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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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时,白氏才确认了这一点,舒了口气又道:“移玉那边……”

婆子低声道:“夫人放心,她家里头都被安排到咱们庄子上了,牢牢捏在咱们手里呢。”

白氏这才放心,手指在扶手上摩挲几下,不自觉用力起来,捏紧道:“好,好,我倒不信了,她温扬波再牙尖嘴利,这次还能如何辩白。”

叶青霄替温澜把人送到了皇城司,后头的事自然不需他理会。第二日,他又依温澜之言写了函文,命县中官吏再行复验。同时,他也找了法寺的老吏,问及三十年前的杀夫案,老吏果然有些印象,还帮他把案卷找了出来。

叶青霄虽已从温澜口中听过此事,再看案卷仍是心惊,忍不住去摸自己的鼻子,鼻子立时一痛,这是被无赖殴伤的地方还没好全。

因弥县离得不远,快马回报,次日便有了消息,死者头顶果然验出了一枚指头长的铁钉,其妻见着凶器,一诈之下供认不讳。

那夜里她趁丈夫睡着,将铁钉对着丈夫顶门,拿铁锤狠狠一击,只一下,丈夫便断气了。她合衣与尸首同睡一晚,第二日才报与他人知。

此案结了,因案情惊悚,上官问及叶青霄如何想到,他不敢说是皇城司那个温澜告诉自己的,只说自家有亲戚因对这些旧闻感兴趣,曾听过这么一桩,说与他听。又将旧案卷也呈上去,两相对应,上官看罢感慨一番,与温澜说的竟差不多,卷帙浩繁,他们这些官员一任几年,岂能悉数看过,融会贯通。

叶青霄心情愈发复杂,摸着脸上的伤痕想,这个温澜,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啊。

但无论如何,此事叶青霄需领她的情,故而散衙后买了一盒果子,回家到三房去找她。

因旁边有婢女在,叶青霄只能含糊地道:“之前的事多谢妹妹了,已然断了,特意送来些吃食,只是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捡卖气最好的几样装盒了。”

温澜从不会对人透露自己的喜好,从吃喝到穿着,这点也愈发让皇城司内的人都觉得她可怖、难以亲近。

她看了眼叶青霄送来的东西,也只微微一笑,“四哥客气了。”

正是时,下人禀报老夫人身边的婢女闻莺来了。

叶青霄清咳一声,“应当是祖母找你,正好我也先回去了。”他心中又奇怪,祖母怎会找温澜。

闻莺进来时叶青霄正要走,她惊讶片刻道:“四少爷且慢,奴婢奉命来请扬波姑娘,也有姐妹去请四少爷了,您可以一道过去。”

“哦,这是看什么稀罕玩意儿么。”叶青霄算了下也不是什么特别的日子,还当是祖母得了什么好东西,才叫儿孙过去。

闻莺哪知其中究竟,纵然察言观色觉出不对,也只闭口不提。

温澜面上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叶青霄糊里糊涂同温澜一起到了祖父母房中,这才发现除了祖父母只有他和温澜到了。

叶青霄莫名觉得不妙,忍不住偷看一眼温澜的神色,可惜毫无异样。

只是这一眼被有心人看去,难免又多了几分深意。

老夫人更是眼色一暗,问道:“小四,你如何与扬波一起来的?”

叶青霄道:“因之前扬波妹妹帮了些忙,我去送点吃的谢谢她,便一道来了。”

若无白氏所告的状,这个原因是极其正常的,此时老夫人听到却眉头一皱,只是此时她也不去探究帮什么忙,还有更重要的问题。

老夫人问道:“扬波,你前日哺食后可出门了?”

温澜低着头道:“并未出门,一直在家中做绣活,因为过些日子父亲过寿,想赶件衣裳。”

叶青霄心中疑惑,却并未立刻说话。

老夫人一皱眉:“我再问一遍,你当真没出门?可是记错日子了?”

温澜笃定地道:“没有。这几日都未出门。”

老夫人失望地道:“那为何有人说,看到了你夜里出没在茶肆?”

