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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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好不容易睡到了床榻,却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立刻睡着,反而开始一遍又一遍地想那一幕——

少年扶起踉跄的少女。

少女斗笠滑落露出惊人容貌。

两人相视,一见钟情,一触定情,成就一段江湖美谈。

白初敛倒是不反对白毅春心萌动这件事,当下他万分难以接受的是,他春心萌动的对象如果是那个顾念清,就一切都显得不那么美好了。

——白初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别的门派的人除了来使基本没怎么见过,更别说区区蝶扇门掌门女儿这种阿猫阿狗,白初敛对她的长相概念,完全来自于那个奇怪的梦境里。

然后那长相居然基本对上了,现实里,青天白日,那梦中导致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就这么从他的梦中走了出来……这如何能叫人不震惊?

别说震惊了,白初敛觉得若是换个人,怕不是能被当场吓死。

“……”

在床上第八次翻身的时候,白初敛做出了一个伟大的决定:为了不年纪轻轻落得一口薄棺裹尸的餐具,趁着白毅眼里还有他这个师父,他要威逼利诱,棒打鸳鸯。

——对不住了徒弟,你失去的只是爱情,而为师要失去的可他娘是一条鲜活的命呐~

——你肯定也舍不得师父父的对不对,么么哒。

打定了注意,白初敛这才安心酣然入睡。

……

第二日。

白初敛打着呵欠慢吞吞往楼下走,手还放在唇边还没放下来,就听见一楼酒肆堂内,一中年男人爽朗道:“……哈哈哈哈,玉虚派果然名门出英雄!白少侠,老夫知晓你们此番也是要去武林盟给盟主贺寿,路途遥远,接下来便是水路,不如我们一道结伴,也互相有个照应。”

白初敛:“……”

照应你娘啊!

低头一看,那蝶扇门掌门一点儿掌门架子都没有,站在白毅面前笑得像是脸上开了花——他那个如花似玉的小女儿戴着白色斗笠立于一旁,拽着她爹的袖子,低着头,虽然看不清楚也知道她必定一脸羞涩。

眼睁睁看着自家小徒弟露出认真思考的样子续而点头,站在楼梯上的白初敛几欲呕血,他恨不得再回床上躺平,回味一下之前那个梦境:搞不好,在梦中几年后把蝶扇门灭门的那个人,就是他白初敛也说不定,呵。

而此时,与白初敛完全相反,蝶扇门掌门顾德凯显然对面前的少年郎如此识相相当满意——想他蝶扇门虽无玉虚派历史久远,也不如玉虚派门派庞大,这几年却因为依靠武林盟也在逐渐扩大,如今在江湖上也有了一定影响……

此次和玉虚派同行,实际离异没有利益可言,倒是能让人看看,他蝶扇门,想要结识别的名门正派,对方也不没有轻易拒绝的道理。

想到这,蝶扇门掌门顾德凯目光未免就飘了点,他兴高采烈拍了拍白毅的肩:“听说玉虚派此次赠予盟主贺礼极其珍贵,老夫便也免费当一轮保镖者,护送你安全到达,哈哈哈哈哈!”

白毅看似并没有听出对方语气中的轻视,只是笑着点头道谢,礼仪万分到位。

除了那笑意未达眼底。

可怜顾德凯正高兴,自然没注意面前俊英气少年眼色渐冷,唇角微微勾起的模样也透着一丝丝不屑和骄傲。

站在白毅身后其他玉虚派弟子面面相觑,相互在彼此的眼中看到无语——

在玉虚派,白毅是掌门亲传弟子,剑术又一马当先,全门派上下见之无不称一句少年奇才……加之他话少,平日里除了在白初敛面前,鲜少有一句超过十个字的话,更无论笑颜,莫名就给人一种高人一等的高傲感。

平日里,就连先入门的师兄师姐也对他多少有些不自觉的恭敬。

所以,敢这么拍白毅的肩膀,把他当小孩忽悠的,放眼全门派,无非一个掌门大人而已……

这件事因为来得过于悄无声息,等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约定俗成的事儿,所以正所谓温水煮青蛙,玉虚派上下倒是没觉得白毅这么高傲又不够平易近人有什么问题,反正大家都快习以为常了。

……………………倒是如今跳出来这个蝶扇门的掌门又算哪根葱,也敢瞎鸡拍他们白毅师兄(师弟)的肩膀,臭不要脸!

昨天被白毅阻止扶白初敛那陆姓弟子上前,欲言又止的样子,然而还没等他来得及开口,就被白毅平静的目光把到嘴边的话堵了回去。

白毅简单暂别蝶扇门掌门,约定一会儿码头共同出发,开始着手准备水路船只,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走了,酒肆里终于才安静下来。

白初敛站在楼梯上没动,听下面的人嗡嗡讨论。

“方才那玉虚派少年好大的架子,眼里的不屑都快溢出来了,什么来头?”

