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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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这项目竞来不易，但是爸，我觉得这是您，也是我们家运气好，最大的对手粟振，在关键时刻出了事，您说，这算不算天助我们？我们家真是洪福齐天啊。”
凌父眼中不可言说的幽暗一闪，冷冷一笑，“可不是。新年一过，咱们就好好干起来，会当凌绝顶，以后就看我们凌家的了。粟振想跟我斗？呵！”
新年一过，整个城市慵懒的气氛都一扫而尽，重新变得繁忙起来。
新年一过，春天的脚步也一天一天地近了，随着空空枝头渐渐绽出新芽，一切都朝着它该有的轨道发展着，就像这四季的更替，不会例外。
好的发展，是粟融珵自己的公司，接到新的业务，有业务就能挣钱，孟桑子和施兰舟都卯足了劲儿干活，而筹备已久的线上博物馆晋馆却因为资金原因而推迟上线，兄弟三人忙得日夜不分，成为赚钱机器。
不好的，是粟振的公司。
开年股值一路往下跌，那趋势，已是再无法弹起，再此下去，结果就是退市。各项债务清理，所有资产全部冻结，包括固定资产。几个月下来，大势已去，只留了一套房子给他们一家居住，其它全部抵债。
可是，这样仍然远远不够，还有不知道多少笔欠款。曾经感叹车马稀的尚清梅，这会儿也不敢感叹了，因为她和粟振的电话不断，家里也不断有人来访，目的却都只有一个——要钱。
两人都关了机，但这仍然无法彻底平静，只要有一点响动，两人都如惊弓之鸟，尤其尚清梅，开始频繁做噩梦，频繁莫名怪叫。
粟融珵把他们送走，送去城郊温泉疗养。
家里骤然间清净下来，常常就只剩粟融星一个人在家。
那日，天气有些微暖，辛绾空出一天来，没打算去店里或者工厂，上午就在家里打理家中琐事，正在房间里整理粟融珵的衣服，就听见传来粟融星的尖叫声，还有乒铃乓啷的乱响。
她衣服一扔，赶紧出去。
就见客厅里，一群陌生男人在打砸，在搬东西，粟融星去阻止他们，反而被他们推倒，地上一堆破瓷片，粟融星跌在破瓷片上，却马上爬了起来，趴在两个男人抬着的一个大花瓶上抱紧了不让走。
其中一个男人抓住了她的头发把人提了起来，粟融星疼得哇哇大叫，也不肯松手。
“住手！”辛绾大喊一声。
粟融星趴在花瓶上大哭，“大嫂！大嫂！你快来啊！他们把我们家都砸了。”
这是粟融星第一次叫她大嫂……
她跑过去，把粟融星从花瓶上拉起来，一直手将粟融星护在怀里，一手拿着手机，“你们是什么人？”
那些人阴阳怪气的，“我们只是来追债的！姓粟的欠钱不还，要钱天经地义，还不起就拿东西抵债！”
辛绾还没说话，开着的大门，又闯进来一群人，撸袖子就往楼上跑，根本拦不住。
辛绾也不打算拦，只是紧紧护着粟融星，“欠债要钱，天经地义！但，不是你们这么个要法！哪条法律说过要债可以打砸抢，你们给我背出来！”
她平时说话都不大声，这次气从丹田而发，说到最后一个“来”字的时候，声音都破掉了，把怀里的粟融星吓了一跳。粟融星都忘记了哭，愣愣地看着辛绾。她忽然想起很多年前，她哥被几个混混纠缠，辛绾提着个大棒子，挡在她哥面前，也是这样大的声音，说：他是我的人，想带走他，从我身上踩过去！从我血里踏过去！
那时候，她放学凑巧看见，也是担心哥哥的，但却只敢悄悄尾随，躲在暗处，想着万一打起来了该怎么办……
可她没想到妞妞那么大胆，她记得很清楚，那一刻的她，听着妞妞说的话，也曾泪流满面，就像现在，她的眼泪哗哗直流一样。
她从辛绾怀里起来，和辛绾站在一起。
可饶是辛绾再如何气势迫人，那些男人却是不怕的，并没有将一个女人放在眼里，反而一脸的痞气，“妞儿，我劝你还是老实点，我们只是来要钱的，不想伤人！你们老实，也少受些苦！”
第412章 傻孩子
辛绾冷眼看着这些人，昂然，“我不阻止你们，但，今儿你们从这里搬出去的每一件东西，隔天就得给我全部搬回来！”
