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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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逐月心里更瞧不起这个班主任了，是非不分就罢了，还不敢承认错误。
还没等虞逐月说什么，另一个老师站起身来，摁了摁吴芳萍的肩膀，说：“吴老师，别上火嘛。现在学生们都高三了，干嘛动不动就请家长？这个时候，老师紧张，学生紧张，家长也紧张！家庭氛围对学生学习也很重要的。”
吴芳萍突然想到，班上的年级第一虞思羽，和虞逐月可是亲姐妹，影响了虞家父母不是重点，虞家却是能够影响到第一名的。很多老师都说，虞思羽参加高考，是市状元保底，还能冲冲省状元的。不能为了个倒数第一，丢了真正的第一。
这样想着，吴芳萍便借了这个机会下了台阶：“宁老师，那你说说怎么办？”
宁老师双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想了几秒钟，说：“先查查监控吧。厕所里虽然没有监控，但是厕所门口是有的，看看她们今天早上有没有同时待在厕所里过。”
几个女生说，她们是在厕所里挨的打。
吴芳萍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我现在就联系控制室的老师，发今早的监控过来！”
宁老师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虞逐月，却见她依旧淡定地站在那里，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的样子。
宁老师奇怪，难道这事儿真不是她做的？毕竟几个女生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虞逐月在宁老师和吴芳萍说话的时候，也打量了这个老师几眼。
记忆里，他是受到全校女生追捧的帅气老师，身高一米八二，长得面白须尽的，一双眼睛漂亮又精致，眼珠就像琉璃一样干净澄澈。戴着一副金丝眼镜，而且不是穿着西装就是穿着衬衫，衣服打理得干干净净。在一众要么秃头大肚子，要么严厉，要么为人不怎么样的男老师中，他确实是太出众太鹤立鸡群了。
只是，他带的是全校最差的高三理科十一班，每次考试平均分倒数第一。
大概也是因为宁老师为人过于温和，不会发脾气，导致一个班级都有些松松散散的，不怎么上进。
没过多久，控制室的老师发来消息：“五楼厕所门口的摄像头昨天就坏了，今天准备修理的。师傅要十点左右才来，早读期间的监控没有。”
吴芳萍握着手机，喃喃地说：“奇了怪了，怎么那么巧就坏了呢？”
宁老师凑过去，一眼扫完了消息的内容，不由得抬头看了虞逐月一眼，思量道：她那么镇定，是因为真的没做过，还是因为知道监控坏了？
虞逐月也没什么表情，连姿势都没怎么变。
吴芳萍抬起头来，恨恨地看了虞逐月一眼。
“监控坏了，拿不到你的把柄了，你满意了吧？！”吴芳萍把手机扔在桌子上，语气非常不善地说。
宁老师在一旁皱眉，就算是学生做得不对，也不能直接冲着人家撒气。
几个女生偷偷地翘了翘嘴角，互相交换了几个高兴得意的眼神，反正老师不喜欢虞逐月，肯定没虞逐月好果子吃！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声“报告。”
大家都扭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女生站在门口。
虞逐月看到她，不由得微微皱眉，竟然是厕所里遇到的那个女生！她来做什么？！
几个女生更高兴了，因为她们也记得钱蔚旻！她虽然没有撞见虞逐月打人，可是她撞见了虞逐月离开现场！只要她作证，没监控虞逐月也死定了！
宁老师最先说：“钱蔚旻啊，有什么事吗？”
这个名字……虞逐月有印象，小说里的女配，下场不怎么好的那种。
小说里有名字，但不知道长相，所以虞逐月也没想到是她。
钱蔚旻看了看办公室里的架势，说：“没什么事，我听说老师们在处理一件厕所里打架的事儿？”
宁老师刚点头，吴芳萍就问：“你是不是看见了什么？”
钱蔚旻眨了眨眼睛，指了指几个女生说：“我确实在厕所遇见了这几个同学。”
几个女生兴奋地盯着钱蔚旻，恨不得她一口气全说出来。
吴芳萍语气都放柔了一些，问：“然后呢？”
“也没什么，就是听她们说一些不好的话，骂人婊*子贱*人之类的。”
几个女生顿时无话可说，打架的时候，确实是满嘴污言秽语的。