——老子的徒弟。

“听说是玉虚派掌门白初敛唯一的关门弟子。”

——对,没错,关门弟子,只教关门那种。

“呵,原来是白初敛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那白初敛自从任玉虚派掌门,从未出席任何江湖事务,高傲得很,他徒弟随他少年轻狂,以后必定吃亏。”

——……徒弟没礼貌也要怪他么!这屁放的!

白初敛听了一会儿,没听到什么乐意听到的,整理了下斗笠转身出门。

酒肆旁边街道,成衣铺内买了一套普通白色衣袍,软磨硬泡掌柜的送了块遮脸巾,白初敛简直想用鼻孔对着历封决:谁说老子生活不能自理,看看,讲价都学会了!

做交易做上了瘾,白初敛巷子里,用三两银子加一壶烧刀子,跟一个看着不超过十六岁的丐帮弟子换了他手里的翠竹棍。

白初敛再回酒店客房换装,退房的时候,已经从昨日布衣剑客,变成了一名白袍侠客,黑发高高束起,发尾垂至腰际;腰间的剑不见了,变成一根不伦不类的翠竹棍……

武器是丐帮惯用武器,那人却看上去一尘不染,走路谈话都透着一股世外超凡脱俗的味道,一时间居然叫人猜不到来路。

……白初敛很满意自己这副模样,因为他准备要去做一件大事——

他要去劫镖。

没错,白初敛要去劫玉虚派的镖。

…………………………原因没别的,就是很显然,“能肆无忌惮用拍乖儿子的方式拍白毅肩膀的人只有玉虚派掌门”这点认识,显然不止今日那些玉虚派小弟子这么认为而已。

他白初敛倒是想看看,蝶扇门掌门,要如何与白毅“互相照应”。

……

是夜。

月黑风高,寒风如刀。

玉虚派与江南蝶扇门共用商船刚离了港口,逆着寒风缓缓平稳前行。

加班之上,两三个玉虚派弟子互相低声交谈。在他们不远处,是蝶扇门的弟子,风寒水冷,他们正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喝着烈酒御寒,倒是也热情地邀请玉虚派弟子加入,却被礼貌拒绝。

见那些个少年人,一个个衣袍翻飞,腰间配件一丝不苟,想来也是平日里门规极严,蝶扇门人也不强求,就当自讨没趣,没一会儿就重新沉浸到烈酒温暖中。

船舷之上,少年抱剑屈起一膝坐在舵室顶上,目光平时前方海天一线处明月——那海潮与明月倒映在他眼底,却是让他双眼显得更加冰冷。

闭上眼,耳边海浪声涛涛,少年似保持抱剑姿态入睡。

此时,甲板之上,忽闻“啪”“啪”两声闷响——原来是一名喝到微醺蝶扇门弟子,被人从暗中一击膝盖窝,再击背部,两棍子敲得两眼冒金心,当他意识到哪里不对想要去摸腰间铁骨扇,却被人从后面狠狠踹了一脚!

“哗啦”一声,伴随着他一声惨叫,海绵溅起好大浪花!

而这只是一个开始,转瞬间,已经有连续几个蝶扇门弟子被敲打挑入水中——这动静终于惊动蝶扇门掌门顾德凯,顾德凯从船舱而出,迎面便遇上一身着白袍,白布捂面,身形极快的人!

那人手中拎着个丐帮惯用翠竹棍,棍法精湛,身上却一尘不染,唯有黑发在月光之下因跳跃划出完美弧线——

他快攻而来,凌厉之气居然让一时动弹不得!

待那翠竹棍到了眼前,顾德凯只见来人棍子一横,改刺为横打,手再一弹,那韧性十足翠竹棍弯曲飞弹,居然“啪”地一声,极响地拍在那蝶扇门掌门脸上!

空气之中,有来人“嗤”地一声轻笑,似快意,也似不屑。

“贼子尔敢?!!!”

顾德凯一瞬间面色也不知道因为是疼还是羞辱涨得通红!

看不出来人使用招数路数,只觉得他打起架来似丐帮又像少林,棍法毫无章法却每一击都极其凌冽——

顾德凯与之堪堪对招数十招,从船舱门前一路退到甲板,那人身若惊鸿游龙,只是几十招,便叫他心中震惊:江湖之中,什么时候出现如此用棍好手?!

顾德凯惊疑之间,已经被逼退至船舷边缘,再往后一步,便是波浪涛涛的汪洋大海……这跌落下去,习武之人当然死不了,弄成个落汤鸡丢尽了脸倒才是让人难以接受!

