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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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别生气了,来,看这边。”陈昱衡轻快地笑着,叫服务员都下去了,他亲自给阮恬倒红酒,把她推到窗前。

“看什么。”阮恬还有点生他的气。

陈昱衡做了个手势,餐厅里的灯火就全暗了下去。屋内一暗,远处的灯火就尽都明亮起来。

一江潮水向东流,即将汇入大海的长江在这里转过弯,造就了一片富饶之地。此时江水倒映着周围高楼大厦的灯火,影影绰绰,辉煌明亮。

阮恬一时也怔住。这里倒是来过一次,但那是高朋满座,笑语喧嗔,反而不如此刻,四周如此寂静,让江景越发美。

“我刚来M城的时候,记得吗?你带着我在江边散步,就是在这里。”陈昱衡站在她身后说。

阮恬记得,那天江边有雾,薄薄的烟雾将一切都笼罩其中。他刚从美国回来,各种喋喋不休地说着他这些年多想她,尽管他每天早中晚三遍地给她打电话,比讨债公司还勤快。没办法,他爸扣了他护照,五年不准他回国。

阮恬又嫌弃他吵,又觉得他不容易,不想阻止。

当不远处的钟声响起时,所有人都静默下来听钟声,可他还在说。她一个不耐烦,就转身拉下他的衣领,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嘴唇。

他那时候瞪大了眼,最后才拥着她的肩,反客为主。

直到围观人群响起调侃和兴奋的喝彩声为止。

阮恬还记得,他嘴唇上有淡淡的松枝味,干燥的,男性的。

“我当时想,这辈子除了你以外,我大概再也无法爱上任何人了。”他将她揽过来,再度亲吻她的嘴唇。看着近处他轻微颤抖的睫毛,听着他低沉的语调,“所以你,不能再生气了。”他说,“Everytime youre mad at me.my heart dies a little.”

阮恬一怔,回手抱住他的腰,她知道自己已经不生气了。随着他的语调,她的灵魂甚至也与之颤抖。

她还记得当年那个风尘仆仆,从美国偷跑回来见她的陈昱衡,还有更早的那个年少的,为她生为她死的陈昱衡。两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为什么现在要为了这么些点小事生气。

这晚他们恢复了亲密,当陈昱衡把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再次说出结婚这个问题的时候,阮恬轻轻睁开眼睛。她想了想,竟然说:“好啊。”

她答应得太快,以至于陈昱衡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反应过来后,他欣喜地捧着她的脸亲吻,不断地问:“真的?”

阮恬拧着他的头发,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当然是真的。”阮恬笑着说。她突然觉得,人世间的事没什么好犹豫的,她应该嫁给他,并且想嫁给他,这就是她想要做的事,跟一切的外物都没有关系。

“阮恬,我可认真地再跟你确认一次。”陈昱衡轻抬她的下巴,“答应嫁给我之后,可是不能反悔的啊。”

阮恬都想朝他翻个白眼了:“我为什么要反悔?”

陈昱衡笑了,抱着她突然一滚,阮恬惊呼,他将她抱着瞬间就仰躺到了他身上,她打了一下他:“你干什么呀!”

“再来一次。”他炽-热的呼吸扑在她的耳根,阮恬想起两人刚才的翻云覆雨,未免身体一颤。

陈昱衡体力太好,精力旺盛,十年如一日的菜鸡她扛不住。

她挣扎不从,陈昱衡也只能遗憾叹气。其实他真的很想哪天真的放纵自己一次,可她不能配合。他只能搂着她躺在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我有个棘手的事要处理,然后我带你去国外见我爸。”陈昱衡一边摸着她的头发一边说,阮恬跟陈昱衡在一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他爸,阮父阮母陈昱衡倒是见过无数次了。“然后我们就结婚。”他吻了一下她的嘴唇,最终说。

阮恬在他怀里点头,朝他怀里依偎了一些,闭上眼,然后沉沉地进入梦乡。

*

两个人的婚礼自然不能草率,从决定要结婚开始,陈昱衡就聘请了法国专业团队,在巴厘岛包下丽思卡尔顿酒店,力争打造奢华婚礼。也通知了双方父母,亲朋好友。

阮父阮母自然是乐见其成,女儿一满二十五后,她的终身大事就成了老俩口最头疼的问题,总是询问两人为什么还不结婚,以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现在终于定下来,他们也是松了口气。陈昱衡那边则更简单了,他父亲早已退居二线,对儿子的事并不想指手画脚。只要儿子事业有成,他娶什么样的人他都没意见。

