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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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挺了挺后背,拿余光瞟了眼身边的男生。

沈家宥知道一个屋檐下的妹妹是这样的人吗?

下午放学的时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苏岑没带伞,和顾楠两个人挤在一把折叠伞下,一路小跑着往学校门口去。

门口挤满了来接孩子的私家车,沈家的车也在其中。

沈沁坐在车里等她哥下课。很快沈家宥出现在校门口,她赶紧放下窗玻璃招呼对方上车。

沈家宥看了她一眼,又回头看一眼雨幕中纷纷奔跑的同学,认出了苏岑和顾楠的身影。

被顾楠高大的身形一衬托,苏岑显得很娇小。

两个女生挤一把小伞,被雨淋得有些狼狈。

沈家宥扭头就上了副驾驶。

沈沁高兴里夹杂了一丝失落。但她哥肯上车已属不易。要知道开学到现在她几乎天天等他放学,可他从没跟自己坐过一辆车。

不是打车就是坐朋友的车走,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等了一个多月,才等来了今天。

她正要让司机开车,就见沈家宥放下副驾驶处的玻璃,冲窗外的人一招手:“上车。”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沈沁发现了苏岑的身影。

怎么什么事儿她都要插一脚!

苏岑并不想上这车,可顾楠力气大手脚快,没等她拒绝,三两下就把她推上了后排座位。

然后她自己也跟着挤了进来,一边挤一边和人打招呼。从司机到沈家兄妹都打了个遍,最后还象征性地征求沈家宥的意见:“我搭一次免费车,你没意见吧?”

“我要有意见,你现在能下去吗?”

“那肯定不能啊。你什么人我还不清楚,铁石心肠。”

话音刚落就听沈家宥吩咐司机把后排的移动门打开,顾楠赶紧改口:“不是不是,是菩萨心肠,我长这么大就没见过你这么好的人,是吧沈沁?”

她这话问的,沈沁都不知道该怎么接,最后只能尴尬地笑一笑,默认了这个说法。

苏岑夹在她俩中间,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沈沁那双眼睛一直在自己身上打转儿,一路就没移开过。

没办法,她只能目视前方,装作认真坐车的样子。

可一看前面,又总会看到后视镜里的人。司机忙着开车没空看她,副驾驶上的沈家宥却时不时地抬头,两人的视线难免会撞到一起。

这车坐得她腰酸背痛,一直到顾楠下车后才好一些。

她迅速挪到门边,尽量靠在角落里不出声。沈沁见状默默移开目光,强压下心头的怒气。

她怎么这么蠢。早该想到她哥问她借校服是为了谁。于晓佳弄脏苏岑的衣服,她哥就借了给对方穿。

这两人不会真好上了吧?

沈沁心头一哆嗦,吓得脸色都白了。

那天晚上,她一整夜都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总是飘过苏岑穿自己校服的模样。

后来还迷迷糊糊做了个梦,梦见苏岑扒了她的衣服叫她滚,让她滚回苏建设夫妇身边。那破旧的小矮房又脏又暗,男人凶神恶煞盯着她看。

她吓得跑出去沿街流浪,因为没钱就去摸别人的皮夹子。可是让人给抓住了,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

那一巴掌直接就把她给打醒了。

沈沁惊醒后坐在床上,摸着自己一脸的冷汗,再也睡不着。

好容易熬到天亮,沈沁找了个由头给曹晋打电话,说着说着就绕到了苏岑身上。

曹晋就和她抱怨:“我说沈小妹,哥哥我可是很信你的。你说那苏岑又软又漂亮我才下手的。怎么这么难搞,于晓佳居然没把她给骗来,害我的假山那儿白等半天。”

“晋哥……”沈沁冲他发嗲,“女孩子有时候也喜欢霸道一点的男生,直接上比什么都管用。”

“你可别蒙我。我听说她把我两次送的花都给扔了,你还让我上?”

“追女生本来就得不要脸,那可是考年级第一的大美女,不是那些平常的小姑娘。人家傲气着呢,你献殷勤没用,你得比她更霸气,这样才能镇住她。”

“真的?”

“真的,曹哥你信我,我是女生我懂。”

曹晋本来碰了软钉子心情一直不好,听到这话心头重新燃起了希望。

那个苏岑真的不一般,越是拒绝越是叫人心痒难耐。他一想到她那张白嫩嫩的小脸,就恨不得一口咬下去。

正在吃早饭的苏岑突然就觉得后脖颈一凉,不由缩了缩脖子。

沈家宥坐她对面,见状便问:“怎么,落枕了?”

“可能是吧。”

“睡相那么差,你晚上梦里大战孙悟空去了?”