许是她语气过于有震慑力，那些人倒是愣了愣。
但这些人并没有被她三言两语唬倒，有人笑得更猖狂，“妞儿，哥哥可不是吓大的！走，上楼搬去！”
“大嫂……”粟融星靠着她，小声叫她。
她一边搂紧了粟融星，一边大声道，“各位不是被吓大的，难道是被忽悠大的吗？”
那些人根本不理他，抬花瓶的人眼看就要出去了，辛绾喝道，“我不知道你们是受了谁的指使来的，又收了别人多少钱！但唆使你们的人是把你们当傻子忽悠！朗朗乾坤，法治社会，你们未尽允许，闯进民宅，抢劫财物，入室抢劫要判多少年，你们来之前没查查法律吗？”
有怕死的，脸上略显惶惶，也有不怕死的，依然一脸横态，“法律？还用法律来吓唬哥了？”
辛绾指指墙壁，“我不知道你们用什么法子进的小区，也不知你们等下怎么离开，或许，你们有你们的法子。但是，在这个家里，四处都装满摄像头，你们从小区进来，每隔十米一个摄像头。你们觉得，你们离开这个门以后就没人找得到你们了吗？到底是你们傻，还是指使你们的人把你们当傻子？”
那些本就有些惊惶的人这下表现得更明显了。
“我们粟家的确欠着钱，但，你们不是债主，回去告诉指使你们的人，我们欠的钱，法院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不会有半点异议！至于你们，自己看着办！拿人钱财给人办事，大家都是为了一口饭，至于这口饭好不好吃……”辛绾没有再说话。
相持间，门口再度有了响动。
“发生了什么事？”物业来了，带来好几个人。
“搬……搬东西，打碎花瓶了。”之前还痞气十足，十分嚣张的人结巴道。
“对……对，我们打烂东西，和……和主家吵起来了。”在楼梯上打算横冲直撞的人也下来了。
“是这样吗？”物业看着辛绾问。
那些人也眼巴巴看着辛绾，难掩紧张。
“打烂的，我们……赔好了。”有人说。
为首那个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勉强沉默，表示不反对这个提议。
最后，物业调节，那些人赔了钱。
辛绾全程冷眼，没有揭穿，也没有讹他们多少钱，打碎的花瓶，并非什么古董，是奶奶做瓷器的朋友送的，珍贵之处在于，画是奶奶亲自画的。
那些人在物业的注视下离开的，物业还留下一个人要辛绾签字。
“谢谢你们及时来到。”辛绾签完字说。
“不客气，为业主服务是我们该做的，我们一键报警系统就是为业主们突然情况服务的，家里有什么紧急事件随时呼叫。”物业管理跟辛绾握手后离开了。
粟融星全身一松，跌坐在沙发上，“我太急了，都忘了呼叫……”
“没事，遇到这种情况，谁不急不慌呢？”辛绾俯身看粟融星的胳膊，划破很大的伤口，还在流血，衣袖都染红了。
粟融星看着她，幽幽地说，“可是，你就不慌啊。”
“走，融星，我带你去医院。”辛绾利索地上楼换了衣服，把粟融星的外套也取了下来，给她穿好，带着她出门。
粟融星怔怔地看着她，直到上车了还在看。
辛绾就当没看见她的目光，准备开车。
“为什么呢？”粟融星问。
“什么为什么？”辛绾笑了笑。
粟融星低着头，“我……对你一直不好，你为什么还要理我？还……救我？”
辛绾想也没想，“因为你是你大哥的妹妹。现在家里一团糟，你大哥一个人撑起这个家，担起所有事，每天忙得睡觉都是件奢侈的事，我帮不了他什么，唯一能做的就是替他把这个家看好，让他安安心心的。”
粟融星沉默了。忽然又想起多年前那个提着棍子把大哥挡在身后的妞妞，和今日同样把她护在身后的女人重合在一起。
“你……不怕吗？”当年的妞妞，今日的妞妞，跟她一样的女孩儿，不怕吗？
辛绾呼出一口气，“怕。”
粟融星就没有再问了。
一个人如果真的无所畏惧，那如何行为大胆都不足一提，但如果也是害怕的，只能说，这个人内心里要有多大的能量才能支撑她用命去拼。不说三十岁历练成熟的辛绾如何，只说那个当年比大哥还小的姑娘，内心鼓起多大的勇气？
粟融星鼻尖酸楚，眼泪漫进眼眶，“妞妞，其实……其实我是个胆小的人。”
