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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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家里的两只猫也是不消停。大黄和小白都是上了年纪的老猫，身体自然不比从前。加上它们小的时候是野猫， 吃了一些苦也受了一些伤。到如今这个在猫界已属长寿的年纪，小毛小病便开始多起来。
今天这个掉毛，明天那个崴脚， 后天又是哪只掉了颗牙， 把苏岑累得团团转。
每回从兽医那儿回来，苏岑总要盯着它们仔细地看一会儿， 生怕又有哪里出了问题而没察觉。
她看猫的时候非常专注，有一种职业病带来的特别的注意力，可以很长时间很有耐心地检查每一个细节。也会严谨地对照医生所说的注意事项，将方方面面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沈家宥笑她是职业病发作，把活物当她解剖台上的受害者看，被苏岑送了一记眼刀顺便好一顿怼。
阿姨倒是看得更通透，每每这时就会感叹：“小苏以后肯定是个好妈妈。你看她对猫都这么上心，更何况是孩子。到时候小宝宝们可就有福了。”
说完又会例行问沈家宥一句，“沈先生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啊？”
催婚催生的话听多了，沈家宥也有点麻木。他对生孩子这事儿没什么追求，基本以苏岑的需求为主。
她若想生那便生她一大串，她若不想生他俩一辈子没孩子也没关系。
孩子不过是婚姻的奖金，他的基本工资已经够高，有没有奖金都无所谓。
更何况有时候孩子还可能是债务，把人搞得倾家荡产那种。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沈家宥总会笑着回阿姨一句：“我们不打算要孩子，养猫就行。”
一次两次没什么，说得多了阿姨也有点当真，后来便不敢再提这个事儿。
天气越来越冷，空气里的年味儿也变得越来越浓。
临近新年的前一星期，陈素突然找了沈家宥，说是约他小年夜一起吃个饭，就他们母子二人。
这显然是有话要说的架势，沈家宥也就没带苏岑，一个人下了班后开车赴约。
两人约在海越的一家包厢吃饭。
小年夜的关系，酒店今天也是格外热闹，大堂被装饰成了金色的宫殿，处处透着奢侈与金贵。包厢则是一水儿的中国红，又显得喜气富贵。
沈家宥到的时候陈素已经在那儿了，穿了一件蓝底镶金线的改良式旗袍，衬出了她知性高雅的气质。
沈家宥打心眼里觉得，他妈如果不开口的话，当真是个再优雅不过的女人。
只是再怎么优雅毕竟也食人间烟火。
而且陈素又是个直来直往不喜欢拐弯的性子。
“菜我已经点了，你坐，喝茶先。”
她招呼了沈家宥一句，自己拿起杯子又抿了一口茶。眼见着服务生暂时出去了，便打量了儿子几眼，直接道：“你最近瘦了。”
“嗯，有点忙。”
“所以你找的那个女朋友照顾起来还挺累人？”
“久别重逢，难免放纵了些。您也知道您儿子在国外当了七年和尚。”
陈素没想到儿子比她还要直接，一张老脸有点挂不住，当即便有点脸红。她伸手到嘴边轻咳两声，随即又道：“既然这么喜欢，为什么不要个孩子？”
沈家宥便笑了：“您这催得也太急了点，您年纪也不大，这么早就盼着要当奶奶了？”
“结婚生子，人生必经之路。你既然找到了喜欢的人，为什么不要孩子？”
“您也说了结婚生子，我这婚还没结呢，着急要什么孩子。”
“结个婚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你挑地方妈给你出钱就是，但凡是这地球上的场所，你说哪儿都行。”
“我想上月球行吗？”
陈素终于忍不住，伸手打了他一记：“正经点儿，我看你这样子根本就没有结婚的打算。不会是人姑娘不要你吧？”
“又被您给猜着了，人家工作忒忙，还真抽不出时间跟我办什么海岛婚礼。”