原来高中的老同学们收到请柬,更是为两人高兴。毕竟学生时代的恋爱很难持续,他们竟然还能修成正果,也是一桩美事。都纷纷送来了祝福。

而阮恬要结婚的消息在公司里不胫而走,是因为组下的组员偶然看到她在翻婚纱杂志,于是神神秘秘地在午休的时候,跟同事讨论:“我看到组长好像在翻婚纱杂志诶,难道要结婚了……”

组员们对阮恬的私生活很感兴趣,七嘴八舌地讨论:“是上次来KTV带走组长的那个吗……”

“他长得好帅,倒是配得上咱们组长!”

“就是有点凶啊,不好相处的样子。”

正要去交报告的慕阳路过,闻言脸色一沉。

他当然早于这些人知道了阮恬要结婚的事,毕竟他一直在追踪陈昱衡的动向。上次没能离间他们,反而促进了他们关系的发展,这是慕阳没有料到的。

而且陈昱衡还发现了他之前的动作,植入壹清集团公司内网的木马差点被反操控。

这让慕阳觉得诸事不顺,靠在办公室座椅上泄气。他这辈子顺风顺水,家境好,脑子聪明,事业一流,还没有什么是想要而得不到的。

他闭上眼,想起第一次在大学里遇到阮恬的情景。

那时候正是夏天,整个校园被绿荫笼罩,细碎的阳光洒在灰色的路上。阮恬去赶一场学术报告,急匆匆地在路上遇到正从自习室出来的他。那时候他正与黑桃K在暗网接了活,联手攻击操控一个跨过公司的网站,报仇是三百万美金。

钱对他们来说,其实早就是数字,他们要的不过是这种新奇、挑战和刺激的感觉。

他还沉浸在构建攻防中,被迎面跑来的阮恬撞到,她手里的书撞到他的肩侧,而他手中的复习资料洒了一地。慕阳抬头望去的时候,阮恬已经连忙为他捡起了资料,认出正好是她们专业大三的资料,递给他:“不好意思,学弟要不要紧?我有撞到你的肩吗?”日光下,她漂亮地像一只琉璃娃娃,瓷白的肌肤,又长又细的睫毛,她穿着件白色毛衣,头发比现在还要长一些,清纯又柔媚,他很少见到有人能将这两种气质同时结合得那么好,她的表情有些焦急,所以脸颊泛着柔粉色。

可慕阳只记得那瞬间袭来的她身上的一丝甜香,还有软得不可思议的身体。

学姐?怎么会,她明明显得这么小,说她是刚进校的新生他也信。

慕阳的喉咙莫名动了动,动了动肩膀说:“没什么事吧。”

她那本专业书的确又厚又重,感觉能够砸死人。所以她并不相信他没事,她又着急报告会,从自己的笔记本页撕下一张,记了个号码给他。

“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好吗?”

那时候慕阳还觉得好笑,她实在是个绝对的好人。

他接下了她的号码,他很乐意于她主动给了。慕阳后来一直想,他想,就算她没有主动给,他也会想尽办法弄到手吧。

他今天下午也要听一场学术报告,但等进了报告厅,他看到主讲人,才知道原来就是她。他们是同专业的,她在讲台上的时候从容而谈,条理清晰不疾不徐,甚至还有些幽默。明明是枯燥的金融学术报告,会场上却不时有笑声。

慕阳看着她的身影入迷,他知道,自己这是一见钟情了。

再后来他知道她在他母亲所在的公司工作,处心积虑分到她手下工作。可她根本不记得曾经见过他,而他越与她相处,就越发的想得到她。一开始他还装作乖巧,但也越来越没耐心了,因为她好像永远都察觉不到他。她的世界里都是陈昱衡,这个人占据了她的所有,所以她根本看不到别的男性的存在。

也许黑桃K说的是对的。

慕阳睁开眼,他拿起自己的电脑,敲入开机密码,随即跳出一个大大的骷髅头,写着“voice reition”,他录入声音密码登入,联系黑桃K。

“有空吗?”他问。

黑桃K这种网瘾族,几乎都是秒回。

“有啊。”

“想问你上次做的那个事吧?来找我,有结果了。”

慕阳到了黑桃K的家,黑桃K却一直到凌晨一点,慕阳都等得打瞌睡了,黑桃才K推推他:“来货了!”