吴芳萍看了几个女生一眼，一副嫌弃的样子，然后鼓励钱蔚旻继续说下去。
“打架我是没看见，”钱蔚旻手指绕了绕自己垂在胸前的卷发，“不过我觉得，这位同学应该没有参与吧？”说着，她用另一只手指了指虞逐月。
吴芳萍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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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心安稳吗
钱蔚旻无比真诚地说：“因为我从楼下上来的时候，经过花园，就看到她在那里读英语啊！我还说了一句，‘同学你好认真啊！’，她没理我。”
虞逐月有些吃惊地看着钱蔚旻。
她为什么帮自己？
没有视频，只是不能证明虞逐月打了人，但是洗脱不了嫌疑。这个女生出来作证，就是直接帮她洗清了嫌疑了。这样做，对她自己并没什么好处，反而可能招来麻烦。那几个女生事后肯定会去找她报仇的。
虞逐月有些担心，又有些疑惑。她脑子再聪明，也无法猜到别人的想法。
吴芳萍语气显得生硬了许多：“我们班今天语文早自习。”
钱蔚旻一点都不怕吴芳萍变脸的样子，说：“那我就不知道了，或许这位同学只是想提高英语呢？”
这个时候，有个女生忍不住了，气急败坏地吼叫：“你撒谎！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钱蔚旻一副纯良的样子：“我说的就是实话啊！”
“你……你……你给我等着！”气愤之下，当着老师的面，女主就说出了威胁的话来。
宁老师语气严厉地说：“这位同学，请你注意言辞！”
宁老师这是在维护自己的学生了。虞逐月不免有些赞赏他了，这才是为人师表的样子！
特别是有吴芳萍对比着。
钱蔚旻撒谎也理直气壮：“反正我就说了我看到的我知道的，你们爱信不信了。”
到这时，其他的老师都比较相信，虞逐月是无辜的。她那么瘦弱，打不过那些女生不说，还有人给她作证。
可是吴芳萍心里不甘心，她不想自己显得太不公平，还把她对学生的恶意暴露出来，让其他人知道，她故意针对自己的学生。
就在这时，虞逐月突然说：“老师拿不到监控，我这里倒是有些视频想让老师看看。”
虞逐月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相册，点开了一个视频。
监控是无法捕捉声音的，所以只有视频画面。
学校的监控，确实是安装到位，角度也很好。虞逐月坐在最后面靠门的地方，摄像头确实能拍到她的座位。
视频里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几个女生，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全部倾倒在虞逐月的桌子上；她们偷偷拿走虞逐月的试卷、作业之类的，然后撕碎了还回来；她们甚至殴打虞逐月，朝她吐口水……
“这……这……”不仅吴芳萍说不出话来，连宁老师都震惊了，本校竟然还有那么恶劣的暴力事件？！
其他的老师见两个人表情有异，都纷纷凑过来看，到底是什么视频。
这些老师都是班主任，看到视频内容以后，都啧啧不已，说起话来也不客气：“没想到一班还有这种事！”
“是啊，平时看他们班挺和谐的。”
“吴老师不是一直都说她们班班风很好吗？还经常得优秀集体……”
“那以前的评比，岂不是都是名不副实？！”
听着老师们的议论，吴芳萍脸色越来越差，心越来越沉，她带的理科一班一直是最好的班！是全校第一的班！一直都是别的班级的榜样！这是她的心血和荣誉！
老师们的议论，在吴芳萍耳朵里，就像是紧箍咒一样，让她头痛欲裂，心态爆炸！
她的一班，最好的一班，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事情？绝对不可能的！她的学生，除了虞逐月，个个都乖巧上进！都是考重点大学的好苗子，都是将来为她争光争荣誉的！
“够了！”吴芳萍忍不住大吼一声。
老师们被吓一跳，立马都闭了嘴。
吴芳萍最后盯住了虞逐月：“视频哪里来的？！你说！视频哪里来的！”
这个时候，吴芳萍突然拿起虞逐月的手机，就要把视频删掉！
还好宁老师眼疾手快抢过了手机：“吴老师你干什么！这是证据！校园暴力的证据！”
吴芳萍眼睛变得通红：“证据？什么证据？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她的班级是最好的班级！不可能有这种事！
虞逐月看到宁老师抢走了自己的手机，也松了一口气，虽然她还有备份，但是事情还是今天解决最好。