“我知道。”辛绾浅笑。
“你知道？”
“嗯。”辛绾轻缓的声音讲故事似的说着，“辛绘从前养过一只流浪狗，捡回来的时候，特别爱叫，晚上关了灯要叫，辛绘上学去要叫，怕它吃太多撑着了，把它食物拿走要叫，又凶又吵，别人都说怎么有这么凶的流浪狗，他们只是不知道，狗狗其实是害怕，怕辛绘又不要它了，怕会再过上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流浪日子……”
“妞妞……”粟融星忽然捂住脸大哭起来。
辛绾微微一笑，将车开得更快了些，往医院驶去。
陪着粟融星在医院处理了伤口，再把粟融星送回家，还给她煮了饺子吃，叮嘱她一个人在家小心，别轻易开门，晚上她尽量早点回来的。
粟融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听着。
“那我出去有事了，别怕，有大哥在，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还是原来的小公主。”辛绾安慰她一句，匆匆出去了。
她午饭时间约了孟桑子。
“你们现在都很忙，我也只有午饭时间把你叫出来了，想来再怎么忙，吃个饭也耽误不了多少工夫。”辛绾笑着说。
孟桑子根本不觉得辛绾约他有什么奇怪，本来就是好朋友，一起吃个饭有什么？没粟融珵在有什么？从前他和妞妞经常单独吃饭，没粟融珵什么事。
“我也不绕弯子了。”辛绾从包里掏出一张卡来，“密码是哭包生日。”
“你……这是啥意思啊？”孟桑子终于意识到了不寻常。
辛绾认真看着他，“我知道你们现在很难，很缺钱很缺钱，我这里凑了点，不多，对你们来说可能杯水车薪，但是，聊胜于无，希望能在关键的时候给你们救救急。”
孟桑子愣了下，终于没犯傻了，“你……你给珵珵不就行了？”
辛绾笑着摇摇头，“他不会要。”
“那……那难道我就要了？我也不要。”孟桑子还鼓起了腮帮子，一如小时候的模样。
辛绾忍不住笑了，“傻瓜，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孟桑子还不服气了。
辛绾目光温和，看着这个大男孩，眼底渐渐温暖，“桑子，我们几个从小一起长大，其间种种，只有我们自己懂，本就是不分彼此的关系，你何必这样犟？先听我说。”
孟桑子还是气鼓鼓的，好像被小瞧了的样子不高兴。
“桑子，哭包现在是我丈夫，作为丈夫，有些话、有些事反而不如你我之间简单。他现在压力很大，但是又不愿意我担心，总是往好了说，他时刻记得的是，要让我过好日子，要好好照顾我，所以，我的私房，他怎么会要？估计他宁可在外面憋死自己，也不想让我的生活受到影响。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这样啊，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这样难啊。所以，我才来跟你说，因为你是我最好的兄弟，无话不说的兄弟。桑子，你们三个，加上我，我们从来是一体的对不对？我们是兄弟姐妹，兄弟有苦难，姐妹能袖手旁观吗？你换个角度想想，假如我遇到困难，你是不是义不容辞地帮我？”辛绾把银行卡推到孟桑子手边。
孟桑子脸上犹豫着，“我当然会，可是，那不一样啊！”
“有什么不一样？”辛绾问道，“你再想想，假如你要帮我，我拒绝你了，你心里难受不？”
孟桑子不说话了，心里一想，果然是会难受的，那意味着妞妞和他生分了……
“所以，我现在心里就是这么想的，如果你不拿着这卡，我会觉得，我很无用，我看着你们难，我却无能为力，我会很难受。”辛绾见他已经有点心动，但仍然犹犹豫豫，再加了一把火，“这样，桑子，我现在很担心你们，因为，我不知道你们到底难到哪个程度，也不知道哭包到底处于什么境地，这钱，你拿着，替我保管，在你们需要的时候，就把它拿出来花，如果你们一直能挺住，就当替我保管着这笔钱，等你们情况好了，再还给我就是了，这样，我也就舒服了，觉得我们自小到大这份情谊，我也出了力。桑子，从小你是最听我话的，是不是？”