慕阳揭开身上的毛毯坐起来,屏幕上快速跳动文件夹,是从壹清集团内部偷来的东西。

“MYGOD,”黑桃K看着跳动的文件,有些震惊地说,“了不得啊,难怪设这么硬的防火墙,这个壹清集团背后有猫腻,绝不是一般公司。”

慕阳看着那些进出口明细的文件,电脑屏幕的光将他的脸映得幽蓝。这些还不是他想要的东西,他要的是分离两个人,又不是调查这个集团背后有什么。

突然,有个奇怪的命名文件,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打开这个文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后,饶是他,也有些震惊。

“不得了啊……”他轻轻地说。

而阮恬这段时间的确在研究婚纱杂志,虽然陈昱衡说:“这些你不用操心啦,我从法国聘请一个团队,婚礼在巴厘岛举行吧。”

“不要。”阮恬拒绝,她喜欢亲手规划自己的婚礼,而且她也不想在巴厘岛举办,按传统习俗,家里的亲朋好友总是要参加的,他们怎么去?

“那有什么的。”财大气粗的陈总一挑眉说,“包个机就过去了,租下酒店,你的亲朋好友还能在那里免费度假四五天。”

这么举行个婚礼,花费恐怕得好几百万。阮恬不想要,而且她也嫌弃太张扬了。

“你就别插手了,不是有事要忙吗?”她挥手把他赶开,觉得他在这种事上没任何天分。

“嗯,还有,你大堂哥回国了。”陈昱衡突然说,“明天的飞机到,但我明晚有事。我已经派人去接机了,你看你要不要一起去。”

“大堂哥要回来了?”阮恬听到这话,眼睛一亮,看得陈昱衡微微不快,她就这么高兴啊。

其实阮东作为阮恬的亲属,陈昱衡也对他们见面没什么意见。只是他们兄妹感情极好,他看到难免酸溜溜的。

阮恬无视他的情绪,她要联系阮东,问他明天具体什么时候到。

阮东在她进入大学后,就被陈昱衡提拔到公司工作,这并不全是看阮恬的面子,阮东虽然没有文凭,但工作能力一流。没几年就被一路提拔,还自学了一口非常流利的英语,现在帮陈昱衡管理他公司的一个分部,已经属于他们公司的高管了。

算起来阮恬也有四五年没见到他了。

阮恬用MSN跟阮东联系,正等着他回。可是她的电脑右下角,突然跳出一封陌生的邮件,标题非常的有意思:想看看陈昱衡的秘密吗?from: Anonymous.

这是什么意思?谁要给她看陈昱衡的秘密?

阮恬看了眼正在阳台接电话的陈昱衡,他的语气压得很低,而且说的是英语,她听不清他说的是什么,只看到他不像以往那样笑眯眯的,非常的面无表情。

她悄然地将电脑转过一个角度,背对着他。

她将鼠标移到这上面去,迟疑了片刻,才点开。

看到邮件的内容,一行行地看下去,阮恬只觉得浑身渐渐地冷了,又出了热,非常的难受。一时间脑子里轰轰作响,什么感觉也没有。随后听到阳台门被打开的声音,她立刻点击了缩小键。

“咦,你怎么了?”陈昱衡见她表情苍白,眼神游移,有些疑惑。

“没什么,问堂哥什么时候到罢了。”她合上了电脑,只是手仍然有些发抖。

“虽然是你大堂哥,但吃了饭就赶紧回来,知道吗?”他从后面抱住她,他的手臂结实,在触碰到她的时候,阮恬浑身一僵。

“嗯,”她勉强地开口说,“我知道。”

她突然对他的触碰感觉到不舒服,轻轻推开他的手,“我要去洗澡。”