温澜一笑道:“兴许是看错了呢,再说,晚上去吃茶也值得说道么?”

老夫人和老爷子对视一眼,心里都觉得奇怪,白氏那边言之凿凿,可是扬波的神色也不像是说谎啊。他们也活了大半辈子,并不觉得扬波心虚。

“这是因为,那人看到你是与青霄二人同行。”老夫人终归还是说了出来。

温澜一脸荒谬地道:“奇哉,莫非世上竟有与我长得一般的女子?”

老夫人一时竟有种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感觉,实在是扬波的神色太过自然了。

接着,温澜便疑惑地道:“不对,那人必是认得四哥又认得我,却选择单独去同祖父、祖母说,这是想指认我与四哥关系不同寻常吗?此事关系我的清名,还请祖母明示此人在何处,我想与其对质一番,我这几日绝未出过门。”

叶青霄听到这里,哪里还能有不明白,他和温澜在一起被人看到了,还来祖母这里告状!

这一会儿他简直两眼要发黑,到底是谁在找死??

老夫人征询地看向叶老爷子,老爷子想想,颔首道:“既说到这个份上,你让人过来吧。”

另一个房间内,三房的长辈除却蓝氏都齐了,再加上一个青雪。此事与三房都相关,老夫人不愿张扬,只先把人叫来等着,要待先问清楚小四与扬波。

老夫人让人去唤青雪,过了些时候,非但青雪现身,不想白氏也跟着来了。原是婢女去叫青雪,白氏想着青雪笨嘴拙腮,万一被扬波那丫头唬住了怎么办,便非要同来。

“嗯,原来是二伯母指认四哥与我夜半在茶肆私会?”温澜不等老夫人开口劝退白氏,便出口道。

叶青霄心中是相信温澜能应对的,但不知她有何安排,只好暂时不做声。

白氏看他们两眼心里窃喜,用眼神示意一下,青雪立刻反应过来现在的情况,说道:“是我看到了,扬波妹妹。前日晚上你和四弟不是一起在秀园茶肆一同吃茶么?”

“难道就因为我家与二伯母有些嫌隙,就要让二哥诬陷于我?”温澜说道,“我这几日都未出门,诬陷就凭二哥一张嘴么,茶肆的茶仆何在?可能作证?”

“不可。”老夫人蹙眉道,“怎可叫他人知道?”

即便隐瞒身份,若有万一,日后茶仆再看到了叶青霄,岂不也会传出流言蜚语,对青霄官声不利。

白氏手头还有人证做撒手锏,听扬波那么说反而沉着下来,打算最后翻问,叫她措手不及,自己也好出口气,“扬波想得差了,我作为长辈,不过知道此事怕你们行差踏错。好在是青雪看到,若是外人看到可怎么好?还有,我怎么听说方才你还是和青霄一道过来的?”

叶青霄赶紧道:“我是恰好去送些吃的感谢扬波妹妹。”

当他疯了罢,和温澜行差踏错?

白氏又呵呵笑了,“你们有些什么往来,还用感谢她?”

叶青霄为难地道:“之前为了二伯母的面子我一直没说,其实青云叫人代写功课的事还是扬波去和青霂玩时发现的,还教我怎么教训青云,我才谢她。”

白氏:“…………”

第19章 倒戈

白氏最好面子,自己是私下管教儿子不提,到了外人面前,定然是要夸耀一番的,谁知道当着公婆和扬波的面被叶青霄话锋急转地如此一说,脸色当即青白交加。

白氏硬撑着道:“此时不同你说这些,青雪看得明明白白,扬波坚称没有去过茶肆,那你去过吗?”

