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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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正在收拾,见了她默默地行了一礼。

周蓁蓁到时,周宪正跷着二郎腿磕着瓜籽儿,整个人洋洋得意得很,这副纨绔的模样让人不忍直视。

气氛的不对让他警觉地朝门外看去,见了周蓁蓁,他也只是撩了撩眼皮,“你来啦?”

周蓁蓁一语不发,踏过门槛,随手取了曾夫子落下的戒尺,就往他腿上抽,啪啪啪!

周宪嗷的一声,跳了起来,“你发什么疯?”

周蓁蓁抽起人来毫不留情,“我让你站没站像,坐没坐样!”

周宪一边躲一边嚷,“这关你什么事?”

周蓁蓁继续,“我让你气走夫子,不学无术!”

要是当初他出息一点,她和大姐也不至于无人撑腰!外祖父等人也不至于失望透顶,他也不至于人到中年日夜买醉!抽他!

“你吃错药了吧?”周宪一边躲一边道,“周蓁蓁,你再打我,祖母和爹不会放过你的!”

周蓁蓁面无表情,继续往他下肢抽,“没大没小,不堪造就!凭由你这样下去,如何对得起娘亲的期盼?”

就在这时,周宪的奶公在匆匆赶来,见到这个场面,吓得魂飞魄散,当下不管不顾地往周宪身上一扑,替他挡住周蓁蓁抽过来的戒尺。

周蓁蓁握着戒尺住了手。

“你走开,让她打,打死我就算,打不死我,等我长大了我弄死她!”周宪看着周蓁蓁,恶狠狠地放话。

云霏在一旁听着,还有在场的下人们,真是大气都不敢出,天惹噜,六姑娘真的变了。

周蓁蓁哼他,“今天定让你吃个教训,省得你出去为祸乡里,坠了长辈先贤的名声。”这话最主要不是对他说的,这个他以后的锅,他先背着吧。

周宪忍着疼痛,一把将那戒尺拽住,吼她,“你管我?老爹都没管我,你管我?!”

他心中无限委屈,为祸乡里?他哪里有?

一想到这,周宪眼睛红了,“你说我长大后会祸乡里,你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互泼脏水相互伤害是吧?谁还不会了?

想到上辈子他犯的那些事,周蓁蓁冷笑,为了让她大伯帮忙摆平他犯下的几件不大大小的事,他们小二房的银钱都搬空了给她大伯娘……

周蓁蓁面无表情地用力抽出戒尺,然后又被他一把握住。

“我说你够了啊!你敢再打小爷?小爷弄死你!”周宪怒极,瞪着一双眼,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顽劣不堪的性子显露无疑。

“那你来,你来弄死我!”周蓁蓁不甘示弱,凶狠地与他对视着,“我就站在这,弄不死我我跟你姓!”重生后一直压抑着的戾气全都迸发出来了,

此刻,周蓁蓁觉得如果还像上一世那样的结局还不如都死了算了,省得活着累人累己!

姐弟俩对恃着,这犊子,这次她要是气势弱了,以后准降不住他。

渐渐的,周宪不敌,他是发现了,他姐是认真的!娘的,他姐这个抽人的比他这个被抽的还凶!

以往姐弟俩纵然也是相互看不上眼,但历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鬼才知道她今天发什么疯,非要教训他一顿不可。他这顿打,真是挨了也白挨,他自己是讨不回来了,最可恨的是连句道歉也讨不到!

他咬牙,行,你凶你厉害,怕了怕了,惹不起惹不起行了吧。

“行了,你揍也揍了,该消停了吧?!”周宪一把推开她,然后自己再后退好几步,离她有两丈远,神情防备地看着她。

周蓁蓁气也出了,这时倒没有继续揍他的意思。她看了他一眼,看着真像个小可怜。但周蓁蓁一点都不担心,她前世就玩得一手好皮鞭,太晓得如何打出一身看着触目惊心,实则屁事都无。