“是不是假的，找人看看就知道了。控制室的老师肯定对监控拍摄的视频很熟悉吧？对了，这些视频也是我找控制室的老师拷的。”虞逐月依旧显得十分淡定，好像这风波，不是她掀起来的一样。
宁老师也严肃地说：“吴老师，这件事关系到学生的身体安全和心理健康，希望你控制一下情绪。”
吴芳萍撑着自己的办公桌，喘着粗气，将自己即将喷发出来的情绪，狠狠地压下去。
这个时候，她还要维持一个优秀班主任的体面，绝不能失态！
这个时候，不仅几个女生和钱蔚旻都惊得说不出话来，老师们也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还好宁老师有主意，直接打了电话给控制室的老师，让他来看看视频是不是真的。
控制室的老师知道高三的学生，是学校的宝贝疙瘩，所以也来的很快。
看了虞逐月手机里的视频以后，他摸了摸下巴，说：“这应该是多个片段剪在一起的吧？除了剪辑，画面什么的倒是没有作假，看得出分辨率都是统一的。不过，这视频哪里来的？”
虞逐月当然不会说，是自己入侵了学校的系统，直接拷过来的，而是说：“我昨天去找过您的，就是找您要视频，我有个很重要的东西不见了，想找找看。”
“喔……没想到你剪视频速度那么快。”
昨天拿到，今天就出来了。
虞逐月：“我找别人剪的。”
视频被剪辑也可以理解，每天的监控那么长，虞逐月只剪了自己受欺负的片段，也是方便做证据吧。
控制室的老师确定了视频是监控拍下的片段，真假就无需怀疑了。
宁老师握着手机，自然而然地担任起了处事人的角色：“虞同学，你拿出这个，是想要个什么样的结果呢？”
终于到重点了。
虞逐月没有露出一丝得意或开心的样子，还是那样淡然：“第一，我要她们给我道歉，并且写下悔过书，保证不会再做任何欺负我侮辱我的事情，悔过书要在全校升旗仪式上念出来。至于纪律处分通知家长之类的，老师们比我懂，按照校规办就成。”
几个女生呆住了，她们来告状虞逐月打了她们，怎么反倒变成了她们要写悔过书，还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念出来？
这里面的风向转的太快，她们反应不过来。
宁老师听了点点头，转头和吴芳萍说：“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倒是不过份。”
相对于在全校面前念悔过书丢脸，虞逐月受到的欺辱，则要严重得多，相比之下可能不及百分之一。
吴芳萍瞟了一眼虞逐月，那眼神像是淬了毒。
班上的学生去念悔过书不是重点，重点是毁了一班的形象，让她所有的心血都白费了！她曾经因为带出了全校最好的班级，在市级优秀教师和省级优秀教师的评选上，有着非常强大的竞争力。可是这几个人一念悔过书，一切都完了！
可是，宁老师说得对，虞逐月的要求合情合理，一点都不过分，她根本无从反对。
所以，此时她恨的不是作恶的始作俑者，却恨上了将这一切揭开来的虞逐月！
虞逐月成绩差，没有特长，和她那个精通琴棋书画、多才多艺的姐姐完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这样的人，被欺负几次怎么了？这样的人就是垃圾，就是废物，活着就是浪费空气和水！
吴芳萍心中的火在燃烧着，她恨不得直接撕碎虞逐月！
虞逐月也看到了吴芳萍那个恶毒的眼神，但是她并不在意。早就知道她并不是什么好人，当然就不会放在心里了。
“第二，吴老师也要给我道歉，因为你的失职，因为你的偏心，还因为你的推波助澜，导致我在班上，遭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双重打压和欺辱，对我的身心健康，造成了严重的损伤！”
这个时候，在场的人已经不止是震惊了，虞逐月可真敢提要求！
几个惹事的女生，已经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虞逐月了。而钱蔚旻，则是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她。
宁老师并没有打断她的话，只是皱着眉头，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控诉。
虞逐月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插在吴芳萍的心上。
她失职！她偏心！她推波助澜！是的，这是她作为老师最不堪的一面，就这么被虞逐月直接揭露出来了！