说着起身去了厨房。

片刻后他拿着杯牛奶出来,将杯子搁到苏岑面前,吩咐道:“把这个喝了。”

“不用了,我不喝牛奶。”苏岑说着就要把杯子往他跟前推。

“你敢推试试看。”

这话又凶又霸气,不仅苏岑愣了,同桌吃饭的邝明依也是神情一变。但她没说什么,依旧喝着自己的燕窝。

沈家宥冲苏岑一瞪眼:“赶紧喝了,我可不想一整天在学校看个歪脑袋,难受。”

苏岑拗不过他,虽不知补钙和治落枕有什么关系,也只能喝了那杯奶。

喝完嘴边留下一圈奶渍,沈家宥看她这个样子,只觉得她像只小奶猫。心里头也像是被猫抓一下一下地挠着。

挠得他痒痒的,止不住就笑了起来。

邝明依见了这一幕,愈加心里有底。看来她这个女儿回来得很是时候啊。

☆、是我

沈沁急匆匆从楼上下来,打断了邝明依的思绪。

她责怪地看女儿一眼:“怎么这会儿才来,上学要迟到了。”

沈沁还没说话,苏岑已经吃完早饭拿着碗筷去了厨房。很快她出来换了鞋,拿着书包出门去上学。

刚要关门就感觉身后有股力气,拽了一下那门。转过身就见沈家宥从门里出来,很自然地走过她身边。

“看什么,走吧。”

饭厅里沈沁亲眼看着她哥几乎和苏岑同时出门的身影,嘴角浮起一丝不屑的笑来。

苏岑和沈家宥一道出门,本以为到了小区门口就会分道扬镳。没想到沈家宥今天既不骑摩托车也不打车,竟和她一道往公交车站台走去。

苏岑疑惑地上下打量他,被对方伸手在额头上弹了一记:“认真看路,歪脖子还没好?”

不理他的调侃,苏岑上了一辆刚到站的公交车。

这个时间点车里拥挤不堪,两人被挤在后门处,晃晃悠悠往学校赶。

苏岑身边原本是个中年妇女,过了两站妇女下车,一个男人就站到了她身边。

男人约莫三十多岁,收拾得不太干净,身上隐隐有一股子油腻味儿。苏岑闻着这味儿难受,忍不住往旁边缩了缩。

这一挪动,就不小心踩了身边沈家宥的脚。她赶紧跟人道歉,结果广播里开始播站名,一下子就盖过了她的声音。

油腻中年男还在,车子前门处又上来一些人,原本的乘客就开始往里挤。油腻男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也往苏岑这边挪。

那味儿愈发浓烈。

待人都上车后,车门一关车子一晃,继续往前开。

苏岑为了避开油腻男,重心一直歪在右边。这会儿车一动,她就没站稳,直接撞到了沈家宥身上。

她又尴尬又懊恼,正想再跟人道歉,胳膊直接被对方拽住。沈家宥把她扯到自己站着的地方,随即往前几步,和她换了个位置。

苏岑看看原本站在沈家宥身边的女学生,顿时觉得空气好闻了许多。

知道对方是好意,她轻轻扯了扯沈家宥的衣袖,用嘴型对他说了句谢谢。沈家宥却是不屑一笑:“不用,我怕被人撞断骨头。”

说完不看苏岑的表情,扭过头去。视线落到油腻男身上时,眼底的笑意一下子就没了。

他居高临下望着对方,眼神里露出警告的意味。

油腻男冲他讪笑两声,收回了自己那只咸猪手。

苏岑带着沈家宥坐了两趟公交,总算到了学校。路过一家文具店的时候,苏岑想起要买笔芯,便让沈家宥先走。

这个时间的文具店里人不多,苏岑进去后挑了盒铅笔芯,正准备付钱的时候,被几个女生拦住了去路。

为首那个有点眼熟,她仔细看了看,认出是刚开学时在巷子里和顾楠打架的那位砖头姐。

砖头姐当时被她给唬住了,好长时间没来找顾楠麻烦。今天本来是过来吃早饭,没想到意外碰上了苏岑。

想了这么多天,她早就想明白了。

那天的石子十有八/九就是这个小妞扔的,自己居然信了她的鬼话。

冤家路窄,砖头姐立马上前搂住了苏岑的肩。

“优等生,看不出来啊,石头扔得不错。”

苏岑没急着挣脱,晃了晃手里的笔芯:“我不会扔石头,我就是个书呆子。”

“你可一点儿不呆。”

“您过奖了。”

说完她用了点巧劲格开了砖头姐,从她怀里挣脱出来。

砖头姐一愣,没想到她这么厉害,正要开口骂人,就听身后有人道:“陆婷婷,你这又跑我地盘来撒什么野。”

苏岑闻声回头,就见个穿着三中校服的男生正站那里挑本子。他手里拿了好几本花花绿绿的笔记本,径直朝苏岑她们走来。

陆婷婷讪笑道:“晋哥……”

话没说完男生一把将她拽开:“闪一边儿去。”

然后便凑到苏岑跟前:“买笔芯,本子要不要?”