孟桑子听到这里，才算被说动了，没再有反对的眼神。
辛绾心里一松，笑道，“拿着，反正啊，算我入了小小一股呗，我可不管，不管这钱够不够参股，我就坐等着分红好了！”
桑子也笑了，“我把我那份都给你。”
“傻孩子！”辛绾心里酸酸的暖，哪有这么傻的孩子哦……
第413章 依赖
辛绾辞别孟桑子，去了晨江日报。
约了粟融归，在晨江日报旁边的咖啡厅等他。
粟融归来后，两人先寒暄了一番，辛绾告诉他尚清梅的境况，粟融归沉默了很久。
“你放心，融珵不会不管她的。”辛绾安慰他。
粟融归微微一笑，眉宇间还是残存着散不去的情愫，问辛绾，“今天找我是家里还有什么事吗？”辛绾几乎不找他。
辛绾微一沉吟，打开手机，再打开与家中监控相连的APP，调出来今天上午的一段，把里面的画面给粟融归看，“我觉得这些人不简单，背后必然还有人，但我无从得知，想来想去，熟悉的人里只有你有这个本事能调查了。”
粟融归把这一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又听辛绾说了一遍经过，问道，“为什么不报警？”
辛绾摇摇头，“这些人本就是为财铤而走险的人，我担心他们拿了人的钱，会替人消灾。”
粟融归点点头，“我怕我时间不够多了，但我尽量。”
“怎么了？”辛绾微微惊讶。
“我可能要驻外，但我尽量在出去之前把事办好。粟融珵知道这事吗？”既然是家中的监控，粟融归觉得粟融珵那也有一份的。
辛绾摇摇头，“目前还不知道，他现在估计没功夫想起看监控。”
粟融归再次理解地点头，“他现在应是最忙的，家里现在是最需要人的时候，可惜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生意上的事我一点儿也不懂，总之，只要需要我，打我电话，我会竭尽所能。”
辛绾微微一笑，点头，“你看，我这不就找你来了吗？”
粟融归也忍不住笑了，“好，我尽量不让你失望。”
粟融珵晚上回到家立刻就知道了这件事，粟融星跟他说的，很是委屈，在他怀里先哭了一通，一直念叨着，“我们家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随随便便一个阿猫阿狗都能欺负我们了，怎么会变成这样？”
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小公主，始终意难平。
粟融珵先把妹妹哄好了，才回房间，不必问辛绾，家里的监控他手机上也能看，他只关心辛绾有没有受伤。
“也不告诉我。”他言语间还有些不满，“让人怎么放心？”
“我不说你不也知道了吗？”辛绾岔开话题，“今天比平时回来得早。”
“嗯，今天去公司了。”他说的公司是说的粟振的公司。
辛绾在他面前蹲下，手覆在他手背上，“哭包……”
他一笑，把她拉起来，抱入怀里，“我都知道，现在就一个字，熬，一年，两年，五年，或者更久，熬下去，总能熬出个答案来，不管最终这个答案是什么，我都竭尽全力，但现在要我破产清算，我是不愿意的，那么多的债务，那么多的责任，还有爸爸那么深厚的希望，我不想轻易辜负了。你放心，我没有那么容易被击倒，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有勇气从头再来，有你在，我一分一秒都不敢懈怠。”
辛绾抱着他，好像抱着那个十三岁的冰天雪地里把自己冻成冰棍的男孩，只是，那个任性的孩子，终于成长了，成长为有担待有责任的男人……
说他成长了，可骨子里的孩子气却始终还在，睡觉的时候，仍是喜欢睡在她散开的头发里，如今还多了一个习惯，必然要拉着她的手。
有时候，她起来去喝水，放开了，再睡下时，发现他眼睛亮亮的，醒着在那，等她躺下，才又靠过来，在她头发里用力吸口气，然后再扣住她手指。
