淮躺在床上，手臂被她枕住，声音低沉而又慵懒：“没力了。”
栗子舟喘着气，眼底星星点点：“我也没力了。”
面对这样的回答，叶星淮显然是不承认的，因为某人现在明明非常活跃，还在身边翻来翻去，好像被灌输了无限的精力似的。
他垂了垂眸，低声说：“你都不用动，你喘什么。”
栗子舟窝在他怀里嘟嘴抗议：“我怎么没动！”
“嗯？”叶星淮扬眉：“你哪里动了？”
栗子舟用脑袋蹭了蹭他的额头，语气轻快雀跃。
“嘿嘿，我心动了。”
“……”
作者有话要说：噫~你两真土味
说叔叔太正气不适合打入内部的，哈哈哈他是以另一种方式打入进去的。
☆、chapter 43
chapter 43
冯凊凌抱着播出带朝电梯口走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妆容精致的潘佳, 两人对视之下, 表情都有些怪异。
潘佳别过脸去, 没敢看她。
冯凊凌带着攻击性的言语朝前一步：“潘老师, 昨天在我家睡得还舒服吗？我在客厅看电影没吵到你和我爸吧？”
周围没有人, 潘佳却依然恼羞成怒：“你不要乱讲话，我昨天一直在台里加班！”
“谁知道呢。”对方听罢，嗤笑了一声，白眼都快翻出天际了。
她当然知道潘佳昨天没去, 只不过找话讽刺几句而已。
潘佳毕竟理亏，压低着声音说：“你放心, 我以后也不会同你父亲来往了，大家毕竟同事一场，希望你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有机会，我会当面和你解释清楚的。”
“谁要和你这种人做同事, 我觉得你简直玷污了电视这个行业。”冯凊凌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 根本不带怕的, 说话夹枪带棒, 毫不避讳。
自从那天在家里撞到她的那一刻起，她对潘佳只剩下满心的厌恶。
“我也不需要听你的解释，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觉得恶心。”
潘佳终于忍不住了，即使她平时修养再好，也禁不住这样的辱骂, 直接厉声道：“你以为你父亲是什么正派人士吗？他这些年做过多少事情我比你妈还要清楚。冯凊凌，我劝你以后嘴巴还是放干净一点，大家彼此相安无事，不然，你这个官.二代怕也是当不了多久。”
“呵呵。”冯凊凌冷笑了一声，“我是不是官.二代跟你有什么关系？是你自己想做官太太吧？不好意思，我父亲的太太只有一个，那就是我母亲，永远都轮不到你。”
这趟电梯下了很多人，里面也有不少熟识的同事，见她们在这里起了争执，都有些踌躇不敢向前的样子，甚至还在议论纷纷。
一向清高的冯凊凌才不想被人围观，懒得再跟她废话，抱着带子转身就走，米黄色的裙子翻飞，很快便消失在了潘佳的视线里。
被一个小辈这样羞辱，始终站在原地的潘佳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那一刻，她忽然很后悔自己的决定，后悔当时为什么会鬼迷心窍地走进冯选的世界，变成一个擅长伪装的可怕女人。
****
栗子舟的假期结束了。
到台里的第一时间就接受了一段简短的采访，是上次商场汽油案的后续报道。
而这件事情的主角叶星淮早就已经接受过采访了，当然，是她用修好的录音笔亲自采的，栗子舟以家属的身份拒绝了同事的要求，只同意录音。
这毕竟是一个涉黑案件，叶星淮的脸如果出现，会有怎么样的后果？
她不怕他踏入危险，只想在有限的当下，给予他更多的保护。
草剪的片子就在电脑里，栗子舟今天要做的就是把这两段采访剪进去。
她按下空格，视频便播放了起来。
叶星淮当时受伤的时候她并不在场，赶到的时候，人已经倒在地上了。
而这段视频里正是当时的监控画面，尖锐的刀割向他的时候，栗子舟整个心都揪住了，硬生生地疼，她甚至能体会到那一刻叶星淮所感受到的疼痛，握着鼠标的手都有些无力。
站在身后的江承明显看出来她有点不对劲，上前站在了她的身后，看着视频里的画面，感叹了一句：“叶警官确实是一名优秀的警察，你们很般配。”
“谢谢。”栗子舟回过头来看向他，惨淡的笑了笑。她其实是个很容易被情绪影响的人，原本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剪辑进去，却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
看她这状态，江承终于忍不住告诉她：“告诉你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吧。”
“什么事呀？”
“经过台里领导研究决定，这次一共有两名实习生转正，其中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袁书格。”想了想，江承又补充了一句，“本来是下午才能宣布的，为了让你心情好点，我也不怕被人说泄密了。”