虞逐月的眼睛里，似乎有流光闪过，她用心平气和的语调说：“我知道，因为我成绩不好，也没什么特长，总是拖班级后腿，对于你这个追求评职称评优秀的老师来说，绝对是个累赘，或者说绊脚石。可惜你不能把我甩掉，不能把我搬开，所以你就无视我，看轻我，甚至引导班上的同学欺负我！”
“你所谓的称职，所谓的用心，不过是对成绩好的同学称职，对家境优越的学生用心罢了。那样的优秀教师，你拿着心里不愧疚吗！良心会安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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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到十一班
最后的问题，虞逐月没有一点质问的语气，甚至是有些轻柔，有些迷惑的意思。
吴芳萍浑身都颤抖起来，她不由得捂住了脸。此时她只觉得又羞臊又难堪，还觉得万分羞耻！是的，她一直努力忽视掉心中那一些不自在，让自己相信自己是个好老师！应该得到优秀教师的荣誉称号！
她会不安，可是她催眠了自己。
不等吴芳萍的情绪平静下来，虞逐月又接着说：“第三，我想转班。”
有了前面的铺垫，她提出这个要求，也是水到渠成了，所以大家并不觉得很意外。
宁老师问：“你要和家里商量一下吗？”
宁老师并不了解虞逐月家里的情况。
虞逐月看着宁老师漂亮的眼睛，坚定地说：“不用了，家庭对我来说，不如没有。”
宁老师心里一震，这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在学校被欺辱，在家也过得不好吗？在这样的双重折磨下，她竟然还如此有魄力有胆量？
沉默了一会儿，宁老师扭头问：“诸位老师，你们有没有哪个班愿意收留这位同学？”
本来伸着头看热闹的老师们，立马都转过身去，假装自己有事情要忙了。
这个学生，成绩不好，还会搞事，接纳她没好处不说，怕是麻烦一堆！
宁老师也很无奈，这样的情况，对于这位女生来说，肯定也是一次打击吧。
虞逐月却一脸淡然，好像早就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一样。
“要不……”
“要不，就去咱们班吧！”钱蔚旻突然说，眼睛兴奋得闪闪发光。
宁老师似乎拧眉想了想，又问虞逐月：“你觉得呢？”
毕竟理科十一班，是出了名的差班，成绩差，班级也散乱。说不定班上有更多像这几个女生那样的人。
钱蔚旻也想到了这一层，立马上前抓住虞逐月的胳膊。
感觉到了虞逐月的胳膊纤细无比，钱蔚旻都吃了一惊。
“你放心吧，你去我们班，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或者像这几个不团结友爱的同学一样对你，你告诉我，我帮你收拾他们！”
虞逐月看了一眼自己被抓着的胳膊，又抬头看宁老师：“可以吗？”
宁老师看了看钱蔚旻，又看了看虞逐月，突然觉得，这两个女生如果相处的多，说不定能互相弥补一下。钱蔚旻外向开放，也许能安慰到被伤害极深的虞逐月，而虞逐月性格淡定沉稳，还有一分胆魄在，钱蔚旻如果能学到几分，也是终生受益的。
这应该是一件好事。
这样想着，宁老师点头：“只要你愿意，我们班就欢迎你。”
钱蔚旻说：“你看，现在老师都站你这边，看谁还敢不长眼睛！”
虞逐月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这时候，没人在意吴芳萍的意见，她没有发表意见的立场。
见虞逐月笑了，宁老师说：“好了，剩下的事情，我会督办的。钱蔚旻，你先把她带去班上，熟悉一下班级环境吧！”
“好的老师！”钱蔚旻答应得十分快，显然很高兴。
钱蔚旻拉着虞逐月往外走，嘴里说：“走了走了！”
虞逐月接过了宁老师递过来的手机，跟着钱蔚旻离开了办公室。
一出办公室，钱蔚旻就激动得不行：“啊啊啊！你简直就是我的偶像！正面刚老师，还刚得那么精彩！我佩服死你了！”
虞逐月呃了一声，这话该怎么回答。
钱蔚旻说了一篓子赞美的话，走了一段路，才想起来搬桌子的事情：“这样吧，你先跟我回班上，我去叫几个人来帮你搬东西。”
虞逐月说：“不用几个人，两个人就够了。”
“那怎么行？咱们课本资料那么多。”
虞逐月摇头：“我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本书。”
虞逐月的资料书和课本，有些被人拿走了，都找不到是谁拿走的，有些被人撕着玩了，总之大部分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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