顾德凯慌忙之间,不免四处张望,瞬间看清楚了情况,那来人不知为何只针对蝶扇门之人,一个个弟子像是下饺子般被挑落下水,而玉虚派弟子上来帮忙,则只是被轻易挑开,最多一棍横打胸膛挑飞!

……这人是针对蝶扇门来的?!

但是蝶扇门一向与丐帮君子之交,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的罪过江湖上其他用棍的势力!

顾德凯余光惊疑不定闪烁,再抬头一看,便看见高处屈膝抱剑,冷眼旁观少年——见他闭着眼似睡着,听见如此大的动静却丝毫没有来帮忙的意思……这玉虚派弟子,果真当他想象中一般高傲轻狂!

顾德凯也觉得自己没有在后辈面前丢人的道理,咬着牙,用左肩肩膀生生接了白袍神秘人一棍,右手飞快将玲珑玉珠扇展开,正欲发难,却在此时,他听见船舷那头混乱之中,传来女儿顾念清的哭喊:“爹爹!”

顾德凯心中大惊,大吼一声“念清莫来”,

终于放下脸面,高呼一声:“白毅!白世侄!”

于舵室之上,被叫到名字的少年猛地睁眼,月光之下,那目光清冷沉淀。

而顷刻之间,他已出剑!

转瞬已至船舷旁争斗二人眼前!

他的剑很快!

那白袍神秘人,只能回身竹棍堪堪格挡,居然被震得虎口发疼——像是在忌惮白毅,他一个格挡之后,足下一点,整个身体像是海鸟,轻盈向后腾飞!

而白毅,似已经料到他要后拉,身体一倾,几乎同一秒便跟着他往前腾飞同样距离——

白袍神秘人似略微震惊地瞪圆了眼……

见那双瞪着的眼诧异地盯着自己,少年冷漠的眼眸之中却有转瞬即逝的笑意。

缠斗之中二人落于同一船舷,白袍神秘人刚刚站稳,就见眼前近在咫尺少年已再次出手!

……………………是真的用手,他伸出没有握剑那只手,一把捉住白袍神秘人手中翠竹棍,轻微一拉,趁他还未反应过来,拉至自己面前,两人手臂相互碰,与此同时,少年身体前倾——

冰冷的高挺鼻尖,夹杂着少年灼热气息,从他面颊,耳垂,轻描淡写扫过。

仿佛一股令人颤栗的热流,伴随着他无意触碰,强制性地压迫住敌手——

原本行动极其敏捷的白袍神秘人居然因此一僵!

幸好天黑,否则眼前少年怕不是能清楚看见他白布面巾之下,被血色迅速染红的耳根和颈脖!

抓住这个机会,白毅手中剑一挑,没伤白袍神秘人半分,却将他随手束发发带挑断……一时间,如墨黑发在海风中如墨色瀑布散了开来!

披头散发,白袍神秘人为少年次等轻狂举动惊呆之时,却已见他欺身靠近!

那冰凉薄唇凑到他的耳边,说话时有意无意碰到他滚烫耳垂……少年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刚过招之后不稳气息,语气却稀松平常淡道:“师父,大半夜不好好睡觉,休要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师父:老子又要被气死了

徒弟:…………???我就随便皮一下而已。

……………………师父的脑补能力一级棒der,你们即将见识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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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白初敛来不及震惊徒弟居然轻而易举地认出他这件事,而且从白毅唇角微勾的笑意来看,他可能早就认出自己。

白初敛只觉得怒火中烧——

什么鬼!

他那么认真的变装!

怕被识破玉虚派武功不敢用,少林,丐帮武功一通瞎鸡乱用,累死累活!

结果他这好徒弟早就认出来了也不说,就坐在那抱着剑观看……看什么看,看耍猴么!居然把师父当猴戏看!

亏得为师今日见他被人轻视,还想着要给这蝶扇门的人一点颜色瞧瞧替他挽尊!

而他呢,原本还能蹲在旁边看热闹,看热闹也就罢了,怎么那个顾家小娘子一出现他就迫不及待要英雄救美了吗?

大概是惯性使然,白初敛一瞬间已经把所有的锅都扔给了白毅,至于他心里那些个“棒打鸳鸯”“徒弟你看看蝶扇门要多菜有多菜不配让你当他家姑爷”“顾德凯把你的手从我徒弟肩上拿开”“互相照应,您配吗”这种乱七八糟的小九九,全部被他抛之脑后。

……………………白初敛满心愤怒,脑子里都是白毅这小王八犊子被顾家小娘子勾得找不着北,居然胆大包天,在认出他是师父的情况下,挑他发带,这般轻浪,尊重全无,欺师灭祖!

顾念清那小丫头还在下面仰着脸看呢,白初敛一低头,就看见她站在甲板上仰头看着白毅,黑亮杏眸,眼中全是满满的崇拜和倾心!