他这伤看着严重,其实就是受了一点点的皮肉之苦。

周蓁蓁让人回她的院子取了她常用的治外伤的膏药,其实她对膏药的也不是顶满意,因为她能配出比它更好的膏药,只是现在时间来不及,只能将就着用了。

她取了膏药往回走,刚到门就听到林奶公大惊小怪咋咋呼呼的声音。

“哎哟喂,六姑娘这当姐姐的咋下那么重的手?九少爷,痛不能啊?”周宪的奶爹看着周宪被戒尺抽出来的又红又肿的伤痕,心疼得直叫唤。

周宪的脸色有些怪异,痛是一点都不痛,连疼都算不上,他只感觉到麻痒。

但他嘴硬,且被抽了一顿,才十岁出头的少年郎自尊上过不去,“她才不是我姐,那曾老头辱我骂我,三天两头地罚跪,她也不管,只会不问青红皂白地抽我!”但说着说着,不由得就红了眼眶,他是真伤心了。

听周宪提起这个,林奶公心疼了,“九少爷,膝盖还疼不?不然就让奶公给你揉一揉?”

周蓁蓁脚步一顿,当她不知道曾老夫子就是个沽名钓誉之辈吗?但臭小子,收拾人不是这样收拾的。

他此次将曾老夫子气走,外人只会觉得如此忤逆师长,不尊师重道。如果再由曾老夫子在外一说,更会让人觉得他小小年纪就品性不好,不堪教导。

前世不就是这样吗?曾老夫子借着这次被气走一事,姿态拿捏得高高的。

前前后后他们周家和外祖李家赔了多少礼,让他赚足了脸面。

但最后呢,人家礼是收下了,对于再回来教导周宪一事就是拒辞不受。

自古以来讲究天地君亲师,有曾老夫子这个活生生的例子在,以致于后来他们再也请不到好的夫子来教导周宪。人家一听他的名字,就罢罢手,拒辞不受。

曾老夫子此次真可谓是踩着周宪上位。但因为他占据道德至高点,在这事上,他们和他讲道理是注定吃亏的,即使赢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抽他这一顿,实在也是形势所逼。所谓长姐如母,她虽非长姐,但身为他的姐姐,也是可以管教他的。

在别人眼中,这一顿抽打,也算是管束或者惩罚了。

当然周蓁蓁也没打算就这么算了,她还记得前世发生了一件事,曾老夫子在不久后就被人给掀翻了。

他挨这顿打,传到曾老夫子耳中,应能解一解气了。她现在只需要他暂时闭嘴,不故意在外人面前败坏中伤周宪的名声就好。

现在且忍他一忍,吃点小亏堵他的嘴,省得他中伤周宪太过。若他还想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等她爹或者她外祖父低声下气地去请他,那算盘就打错了。最好还能给他找点事来忙,到时再痛打落水狗补刀就是了。

周蓁蓁在心里盘算着。

这时,周宪发现她了,还眼尖地看到她手上拿着的药瓶子,当下头一扭,不坑声了。

倒是林奶公,见到她手上的药,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哎哟哟,六姑娘手上的是治外伤的药?奴才给九少爷涂上,俗话说呀,打是疼骂是爱,姐弟俩有什么过不去的坎,不过六姑娘,以后有事咱动嘴不动手啊……”

周蓁蓁看了那小子一眼,“他膝盖的伤也抹上药水,然后替他揉一揉。”

周宪还是不吭声。

周蓁蓁苦笑,这小子还不识好人心哪,这一顿过后,自己肯定要是被罚跪小祠堂了。

他要是不挨这顿打,那顶撞气走曾老夫子一事,等待他的就是来自她祖母的惩罚了,且为了消曾老夫子的气,这惩罚只会重不会轻了。

现在,他被抽了一顿,她祖母应该不会再严厉处罚他了。她等于将会降临到他身上的处罚转移到她身上。

从周宪处出来,周蓁蓁知道,周宪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一样长成上辈子那样的废物点心。

现在人还小,费点心思应该还能掰得过来,一旦再大些,就难了。

但她想接管周宪的教育,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得先过了她祖母和她爹那关。

她爹容易,她祖母那关就难了。

这事她得琢磨琢磨,她已经做好了长期的心里准备。反正他们三姐弟,就不是让人省心的孩子。

跟在周蓁蓁身后的云霏忧心忡忡,六姑娘对九少爷下那么重的手,何老安人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主子的。