陈素不悦地撇撇嘴：“所以说找个这样的有什么意思，骆芸哪里不好，天天闲得要命，你就算现在拉她去结婚她也不会跟你说没空。”
“所以您的意思是但凡是个女的，只要有空跟我结婚就都成是吧？”
“骆芸还有空生孩子。你那个什么苏岑当个小法医，忙得连给你做饭的时间都没有，哪来的时间给你生孩子。”
“我不需要她给我做饭，我沈家宥的老婆不需要干这个。”
陈素白他一眼：“你就嘴硬吧你。”
点的菜陆续端了上来，服务生在包厢里进进出出，陈素便暂停了这个话题，只跟沈家宥聊点生活上的琐事。
一直到菜品摆了满桌，服务生也都退了出去，两人才重新说起刚才未完的话题。
陈素一脸不悦，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又道：“你啊，就是太倔，还非要舍近求远。骆芸你要真不喜欢也就算了。可苏岑你总是喜欢的，为什么一提到孩子就这个态度。莫非……”
她顿了顿话头，终于说出了此次约他最大的目的。
“你找的那一位，不会在生育方面有点困难吧？”
沈家宥尝了一口他妈夹给他的菜，哭笑不得：“您直说她不孕不育不就完事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委婉一点也就是给你们留面子罢了。你也不用不好意思，现在年轻人有这毛病的不少。你看这电视里整天做那种广告，医院里生殖科也是人满为患。你妈我一个朋友的女儿就是这个毛病，结婚几年都没孩子，没办法试管做了一个，现在孩子刚满月。要不你们也去……”
她话没说完就被沈家宥抬手打断。
他望着她的表情有些复杂。陈素以为是自己说话太过直接惹了孩子不高兴，正要嘀咕几句，却听沈家宥点头道：“您说得这话很有道理，我们这一代确实毛病挺多。”
“你也这么认为？”
“不是认为，是事实。”
沈家宥说着搁下筷子，起身走到一边的衣架旁，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好的纸，推到他妈面前。
陈素看得一愣一愣：“这是什么东西？”
“您打开看看。”
陈素直觉不大妙，拿纸的时候手都在微微地颤抖。她把纸一层层翻开，最后发现是一张医院的检查报告单。
上面除了沈家宥的个人信息外，还有一堆的数据和专业术语。她认认真真地看了三遍，才总算弄明白这报告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她还是不敢相信，再一次将纸拿近凑到眼前，盯着上面的每个字仔仔细细又读一遍，越读越觉得心惊。看沈家宥的神情也变了。
“你这是……真的？”
“您觉得有假？”
“可是这……我不相信。”
“您有什么可不相信的。这病又不是只有女人才会得。我们男人成天熬夜烟酒，说起来得病的几率更大。你看我跟苏岑好上也有一阵子了，她迟迟没有动静，这就很说明问题。”
“那也可能是她……”
“她学医的，又是一板一眼的人，平日里作息规律无不良嗜好，生活无比健康。您再看看我，拍个电影眼黑圈都重了几分。”
陈素看着沈家宥青黑的眼底，又看了看手里那份报告，心里坚定的信念终于开始动摇。
什么情况？搞半天居然是她儿子有问题。
沈西耀这是要绝后的节奏？
那天的饭吃得格外安静，陈素一直处于无语的状态，从头到尾只能听到筷子触碰碗碟的声音。
吃完饭沈家宥开车回家，到家一看苏岑已经回来了，吃完饭抱着小白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了本专业书在那儿认真看着。
见他回来她便将猫放下，又跟着他一起去了换衣间。
苏岑直接便问：“阿姨找你去，是不是又聊我了？”
“聊了几句，不过主要是聊我。”
“你有什么可聊的？”
“催我生孩子。”
一听到这话题，苏岑脸色便微微一僵。沈家宥把外套脱下来搁她手里，伸手又捏她脸：“没事儿，已经解决了。”
“你是怎么解决的？”