叶青霄只想了片刻便道:“我去了,但不是扬波,而是同皇城司的人谈公事,中间遇到恭王爷打了招呼,回来时还抓了两个无赖,将他们送到承天门去了。”

恭王爷的记性,大家都知道,故此说出来也没事。他从茶肆出来抓了人去皇城司,但有温澜在,便是要作证的人也管够。

老夫人和老爷子看叶青霄这理直气壮的样子,与温澜一般无二,心中都疑惑了起来。青霄不可能提前知道青雪要告状,还去找了人证吧,何况皇城司的人又怎会给他作证。

青雪急道:“不对不对,你就是和扬波,扬波穿着身石青色的男装……”

“男装?”老夫人皱眉道,“青雪你会不会当真看错了?夜里看不清,可能只是同扬波有几分像。”

“娘,那不如将扬波身旁的婢女叫来问问吧,这猝不及防的,想必她们也无法对词。”白氏微微一笑,信心十足。

温澜虽然面无表情,但看在白氏眼里,这就是强做镇定啊。

老夫人想想道:“那便叫来吧,此事不弄个水落石出,也不是回事。”

过了会儿,移玉与虹玉一同进来,垂手而立。

老夫人刚要开口,叶老爷子忽然道:“既然老二媳妇大张旗鼓,那便你来问吧。”

白氏心里咯噔一下,她自觉已经很低调,也是怕传扬出去家里名声受损,倒连累了她的姑娘,

但显然公公仍不满,可能是自己藏不住那点劲儿吧……这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白氏便一本正经问道:“你们一同伺候姑娘?可有轮换。”

移玉答道:“有的。”

白氏道:“前日夜里是哪一个伺候?”

虹玉侧头去看移玉,她心里忽然觉得不对劲。她便是再傻,也听得出老爷子口气不对,现在由白氏来问,而前日夜里正是移玉伺候,这里头怕是有问题!

就连叶青霄也提了口气,他还记得青霁特意提醒,二伯母在温澜身边放了人,不会就是这个丫头吧?

白氏又问道:“姑娘夜里什么时辰回来的?”

白氏这看似“诈问”的一句,叫虹玉更加确定她们是想对姑娘不利了,虽然不知细情,也急得几乎要合身扑住移玉。

此即,移玉仰起脸来,疑惑地道:“二夫人是说回何处?姑娘前日夜里一直在绣给二老爷的衣裳,熬了几乎两个大夜,门也不曾出过的。衣裳就在房内,每日里姑娘都拿出来叫丫鬟婆子们看看样子好不好的。”

白氏面上轻松的神情僵住了,慌道:“这,这是扬波的贴身婢女,大约还是早便……”

就连虹玉也呆了一下,不知这是什么意思,移玉不是白氏送过来的人吗?

叶老爷子锐利的目光投在白氏身上,白氏不敢继续说了。只消想想便能知道,白氏可能收买过三房的人,谁知小丫头临阵倒戈——三房如今也有一半掌家权,人家何苦听你的?

“真是胡闹。”老夫人怒道,“不是你说,这猝不及防她们也没个准备?怎么,你还要说扬波特意赶绣了衣裳,还是叫他人代绣的,要不要拿来看看针脚?”

白氏自知大势已去,但她实在不明白,移玉家里老小都在自己手里,怎么还敢反戈,她语无伦次地道:“不是,青雪真的看见了……”

青雪也反复思考,长辈说夜色昏暗,他也记得那人步态不似女儿家,但脸也真的是扬波妹妹,怎么会看错,一时陷入了混乱。

看在他人,倒像是心虚。

叶青霄趁机道:“二伯母,你要还是不信,我还是去皇城司请人吧?”看到移玉倒戈,他就知道自己白提那口气了。

“好了,”老夫人止住话头,挥退移玉与虹玉,又命人将三位郎君与徐菁都从一旁请过来。

在大家看来,白氏与三房早有嫌隙,以她的为人,自觉受辱之下,很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只是没料到人家扬波将下人约束得稳稳当当罢了。叶老爷子甚至不觉奇怪,以此前扬波苞苴之论的表现,怎会被白氏阴,怕是心里早就有数了。