而冯奶娘则是脚步轻快。

云霏提醒了周蓁蓁一句,她点了点头,以示自己知道了,然后目光不着痕迹地看了冯奶娘一眼,连云霏都能想到的事,她奶娘会想不到吗?只不过是心中积了怨而已。

有了这样的明悟,回蒹葭馆时,周蓁蓁故意走得很慢。

果然,她在半道上就叫萱北堂的人叫了回去。得了她祖母何老安人的一顿训斥之后,被勒令罚跪三天小祠堂。

周盈盈回到自家院子的时候,她娘谢氏刚和铺子里的掌柜的对完账,眉头轻蹙,这些铺子的盈利还是少了些,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方能不为银钱发愁。她看到周盈盈进来,朝那些掌柜的点了点对,然后让他们回去了。

谢氏心细如发,女儿一进门,她就察觉她的情绪有些不对,不像是去萱北堂尽孝后会有的神情。

她自是少不得过问一二,周盈盈只推说没什么。

她旁边的荧玉却是一脸的愤愤。

谢氏知道从女儿口中是打听不到什么了,她也不着恼,女儿这样不说嘴不告状才符合大家女子气度呢。况且她想知道什么,不是有个现成的人吗?何苦让女儿做那搬弄口舌之事?

“荧玉,你来说。”谢氏点了点。

没一会,谢氏就从荧玉得知了在萱北堂以及出来后那一路发生的事,听到与周蓁蓁有关,她不由得对女儿说道,“你和她计较什么?她就是个混不吝的,你和她讲道理能讲得通吗?”

“女儿是诚心为她好才说那话的——”

“岂知她不领情是吧?”

周盈盈不说话,可不就是不领情吗?

“傻孩子,别和她在一处计较,你和她是不一样的…”深的谢氏没有说。

得了亲娘的安慰,周盈盈腻在她怀里,“娘,当初祖母让您教导六姐姐时,你要是接手了,在娘亲的教导下她一定长成了知书达理的模样了。”而非野蛮生长,长成现在一副尖酸刻薄不分好歹的模样。

她婶娘李氏去世后不久,她祖母觉得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是提出过让她娘顺势接手教管六堂姐和九堂弟的。

自家女儿难得的小女儿态,谢氏爱怜地摸摸她的头,笑骂,“小心没良的,你这是想累死为娘啊。为娘要教导你,还要管你两个哥哥,哪还有精力管他们啊。”

她婆婆不耐烦悉心教养她二弟妹李氏的两三个孩子,让她接手,她哪肯。这种事吃力不讨好,做好了就是你应分的,做不好就是她的错,她又不是没孩子,有那精力还不如多花些心思在自己孩子身上呢。

周盈盈被她娘说得不好意思。

就在这时,外头有丫环在探头探脑,这模样一看就知道有事。

荧玉出去了。

当她回来时,表情很奇怪。

“什么事?”

荧玉神情恍惚,

“六姑娘无缘无故拿戒尺将九少爷抽了一顿……”

周盈盈一愣,她六堂姐这是发什么疯?

谢氏的嘴角微微勾起,真是现世报,想到刚才女儿在她那莫名受的气,谢氏顿时畅快了。

周宪纵然是她的亲弟弟,却也是周家男丁血脉,岂能容她无缘无故地抽打?

谢氏脸上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娘就说了,你六堂姐那性子,自己都能将自己折腾个死去活来。她的事,你以后别沾手,省得惹来一身骚。”

果然没多久,就传来周蓁蓁被何老安人斥骂并罚跪小祠堂的消息,连前因后果都清楚了。

听到前因,周盈盈一愣,犹疑地问道,“娘,你说六堂姐有没有可能是故意的?”

谢氏不以为意地说道,“她哪有那个脑子啊,估计就是恨铁不成钢吧。”不过真是幸运,倒是周宪躲过一劫。

第5章

萱北堂外,陈嬷嬷准备送周蓁蓁去小祠堂,其实说是送,但和监视差不多。

“六姑娘,祠堂那边夜里阴凉,云霏没甚经验,要不要让云真陪你?”冯奶娘小声建议,她心里盘算着,这次云真陪着六姑娘跪三天小祠堂,让云真多担待点,这次的事就算过去了吧?

周蓁蓁淡淡地道,“奶娘,我看你是记性不好了。”

都这个时候了,她还只想着这事。周蓁蓁心中冷笑,看来她是怎么敲打她都没放心上是吧?