沈家宥解开衬衣扣子，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我告诉她我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我不孕不育。”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沈少爷真的是个狠人啊。
苏岑看完检查报告，突然很同情未来婆婆。
苏岑：这种报告也就用来蒙蒙你妈妈那样的外行。
第82章 番外二
早上刷牙的时候， 苏岑有点走神。
她看着镜子里身边的那个男人，很想伸手替他把嘴边的牙膏沫儿擦掉。
沈家宥抬头扫她两眼，露出一点笑来。
苏岑赶紧把头撇过去， 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要过了一会儿，还是会转过头来，再次偷看那个男人。
她想了一晚上，几乎把头想破，也没想明白沈家宥怎么会用那样一个惊天动地的借口把他妈给打发了。
“不好吗？”
沈家宥刷完牙后摸摸她脑袋，“以后就一了百了了。”
“可你这是欺骗， 你那报告是假的吧？”
这个问题她昨晚问了对方好几次， 但沈家宥一次也没正面回答过她。到最后也不过淡淡地回了她一句：“假不假的， 试试不就知道了。”
苏岑真心觉得这是个坑。她可不敢试。
“那阿姨……没说什么吗？”
“说了。”
想起陈素昨晚后来说的那些话， 沈家宥也是好笑。
他妈吃到最后大约是实在气不过， 自嘲地笑了起来：“这算是沈西耀那个王八蛋的报应吗？亲生儿子不能生，领养的小贱人倒是生得起劲。小小年纪孩子都上小学了，她那儿子是谁的你知道吧。”
沈家宥知道， 但他不想提这个。说到底就四个字：关他屁事。
陈素却像是找到了一个发泄口，转而谈起了沈沁的事儿。
沈沁最近不太顺利，去年上市的那本新书销量不如从前，读者似乎已经吃腻了她这种口味的东西，开始挑三捡四起来。
如果光这样倒也没什么， 她换个风格换个枪/手，照样可以继续挣钱。
可偏偏前两天，她的书爆出了抄袭丑闻。
苏岑也听说了这个事儿， 怀疑地看向沈家宥：“又是你搞得鬼？”
男人正刮胡子， 听到这话把手里的剃须刀递过去。那意思很明显，就是要苏岑帮他刮。
苏岑知道他这人爱玩等价交换的小把戏， 便笑着接过电动剃须刀，在他的下巴处仔细地操作起来。
边刮边问：“真是你干的？”
沈家宥闻着她身上散发的淡淡香味儿，把头又凑近一些。说话的时候喉结滚动，带着一点莫名的性/感。
“你相信报应这回事儿吗？”
“我……”
苏岑不知该怎么说。有时候她不信，她是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只相信科学的东西。但有时候一些事情又会令她产生动摇。
比如现在，如果真不是沈家宥出的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报应？
她的手一歪，剃须刀扫过喉结，手便有些不受控制地抖起来。
察觉到她内心的波动，沈家宥笑了。笑过后又道：“我知道你不信因果，但这些东西也不全是封建迷信。比如沈沁的那个孩子就是她当年种下的因，那现在有人来收她的果，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你的意思是说，是那男人的老婆出的手？”
“差不多吧。孩子养到这么大，这些年那男人给沈沁的好处也足够她过一辈子。如果她不作的话。不过人哪有那么称心如意的事儿，她做了坏事还想安心过日子，也得问问被她害过的人答不答应。”
这番话一出苏岑就明白，他到底还是做了些什么。可能只是抛砖引玉，但这事儿的起头还是在他这儿。
“所以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孩子挺可爱的，那天在法元寺既然碰上了，他也管我叫了声舅舅，那舅舅也不能什么也不干是不是？我给孩子拍了张照片，当作纪念吧。”
这人也忒毒了。
拍了照片发给那男人的老婆，引得她去撕沈沁，还真是借刀杀人的好手。