叶青霄敢请皇城司为证,白氏赖以为据的婢女也有绣件为扬波作证,反倒是青雪一脸茫然,这孰真孰假,已是一目了然。

……

叶诞三兄弟与徐菁都被请到厅中来,老夫人将方才的事转陈一番,说道:“如今知道青霄和扬波是清清白白了,老二媳妇教唆青雪诬陷他们二人。”

徐菁听到前面女儿险些名声受损就快昏过去了,再听到后头,更是又气又恨,正要不顾端庄上前撕扯白氏之时——

叶诞勃然大怒,掷杯痛骂:“简直刁妇!青霄约谈皇城卒是向我说过的,哪来功夫去会扬波。你为一己之私,竟不顾晚辈清誉,怎配为我叶家妇!”

他竟比徐菁还要激动,双目发红,似是深恨急了——这要是温澜报上去,就是板上钉钉的治家不严,本朝以来,何止一两名高官因为这样的事被皇帝训斥。

自从有了皇城司,这京师的人,关上门的事就再也不是秘密。

白氏吓得腿软,青雪更是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看错了,也没有那么确信。

叶谦原本要替扬波出口气,也和徐菁一起被他大哥一嗓子吓一跳,气都没了,尴尬地续了一句:“二嫂糊涂,事关了三个晚辈,你因心中记恨教唆青雪,栽赃扬波与青霄,实在是不应该。”

叶训脸色发青,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与白氏多年夫妻,白氏那个性子,以前也没出大差错,谁知自老三回京,却连连磕碰。

白氏瑟瑟发抖,哭道:“爹,娘,大哥,这真是青雪看到——应当是他看错了,我也是为他们着想,怕真有这回事才来说的。”

可惜她之前太过笃定,即便果真如此,也显得此时的话毫无诚意,分明是盼着别人出事。

“大哥,我这个时候休妻,不也影响名声,何况事不至此,有错则改。”叶训强自冷静,又对白氏道:“你还不给大哥和三弟道歉。”

白氏咬着下唇,向叶诞与叶谦夫妇赔礼道歉。

叶诞冷笑了一声。

叶谦夫妇也仍是含怨看着她。

叶老爷子心里叹气,老二和老三闹了那么多年,这老三一回京,果然不消停,只是他此前真没想到,老三的继女会有这样的能耐。老爷子老夫人处理这样的事也算轻车熟路了,说道:“此事是老二媳妇无知鲁莽,你从今日起在房中反省,好生学学家训,否则真是哪来的资格教导子女,至于家事,还是劳累老三媳妇吧。”他看白氏还有辩驳之意,又道,“事不过三,你好自为之。”

……

叶青霄当着大家的面,貌似问心无愧地去同温澜说话,更显得坦荡。

叶青霄小声道:“二伯母应该拿捏了那婢女的痛处才对,不然怎敢使她,你不会对她做了什么……”

说不定,移玉以后摇身一变,就成了温澜的侍妾!

温澜也带着温和的笑容,低声道:“四哥烧糊涂了么,这自然是我从一开始便安插在你家暗查窥伺的人啊。”

叶青霄:“…………”

为什么她能把这种话说得如此坦荡?不知道你们这些察子名声有多坏吗??

温澜对叶青霄行了一礼,不疾不徐地回身了。

叶诞见了很满意,甚至对叶谦说道:“千万不能让这等事伤了孩子们的情谊,都是一家兄弟姊妹。”

他自然还有一层深意,温澜在家时,不说与她称兄道弟,但总不能得罪了吧。除此之外,这字字句句也是心生。

叶谦也深以为然地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咱们这一辈人丁也不多,我膝下更是只有两个女儿,日后多得是依仗父兄叔伯的地方啊!”