听到这个消息，栗子舟呆了呆：“真的吗？”
“骗你干嘛，骗你有补贴拿吗？”
这确实是个值得欣慰的好消息，实习的这段时间，她每天都盼着这一天，甚至还考虑过，没有转正的话，下一步路该怎么走。
可现在她转正了，也就意味着以后有了稳定的收入，更意味着她能在她热爱的新闻事业里一直走下去。
栗子舟终于露了笑，心中欣喜不已，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那冯凊凌呢？”
这段时间，冯凊凌的表现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大家都有目共睹。
江承摇了摇头：“整个楼都知道，她是要去做主持人的，浪费这个名额干什么。”
栗子舟似懂非懂地噢了一声。
剪完了片子，回到办公室的时候，栗子舟突然听到外面传来此起彼伏的尖叫，动静实在有点大，好多同事都纷纷跑出去看。
她这才刚刚坐下来，忍不住又站了起来，看着一片混乱的办公室，有一瞬间的怔愣。
作为探路第一人，祝贺冲回了办公室，拿起一杯水闷头就灌了一口，然后看着惊魂未定的栗子舟说道：“完了完了，我台死人了。”
“？？？”
栗子舟全身僵住，连忙追问：“谁死了？”
祝贺再次猛灌了一口水。
“潘佳！！！”
“……”
栗子舟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她站在人群中间，看着大敞大开的窗户，有点不敢和别人一样凑过去看，这里可是27层的高楼，摔下去会有怎样的下场，她根本不敢想。
潘佳对她其实很不错，这段时间也算是照顾有加，可没想到，曾经还笑着跟她说话的人，转眼就没了……在这样灿烂的三十年华。
人的生命竟然这么脆弱，栗子舟简直觉得浑身都在冒冷汗，整个人难受得不行。
她惋惜，心疼，却不了解情况。
但现场反应最大的人，却是冯凊凌。
她跑进来的时候，脚步都有些不稳，瞪大眼睛看着窗户，脸色像一张纸，没有半点可见的血色。
然后，便接收到了来自众人的异样眼光，和窃窃私语。
“是不是冯凊凌推的呀？我刚才看到她和潘佳在电梯口吵架呢……”
同一届实习生周怡显然不相信这种话，压低了声音为她辩解了一句：“怎么可能啊，凊凌的爸爸可是副市长，用得着这样吗？”
目睹吵架的那人抱着双手，摆出一副评论的姿态：“谁知道呢……我听说潘佳和她爸爸关系可不一般呢，好几次都看到冯市长过来接潘佳下班。基于这种关系，冯凊凌一时激情杀人，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刚好能让整个现场的人听见，所有人的面色都怪异了起来。
流言蜚语总是来的那样快，死去的人永远沉默，活着的人百口莫辩。
****
与此同时，向来快节奏高效率的扫黑办，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明晃晃的白墙映照着徐赫苍白的脸，他坐在警察们的斜后方，头都快垂到地上去了。
毕竟，谁都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扫黑队长宋方明坐在正前方，一言不发。
叶星淮看了徐赫一眼，目光有些许无奈，却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我查过了，经浩失踪之前，曾经用居委会监护人的手机查看了青北卫视的节目《新闻全调查》的回放，当时节目的内容是暨城年度优秀企业家评选活动，我看过这期内容，里面确实出现了魏永季的脸。”
魏永季就是俞青焰身边的季叔，也是当时视频中，搂着经玉上下其手的男人。
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早就已经侦察清楚视频中的每一个人是什么来历，什么身份。至于经浩为什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八成就是要逞能去救自己姐姐出来了。
眼下，恐怕已经羊入虎口。
“你呀你！”宋方明简直肺都要气炸了，站起来就冲着徐赫吼道，“你一个刑警，确认一个人的身份，需要去问一个小孩子吗？你知不知道会造成怎么样的后果啊！”
徐赫连忙站了起来，却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他，心中又懊恼又自责。
他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本意是希望他能够安心学习的，没想到……犯过罪的人的心思真的不能用正常的思维去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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