沈家宥对此并不在意：“人家早有收拾她的意思，自家老公在外头养情人养孩子，花的哪一分钱里没有她的一半。只不过一直没抓到切实的证据。后来看到照片也就坐不住了。”
“一张照片就行？”
“嗯。”沈家宥拿掉苏岑手里的刮胡刀，把剩下的一小片地方给刮了，“孩子长得和父亲很像。”
所以沈沁更遭殃了。
新书爆出抄袭后，她和她的团队自然是不认。可白纸黑字这种东西，想不认也不行。网上调色盘一张张放出来，被抄袭的作者们也一个个出来发声。
还有一些粉丝，因为受到了欺骗怒而转黑，加入了讨伐她的大军中。
本就是营销出来的人设，并没有什么真材实学，自然也无法在这个时候有足够的说服力去打动别人。
沈沁连一篇像样的澄清稿都写不出来，团队找的人写的稿子也没有经过细致地审核，最后发到微博上被人揪出一堆错别字和语病。
于是才女人设愈发立不住。
吃瓜群众中永远不乏痛打落水狗的人，从前学校里那些和沈沁相熟的人这会儿像是找到了用武之地，纷纷跳出来揭她的老底。
苏岑记得沈沁在三中的时候学习成绩也就是中上，后来高考前因为和孩子父亲的事情，高考考得一塌糊涂。
她似乎连大学也没上，毕业证书也是那男人给她上国外某二流大学买来的。
于是国内的同学国外的校友纷纷跳出来发言，力证沈沁就是个绣花枕头。
“高中的时候就嫌贫爱富。仗着家里有钱看不上送她零食的男同学，直言学校小卖部的垃圾货不吃。”
“她家那钱也跟她没关系吧，她不是个拖油瓶吗？”
“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后妈带来的恶毒小姐姐罢了。”
“我最好奇的是她那大学证书到底怎么来的？我跟她一届一个专业的，从没碰上她一起上过课。这么巧我俩选课全都完美避开了？”
“我也是同届校友，我就直说了吧，毕业礼的时候就没见着她。这学位怎么回事儿大家自行想象。”
网友别的不会干，想象力永远最丰富。于是大家继续深入挖掘，把从前她和沈西耀亲切挽手的照片都给挖了出来。
这事儿就跟滚雪球似的，又像是墙倒众人推，发酵的速度简直惊人。
就在这个时候，沈沁又摊上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一个曾当过她枪手的写手在此时跳了出来，力证她之前有两本书都是找的自己代笔。
“就她那破水平，写得出那样的书？我今儿也算是不要职业道德了，就要曝光这种不要脸的人。麻烦沈大才女把欠我的稿费先结了好吗？”
枪手、抄袭、文凭造假，一连串的事情几乎毁了沈沁的整个事业。
那几天她频频上热搜，人气一度超过流量小花小生，成了微博知名人物。知乎豆瓣等地方也陆续有人开她的黑帖，美其名曰为大家科普。那内容细致入微到，连沈沁十岁前和不三不四的男人纠缠这样的照片都给放上了网。
可以想见她那段日子过得有多么不痛快，只怕每天都处于崩溃的边缘。
粉丝和网友的谩骂，出版社扬言要提起的诉讼，或许还有孩子父亲急于划清界限的无情，都让沈沁活得生不如死。
于是某天晚上她终于爆发，彻底把自己给毁了。
她打了孩子，打了那个叫浩浩的孩子，还鬼使神差地带着孩子爬上了窗户，一副准备同归于尽的架势。
要不是家里阿姨及时发现报警求助，只怕孩子小命不保。
这一疯狂的举动，成功地将她从文娱版带到了社会版，在网上掀起了更大规模的讨论。
私生子曝光，她常年虐打孩子的事情也随之被人起底，连阿姨都跟着反水，提供了一堆沈沁虐待孩子的证据。
事件的走向震惊了所有人，连最初兴奋吃瓜的围观群众也都目瞪口呆，很多人纷纷表示这瓜太大吃不下去，再这么下去要有被噎死的错觉。
原先还有一部分粉丝在那儿洗抄袭和枪手的事情，可眼见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再没人敢为沈沁说一句话。
虐童，那可是要坐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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