“我这做主子的,说出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唾面自干的事,绝不干。”她是真的恶了她奶娘母女。

冯奶娘脸色一变,“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走吧,咱们去祠堂。”

陈嬷嬷就站在三丈外,给她面子容她交待一些事再去祠堂。

周蓁蓁与冯奶娘的话,她影影绰绰听到一些,再结合今儿发生的事,不由得在心里道,六姑娘和她奶娘之间,闹得有点僵啊。

周蓁蓁到了之后,就径直跪在小祠堂中。

陈嬷嬷将周蓁蓁送进小祠堂之后就走了,鉴于周蓁蓁过往的表现,她倒不怕她弄虚作假什么的。六姑娘耿直得很,她才不会呢。

她走了之后,周蓁蓁吩咐云霏拿蒲团。

三天呢,有时候做做样子就行,真的跪在这石板上三天,腿都要废了。

对于她的吩咐,云霏很意外,六姑娘倔强,以往跪小祠堂都是实打实的,什么时候弄虚作假过?

周蓁蓁当然没有忘记她以前干的蠢事,那简直是自虐,自以为她跪得一身伤痕,能换来家人的愧疚以及怜惜,但以前的她不知道的是,只换来她祖母吐出来的一个蠢字。

云霏很快就弄来了一个蒲团,周蓁蓁跪在上面想着自己的心事。

头一世,她的性格是真的不好。可以说,连她自己都讨厌自己那样的性子。

为了陈粲,她也曾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更优秀过。但是当她冒领功劳一事被揭穿,与陈粲的亲事不了了之之后,一切的努力显得多么可笑。于是她开始自暴自弃,嫁人之后仍旧没有醒悟,最后撞得个头破血流,她不到三十而殇,仅留下一稚子,在这艰难的世道里求生存。

带着记忆重生在后世,就是意外之喜了,她没想到自己还有那样的机缘。她出生在一小富之家,兄弟姐妹三人,父母待他们都差不多。她在后世生活了二十多年,大学选的是医学专业,各种知识的熏陶以及时间的沉淀让她渐渐走出了阴霾,最重要的是人格的渐渐完善和健全。在这之前,她刚刚从上一世的纠缠中走出来了,正准备接受她大学同学的追求,开启新的生活。

哪里知道转眼她又回到了第一世的周家之中。

说实话,她并不想回来。这一世她的生活痛苦居多,快乐太少。束缚也多,哪有后世来得自由啊。

但是既然回来了,那她也不忤。只可惜回来得有些晚,要是早些年,她娘还在的话,她还能想想办法为其延请名医救她一救。

今天的事皆是她故意为之,也是她遵循心意的做法,收拾侍女是真,对周宪恨铁不成钢也是真。当然,她弄出那么大的动静,自然有她的目的,其中之一便是剑指六房房长的当家娘子泓大婶子郑氏。

不过她在别人眼中向来就是行为乖张,情绪常常阴晴不定,应该没人会想到她另有目的。

在记忆中,她泓大婶子郑氏死后利用手中十二处产业,将周家好几房人都拉下了水。这一局中,郑氏耗尽了半生经营所得,以十二处产业为赌注,半辈子经营的人脉为依托,将六房房长周泓周举人虐子杀子的嘴脸,还有莫老安人插手侵占儿媳妇私产的嘴脸,就在知府夫人、族长以及诸位族老太爷跟前,扒得清清楚楚。

这事表面上看,是莫老安人趁泓大婶子卧病在床的时候,让娘家□□舅莫兴家插手接管了泓大婶子的产业,莫兴家本人不擅经营,却有个擅长商道的女婿黄奎,黄奎利用职务之便将十二处产业全部以半价易手,比如良田十二两一亩的作价六两。这些产业中最大的两处卖给了沈家:七处卖给了本家,宗房、三房、七房皆有参与:剩余的则卖给了外人,这些外人不是出身世家就是出身望族,一处生钱的产业都没给六房莫老安和周泓周举人留下。

泓大婶子出殡之后,莫家偷卖郑氏私产一事就被揭露开来。

整件事中,有个关键人物,就是挑起脓泡的人,也是为郑氏为宕哥儿张目揭露莫家偷卖他人私产之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康靖二十五年的状元郎裴华,今在翰林担任秘书郎一职。