若不是听得陆婷婷叫他晋哥,苏岑还以为他是要跟自己推销东西。

这人只怕就是曹晋。

苏岑没接他的话茬,转身要走。曹晋紧跟着她不走,一直走到门口的收银处。苏岑心里烦他,正想不好该怎么甩掉这人,突然听见门口有人问她。

“好了没,磨磨蹭蹭。”

声音低沉慵懒,还带了点不耐烦,透着沈家宥惯有的气质。

一见到他,苏岑立马便安心了。

身后的曹晋似乎也愣住了,居然没有跟上来。苏岑付完钱和沈家宥一道走出一段后,回头一看才发现,曹晋正在那儿打电话。

曹晋这电话是打给沈沁的:“到底怎么回事儿,那个苏岑真跟你哥好上了?你这不是坑我嘛!”

“曹哥你误会了……”

沈沁没办法,只能把苏岑和自己家的关系说了说。

曹晋听了冷笑连连:“你可比我还狠,这么算计自己表姐。”

“这不叫算计。我是看她寄人篱下可怜,给她找个靠山。”

“靠山……”曹晋冷笑两声,警告沈沁,“你最好说的是实话,他们真的是表兄妹。”

“千真万确,你一定要信我。”

挂了电话,沈沁出了一身冷汗,但心里又有点小兴奋。

磨叽了这么久,这个曹晋终于开始主动出击了。

呵呵。

下午有体育课,高三年级一大半的班级都集中在体育馆内。

这是其他班的女生少有的光明正大看沈家宥的机会。

中间休息的时候,苏岑和几个同学靠在窗边喝水。顾楠突然拿手肘捅捅她,示意她往前看。

不远处的墙边,摆了两排乒乓球桌。一个女生摔倒在某张桌子边,正好就在沈家宥跟前。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试了两次又摔了回去。

“这碰瓷手法也太low了吧。我以前咋没看出来她这么有演技。”

苏岑认得那个女生,叫陈琪芳。上次在小卖部门口拉着别人科普沈家宥黑料的就是她。

听她话里的意思,她不怎么看得上这位三中校草啊。

“可能真是不小心摔了。”

“这么巧,偏偏摔在校草跟前?我们今天练乒乓球,又不练跑步。”

“就是就是,”有人附和顾楠,“嘴上说着沈家宥的黑历史,其实心里指不定多喜欢人家呢。”

几个人三言两语地说着,苏岑没怎么开口,又看了眼陈琪芳,发现有人已经上前出手把她扶了起来。

不是沈家宥,而是管阳。

陈琪芳起来后脸色不悦,甩开管阳的手就走了。

顾楠看得直摇头:“我们的阳妹就是心肠好。男生应该有点血性,他这么gay里gay气的,以后还不得让人欺负死。”

苏岑想起平日里顾楠对管阳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开玩笑:“你别欺负他就好了呀。”

“我那不叫欺负,我是教他做人的道理。傻了吧叽的迟早让人骗了去。”

“那你以后得一直这么罩着他才行。”

“我哪有那点时间,我忙着……”

顾楠说到这里声音一顿,看了苏岑一眼。见她眼角含笑,这才品出她话里的意思来。

“哎哟好你个苏岑,你楠哥的玩笑也敢开。”

说着就去咯吱她。苏岑怕痒,被她挠得直躲。边躲边求饶:“我错了楠哥,放我一马吧。”

话音刚落差点撞上迎面过来的一个男生。苏岑吓得往旁边一闪身,不小心撞到了球台的桌角。

真疼。

苏岑不由呲了呲牙。

男生见状立马就伸手去扶她:“你没事儿吧?”

“没事。”

苏岑避开他的手,往顾楠身边靠了靠。

又是曹晋,还真是不巧。

他那脸上的笑容,看得苏岑浑身难受。她赶紧拉着顾楠走开了。

曹晋见她走了也没追,还站在那里回味刚才的一幕。少女离得那么近,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弄得人心头痒痒的。

真后悔没再出手快一点,要是能抓一把她的手就更好了。

本来沈沁向他“推荐”苏岑的时候,他不过抱着猎奇的心态。眼下却突然生出了一股非她不可的心思。

这样的女人,太让人有征服欲了。

乒乓球打了一节课,下课后苏岑和顾楠被老师安排去还体育用具。两人边走边说,交流着打球心得。顾楠说着话突然往口袋里一摸,脸色不由变了变:“我手机怎么不见了。”

“是不是打球的时候不小心掉了。”

“我得回去找找,那可是我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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