心中一抽,白初敛快气死了。

好在他使得棍法都是外功法门,并不需要动用气海丹田,否则眼下这气息堵窒的情况,非要把他生生气得气血倒流,硬吐出一口血不可——

可是白初敛眼下虽无大碍,也暂时不想看见他这不肖徒弟,手中翠竹棍强从对方手中拽出,不顾竹棍上倒刺因为此动作扎入后者掌心……

白毅痛哼一声,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白初敛却破天荒眉毛都没抖一下,只是用冰冷的目光暼了他一眼。

从未被师父用这种目光轻视的白毅当场一愣。

在他愣神的时候,白初敛已经相当不客气地抬起脚,极其粗鲁地一脚将他踹翻下船舷!

“白世侄!”

“师兄(师弟)!”

“白少侠!”

夹杂着少女尖叫的呼喊声响起,甲板上乱作一团……看着白毅胸口上留着的大脚印,白初敛冷笑一声,心中稍微解气,鼻子朝天喷出一股寒气,转身撅断手里翠竹棍随手一扔,转身,如黑夜中海上飞翔的雀鸟,一跃而下!

月光之下,只留他那飘散在寒风中的黑发,如瀑布般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最终消失在黑夜的海风中。

“哗啦”一声,他干净利落入了拍着海浪,卷出泡沫的海面。

如此一幕,人们自然以为那刺客见行事被阻,慌不择路,跳海逃生……只是倒春寒夜那刺骨海水又怎么可能让一活人逃出生天,他这般投海,也不过是自寻死路罢了。

站在远处,将一切尽收眼底的顾德凯心中稍微舒服了些。

顾德凯长舒出一口气,下意识要去找自己的女儿确认她是否安好,一转身却看见顾念清好好站在那呢,只是一脸担忧,眼巴巴地看着某个方向。

……看得当然不是顾德凯这个当爹的,他顺着女儿的目光看去,这就看见人群之中被人扶起来的白毅,少年身上浅色袍服胸前一个巨大脚印,好不狼狈。

白毅垂着头站在人群中,有别的玉虚派弟子凑上去问他安好,却被他眼中的冷漠和沉寂逼得生生退开……白毅一字未语,只是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看上去分外紧绷低落。

顾德凯:“……白世侄!”

顾德凯只当时白毅被那神秘人踹了一脚觉得丢人,面色才如此难看……然而因此顾德凯却更觉得心情舒畅了,毕竟被一个后辈出手相助可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于是脸上挂上的关切就变得真诚了些,亲自上前去,伸手现在关心一下这位后辈的伤势,然而手还没碰到他,就被他一脸抗拒地用手臂挡了开去。

“别碰我。”

少年的声音凉飕飕的,像是刚在冰冷海水之中浸泡过,他甚至余光都没有给顾德凯一个……只是径自走出人群,弯腰捡了那白袍神秘人撅断之后随手扔在甲板上的翠竹棍,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翠竹棍上轻拂而过,沉默,走神。

“白少侠,”顾念清小心翼翼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你得掌心还在流血。”

白毅稍稍回过神,回过头便对视上一双含着羞涩、试探以及小心翼翼的目光,那目光在月光之下,像极了草丛里惊恐的小动物。

白毅正想露出个不耐烦的表情,忽然又停顿了下,心想我同她计较什么。

……算了。

白毅想了想,终于从嗓子深处鳖出二字——

“无碍。”

“顾大小姐受惊,早些歇下吧。”白毅顿了顿,发现自己的嗓音有点儿发紧,他笑了笑,更像是在对自己说,“那个人,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

甲板下货舱里。

海上无边无际,白初敛再厉害也不会是能够御剑飞行或者腾云驾雾的神仙凭空离去……所以他在海里泡了一会儿,就麻溜爬回了货艙中,脱掉了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随便擦了擦身子,换上早就藏好的干衣裳。

头发拧干,又打坐用内力运行了一周,起来时虽还有些湿润,但好在也不粘腻了……其他的此时也讲究不了许多,明日这商船靠岸,他再下船寻个客栈,用淡水冲洗便是。

一边如此打算,白初敛把头发散着,整理了下衣服,一个披头散发却普普通通的船工形象便成了。

将方才闹事时穿的衣服扔进海里毁尸灭迹,一切安排妥当重新在干燥的稻草上坐下来,白初敛靠着装了那尊千年寒冰玉佛的木箱坐下来,开始认真思考他怎么会如此狼狈。

介于白初敛平日里心里不放事,有了事就容易陷入自己的剧本里难以自拔——所以方才的事,叫他越琢磨,越是觉得伤情。

……白毅居然为了个刚见面的女子就对他这师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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