郑氏亲生父母早已逝世,又无兄弟撑腰,若非此人,周氏宗亲夺产一事终会是笔糊涂账。

族人瓜分侵占郑氏私产一事毕竟是丑闻,若无身份足够尊贵的外人在场,终会被宗房族长大被一掩,不为外人所知。最终吃亏的,将会是她泓大婶子的一双儿女。

莫家中饱私囊并胆大包天敢变卖泓大婶子的产业,看似是莫老安人偏袒纵然娘家人的结果。

看似偶然,实则必然。因为此事之后,黄奎失踪了,携着变卖而来的十几万两银子,人就失踪了。

后来,是她到了后世看到了那,书中对这事曾影影绰绰提到过一些,她结合了所有的情况,方推测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全部的人,都没逃过泓大婶子的算计。

她泓大婶子费尽心血谋算这一局,揭露六房房长周泓周举人虐子杀子的嘴脸,还有莫老安人插手侵占儿媳妇私产的嘴脸,只为给儿女挣条活路,以及多挣一些傍身的财物,好让他们做个富贵闲人。

不闹这么一出,这些产业也守不住,毕竟周宕和周秀秀尚且年幼,母亲的产业自然是交由祖母父亲来打理。等他们长大了,还有多少交到他们手上,就未可知了。甚至能不能平安长大,都另说。

做这富贵闲人,已经是郑氏能为周宕想到的最好的结果了。

因为周宕在周家坊的名声几乎和周宪相当,都是顽劣跋扈不学无术之辈,区别在于周宕是被其祖母莫老安人故意养歪的,就为了气郑氏;而周宪是疏于管教。

而她七堂妹周盈盈也在此局中,不知道做了什么,得到郑氏的青睐,然后得了那十数万两银子的酬劳。

没错,黄奎变卖产业而来的银子全都到了周盈盈手中,谁也不知道竟是她七堂妹得到了。也是到了后世,见识多了,周蓁蓁将此事翻来覆去的研究,方琢磨出来的。

这也是之后许多年她大伯一房不缺银子的原因。有了这一笔横财,以及利用周宪爱闯祸这一点从她家这只备用银袋子不时搜括来的银钱,她大伯官运亨通,一家子的运道非常好。要知道这还是在她大伯未曾经略地方不曾刮过地皮的前提下哦。

但裴华应该是知情者,他在后来还伸过好几次援手帮周盈盈。只不知他们是何时相识的?

周蓁蓁算了算,她泓大婶子的布局应该已经在进行中了吧?

周盈盈在其中做了什么,取得了泓大婶子的信任,周蓁蓁不知道,但她觉得八九不离十是与周宕有关的。

但她回想了前世的事,周宕死在了莫老安人刻意怠慢和周泓的漠视之下,一场急症夺走了他的性命,时间就在郑氏死后不久,尚未出殡之时。所以裴华愤怒,一举揭开了周氏家族的这桩丑闻。

思及此,周蓁蓁心有戚戚。

此时,她泓大婶子临终之前最忧心的莫过于周宕和周秀秀兄妹了吧?

她抽周宪这一顿,可以说有一半是真的恨铁不钢,另一半则是提醒泓大婶子,稚子若无长辈真心疼爱庇佑,那就很容易被人揪着拼搓圆捏扁。

周蓁蓁所思不错,她拿戒尺打了周宪一事然后被罚跪小祠堂一事,很快就从四房往外传去。

冯奶嬷经了周蓁蓁的连续打脸,才不会替她遮掩呢,只恨不得所有周家的人都知道她做错了事被罚了才好。

所以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

六房那边,周秀秀辞了周盈盈回去之后,换了衣裳就立即去看望母亲郑氏。

郑氏刚喝过药,见了她柔声问道,“怎地回来这样晚?”

“和盈盈姐说了一会话。”

消息传到的时候,周秀秀正与郑氏说起明天一早周盈盈会过来看望她一事。

听到那句‘凭由你这样下去,如何对得起娘亲的期盼?’,郑氏怔怔的。

她七窍玲珑心,别人只关注到周蓁蓁无故发作亲弟弟,她却想到周蓁蓁抽打亲弟弟的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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