躲在浴室里,她再次打开手机,登入邮箱打开邮件。

刚才看到过的那些事,又跃入眼前。

关于陈昱衡的秘密,或者说,他做过的那些事。

一桩桩一件件,讲的非常详细,连证据都罗列其中。他是怎么让她身边的男性离开她的。

如何指使车辆撞伤许恒,如何让向她告白过的学长诽谤缠身的。她身边的男助理,又是怎么被爆出猥亵女同事,离开公司的。这个学长阮恬还记得,人特别的好,除了跟她告白过之外,从没做过任何过分的事,甚至在她拒绝他之后,也从没有为难过她。后来被爆论文抄袭,从此后一蹶不振,天之骄子消沉,阮恬再也没有看到过他。

至于那个男助理,阮恬都根本不记得,他对自己有爱慕的表现!为什么,陈昱衡会驱逐这样的人?

陈昱衡……陈昱衡!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因为这些人接近她吗?

阮恬跪坐在浴室的地板上,突然有种很强烈的惧怕感。她浑身都在发抖,她知道陈昱衡占有欲强,所以她尽量避免跟男性接触,避免让他不高兴。但是没想到,没想到他竟然在背地里做这样的事。她突然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这些年他在想什么,究竟变成什么样了,每天背着她在干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她身边的人!

她突然明白了李涵的那句话。

他说,让她不要惹陈昱衡,让她离慕阳远一些,为了他好。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不,她怎么能相信自己的枕边人,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原来……不是这样的,纵然以前也不是好人,但绝对做不出这么心狠手辣的事情。

她缓缓地喘息,想站起来,可是浴室地板打滑,她试了好几次都站不起来。

门外陈昱衡已经察觉到了异常,敲了敲浴室门:“小甜甜,你怎么了,在洗澡吗?”

他的声音没有任何异常,一如常年。

阮恬把花洒打开,水声才响起来,冷水洒到了她的裙摆上,她闷声闷气地说:“嗯,一会儿就好。”

她现在不能出去,她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陈昱衡。

水渐渐转热,浴室内升腾起雾气,将她的刘海熏湿,她颤抖地点亮屏幕,按下删除邮件。

在得知了这些事之后,阮恬就一直处于又游离状态,对陈昱衡的接触也全部回避。她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她的异常,他在她面前总是笑嘻嘻的,纵然有异常她也不知道。幸而他很早就出了门。

她上午根本就无心工作,看中午到了时间,就请假去接了阮东。

夏季无端暴雨,阮恬带着他在松鹤楼吃饭。

落地窗外的江面雾气弥漫,将整个世界笼罩在雨雾之中,所有的高楼大厦都变得如海市蜃楼般隐约而模糊,雨水打在玻璃上,水柱一般沿着玻璃流下来,阮恬已经出神太长时间,阮东又是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了她的异常。

他放下了筷子,无奈地问:“你今天怎么老是出神?”

阮恬将目光移回来,阮东穿了件黑色风衣,他下巴瘦削,双目微陷,但这种瘦是劲瘦,让他有种阴郁的帅气。他很少说话,反而挺有一种说不出的沉默气质。阮恬不止一次地听说过,哪个哪个老总的女儿看上过阮东,什么都不顾,一定要嫁给他。阮恬曾见过一个他的女朋友,新利乳业老总的掌上明珠,可以说是费尽手段把他追到手,不过他并不热衷。

阮东并不在乎爱情,他对亲情更看重。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阮恬沉默了一会儿,“哥,这些年,你跟陈昱衡在一起的时间长。你知道他做过些什么事吗?”

阮东反问:“你指的,是什么事?”

“我。”阮恬轻轻地说,“和我身边的人。”

阮东眉尖微动,阮恬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动作。

阮东思索了一会儿,举着酒杯摩挲,似乎在斟酌用词。然后才轻轻叹气说:“当年,我极力反对你跟他在一起,但其实,我又如何阻止得了。既然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只能建议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多事情就是知道了,也当做不知道吧。”

阮恬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种话,他是什么意思?