想想更觉得齿寒,若是白氏的挑唆得逞,扬波婚配后为了避嫌怕是难与娘家往来。

待回去后,叶谦和徐菁仍在说还要好好奖赏一下移玉的忠诚。

移玉乖巧地道:“姑娘对我那样好,还替我爹娘找了活儿,我愿意结草衔环报答姑娘。”

回过头去,便是虹玉也拉着移玉的手说:“我误会你了,一直以为你与二夫人有瓜葛,好在你有良心,没替她们害姑娘。”

难怪姑娘那样心大,好些事都让移玉去做。

移玉抿嘴一笑,“你知道就好,以后别再挤兑我了。”

……

待回了房中,移玉利落地替温澜泡茶,又拿起快做完的衣裳赶起工来。

温澜伏在案上闭目沉思片刻,开口道:“可有消息了?”

移玉即刻将针线放下,恭敬道:“照您的吩咐,准备停当了。”

大多普通百姓可能不大清楚,皇城司有亲从官与亲事官之分,亲从官拱卫皇城,而亲事官才是大家口中的探事卒、察子。

亲事官从最初的数十人,到今朝已到达一个顶峰,有数千人之众。但是靠数千人,就能将京畿动态都了若指掌么?这显然不大可能。

而这些亲事官每月还有定额,于是许多亲事官手下还有自己耳目,身份、来历不一。就像移玉这样,她虽然是女子,也不像温澜那般以男子身份行走,可实际上也属于皇城司的势力。

如此一来,耳目遍布,所有消息汇聚一处,使得皇城司对京畿的掌控根深蒂固。而温澜也得以即便独坐一室,却对京师之事了如指掌。

白氏眼中,温扬波为她母亲掌家而钻营。他人耳目不能及之处,温澜却在为赵理细密布织一张张罗网。

叶谦穿上了继女亲手做的新衣,甚是满意地去衙门,他已经好几次在心中感慨了,倘若扬波是男儿身便好了,他非要当做亲生儿子好好教养,而非只是在家里绣些花。

“叶推官,皇城司的人来了。”府吏打断了叶谦的沉思,“这次为首的是……亲从第一指挥使马园园。”

叶谦回过神来,“第一指挥使?”

他心里有些打鼓,因为时近天晟节——也就是天子寿诞——各国使臣前来贺寿,大名府官吏也前去接待。也不知怎么,此事偏落在叶谦这个刚做上推官的人身上。

这等热闹,皇城司也派亲从官领着人参与,明为护卫,实则有亲事官在其中监视。几个衙门携手办事,难免有个高下,而如今京师哪个不忌惮皇城卒三分。

府吏点头,面有惧色,低声透露道:“您可能不知道,马指挥使是内侍出身,从前的勾当皇城司忠恪公陈琦的义子,为人比较……挑剔。”

皇城卒就够让人苦恼了,还是个挑剔的内侍,听这府吏的口气,以往接触的人怕是没少吃苦头。难怪大家推来推去,把这么件要事推给他这个新官身上——原先谢判官那缺还未补上。

叶谦心中叫苦,这可怎么办!

第20章 暗访

任是叶谦再苦恼,也得出门相迎,出门之时,也不知是不是叶谦先入为主,总觉得路过之人都对他报以同情的目光。

远远的,叶谦便看到了几队人马,为首者穿着武官服饰,面容白皙阴柔沉似水,还簪了一朵半开的鲜花,正在训斥身边的下属,“简直愚钝不堪!些许小事也被你办成这样,不如去禁军当差了!自己回去领杖诀!”

叶谦:“……”

这真不是个好脾气的样子,骂下属之余还连带着侮辱了禁军。虽说禁军与皇城司渊源颇深,原为一体,如今关系也真称不上亲近——其实皇城司同哪个衙门关系又亲近了呢?

叶谦硬着头皮,领着府吏们上前,“可是马指挥使?”

马园园一回身,那疾言厉色收了起来,面色如常地拱手行礼,“正是在下,叶推官,咱们还是头次见吧。”

叶谦见着他的脸色变化愣了会儿,才反映过来,“呵呵呵……呵呵……是啊。”

“咱们边走边说吧。”马园园伸手一引,与叶谦并肩同走。

无论是马园园手下的亲从官,还是叶谦带来的府吏,全都难以置信自己看到的。向来阴阳怪气的马园园,能够“面色如常”,就已经是最和蔼的形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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