好像很依赖她。
粟融归答应的事，办得很快，那几个人的身份和住址没几天就查出来了，交给辛绾，“这几天倒是没发现什么异常，背后是不是有人也没发现蛛丝马迹，估计刚出事，这些人都还安分着，很抱歉，我没时间帮你了，我马上就要出去。”
辛绾谢过了他，“已经帮了很多了，足够了。”只要知道是什么人，后面的事就好办很多，粟融珵不是说了吗？一年、两年，总会有个答案的。管他多么安分，总有不安的时候。
第414章
那日之后，粟家负面消息依然不断，追债人追进粟家的新闻也被热点追逐，风口浪尖的粟家在众人眼中分明是大厦已倾。
有人唏嘘，也有人咒骂，更有人幸灾乐祸。
至少，在凌家，凌父看着粟振家里有人闯进要债的新闻是乐得哈哈大笑的，“粟振啊，粟振，想不到你也有今天！被人要债的滋味好受吗？当年……”
当年他落魄的时候，也是这么过来的！
粟融珵对这些满网散布的新闻已经不放在心上，现在摆在他面前最重要的事是钱——天文数字的钱。
溯行的新一轮融资意料之中拿不到，本就不大的公司，靠着一两个项目的业务，艰难爬行。粟融珵的线上博物馆完全停了不不说，桑子的VR图书也陷入困境，拿不到融资，公司实在难以维持这么大的投入。
而此时，图书公司试图引进新的合伙人，对方对他们的项目很有兴趣，打算参与投资。
项目是孟桑子负责的，当他从图书公司那里得知新合伙人的名字时，当即就表了态，不予合作。
把图书公司气得够呛。
粟融珵尚不知此事，他那天忙完粟振公司的事回到家里已经很晚了，图书公司一状告到他这里，大有“你们公司都快倒闭了，我找个人来拯救你们，你们还不领情”之意。
他完全蒙圈啊，可图书公司一顿突突突地告完状，也没跟他说到底新合伙人是谁就把电话挂了。
他实在有些累了，终日伏案工作，肩膀僵得不行，一边自己揉着，一边寻思打电话问问孟桑子。
一双手搭在了他肩上，柔捏起来。
他抬头冲身后的人一笑，不在家里聊公事，不把烦心事带给她，他尽量在做。
他索性闭上眼，享受辛绾手指的力度。
她的手和一般女孩的不一样，因为长期磨矿，并不是那么细腻，指尖还很有力，他觉得她每一次按下都恰到好处，实在是舒服，舒服得快要睡着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将他从迷糊中唤醒。
他下意识以为是图书公司，打了个呵欠，人还是糊涂的，也没细看，拿过手机就接了，那边却传来女人的声音，“珵。”
寂静的夜里，电话里的声音即便不外放，也清晰可闻。
粟融珵皱了皱眉，想挂断，却听那边的人道，“我知道你会挂电话！等等！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
粟融珵沉默着。
“珵，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知道你现在艰难，我想帮你。”那边的人生怕他挂电话似的，快速地说，“现在也只有我能帮你了！为什么要意气用事呢？珵珵，我现在有钱，我爸有资源，你要人投资，我和我爸可以帮你，你要更多的资金援助，我爸那边有的是人脉，你想重新开始，我们可以支持你。一个人的一生那么长，你想做的事情那么多，为什么要被一段往事给束缚住眼界呢？我帮你，是因为我看中你的才华，相信你的能力，我更相信，我投资给你是值得的，我希望，我们能做一件共赢的事。”
听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粟融珵反问她，“你在说什么？”
“……”那边的人噎了一阵，“我在说图书的事，我想和你们公司一起做。”
粟融珵这才明白，原来图书公司说的合伙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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