“哥,你究竟知道些什么?”阮恬问他。

阮东摇摇头:“我不知道,涉及你的事,陈总怎么会让我知道呢。不过我能猜到一些吧。”从内心本质来说,他们是同一种人,这样的人在真正爱人的时候,是很可怕的。

而阮恬,不过是窥到冰山一角罢了。

“不,我不能。”阮恬摇摇头,“哥,我怎么能容忍他……他这是越来越过分了,以前读书的时候,他就有这个倾向,但没有像现在这样,这样……”她找了半天的形容词,但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咬了咬唇说,“如果这些因我而起……我宁愿,没有跟他在一起过!”

“甜甜!”阮东听到这里,伸手来拉她劝道,“虽然哥哥以前,是劝你不要跟他在一起,但你们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你对于陈昱衡来说,早就是不可或缺的东西了,哥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就是瘾君子和毒品。你能真的让一个人戒毒吗?千万不要去挑战那条线,哥怕你也会被他这样对待,他早不是过去那个陈昱衡了你明白吗?”

以前的陈昱衡,那不过是有些本能的野兽。而这些年来,陈昱衡的父亲将他扔到极其残酷的密闭式军训营,让他与一帮狐狸打交道,稍不注意就会被生吞活剥,他自然会随着环境发生很大变化,他的心智、手段,甚至是思想,都跟以前不一样了。

就连阮东,也有些惧怕现在的陈昱衡,摸不透他,更何况阮恬。

她一向如水晶那样剔透,相信人间真善美,对人性的温情总抱有期待。她怎么知道内心阴暗的人,整天都想的是什么东西。

阮恬怎么可能听得进去,她不知道陈昱衡这些年经历过什么,她只觉得现在的他非常陌生,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些年,究竟是与一个怎样的人相爱。

把阮东送回酒店,阮东下车之前,再次叮嘱阮恬:“……你什么都不要做,遇到事情就给哥哥打电话,知道吗?”

阮恬只是笑了笑,无论什么时候,阮东都是会无条件帮她的人,她知道。

但这是她跟陈昱衡之间的事,她也不想把他牵扯进来。

把阮东送回酒店后,阮恬拒绝了司机的相送,步行回公司。

在公司门口的路上,她却遇到了一群人围拢着,好像出了什么事的样子。

阮恬仿佛看到个熟悉的身影,她三步并两步,连忙走过去,发现果然是慕阳躺靠在花坛边上,捂着正流血的手臂,他疼得脸色苍白,轻轻抽气。

“师姐!”看到她来,他霍地睁大眼睛。

阮恬半蹲下扶起他的手:“怎么了?你这伤怎么弄的,打急救没有?”

“不用打急救,没有伤到筋骨。”慕阳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刚午休完往公司走,突然一辆摩托车朝我撞过来,还好我躲开得早……”

围观人群也许多是公司的人:“那车跑得太快,都没来得及看到人。太可恶了,把人撞了就跑!”

“这就奇怪了,咱们公司门口,怎么会有摩托车跑来撞人……”

阮恬沉默了,别说她们公司了,这一整段路,摩托车都是禁行的。谁会跑进来,还把慕阳给撞伤了……

她握着慕阳的手难免用力了,直到慕阳疼得嘶了一声,阮恬才如梦初醒,放开他。

“你的伤口太深,就算不打急救,也要去医院包扎。”阮恬说着把他扶起来,“你别的地方有没有伤到,我送你去医院包扎吧。”

“不用,我自己打个车就去了……”慕阳连忙拒绝,“你下午不是还有工作吗?”

阮恬抿了抿嘴唇,她只是说:“我陪你去。”

她伸手拦了辆出租车,把瘸脚的慕阳塞了进去。她也坐了进去,在车上给领导打电话给两人请了假。

第三人民医院急诊清创室。

护士清洗了他的伤口,跟阮恬说:“伤口太深,最好打破伤风。家属去窗口缴费吧。”

阮恬去给慕阳缴费打针,他的脚有些扭伤,被医生打上了石膏,一时不能跑跳了。阮恬全程陪着,他手不方便,要喝水的时候,还是阮恬拿吸管喂他的。

他打石膏的时候,她靠在旁边睡了会儿,等弄好了,慕阳小声叫她:“师姐,师姐!”

阮恬才醒来,她刚醒的时候还有点迷糊,眼睛仿佛笼着一层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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